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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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舅母兰顿夫人设宴为我接风。

  兰顿夫人是帝都贵妇贵女们社交圈的核心人物,多少大小贵族挤破了头,只为争夺她宴会上的席位。

  兰顿夫人:“你不知道,整个帝都的未婚小姐,都在我家门口排队呢。她们都想见识一下,玫瑰堡皮亚宁家的男人,是不是像传说中一样,风雅多情,魅力无限。”

  我笑笑:“您可别打趣我了。”

  我可没自恋到愚蠢的地步。

  我作为一个未婚的皇储,在老皇帝八十多岁每天都可能先走一步的情况下,在她们眼里,已经不能算是个人,就是个猎物。

  好歹先订个婚,我要是死了那就死了,我要是侥幸活下来,她就是皇后。

  无本万利,一步登天。

  这是个很简单的道理,遑论帝都的贵族小姐们,个个都很聪明。

  宴会上,衣香鬓影,姹紫嫣红,我却真没什么欣赏的心思。

  露娜小姐的裙色不配她的肤色。

  希尔小姐的发型不衬她的脸型。

  吉恩小姐的发饰和耳环显眼得吓人,不知道是什么鬼。

  莲妮小姐打扮倒是很得宜,就是妆面有点脏,我已经听见很多小姐悄悄议论她,眼线都不会画。

  今晚的最佳着装可以颁给丽娅小姐,不过一个男爵家的姑娘胆敢跟公爵小姐衣服撞色,还穿得比她好看,看来是不太想在社交圈里混了。

  我现在切实体会着一种生命受到威胁的恐惧,简直怕这些小姐们,下一秒就从繁复的蕾丝和蓬大的裙撑中抽出一把毒匕首,直插我的心脏。

  先前我以为,不管是谁如此丧心病狂,他把皇室家族杀得只剩下三岁的小艾伦时,就该停手了。

  毕竟通过控制一个幼年的傀儡皇帝,进而控制整个帝国,这是野心家们惯用的伎俩。

  我没料到,他们竟连稚儿也不放过。

  不过,艾伦毕竟死于疾病,可能并非是被蓄意谋杀。

  但话又说回来,我的舅舅以及表亲们,也没有谁是死于直接的谋杀。

  非常诡异。这也是“皇族受到了诅咒”这种说法的起因。

  “我的诺卡少爷”,兰顿夫人招呼完客人,坐到我面前,“今晚这么多美丽的小姐,你不跳支舞吗?”

  我回答道:“原谅我的失礼,夫人。今天我去艾琳宫觐见了陛下,心里不免有些难过。”

  兰顿夫人:“陛下的情况,我也听说了。看来时光真是世上最公平的东西,不管是皇帝还是农民,都要面临衰老。”

  我道:“大多数农民,可能都来不及衰老。”

  兰顿夫人笑道:“你这话说的没错。不过,皇室家族,也未见得就命长呢。”

  她用如此坦然的语气提起这件事,我感到很惊讶。

  毕竟她也是死了老公的。

  兰顿夫人:“我的丈夫、你的舅舅离我而去时,我也十分悲恸。但我夜夜祈祷,与主对话,渐渐获得了心灵上的宁静。”

  她这话我也就信了一半。这些贵族夫人们,个个嘴上都很虔信,但也没见谁为了供奉神少享乐一些。

  兰顿夫人:“我现在,只是庆幸我的儿女都将身心献给了主,得以躲过这场神罚。”

  我这才想起来,兰顿夫人育有一儿一女。不过这对双胞胎因为早早地出了家,成为了教会神职人员,存在感太稀薄了。

  我:“文森和丽姬,他们现在还好么?”

  兰顿夫人:“丽姬现在在北地修行布道,文森在神圣大教堂做神官,他们身心纯净,过得很好。”

  皇室还没有死绝,竟还有人活着!

  我记得,当年兰顿夫人因为儿女出了家,在皇室当中一度形象十分狼狈。

  立誓修道,就相当于自愿放弃姓氏、皇室身份、家族财产、继承权,将全身心供奉给神,终生不结婚生子,远离世间一切享乐,为修道弘教奉献终生。

  皇家一百年出不了一个这样的傻子,她们家却一下子出了俩。

  谁料到,不过五年,偌大一个家族败了个干净,就只剩下皇宫里一个老傻子,教堂里两个小傻子。

  我却顾不得感慨世事无常了。

  我只觉得柳暗花明,看到了人生的新希望。

  我也可以出家啊!

  出家就不会死!

  至于一生不能结婚、不近女色,于我来讲,根本不是问题!

  我本来也不好女色啊!

  第03章

  我不信教。

  当然这样说不准确,毕竟我拥有教籍,出生时也做过仪式;应该说,我的状态跟大多数贵族一样,叫作“假装信教”。

  贵族男人很少有虔诚的教徒,但他们会鼓励自己的妻子和女儿信教。因为,我尽量表达得委婉一些——信教的女人,比较好控制。

  所幸我的外公和父亲都不是这样的男人,因此薇薇公主并不虔诚。

  但她喜欢去教堂。

  在她的少女时代,她把教堂当作一个重要的社交场所。外公管束她很严,她很少有机会能走出艾琳宫。她在教堂可以结识同龄的贵族少女,跟她们交朋友。

  她在神圣大教堂遇到了罗桑·皮亚宁,这个高大俊朗的男人怀抱着三岁的儿子,也就是我哥,胸前别着黑玫瑰胸针,来悼念他的亡妻。

  这是我六岁的时候,我妈抱着我坐在神圣大教堂的彩窗下讲给我的。

  她应该还讲了许多别的故事,但我当时正扭着身子用指甲抠壁画上彩色的颜料,实在没记住多少。

  更何况我的小哥哥还在门外等我。

  他在门边向我张望,露出一只金色的眼睛,我就坐不住了。

  这天晚上,我梦到了教堂里的小哥哥。

  六岁那年,我随着母亲在帝都住了三个月。那天是舅母兰顿夫人带着我和她的儿子文森——是的,我想起来了,文森跟我一般大,我们小时候玩得很好。

  我们遇到了教堂里金色眼睛的小哥哥。

  我不知道他多大,应该不会比我大很多,印象中他只比我高一点点。

  小哥哥认识兰顿夫人母子俩,他指着我问兰顿夫人:“他是谁?”

  兰顿夫人使坏:“他是公主。”

  我反抗道:“我不是公主,我是公主的儿子。”

  兰顿夫人:“农民的儿子是农民,贵族的儿子是贵族,因此公主的儿子,也是公主。”

  这句话太欺负小孩儿了,我一下子惊呆了,根本不知道怎么反驳。

  小哥哥向我行礼,然后冲我伸出手来:“公主殿下。”

  我不是公主。

  我握住他的手,不知怎么的,反驳的话就没有说出来。

  早上醒来,我一秒钟都没有耽搁,赶赴神圣大教堂。

  当然不是去出家。

  我去找文森。

  我没怎么跟神职人员打过交道,因为总感觉他们不太会说人话。

  我不知道出家之后还能不能顾念血缘亲情,但看在儿时玩伴的旧日时光上,文森总是能跟我说两句人话的吧?

  结果文森一见我,就冲我行了个教礼:“我的兄弟,愿我主降恩于你,赐予你美好的德行与无上的荣光。”

  ……头痛。

  我这马上都快死了,要德行和荣光有屁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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