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继续圆圈里走动着,玉莹试图继续朝着苏沐雪靠了过来,华玉警惕地拉着苏沐雪往边上走去,说道,“苏大人,离她们远些为好”,
苏沐雪点头,方要挪动身形,耳边一阵劲风,她反应机敏的躲开,就在这时,接连两箭接踵而至,一支击到她帷帽上的铃,啪的掉落在地,一支射偏了,射在她的膝盖,
苏沐雪脸色唰的变白了,平静的表情因剧烈的疼痛而瓦解,她有些站立不稳,险险跪倒在地,此时第三箭接踵而至,一箭射落两枚铃。
看席上传来低低的嬉笑声,周池羽表情不变,眼神却冰冷,眸光如剑,华玉微微躬身示意请罪,
“殿下”,华衣捏着拳,有些紧张,她知道公主殿下是想让内力深厚的华玉替苏沐雪挡着,可是,看来那箭头来势不小,纵是华玉,亦要吃苦头。
可华衣不敢说下去,因为公主殿下的脸色,很难看,随时像会翻脸。
“刀箭无眼,美人儿可要小心了”,伊穆聿收了手里的长弓,刚才正是他作射手,此刻他嘴角露出一抹嗜血的笑意,看到美人儿遭罪忍痛的样子,表明上是宽慰,可话语里分明泻出了一丝掩不住的亢奋,可见其嗜好竟是以凌虐美人儿为乐,
“苏大人,还能站起来吗?”,华玉有些焦急地问道,若是苏沐雪因膝盖受伤而不能站起,则只能坐以待毙,“嗯”,苏沐雪低头轻声道,撑着地勉强站起,只是走路有些一瘸一拐的,
“周朝女子身子娇弱,两位皇儿可得怜香惜玉啊”,伊靬邪开口说笑道,“同是女子,难道我骨赫族就生的一副铜皮铁骨?只是心气高,不肯服软罢了,大王此言差矣”,伊穆聿嘴角扯着笑容
说道,对玉莹和贵女皮装里的金丝软甲,皮裤里塞的棉花,闭口不提,
“聿儿说的是,等比试完后,本王要重赏!”,显然此话颇得伊靬邪的心意,朗声大笑,
一轮过去,骨赫击落五枚铃,而大周击落四枚铃,占了下风。
萧羽第二轮射落贵女两枚铃,
玉莹见苏沐雪走路微跛,华玉左臂无力,方觉得解气,不再戏耍,在绿旗举起的瞬间,挡开苏沐雪,把华玉推到了伊穆赫的正面,三箭四铃,
周池羽箭无虚发,双箭双发射落玉莹两枚铃,第三箭时,贵女故技重施想替玉莹挡下,却反被周池羽趁机,射下了贵女两枚铃,引得满堂喝彩。
“这大周公主,确有些本事,怪不得听说皇帝视她如珍宝”,伊靬邪喃喃自语道,本以为景弘帝遣个公主来祝贺,是看轻骨赫之意,特意想给她下马威,却不曾料到,这公主看上去年纪虽小,见地、胆识、谋略、箭术一样不差。
可那有什么用,伊靬邪端着酒杯晃了晃,说到底是个女子,再有本事也是得嫁人,听说景弘帝那几个皇子,皆是平庸之辈,伊靬邪看着场边的两个儿子,嘴角得意的扬起来了,若比儿子,那皇帝是输定了。
这轮伊穆聿的目标依旧是苏沐雪,一箭直接射痛了她挡住铃的手,然后堪堪射落两枚铃下来,苏沐雪的脸色又白了几分,虚汗从额上滑落,气的宁远武在远处拍案,横眉瞪眼,被使臣劝了下来。
到第二轮,周朝以两铃的弱势落后。
“萧羽,把那贵女帽上的两枚铃射落,否则本宫拿你是问”,周池羽眯着眼冷冷说道,此轮是否淘汰掉贵女,举足轻重,“是,殿下”,萧羽不敢大意,见玉莹和贵女仗着苏沐雪行走不便,多盘旋在她身后,以此掩住身形,
萧羽一时没有十足的把握,有些迟疑,手中的箭随着贵女游走着,玉莹似乎发现了他的企图,更是不让他有可趁之机,萧羽眼皮微抬,眼看着绿旗要举起之时,再顾不得,用全力拉满弓,射出一箭到贵女膝上,
纵是皮裤里塞有棉花,亦难敌此全力一射,贵女踉跄倒地,不待玉莹前去挡,绿旗举起,十滴水的时间,萧羽轻松射下了两枚铃,贵女出圈淘汰。
接下来轮到伊穆赫,而华玉帽上仅剩两枚铃,一旦射落就会出局,苏沐雪剩三枚铃,她让华玉调整铃帽,两枚一线,双手护在铃前,加大了射落的难度。
圈中骨赫族仅剩玉莹,而周朝有华玉和苏沐雪,占了些微上风,两人尽量把两侧系铃的地方相互遮挡,让伊穆赫难以下手,
“大哥”,伊穆聿抬手握住了伊穆赫的胳膊,暗用了力,伊穆赫转头看他,伊穆聿凑近他耳边,低声说着什么,
伊穆赫的脸色逐渐阴沉,眼中露出恼怒,又不好发作,沉默不语,“大哥,要想赢只有这个法子,若是大王责怪下来,可别怪弟弟没提醒你”,伊穆聿的桃花眼阴冷,嘴角露出嗜血的笑意,
伊穆赫握着弓的手指有些发白,似乎内心在挣扎,他抬眼望着上方的伊靬邪,他握着酒杯,望向这边,眼底带着必胜的把握,
伊穆赫心绪纷乱,他举弓拉箭,第一箭竟然落了空,险险擦过玉莹的肩,
啪,伊靬邪重重把酒杯放在案上,神情颇为不悦,若是这轮不能淘汰华玉,骨赫则一对二,处于劣势了。
“大哥你要当废物,弟弟拦不住你,大王怪罪下来,与我无关”,伊穆聿在旁凉飕飕的说道,
伊穆赫脸色难看,他看了眼伊靬邪,仿佛下了决心,微微抬手,箭羽竟直接瞄准了苏沐雪的头部!
华玉正试图绊住玉莹,突然抬眼见到伊穆赫脸色阴沉,引弓拉弦,箭羽直指苏沐雪的头部,华玉大惊,暗叫不好,想要抽身却被玉莹缠住了,暗用内劲推开玉莹,迈开步,侧身欲挡在苏沐雪身
前,只听得蹭蹭两道风声,
华玉来不及用手挡住的两侧铃铛,掉落在地,“原来是声东击西,没想到大皇子也是个阴险卑鄙之人,”,华衣在旁愤然斥道,“华衣住口”,周池羽制止道,可是声音仍传到了伊穆赫的耳里,他有些面红赧然,有些生气的把弓箭扔到了侍卫手里,
依着规矩,铃铛尽落者,出圈淘汰。
华玉走出圈,华衣忙的上前查看她的伤势,“无大碍,只是击在关节,使我发麻无力”,华玉说道,她走到一身劲装的周池羽跟前,歉意的低头道,“华玉无能,没有保护好苏大人……”,
“退下吧”,周池羽没有看她一眼,淡淡道,
局势突变,圈中只剩玉莹和脚步不便的苏沐雪,骨赫又占了优势,此时,圈中仅剩玉莹,帽上四枚铃,苏沐雪,帽上三枚铃,若是周池羽此轮不把玉莹淘汰出局,则苏沐雪必定难逃伊穆聿的三箭,周朝必败无疑。
玉莹学着苏沐雪调整帷帽,四铃双线,让周池羽几乎不可能同时击中四枚铃,何况,还有苏沐雪这个挡箭牌在。
第60章夜袭
胜负既定,自当履行诺言,周池羽施施然放下弓箭,命人取了圣旨,站定,清澈的眸子,淡然望向伊靬邪,
断没有料到,周朝既能胜出,伊靬邪神情剧变,气色灰白,胸口剧烈起伏,他实在不甘心,他早就不甘心了!
“莫非单于要言而无信!欺我周朝!”,周池羽神色微厉,提高声音说道,宁远武眉毛一竖,站在身后的将士皆厉色,“大王喝水”,玉莹端着水送到伊靬邪唇边,掩住脸,悄声在伊靬邪耳边说了两句,
伊靬邪饮了口水,捂着胸口,微喘着说道,“本王身体突恙,恐不能起身”,宁远武冷哼,拍案而起,“宁将军莫怒”,伊靬邪似乎有了打算,指着伊穆赫说道,“由本王长子代之”,
席间众臣的目光都转向了伊穆赫,有的人震惊、有的人平静、有的人看好戏,更看向了二皇子伊穆聿,见他好以暇整的端着酒杯,摇晃着,不以为意,嘴角勾出一抹残酷的笑。
伊穆赫起身朝着单于一拜,领着他的谋士,此时单于的重臣不动,他能号令的只有他的人,缓缓走到周池羽身前,抬袍,作势跪下,却被谋士不着痕迹的抬住了胳膊,“皇长子,可是想清楚了?这一跪,将在骨赫再无容身之处”。
伊穆赫眼沉如水,低声说道,“若尔叔,你看我还有选择吗?”,若尔盖重重叹气,手一松,伊穆赫双膝跪下,身形笔直。
骨赫男儿膝下有黄金,岂能向女子下跪,当时就有人露出鄙夷的神色,可见骨赫族对皇长子伊穆赫的态度。
伊穆赫率众谋士,对着周池羽的圣旨,行了十叩九拜的大礼,高呼谢恩,只是并没称骨赫,而是伊穆赫对周朝永世称臣。
伊靬邪脸上总算露出了笑意,骨赫族人重诺,若是由他去下跪称臣,骨赫将永无翻身之日,而二皇子是他中意的下任单于,牺牲的,只有伊穆赫了。
不过今日之辱,伊靬邪必会报的!
周池羽谢绝了伊靬邪的挽留,连夜出了骨赫族,苏沐雪望着一脸冷凝的周池羽,问道,“池羽,有心事?”,
“骨赫狼子野心,我恐边境再不得安宁”,周池羽轻声道,今夜的种种挑衅、较量,无不是骨赫族的试探、示威,周朝维持了十年的边境和平,把这群狼养的膘肥体壮,如今不安分了。
苏沐雪刚要开口,突然马车的窗子啪嗒一声响,惊动了周围的侍卫,厉声喝道,“谁?!”,
“大惊小怪”,懒洋洋的声音想起,一匹快马骑到车前,大咧咧的掀开了帘子,露出来一张小麦色的脸,双眸如寒星,带着笑意问道,“沐雪,听说今晚可精彩了,好可惜,我肚子疼,错过好戏了”,宁小宝一脸惋惜,
“宁小宝!不懂规矩!”,周池羽秀眉一拧,开口斥道,“沐雪在公主车上,小宝才惊扰公主了,沐雪,走”,宁小宝不悦的撇她一眼,嘴上倒是客气,她爹就在后面,她不敢造次,
“小宝,不许胡闹”,苏沐雪教训了她一句,宁小宝扁嘴,伸手要拉苏沐雪。
伊穆聿看到上方的伊靬邪脸色阴沉,牙齿紧咬,数年来没见他如此动怒了,开口道,“父王,不如……让儿子带人去……”,
话没说完,伊穆聿眼底却有了杀意,“父王不可”,伊穆赫开口道,“两国相交不斩来使,更何况……”,
“今日之辱,不可放过他们!”,伊靬邪打断了伊穆赫的话语,如狼般森然的眼睛望着长子,这个儿子就是妇人之仁,成不了大事,今日之事若是传了出去,他伊靬邪的脸面何在,最重要的是,若是他日骨赫起兵,岂非沦为口舌里的背信弃义之徒。
“十年的边境和平,换来骨赫的安宁,再度起兵,只会生灵涂炭”,伊穆赫劝道,
“混账!你懂什么?!我骨赫族之所以信奉狼,是因为狼,自由、孤傲,不会臣服在任何人身下,若是臣服,那变成了狗!!”,伊靬邪大骂道,
“父王,大哥心有慈悲,并无过错”,伊穆聿在旁说道,
“慈悲,哼!狼吃掉绵羊,是生存的本能,若是慈悲,只有灭亡的下场,我绝不晕骨赫在我手里毁掉!”,伊靬邪冷嘲道,看了伊穆赫一眼,说道,“穆赫,今日委屈了你,你是本王的长子,就算你担上承诺,难保会牵连骨赫……你若愿意,便领兵去,守住这个秘密”,
“父王,儿子愿代大哥去”,伊穆聿接话道,却收到伊靬邪的眼神制止,两人皆是看向伊穆赫,见他低头沉思,不语。
伊穆赫心里清楚,父王对周朝的野心难抑,兵戈相向再所难免,而今夜,他跪了周朝的皇帝,诺永世称臣,若是传了出去,他日,两国交战,都容不得他,再无出路。
父王让他去灭口,兴许是给他一个机会,守住了这个秘密,或许还有承继单于的资格。
可是,当父王把他推出来,下跪许诺时,他早就表明了态度,下一任的单于,绝不会是他。
伊穆赫看着伊靬邪野心勃勃的眼睛,当年的战斗在脸上留下了可怕的伤疤,却没有减少半分野心,他看向伊穆聿,面上淡然,桃花眼却露出了残忍的笑意,这就是他的父亲,他的兄弟。
“恕儿子没用,不能领兵而去!”,伊穆赫朝着伊靬邪,跪下,“早知你心肠柔软,聿儿,你速速去吧,带上三十死士,不计后果,都要……”,伊靬邪很快的派了伊穆聿前去,“是,父王”,伊穆聿眼底闪过一丝光芒,
“对了,这把斩风弯刀,拿去”,伊靬邪从腰间解下了镶嵌着宝石的弯刀,扔给了伊穆聿,
“父王!儿臣定不辱命!”,伊穆聿大喜,这把刀是上任单于传给伊靬邪的,如今到了自己手里,离王位的路,更近了。
伊穆赫依旧跪在伊靬邪的脚下,匍匐着,伊靬邪冷冷的看了他一眼,并没叫他起身,而是转身,单手抓着一坛酒,仰头痛饮着,朗声大笑道,“痛快、痛快!十年之仇,终于可报了!”,
“大王,可别忘了今晚是洞房之夜”,玉莹换了喜服,两颊绯红,倒也不含蓄,直接说道,“好!好!”,伊靬邪望着玉莹娇嫩的脸,“今夜本王可是要不够的,你把其他姬妾都叫到账外等伺候!”,
玉莹脸上闪过一丝不快,很快掩去,道,“大王果真天人之姿,精壮勇猛!”,伊靬邪用力把酒坛往地上一扔,刚好砸在伊穆赫的身边,碎片、酒液四溅,朗声大笑着,把玉莹打横抱起,往账外走去。
伊穆赫跪在原地,衣摆已被酒液沾湿,脸上有些火辣,碎片划破了他的脸,鲜红的血,滴了下来,溅在酒液里,混成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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