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什么这么急着做决定,如果事情跟布雷没关系呢?根据我掌握的线索,这是很可能的。
你的计划瞒得过他吗,你觉得他傻吗,会被你这个小姑娘玩弄吗?失败了怎么办,你想过没有?
这些话,我一句都没说出来。
我只是告诉她:“你若是后悔了,现在跟我说。我给你想办法”
她看着我。
“你能有什么办法呢?到了现在,他不会容许我反悔的。你还是先担心你自己。”
“我不后悔。”
庆典后第一天清晨,艾琳宫昭告天下:皇帝陛下因高龄和慢性疾病,于寝殿中安然逝去。
皇位继承人有二:一个孙女,一个外孙。
孙女顺位靠前,承袭国姓;而外孙手握遗旨。两人身后,各有势力支持。
关于这份遗旨,他们说,第一,老皇帝生前已经头脑糊涂了很长时间,这点谁都知道,临终之时,难保不被人利用;第二,老皇帝还不知道孙女从教会中还俗的事情,如若知道了,不一定会颁下这道旨意,毕竟孙女是自家人,外孙是外姓人嘛。
而我不听他们这些屁话,咬死了一点:先帝临终你们都在场,他的遗言你们也都听着,现在耍赖不承认,你们还有没有点贵族的品格?
双方僵持不下,且暂时都不想撕破脸,于是就这样胶着着,一切等先帝葬礼后再说。
我身后的势力是这样的:
一个亲哥哥,现在成天失魂落魄的,好似个傻子;
两根墙头草,马特和英格林,虽说站在我这边,但随时准备倒戈;
还有……教廷。
是的,这真是天大的讽刺,我从没想过,有朝一日,教廷会成为我最大的后台。
不,也并不是从没想过。
自从听到什么神神叨叨的“神选之子”这个说法,我就隐约觉得那就是我。
但究竟是神选,还是人选,那就很是可虑了。
圣使大人和蔼得像个邻家老头:“您不必过于忧虑,教廷上下会力保您即位;教皇陛下也是这个意思。”
我笑:“您是说,神也是站在我这边的吗?”
圣使:“那是当然——不仅是我主,您身后还有神圣骑士团的三万精锐,您应该清楚吧?”
神职人员也可以这么八卦的吗?
我点头:“是的,我当然知道。有您这番话,我就放心了。”
教廷支持我。
他们为什么支持我?还能有什么别的理由?
我从未对教廷表示过亲近,我即位对他们有什么好处?他们能通过什么方式影响我控制我?
或许,心冷透了,也就感觉不到痛了。
第18章
我就在艾琳宫住下,没再去乔斐那里。
我也不知道他知不知道我在躲他。
反正他也不能说随随便便跑来见我。他身份敏感,在局势这么紧绷的时候,皇宫守卫绝不会放他进来。
我正好假装自己很忙,以拖延逃避面对他的时间。
我没想到他会半夜翻窗来找我。
那夜我本来就睡得不踏实——我很久没睡过一宿整觉了。半夜被屋内窸窸窣窣的动静惊醒,起身看见窗户大开,那个人鬼鬼祟祟像个贼。
我恍惚间怀疑自己还在梦中。
乔斐眼睛亮晶晶的,像个陷入盲目爱情的莽撞小伙。
我还有些怔愣:“你……你怎么来了?”
乔斐语气里有灼人的热:“我想见你。我一刻都忍受不了了。你们皇宫的守卫,可不太合格。”
他这句话可能是想开个玩笑,可是原谅我真的笑不出来。
他似乎没发觉我的犹疑和惊惶,走过来抱住我亲吻。
我竟不想推开他。
一吻终了,他摸摸我的脸:“哎呦怎么还哭了……我不在的时候受委屈了吗?哎呀都是要当皇帝的人了,还这样掉眼泪……”
我都没察觉自己哭了。
真是恨自己丢脸。
之前还替丽姬觉得不值,觉得她不该为复仇跟仇敌结婚;不想我还不如她,我竟因为自己没办法跟仇人结婚而扑到人家怀里哭了起来。
丢脸透了。
乔斐轻轻吻去我的眼泪,揽住我把我轻放到床上,然后覆在我身上。
从这个视角看他的眼睛,我突然冷静下来。
“你这样有没有一种仿佛把整个帝国压在身下的别样快感?”
他闻言一愣,然后板着脸坐起来。
乔斐:“你这样一说,我完全没兴致了。”
我笑:“也是。毕竟我能不能做皇帝还不一定呢,总要即位之后才刺激。”
乔斐:“这你不必担心,你会即位。”
他的语气愈是轻描淡写,听来愈是让人胆寒。就像你说“太阳是圆的”,这是客观事实,你根本不必高声强调;他这一句轻飘飘的“你会即位”,让我心惊不已。
我:“我即位了,那丽姬呢?她会死吗?”
乔斐:“只要你即位,没有人会死。”
他转过头来看我:“你不想当皇帝吗?”
我紧握住他的手。
我的心中突然生出一个黑暗而疯狂的念头。
“我们……走吧,好不好?我母亲给我留下一个庄园,没有人知道……我哥哥都不知道,谁都不知道。我们去那里,就这样过一辈子,皇帝谁爱做谁做,这堆烂摊子,谁爱管谁管……好不好?”
他只要点头,我就可以抛下一切和他私奔,余生做一个狼心狗肺的畜生。
而他没有。
他抱住我:“你不要怕。我会一直守护你。”
我盯着他:“你想我做皇帝?”
他笑:“不是我想,这是你应该做的事情。”
我紧追不舍:“为什么?”
我的内心被这个问题折磨了太久,我再也做不到继续逃避了:“这个问题,我只问你一次,不管你说什么,我都相信。”
“这些年,皇室死的这些人,跟你到底有没有关系?”
他收起了笑容。
我的心脏仿佛被一只巨掌狠狠攫住,我突然不想听到他的回答。
像是过了一秒,又像是过了一百年,他终于开口。
“有。”
很奇异地,听到他的回答,我没有全身瘫软,也没有痛苦得像要被撕裂,我只是头脑发晕,仿佛一瞬间失去了对语言的理解能力,想不明白这个“有”是什么意思。
“他们的死,跟你有关系。是你的预言能力,造成了他们的死亡,是吗?”
他长长的睫毛垂下来,遮住一双金色的眼睛:“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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