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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怎的,我突然就忍不住开始哭起来。那种突如其来的虚空与迷茫让我一时无所适从。

  先是无声,哭得气有些接不上,便开始抽搭,慢慢就嚎啕起来,腿软无力,妈妈亦拉不住我,我便一屁股瘫坐在厨房地上哭得撕心裂肺歇斯底里,真的是一点面子都不要了。就像小时候被无端夺走了心爱的布娃娃,还不知道它去了哪里,只是突然就不见了。

  手上的伤口没有清水的冲刷,又开始密密往外冒血,染到衣服上,掉到地上,一切都乱七八糟,一切都不会再好。

  之后的一切我都有些模糊,那一场哭得真是酣畅淋漓,什么理智,什么形象都退居二线,不,是消失地一干二净。

  等清醒过来的时候,我狠狠吸了吸鼻子,床边已经堆了小山一般的一堆纸巾——我居然还知道用纸巾,真是可喜可贺。手上已经包扎好了,想必自己一定奋力挣扎了,透过厚厚纱布还能见着隐隐血红。

  外面不知何时已经下起了小雨,秋雨什么的,最伤心伤肺了。窗被隔开了条缝,凉风从里面细细漏进来,拂到脸上让人神清气爽。

  我又扯了一段纸,把脸抹了抹干净便掀开被子,趿着拖鞋出去看看我妈。

  地上被收拾地干干净净,我瞟了一眼厨房,就连那里的一片狼藉都消失殆尽。可我妈人呢?我疑惑地环顾四周,头还有点晕,转快了差点又要分不清南北,赶紧扶着桌子稳了稳。

  正巧,门开了,我妈竟提着一超市袋,里面装满了新鲜的蔬菜水果。她见我已经起床了,且神色如常,便笑着说:“哟嚯,起来了?从小到大还没见你这么不要命地哭过,幸好是在家,不然妈妈这老脸都要给你丢尽了!”

  我赶忙上去接过她手中的袋子,条件反射地用了受伤的右手,一碰到伤口,痛得我龇牙咧嘴直叫“妈”。

  “哎哎,妈在呢啊……”妈妈居然到了这个时候还跟我开玩笑打趣,她呵呵一笑,“得了吧你,现在我们一家都是伤兵,你先休息会,等下给你做点好吃的缓缓。”

  “别啊,我没事啊。”这声音简直比树皮更粗糙,那叫一个销魂。我忙咳嗽一声,“你腿还没好,干嘛去超市?!我肚子一点都不饿,等下吃点面包什么的就好了!”

  “这小超市不就在楼底下嘛,还有电梯。没事,根本不费劲。”妈妈踮着打着石膏的腿脚,慢慢挪过去,回头又瞪我一眼,说:“你看你都面黄肌瘦了,还成天吃那些没营养的,怪不得人家不要你,失恋了吧!”

  这话听得我哭笑不得,一把扶着她:“你咋又知道我是失恋了?”

  “不是失恋还能咋的?哭得脸都跟苦瓜一样了,看你高中谈恋爱甩就甩了,挺正常一人,越大越感情用事了。”妈苦口婆心地开始教导我,“没事,人不要你,不还有妈吗,重新开始不就好了……”

  “不是……是江沉,她不见了。”这话说出来,我以为能轻松自在,只是脑子一木,还是钝钝地生疼,“我也不知道,就突然,不见了。”

  我不愿意多说,我妈也不知该怎么劝我。毕竟这种奇怪的发展让人意料不到,不知所措。她只是不停地叫我往前看,或者再等几天,或许不久就会有消息。她不知道还有孙妤易这一出,她只以为单纯只是江沉突然消失了而已。

  我妈特别担心我,又吵着要给我做好吃的。我没睬她,终于没再精神恍惚,在江沉那里做了一年多保姆,自然手艺非凡,就算有时候因为发呆会炒焦,但还是能吃那么一两口的。

  一个星期之后,我妈的石膏可以拆掉了。我陪着她一同去医院复查,没有问题。出来后,她说有种恍若新生的感觉,我笑地肚子抽筋——我的笑点已经低到零下了。

  这几天她一直小心翼翼,回避着江沉的话题,且一直乐呵呵,找着话逗我笑,生怕我再情绪崩溃,坐地上痛哭流涕。我也都给面子地笑了,好像真的啥事都没发生过一般。

  不过,事实上,经过那次“撕心裂肺”地丢人经历之后,我的确好像缓了点劲过来,颓废下去有用吗?这种状态江沉见到一定会骂死我,一想到她装着严肃训我的样子,就好想笑,好想抱着她随便说些什么都好,或者什么都不说,闻着她发间的香气就够了。

  我甩甩脑袋,这种不找边际的遐想一开始就没办法结束。已经快两礼拜了,江沉还是蒸发地连影子都一个。特意嘱咐过韩临,让她和张凌致帮我留心着消息,可仍旧石沉大海,静得像一潭死水。而孙妤易则据说嫌在外面呆得没劲,竟然主动请示早早地开始服刑,大概两年之后就可以出来了。不过照她这种家庭,塞点钱大概可以减刑减地轻松自在。

  这天,我妈照例抢着要去洗碗,没抢过我,便颠着腿准备去阳台拿了拖把来拖地。我望着她背影,突然觉得她老了许多,从前就算长了几根白发,也会大呼小叫地剪掉。现在不说霜染了鬓角,就连背也弯了不少,不光是之前摔断腿,还有我这个让人操碎了心的“宝贝女儿”。

  我心酸极了,脑中不知怎的一热,想去找个工作来玩玩,让她安安心的念头突然蹦了出来,跳得还特欢脱。

  第四十六章

  当然像我这种工作经历免费给人家当苦力,坐坐办公室是不用痴心妄想了,网上投了半天简历没人踩我之后,我终于不要脸地让我妈一个电话打到她公司,随便插了个文员的位置给我。

  第一天去“上班”的时候,我仍然有种醉生梦死的错觉,时不时觉得生活好虚幻,前半个月还沉浸在爱情里不可自拔,接着又莫名其妙经历了要死要活的“生离死别”,然后现在居然开始背着购物袋去上班。

  对,你没看错,我背了购物袋,上面还是印着某个不知名的的那种。

  人活到这种地步也是看开了,没有想要努力微笑给她看的人在身边,好像一切都变得无所谓了。就像这样整天粗枝大叶地出门,不化妆,不踩高跟鞋,平淡地挤地铁,走在大街上,好像一点都不在乎了。

  易漫,这个半边儿是我名字的公司就是我妈倾注了半生心血以及丈夫的公司。貌似现在在做的是高档布料加工与销售这块,我妈在我来之前给我介绍了老半天,可我不争气,一个字没听进去。

  我顶着老脸站在自动门之前,连自动门这小贱人都欺负我,愣是不开。我冲着上面的感应器招了老半天手还是纹丝不动。里面前台一漂亮妹子估计感应到外面氛围有点微妙,瞟了一眼,赶紧给我刷卡开了门——你妹,原来不是自动的。

  “你就是董事长的女儿苏漫吧?”妹子满脸堆着笑,眼珠子在我身上转来转去,“我叫温修,很高兴见到你。”说着热情地领我去公司内部。

  这妹子看着我表情有点讶异,估计是想不到董事长女儿的气场竟然如此微弱。我微微笑了笑,环顾了四周,丝毫提不起兴趣。

  温修给我倒了杯茶,来不及跟我套几句近乎,一个西装革履满面写着“我是成功人士”的帅哥便从透明玻璃门内走出来,笑着迎向我:“欢迎苏漫小姐加入我们。”

  这人一看便是巧言善辩的,口若悬河的一开始还没个结尾了。我嘴角抽了抽,瞥一眼他胸前——销售部经理,刘易。怪不得啧啧。

  我打了个哈欠,点头道:“嗯,我知道了。”就差直接说“跪安吧”,帅哥这真不能怪我,你说话自带催眠效果。

  办公室里的人看我的眼神都有些奇怪,那叫刘易的帅哥也是,我懒得搭理他们,没见过走后门进来的么?目光短浅。

  我顾自放下购物袋,连着又打了个哈欠,把手机充上电,然后头发一别,抬头问他:“对了,我有什么要做的吗现在?我是说,我可以帮忙整理整理数据,文件什么的。”

  刘易反应倒是快,粗眉一抖,笑道:“不用不用,苏小姐今天刚来,暂且没什么要做的。”

  “哦。”我懒得多想,点点头便是,“对了,直接叫我苏漫吧,膈应得慌。”

  办公室里的姐妹们看我的眼神更上了一层楼。

  一整天我都是这样懒洋洋的态度,这可真不是因为我摆大小姐脾气或者傲慢什么的,我是真打不起精神,好不容易想看看桌上放着的之前的活动记录,看两眼便觉得无聊,没意义,还不如睡觉。

  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从前那个对什么都斗志昂扬活力满满,一碰到学校工作,实习什么的就打起十二万分精神全力以赴的苏漫好像不知不觉消失了,就好像跟着江沉一起,突然间就没了。

  我斜着眼睛看一眼旁边那个几次三番想凑上来搭话的小姑娘,嗯,盘个丸子头,挺可爱,但管我什么事。我喝口水,这水还是之前温修好心给我倒上的,早就冷透了。

  大概是我冷冰冰的态度吓坏了这小姑娘,最终她还是没敢跟我说一句话。五点下班,办公室还是坐满了人,乌压压地都垂着头奋力工作。哦呵呵,大家都好上进呢。

  秒钟指到十二,我准时地把手机收进购物袋,一挎,头也不回地走了,那叫一个潇洒自在。

  接下来几天皆是如此,我明显能感受到周围一圈人对我的不满。都是几个女的,好像还有些个男的,工作一空下来就喜欢凑在一起叽叽喳喳,烦死个人。

  没办法,我也不想听,但还是有些话漏进耳朵,也不出意料,无非是讨论讨论近来经理又怎么欺压良民了,合作方又怎么不合理了,新来的员工又怎么耍脾气了……

  对,这个新来的就是我了。

  “你没看到她那张脸哦,跟面瘫似的,多说句话会死哦?真搞不懂董事长怎么会有这样的女儿,好不合群诶。”

  “就是就是,刘经理也是,走后门进来也得做点事吧,整天摆在那里,又不养眼,浪费公司资源啊?”

  ……

  我摸了摸自己的脸,的确,这几天疏于保养,连面霜都会忘了涂,的确丑到了一种境界。

  如果是原来的我听到这种话,一定跳起来反驳她们,再怎么样也会挽回几句,只是现在想想又觉得有什么大不了,随他们说好了,江沉又听不到。

  就这样浑浑噩噩地在我妈公司里坐了一星期,什么事都没干,整天面对着莫名其妙的指责以及领导的笑脸,我百无聊赖却又束手无策。我也不想这样,可自己就是打不起精神,做事少了一个动力,甚至不能开头。

  当然这一切我妈都是不知道的,她只看到我每天下班都春光满面,抱怨经理不给我活干,说和大家打成了一片。被自己说的,还真向往这种生活,充实而实在。

  这天我又准时地下班,雄赳赳气昂昂地踏着大步准备走人。

  一个人突然从办公室隔间里冲出来,回头跟人说笑着,整个人撞在我身上,杯中是温热的茶水。这么一撞,已经被浸泡得发黄的水便泼到了我身上,还沾了几片孤零零的茶叶在身上,场面狼狈又好笑。

  “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抬头定睛一眼,是之前对我欲言又止的小姑娘,她捏着塑料杯惊恐地看着我,好像我是只即将发怒要吃人的老虎。办公室里其余人也不声不响地望着我,只是脸上憋着笑,一股子冷漠。

  我笑了笑:“幸好不是烫的。”幸好我还有能力幽默。

  坐在地铁上,许多人看我的眼神都有些异样,可不是嘛,我身上湿了一片,上面还坚挺地粘着两片可疑物体。

  地铁一开起来便有股冷风嗖嗖地穿行,吹得我抖索得不行,怎么还不到?开了这么久,为什么还不到?江沉,我好冷,为什么没了你之后,好像整个世界都没了吸引力?这样下去我该怎么活?我不想整天做个行尸走肉,不想整天被人看笑话。

  江沉,你个混蛋,你在哪里能不能给我个准话,能让我活过来,或者让我彻底死心,这样什么都有什么空落落的,我该怎么做?我也想振作起来,可真的做不到……

  不知从何时开始,江沉竟成了我生活的主心骨,没了她,我竟连直立都不行。

  地铁摇摇晃晃,我鼻子特酸,忍不住,便埋着头哭起来。幸好人不多,大家也颇有戒备心,没人睬我。

  哭完第二天,我跟我妈请了个假,这么一请,把我的之后三个月的休假都给用完了。

  这十天时间用了头两天想我该怎么办,没想出来,第三天我突发奇想,随手买了张汽车票,走之前将家里冰箱塞得满满当当,安顿好之后便蹦上汽车,打了个瞌睡四个半小时就过去了,临近下车我都浑然不觉,还是旁边的农民工大哥推了我一把,我才从梦中惊醒——马丹!正梦到江沉呢!

  我颇有起床气地差点想瞪他一眼,想了想不行,还是扯着嘴角道谢。

  婺源风光还是那么美,秋天了,空气里有一股作物成熟的味道,一切好像都没变,一切好像全变了。

  幸好我机智,带了跟厚实的围巾,傍晚天黑得越来越早,风一吹就有些凉意。

  我凭着记忆摸到李杰寅家中时,已经将近八点。

  敲了门,出来的是李母,外面天黑,估摸着她没认出我来,笑吟吟地说:“姑娘来得不巧,今日房间都没了,不好意思了啊。”

  我愣了愣,差点什么多来不及说,任由她关了门,今晚就露宿街头了。幸好脑子还没罢工,赶紧扶着门眨眨眼睛:“阿姨,是我是我!你还记得我吗?”

  这么一说,李母就反应过来了,她对着灯光看了我半晌:“哟!是小漫啊,怎么一个人过来了?来之前也不打个电话,不然就给你留个房间……”

  我来不及说话,里面冲出来个小姑娘,扎着两只羊角辫,比去年长高了许多,只是一双漆黑的大眼还是亮晶晶的莫名惹人怜惜。她望着我直咧嘴:“苏漫姐姐。”

  所幸的是,那个当日我和江沉住的带阁楼的房间是被预定的,到九点规定时间还没出现,打电话确认说路上堵车,就取消了。于是,我便欢天喜地地住了进去。

  李母总觉得我太瘦了,比上次来瘦了一大圈,都快没人样了。于是大半夜地端了许多点心给我,我没告诉她我和江沉的事,她便猜测大概江沉与我恩断义绝,我正心情不好呢,也没多说什么,只告诉我不管怎么样,生活都在继续。我觉得说的还挺有道理,只是做起来有点困难而已。

  这几日总想不起来吃饭,要不是在家有我妈督着我大概就已经不知不觉地饿死了,这会子看到一筐当地点心,竟莫名其妙地饿了,肚子咕咕作响,一开始吃就根本停不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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