分卷阅读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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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太了解哥哥了。我的这个兄长,身为守成之君,却立志做名垂青史的圣君。但他前有先皇开拓疆土、建立大昭之功的压力,即位之后又频繁受到文臣世家的掣肘,他虽然没说什么,恐怕心里却不是一天两天想要除掉妨碍自己的这些障碍了。”

  “也因此,他更需要自己的力量。你屡次展现自己的能力,他怎么可能不想收服你。你以为他单是因为你家世门第不行,而不满意你?恐怕他更恨的是,你没有如周陆那般进取心,没有施展才华、大展拳脚的想法。于他来说,他会认为,那是因为在你心中,帝君还不足以使你臣服,所以才不愿为他所用,不愿倾尽全力,这是对他志向能力的否定。”

  “在这个时候,若是你还表现出忠心于我,不要说你帮他解决士族之患,哪怕你将刀勒打下来献给他,他也必然记恨你,宁可赏赐你异姓王,也定不会让你如愿。同样的,怕是也不会让我如愿。”

  韩苏一怔:“怎么会?他那么宠爱你,又是你嫡亲的兄长。”

  林滤平静的说道:“他是我的嫡亲兄长,可他更是大昭的君王。”

  “每个人都应要牢记自己的位置和本分,才不会沉迷于一时的荣辱之中,宠辱不惊,方为长久之道。”

  林滤随即笑道:“人无完人,我哥哥虽然有这么个缺点,不过只要注意避过,就没什么大碍。就其他而言,他的确有成为贤明君王的资格。”

  思及此,韩苏回道:“当然是为圣上分忧,而公主殿下,臣则是担心她思虑太过,伤了身体。”

  “哼!”昭帝冷笑道,“那为何不愿入朝为官,为朕效力!”

  韩苏还未开口,昭帝冷声又道:“可不要再拿那套资质愚钝的谎话骗朕!当朕是三岁孩童吗?!”

  “圣上明鉴!”韩苏连忙说道,“臣、臣不敢欺瞒圣上,臣是真的不善官场权术、派系倾轧。臣很惜命,又怕死,一生惟愿安稳喜乐,又没有什么大志向,最讨厌殚精竭虑,向上谋划。臣只要薄有家资,家有贤妻,游山玩水,逍遥自在……”

  “蠢材!废物!”韩苏话说一半,便把昭帝气了个仰倒,再也听不下去了,一册书卷砸了出来,“你个不思进取,胸无大志,白费一身才华的蠢货!林滤怎么会喜欢你这个、这个……”

  昭帝这个半天,竟不知该如何形容好了,咬牙切齿道:“你这么没用,朕一定不能让林滤嫁你了!不然,你逍遥快活,哪里还记得为朕分忧?岂不是在糊弄朕么?”

  韩苏心里一紧,心思急转,连忙想林滤的交代。

  “你,我哥哥有个弱点,他虽然自负圣明之君,不屑于逢迎拍马,但是,只要是人,哪个不爱听恭维的话呢?所以,若是看他气色不对,你只要口口声声的咬定,自己虽然有违他意,但忠君之心却是绝对不容质疑的,且越是坚定不移越好,不要怕他不信,你反而要做到迫于君王威势之下,却依旧理直气壮,死不改口,事便成了。”

  “我哥哥毕竟刚即位,所以此举定然不会有失。若再过几年,那才是真的君心难测,便不好说了。”

  林滤既然这么说,那便是有绝对的把握。

  韩苏心里大定,依林滤之言说道:“‘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臣虽不才,没有大志向,又贪图享乐,却也是听取圣人教诲长大的。臣虽然因忧虑自身,不敢居庙堂之高,但在江湖之远,又怎么敢忘记君王的忧愁。”

  昭帝沉默不语。

  韩苏心内大急,却也不敢表露出来,只按林滤说的,保持谦恭谨慎之色的同时,隐隐透出一丝委屈不服。

  昭帝幽幽说道:“你口口声声说为朕分忧,却又不愿入朝辅佐朕,让朕怎么相信你?”

  韩苏一咬牙,猛然躬身拜道:“臣不愿说什么花言巧语,我儒家子弟,也不谈什么心魔谶言。臣不愿入朝为官,乃是因圣上不缺臣一人,臣又实在不适合那里,恐怕只会给圣上添乱,而臣在外对圣上更有用处。若是他日,圣上用得着臣,臣唯有一句……”

  “平时袖手谈心性,临危一死报君王!”

  室内充斥着诡异的静谧,昭帝不说话,韩苏躬身不起,甚至不敢抬头,冷汗顺着鬓角隐秘流进脖颈之中。

  良久,昭帝终于开口:“听起来……也不错。”

  随即,看了韩苏一眼:“你起来吧,前面三策很好,你不用急,反正单是这些都要耗费不少时间。”

  昭帝微微一顿,说道:“若日后你将此事办成,朕也不会辜负你的期望。”

  韩苏眼神微闪,又道:“臣定当尽心竭力。臣还有一事,请求圣上。”

  “说。”

  “圣上修建皇家书院,惠及天下学子,乃是仁德之政,臣愿意将内府份子所得银钱,以林滤公主殿下的名义,资助书院,为学子谋一分福利。”

  昭帝眉毛一挑,转眼细细打量韩苏,韩苏一脸诚挚,昭帝终于消去了心中的最后一丝芥蒂,露出满意的神色:“好,你果然是说到做到。你放心,朕金口玉言,自然也不会更改。”

  韩苏心内顿时一松,偷偷喘出一口气:幼月啊幼月,你果然最了解你的兄长。

  寒梅映雪,踏月而归。

  韩苏的园子一向无人,帝京如此,温泉宫也一样。而在如此清冷夜晚,林滤却身披一件银白狐皮大氅,沐浴如水月华,立于寒梅树下。

  不用想也知道,公主殿下定是在韩苏被帝君召见的那一刻便接到了讯息,然后专程等于此处的。

  韩苏本因为这清冷夜晚,而冻的隐隐发抖,可此刻,看到了这位并没有露出焦急、担心神色,依旧平静如常、娴雅如常,甚至比月色还要来的淡漠的公主殿下,心里却说不出的柔软温暖,恨不得化为一汪春水。

  未待林滤开口,韩苏一反常态的伸出胳膊,满满抱住了公主殿下,脸埋在对方的脖颈与大氅蓬松的皮毛之间。

  林滤一怔,却并没有说什么。

  过了一会儿,长史大人才终于瓮声瓮气的在她耳边唤道:“幼月……”

  “恩?”林滤摸摸对方的头发、耳垂,应声道。

  “你一定不能抛弃我啊,”长史大人深深吸了一口公主殿下身上的体香,手臂忍不住又紧了紧,“我现在真的一穷二白,下半生只有吃软饭这条道了。”

  ☆、83乖,叫姐姐

  壬戌年春节刚过,又加上热闹非凡的元宵节的热潮,虽然此时与温暖压根儿搭不上边儿,但毕竟已经到了名义上的春天。

  被圏了一个冬天的帝京少年们,再也耐不得性子,轻裘宝马,呼朋唤友,在帝京街道上呼啸而过。

  一时之间,帝京的各大酒肆、花街,再次出现了日日客满的景象,让各大店家都止不住的喜上眉梢。虽然比不得去年全国士子进京赶考的繁荣拥挤的景象,但是如今这种程度,已经足够生意人家合不拢嘴了。

  同样合不拢嘴,正翘着唇角望天傻笑的还有韩苏韩长史大人。

  去年的此时,她刚刚中了进士,还宅在法严寺喝酒看梅花呢,说起来,法严寺的老梅长的的确不错,倒是可以与公主殿下故地重游,前去看一看啊。

  当然,之所以想起法严寺的梅花,并不是长史大人忽然感慨平生,起了忆苦思甜的心思了;也更不能可能是忽然想要补上以前蹭吃蹭住的香油钱。

  长史大人时常以一清二白自诩,尤其在为了媳妇儿咬牙贡献出自己未来几十年的资产之后,所以提起香油钱,她只会想起和尚们的塞钱箱。

  大师们比自己有钱多了,阿弥陀佛,善哉善哉,长史大人不趁夜去扣菩萨的金身已经是相当克制了,当年穷的狠的时候也不是没考虑过这事儿。

  那长史大人的心思是从何而来呢?

  提起一年前,韩小长史就禁不住的低头点着指头算上一算,还有那么一小段日子,就是自己与林滤相识一周年了啊。

  这是一个无法忽略的问题。顿时,无论是古代文人才子、还是现代文科生,两个时代的文人都从骨子里都去不掉的浪漫情怀顿时产生了共鸣,在小长史身上发酵、膨胀开来。

  看来,春风不但吹的帝京子弟春心萌动,顺便也刮起了长史大人的少女心。

  可惜的是,有些人天生和浪漫绝缘。

  “没空。”林滤手捧书卷,正专注的看着,头也没抬的说道,“而且生病的时间到了,再不生病会有大麻烦。”

  长史大人怔了怔:“什么麻烦?”

  林滤忽然抬头看了长史大人一眼,然后抿了抿嘴,若无其事的用一种微妙的口吻说道:“再有半个月就是我的生辰了,虽然因为要为先皇守制二十七个月,不能大肆操办,但是我那些人来疯的皇兄们岂会轻易干休,肯定会想了别的法子折腾,我自然是称病不出的好。”

  竟然被自己宠爱的妹妹称作“人来疯”,以此可见,往年的几位王爷闹的有多不靠谱。

  不过,韩小长史惊讶的不是这个,而是……

  “半、半个月?殿下的生辰是那一天?”

  林滤愉悦的笑了起来,意味深长:“就是二月十二的花朝节啊。”

  轰隆!一道天雷砸到长史大人的首级之上,应接不暇,天雷阵阵,直把韩小长史雷的头晕眼花。

  一时之间,长史大人说不出的悲愤:林滤竟然比她大了一个月!

  自己还曾因为对方未成年而纠结不已,自己还总是一副我心理、生理年纪都比你大的姿态。

  长史大人忍不住捶墙,这让她情何以堪、情何以堪啊!

  韩苏一脸木然的看着林滤,为今之计只有寄托于林滤不知道自己生辰上了。

  林滤不知道吗?怎么可能。

  公主殿下早就把长史大人调查个底儿朝天了。

  正是因为知晓长史大人的生辰,才更加对平日里,明明比自己年幼、明明就一副天真单纯的样子、却偏偏还自以为很成熟、以年长者自居的长史大人好笑不已。

  到了今天才真正明白,感情长史大人压根不知道自己生日,就自认为自己比她年幼了呢。

  多么有趣啊,看看眼前这张因为太过震惊,都呆滞了的脸。

  公主殿下扬起恶作剧成功的恶劣笑容,娴雅依旧的伸出手,捏了捏长史大人的脸:“乖,叫姐姐。”

  “……”

  生日比周年纪念日重要多了,更何况,看起来公主殿下没一点儿浪漫情怀,就算不是周年纪念,难道和情人一起压马路、游景点,赏花、赏月、赏长史,就没有一点儿吸引力了吗?身为情人,真是失职!

  不过,长史大人显然也没资格说别人,以情人自居的某人连对方的生辰都是刚刚从对方口里得知呢。

  于是,韩小长史打起精神、重整旗鼓,抓起藏在身边儿的木盒子往林滤手里一塞,面皮儿发热的某人,连敢正眼看林滤一眼都没,期期艾艾的嘟囔了一句:“今天天气很好,送你的。”然后一溜烟儿的跑了,临阵脱逃的理由是:我要去准备生日惊喜。

  林滤错愕的看着手里的盒子,虽然之前一直没抬头,事实上,她从韩苏刚刚进来,就看到这个被刻意掩藏在对方身边儿的东西了。

  还以为是有什么特别用意,韩苏才会这么躲躲闪闪的不让自己知道,所以故意没有去看,结果却被对方这么冒冒失失、语焉不详的塞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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