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惊讶了:“她说她来看母亲,您不知道吗?”
兰顿夫人嘴角泛起苦笑,眼尾裂出细碎的纹路:“我现在才知道。”
我不想打探人家母女间的私事,只好空洞地安慰她:“丽姬不能尽心侍奉您,是因为她已经把生命献给了神,这也是一项崇高的事业。”
兰顿夫人:“你不必如此安慰我,我知道她并非虔信之人。她一直对我有诸多不满,比如她觉得文森是受我的影响,才会投身宗教。”
我:“我相信侍奉神是文森自己的选择。”
兰顿夫人叹气:“她怎么就不明白,正是因为他们放弃一切侍奉主,才逃过的这一劫难呢……如果当初没有入教修道,他们两个早就死了呀。”
我:“……您为什么会这么觉得?”
这对母女,脾气秉性迥异,但在相信皇室受了诅咒这一点上却出奇的意见统一。
兰顿夫人直直地看我:“因为下一任皇帝是神选定的——为了让他戴上皇冠,我主会为他扫清一切障碍。”
……什么玩意,她怎么神神叨叨的,这说法还不如诅咒呢。
我笑道:“神选之人……谁呀?不会是我吧?”
她摇摇头:“我不知道。一开始我也不信,可是你看,这不就慢慢应验了吗?”
我:“这话谁跟您说的,是神告诉您的吗?”
兰顿夫人用一种迷幻的口气回道:“我不曾有过亲自聆听我主指引的幸运。不过我主在人间自有他的代言……”
我懂了。
教廷说的呗。
教廷跟她说,下一任皇帝是个什么神选之人,这个人会登基,神会为了他清除一切阻碍。
神真是他们手里的一杆好枪,用起来得心应手,什么都能推给他。
虽然不知道教廷跟她说这些干嘛,但就像我先前隐隐怀疑的一样,这个事情上,教廷脱不了干系。
他们的白袍上有皇室的血。
第14章
“你要我小心乌尔斯,是什么意思?”
间谍首领萨特,本来就苍白又阴沉,今天居然穿了一身暗绿色的斗篷,好像生怕人家不知道他是个变态。
他不回答我:“殿下觉得是什么意思?”
我单刀直入:“是不是跟女巫的诅咒有关系?”
萨特:“如果不是殿下贵为皇储,我会聘请殿下做我的密探队长。您这么短时间就能说出‘女巫’这个词,可真叫我意外。”
我:“所以,你也认同诅咒的说法?”
萨特:“我只说了女巫,可没说什么诅咒。”
我慢慢地从怀中掏出一卷羊皮纸。那是丽姬给我的,是那个女巫诅咒伯爵的民间故事。
萨特带着诡异的笑容,一目十行地看完了。
萨特:“您给我看这样荒诞不经的东西……是什么用意呢?”
我:“你都已经承认女巫的事情了,还觉得这叫荒诞不经么?”
萨特:“哦,我明白了,您认为皇室也受到了类似故事里的诅咒。凡是同时拥有皇帝陛下血脉和姓氏的人,都去世了——嗯,确实,任谁看了都会产生类似的怀疑。”
我:“我没有说皇室一定受了诅咒。我只是说,如果这个民间故事是真的,那它不失为一种可能性。”
萨特发出一声嗤笑。
“这可不是民间故事。”
萨特:“这些年,我的人遍访北地,我也亲自请教了不少神秘学大师,我自己现在可以说是半个女巫专家了。您这个故事——怎么说呢,一看就是编的。”
萨特:“痕迹太明显了。伯爵一家都高贵纯洁善良,女巫邪恶偏执又疯狂,民间故事才不会这样呢。北地的农民对女巫可没有这么大的恶感,相比之下,他们可能更讨厌伯爵老爷呢。还有这里,什么化作美女、化作富商,这勉强还能用化妆术来解释,化作白兔是怎么办到的?没有一个女巫有这样的能耐。情节太浮夸了。”
我:“你说的这些我也能看出来,但这都不是重点。重点不是诅咒么?”
萨特:“是的,我接下来就要说诅咒的事情。”
萨特:“女巫的能力,并不是什么诅咒。这是对女巫的误解。她们真正的能力,是预言,或者说‘言灵’。只要她们付出一定的代价,她们说出的话就会成真。”
萨特:“这个故事只有两个地方是对的。一是女巫以生命为代价说出这句话:拥有你姓氏和血脉的后代都活不下去,于是这句话成真了;二是最后,伯爵的女儿长得像女巫。女巫不生育,她们的能力,通过转生的方式传承。”
转生。
我心里有点发沉。
许久之后,我还是问出了这个问题:“女巫……都是女的么?”
萨特的目光仿若某种爬行动物,让我感到一种被毒蛇看透的寒意。
萨特:“一般都是女的。如果有男的,那他可厉害了,二百年出一个,大概是十个女巫加一起那么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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节日将近,帝都的大街小巷都是一派欢快喜庆的气氛。
我的心里却是一团污糟。
我男人是什么妖魔鬼怪倒不要紧,我是真怕他跟皇室血案有什么关系。
他的眼睛为什么染过色?
他一介出身微寒的孤儿,为什么如此受教廷重视,最后能登上如此高位?
是不是因为他有特殊的能力,并且……并且,动用过这种能力?
不会的。
萨特也说了,动用这种力量要付出代价。
故事中的女巫,用自己一条命换伯爵断子绝孙,如果他也干过类似的事,他肯定不能四肢健全地活着。
他要是有这么恐怖的能力,直接自己当皇帝都够用了,干嘛要受教廷的挟制?
我怎么能怀疑他呢?他那么好看……呸,他那么爱我。
我为什么这么笃定他爱我?
我为什么如此迅速地爱上了他?
兰顿夫人说的“神选之人”,会不会就是我?
他们费尽周折,杀了那么多人,就是想要我当皇帝……然后通过乔斐影响我、控制我。
我把这些念头甩出脑子。
乔斐发现了我不开心。
这很正常,我每次从艾琳宫回来,都不怎么开心。
他还是那样眉眼温柔地看着我:“哎呀小可怜,又跟人吵架了?过来抱抱。”
我心里堵堵的,任他抱住。
乔斐:“不要为他们不开心,多想想我。”
我像个矫情的小姑娘一样跟他哼哼唧唧:“你爱不爱我?”
我感到他胸腔处传来低沉的笑意。
我:“你说话,不许笑!”
他低头敛目,吻我的额头。
他带我到窗前:“我让你看看,我有多爱你。”
“我会让满园的玫瑰为你绽放。”
我一开始没有理解,以为这是他不知从哪儿看来的酸唧唧的情诗。
但下一秒我就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
那是我铭记一生的奇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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