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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饶是内外部挽留声震天,苏凡瑜仍旧没有丝毫的动摇。

  在不顾股东们的反对将手中的投票权平分给各工作室代理使用后,他便全无留恋地交接工作走人了。

  一年的时间,千金习惯了不事事依赖苏凡瑜的工作方式,明珠习惯了苏凡瑜的说一不二和精准到有些恐怖的洞察力,媒体也习惯了苏凡瑜的难以揣测和天马行空,唯独齐卫东没有习惯他的忙忙碌碌和殚精竭虑。

  好在,这样的日子终会结束。

  苏凡瑜正式回千金的那一天,齐卫东刚好收尾了一个项目,说什么也要跟他一起上班——不过话又说回来,就算他快被项目死线追上,这个结果大概也不会改变。

  父母当年创业时手写的毛边纸泛着黄,依旧在公司进门处最显眼的地方。

  和齐卫东并肩走到公司门口,听着里面热闹的大呼小叫,苏凡瑜发自内心地笑了起来。

  为了庆祝苏凡瑜的正式回归,千金的员工们自己给自己放了半天假在公司组织包饺子。

  千金的新晋股东易冉带着他的小男朋友早早就来了,这会儿正一手面粉地认真跟徐晏乔学习饺子的一百种包法。无奈他堂堂常春藤毕业生,手指却是很不灵活,一百种包法最终都九九归一地变成了同一个丑样子。

  苏凡瑜看着他面前和其他人泾渭分明的饺子,忍俊不禁道,“小船,你要不别包了?这也太糟蹋粮食了。”

  易冉正一门心思地包着饺子,并没有注意到苏凡瑜的到来,听到他的声音才抬起头,依旧是那幅面瘫样,脸上沾了面粉也依旧好看得人移不开眼,“吃掉不浪费。”

  “我吃我吃。”小男朋友在一旁附和道。

  苏凡瑜被他们腻歪得没眼看,摆摆手便拖着齐卫东走开了。

  “星星,那件事你考虑得怎么样?”易冉在背后问道。

  苏凡瑜知道他在问什么。走到角落里打开自己微博的草稿箱,他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尊敬的千金文化全体同事,

  今年,是我的父母,各位的同伴、长辈千金文化的创始人因为一场意外永远离开我们的第七年。在这七年中,我始终惭愧于自己无法像我父母那样为所有人撑起一片天、不得不送别那些才华横溢的前辈们,也很感激各位即使天各一方也一直不吝和千金开展各式各样的合作。

  曾经,我在公司内部的公开信中说,我憧憬着有一天,能与那些带着遗憾、不舍与冒险的勇气,暂别我们的故人,在合适的时间再会。

  七年并不是一段很短的时间。它足够一场精彩的冒险,足够一次厚积薄发的澎湃,足够明确方向的人找到他的彼岸,所以,我理解所有的尘埃落定,也衷心地祝福。

  但同时,我也想告诉那些、或是那一个仍等待赴约的人,现在的千金已经有能力期待所有久别重逢的朋友。

  ……”

  这是他七年前做梦都想要做的事,但是真要做起来,却没有想象中的容易。

  七年很短,短得他觉得自己的进展远不够快不够大,唯独虚名和易冉的钱包飞速膨胀,但同时,七年又太长,长到足够一对恋人从热恋走到倦怠,长到人在别处落地后也能生根发芽。

  齐卫东曾经问过他为什么想要公开发这样的消息,而不是私底下去问。

  他的回答是,因为他估摸不准千金和自己的父母对于大家的道德绑架作用有多大,虽然这样发一条微博未必所有人都能看到,但总好过私下问得人尴尴尬尬、不好拒绝。

  可事实上,即便是发微博,这样的担忧也依旧存在。

  看出他的犹豫,齐卫东劝道,“良禽择木而栖,放眼业内,除了有个不想着赚钱的傻老板的千金,还有哪里是好地方呢?”

  苏凡瑜张了张嘴,还来不及说什么,便被齐卫东的电话铃打断了。

  见齐卫东脸色古怪地一挑眉,对于来电的那位是谁,苏凡瑜登时猜了个七七八八。

  “妈,”齐卫东接起电话,“我现在在外面。”

  算起来,这还是今年过年到现在,他和家里的第一次通话。

  自从上次苏凡瑜为了感谢母亲的暗中相助使唤他给家里打了个电话却被电话那头的父母一通训斥后,他便再也没有主动给家里打过电话。

  “哎,哦,那也没什么。”齐母的语气有些生硬,隔着电话,也听不出是想遮掩什么情绪,“就是你侄女这周末过来,吵着要见你……”

  大约是一年前,齐锦台和妻子正式离婚。

  齐父齐母本想着把孩子的抚养权抢过来,却没想到自己法院关系都找好了,齐锦台倒是干脆利落地放弃了,说自己要去美国找盛寅,没有时间管孩子——往返机票攒了厚厚一沓,却到底也没听他说起过有关盛寅的任何消息。

  齐卫东只在很久以前见过自己传说中的侄女几面,亲情是肯定谈不上,但对这样一个家门不幸有个疯子爹的小孩儿,他还是有一些同情的。

  想了想,他没有一口回绝,“到时候看吧,如果有时间的话,我带小瑜一起回来。”

  猝不及防被点名,苏凡瑜手一抖,按在了发布键上,随即有些惊慌地望向齐卫东,迁怒似地在他的肩上拍了一下。

  三两句话挂了电话,齐卫东稳住了他,思忖一下,拿出自己的手机道,“没事儿没事儿,我可以补救。”

  说着,噼里啪啦打起字来。

  然后,一个将近一年没有任何动静的微博账号突然诈尸,全然不在乎自己的发声会掀起怎样的惊涛骇浪。

  “转发抽奖,抽‘给你写首歌’。顺便介绍一下,这是我爱人,我对象,苏凡瑜。”

  “……这就是你说的补救?嗯?等等,你给我的微博备注是……象?”

  “嗯哼。”

  盲人摸象。

  幸好我瞎了,又幸好我没有。

  幸好我在黑暗中有幸摸到你,又幸好我在浮世里有幸认识你。

  --

  终于完结啦,感谢大家的陪伴说起来大家可能不信,小瑜和小钊最初其实是我一本以易冉为主角的综艺文大纲里的副p,结果因为我实在是不知道怎么展开写易冉这个神仙,他俩就摇身变成了主角,而易冉的p甚至连姓名都没有出现哈哈哈之后应该至少还会有一个盛寅和齐锦台的番外吧

  第91章番外:盛世齐天(上)

  “齐锦台,我就要死了。”

  冷战的第四十五天,盛寅主动找到了齐锦台。

  一般来说,他们吵架冷战总是以齐锦台主动道歉死缠烂打告终的,因为在这段关系中,错误往往出在齐锦台身上。

  但这次不同。这一次,是盛寅错过了齐锦台的生日。所以齐锦台并没有像往常一样主动联系他,而是铁了心地希望他主动认错。

  但齐锦台没有想到,把他憋得快要窒息的冷战结果竟是这轻描淡写的八个字。

  ——齐锦台,我就要死了。

  大学还没毕业时,盛寅便认识了齐锦台。

  彼时,齐锦台还没有创立锦绣山河,也不是圈内跺一跺脚就能引起地震的大佬,只是一个刚从国外回来,托了父母关系在影视公司上班的职场菜鸟,接手的第一个项目好巧不巧,便是后来让盛寅一举成名的小众文艺片《苦夏》。

  在试镜会上,齐锦台对盛寅一见钟情。

  那时的盛寅并不清楚齐锦台的底细,觉得他楞青头的样子在其他的老油条当中显得十分可爱,稀里糊涂便同意了和他在一起。

  最开始,他们也很甜过。

  一个默默无闻没有舆论压力也没什么活儿的小演员和一个初出茅庐有闲有钱的小员工,能用来挥霍和谈恋爱的时间可以说是多的不能再多了。

  每次想起当年,盛寅都会问自己一个问题。

  他们是怎么走到这一步的?

  “不想道歉就不想道歉,说什么死不死的,晦气。”

  齐锦台并不信他,老神在在地坐在老板桌前,一手拿着手机,一手划着p,说话的时候并没有抬头,只用余光扫了一眼并无任何歉意的恋人,撇到他苍白的脸色,也只当是他故意吓自己而画的妆,心头无端涌出一股无名之火。

  ——在他们的关系中,盛寅好像永远都是游刃有余的那一个。有的时候,他甚至不确定他是否还爱着他,又或者……

  他是否真的爱过他。

  盯着齐锦台头顶的发旋良久,盛寅忽然笑了起来。

  齐锦台或许爱他,但却从没相信过他。

  他不信他不贪图他的家世背景,不信他可以为了他放下名利财富,不信他说过的那些真情表白,也不信他说的,他快死了。

  可是他真的快死了。癌症,晚期。

  四十五天前,他的母亲被诊断出相同的病症,如今躺在病床上,已经近乎油灯枯竭。

  他原本的打算是和齐锦台再见一面,和和气气地分个手,然后从此和他一刀两断,待母亲结束痛苦后,一个人去国外隐姓埋名死得清静。

  但是看到齐锦台的反应,他突然不想这么干了。他不想对齐锦台这么好。他不值得。

  他要瞒着他,让他以为他们重新在一起了,然后让死神在他眼前把他带走。

  让你不相信我。

  光是这样想着,他就觉得无比痛快,于是乎从眉梢到嘴角都洋溢着克制不住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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