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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曲儿瞧了瞧周池羽的脸色,忙的跪下,说道,“曲儿口无遮拦,唐突了殿下”,“算了”,周池羽已无心情,沉着脸,往殿内走去,道,“拒了”。

  夏菱跟在她身后,小心翼翼说道,“听派贴的人说,长公主也邀了苏大人”,周池羽脚步顿了顿,夏菱继续道,“听闻李公公说起,苏丞相物色看中今年的新科状元,恐怕是想让两人先见见”,

  周池羽停下脚步,笑道,“似乎有点意思”,她信手握过一朵虞美人,却也不摘,只是放到鼻尖嗅了下,道,“闲聊无事,凑个热闹也好”。

  小宫女曲儿,看到殿下躬身,想要献殷勤替殿下把花折下,却被夏菱拦住,轻声道,

  “殿下怜花,只赏不折”。

  据闻昭宁公主应允花宴之邀后,长公主府的门槛都要被踏破了,京中权贵公子,文人墨客,想尽办法挤到长公主府,但求请帖一张。

  花宴当夜,长公主府里,灯火通明,琴瑟箫乐,湖边垂柳,挂满了灯笼,百花齐放,所到处皆是花香醉人。

  周池羽着金丝软言罗,浅粉曳地望仙裙,夏菱怕夜里天凉,给她披了件软毛织锦披风,最妙的是头上佩的虞美人绢花,以杭贡的绯绫、纹纱而做,柿嫡花者,栩栩如生,纯白染一圈浅粉,如害羞的美人。

  “昭宁见过长公主”,周池羽先去拜见长公主,为抵春寒,屋里烘着地龙,香炉里熏着香,长公主身着海棠蝉纱丝衣红纱,勾勒出玲珑身段,慵懒的躺着,已是不惑年纪,却是肌肤光滑,腮红肌雪,有几分醉卧海棠的模样。

  “今日自家宴席,不必多礼,自在些,给昭宁公主奉茶”,长公主轻笑道,让周池羽坐,周池羽抬眼,见长公主身边的侍女,个个姿容绝色,身段娇美,跪在长公主身边,服侍她饮酒,喂葡萄。

  轻纱雪纺,满室熏香,地龙烤的人发热,周池羽不免想到,滇王常年在西蜀,长公主独自留在京城,看来日子倒也非无趣,各过各的逍遥日子。

  “怎地,看本宫的侍女出神了?”,长公主笑道,款款起身,把手递给侍女托住,软软靠在侍女身上,随着走动,侍女雪纺纱的白皙胸脯涌动着,蹭着长公主的手臂,周池羽稍有些别扭地移开了目光,。

  “走罢,客人都到齐了”,长公主招手,把周池羽叫过去,二人往席间走去。

  走到席间,周池羽一眼就看到了坐着的苏沐雪,看看周围,谁人不是精心打扮,锦袍盛辉,而她,一身素淡的不能再素淡的衣裳,不簪花立钗,淡然坐在席间,若是走在外面,谁能想到这是苏家长女,朝中左思谏大人。

  “喏,那便是今年的新科状元,林文轩,陈侍郎的千金陈翩翩,李御史的小妹李锦瑟,这次花宴,有不少姑娘为他而来的”,长公主说道,

  长公主所指的林文轩,一身雪色暗纹锦袍,头戴玉冠,俊秀温雅,倒真是个面冠如玉,芝兰玉树的人,才情学识,家世不俗,难怪招蜂引蝶了。

  男女分席而坐,林文轩则正对着苏沐雪,与满屋锦袍华裳不同,二人皆是素淡纯白,气质淡然,与众人显得突兀,与彼此,却显得极为相配。

  “看来,林公子似乎已心有所属了”,长公主笑道,周池羽没作声,只是跟着她走过去坐下,“拜见长公主、昭宁公主”,席下的人行礼道,左右望了下,滇王并没有现身宴席。

  周池羽看到苏沐雪投过来的目光,停留在自己身上,她偏了偏头,望着廊外,一株花探出来。

  席后是每年花宴的重头戏,长公主会出个彩头,谁人夺的,可赠与心仪之人,被赠之人不得婉拒。

  “今年的彩头乃大匠师凌峋所作”,长公主刚说罢,立刻引来炽热的目光,虽说京城子弟早已看多了各种奇珍异宝,但大匠师凌峋之作可是千金难求的。

  长公主命人呈上托盘,盘中卧着一株含苞金莲,翠玉作茎,纯金作莲瓣,“一株千重翠玉寒金莲”,

  翠玉黄金,并不稀奇,众人兴致缺缺,长公主环视四周,命人拨亮了烛火,在摇曳火光中,金莲散发出灿然的光泽,渐渐的,耀眼的光芒闪烁,莲瓣竟缓缓舒展开来,金光熠熠中,仿佛活的莲花盛开,栩栩如生。

  伴随着阵阵惊呼,那薄如蝉翼的莲瓣一层层的展开来,彷如千叠万重的云霞,有千层之多,待的莲瓣完全展开来,莲心里有数百根细如发丝的掐丝珐琅彩,在金光中五彩斑斓,华丽夺目。

  长公主徐徐呼了一口气,那寒金莲薄如蝉翼的莲瓣,细如发丝的莲蕊,竟真如活物般随风摇动起来,摇曳中金光熠熠,华彩绚烂,叫人咋舌称奇。

  “徐公子,可否帮小女求的此莲?”,吴家小姐已顾不得矜持,径直开口询问道,“在下定尽全力”,太史徐航连声应道。

  各家公子、小姐都在堂中,三三两两的聚着,就不知为今年的彩头所作的题目是何?纷纷猜想是作诗、还是应对,抑或是去年的猜谜。

  “今年的题目是寻物”,长公主笑道,领众人到了心蓉湖,乃先太皇钦赐之地,广可泛舟,湖上飘着数千盏莲花灯,星星点点,犹如天际坠落的星子,又如流动的银白缎带,煞是好看。

  “本宫已将一株与翠玉寒金莲相差不多的鎏金镂空莲藏在湖中莲灯下”,长公主笑道,话音未落,已有性急之人,抢过了湖边的小舟,划水往莲花灯而去。

  “瞧瞧,我就说这宁琥还是性子急,只顾讨美人欢心了”,长公主取笑道,“谜面是,仰望心湖山水色,翠幕烟波藏不得,一声声在蓉桥西,下有黄莺恰恰啼”。

  “心湖、蓉桥,西”,徐太史一听,低声说道,“谢长公主提点”,转身上了小舟,往蓉桥西边而去,“苏大人,失陪”,林文轩拱手对苏沐雪说道,见她点头,顿了顿,又道,“林某定当竭尽全力,为苏大人求得此莲”。

  “你……”,苏沐雪刚要开口,林文轩已转身离去,“不必……”,剩余的话语消散在风里,苏沐雪低低叹了口气,朝着周池羽走去。

  “苏大人,本宫正有话跟你说”,长公主拉住了苏沐雪,偏头对正要离开的周池羽说道,“昭宁想要一试吗?”,周池羽摇头。

  客人都聚集在心蓉湖四周,繁花盛开的后花园,反而清寂,清香四溢,万千花朵,孤芳自赏。

  第71章情丝

  不知不觉走的远了,周池羽看见滇王从屋中出来,七皇子随行在旁,二人低声说了两句话,便有小厮来引滇王。

  不远处,二皇子周仁长身玉立,着紫金蟒袍,双手负在身后,站在树下。

  周池羽挑了挑眉,没想到,二皇子和七皇子同时出现在长公主府,看来,是有意想要拉拢滇王,

  毕竟,滇王手中有兵,是有力的支持。

  看到周越转身,正巧对上了视线,周池羽掉转身子,往宴席而去。

  身后的脚步声有些急促,渐渐逼近,周池羽恍若未闻,悠哉地走着,“没想到,昭宁也会来此地”,身后传来周越微凉的声音,说话间,已与周池羽及肩而行。

  周池羽站定,转头看他,不言不语,周越脸上闪过一丝古怪的神色,嘲道,“为花宴而来?改日皇兄向父皇替你讨个驸马罢”,“不劳你费心”,周池羽神色淡然,转身便要离去,

  周越眼眸闪动几下,冷笑道,“何必跟皇兄如此生疏,儿时我们倒是走得近”,说罢,伸出手,掌心躺着周池羽遗落的头饰绢花,浅白的花瓣沾了泥土,

  “有的东西,脏了,就该扔了,还留着作何?”,周池羽说道,抬步要走,周越跨步,手臂伸过周池羽的肩,周池羽厌恶的闪身躲开,却见周越的手指在枝头上掐了朵灼灼盛开的虞美人,讥笑道,“昭宁从小寒酸惯了,喜欢绢花那种小家子气的东西,皇兄赔你便是,这盛开的虞美人可胜

  过绢花百倍?”,

  周池羽不接,呛声道,“绢花如何,盛开长久不凋零,好过一时兴起,折花殒命,也不过艳及一时”,周越脸色渐沉,道,“不过折花而已,不喜便罢了”,说毕,把手中虞美人扔在地上,那娇艳盛开的虞美人,霎时在脚下,碾成碎泥。

  周池羽冷眼看着周越,冷冷道,“奉劝皇兄一句,任花自赏遣香英,妄折花枝徒断命”,说罢,头也不回的走了。

  这句话一出口,周越的眼眸里怒意翻涌,咬紧牙,死死盯着周池羽离开的背影。

  他低头,缓缓松开手心,拳头里是一朵绢花,破皱不堪。

  周池羽回到花宴时,湖面上已有很多小舟,上面的人趴在舷边,俯身伸手,抬起一盏盏莲花灯,仔细查看着,尤其以蓉桥西边最多,你争我夺的,喧闹不已。

  “你去哪儿了,池羽”,苏沐雪的声音在耳旁响起,清悦动听,让周池羽心底刚燃起的一点怒火熄灭,平静许多。

  “别人可为你摘莲了,你留在此地作何?”,周池羽看她一眼,又转回头,望着湖面,一袭白衣的男子,立在船头,朝着蓉桥而去。

  苏沐雪噎住,顿了顿,才道,“我本不愿来的,只是,难逆祖父之意……”,迟疑了一下,说道,“我无意于他……”,说毕,又觉得似乎是多嘴了,讪笑道,“我与你说这些作何?你尚年幼”。

  “姑母办花宴的用意,谁人不知,我已满十六,不小了”,周池羽说道,视线望向林文轩,的确是个良人。

  苏沐雪不愿再此多做逗留,只道,“那千重寒金莲做的精致,池羽可要寻一寻?”,周池羽轻笑,嗔了苏沐雪一眼,“姑母的心思,总会作弄人,那可不是唾手可得之物,非是诗中所言的蓉桥西”,

  见她展颜,苏沐雪伸手拉她往湖边走去,“那你说在何处?”,“我看,林公子恐怕已猜透了”,周池羽看着林文轩的船,晃悠悠的立在蓉桥下,命人那长长的竹篙往水里探着,

  “仰望心湖山水色,翠幕烟波藏不得,一声声在蓉桥西,下有黄莺恰恰啼。心湖,桥下?”,苏沐雪皱了皱眉,“那莲花灯竟藏在桥下的水里……”,

  林文轩的举动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一时都往桥下汇聚起来,林文轩有些急了,命人加快动作,只是夜色晦暗,如何辨明水下景致。

  “下水去,谁替本公子捞出来,赏金十锭!”,初春凛冽,水中更是寒冷,但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噗通、噗通的落水声,有几个胆大的随从,直接跳到湖中,往湖底潜去。

  “姑母如此作弄人,听闻今儿不是头一回了”,周池羽冷眼旁观在湖水里扑腾的人,水中寒冷,有人禁不住爬上了船,喝两口酒,再下去,如此反复,

  “不过是心疼那株千重寒金莲,瞧你这孩子说的,倒显得姑母心眼坏了”,长公主在旁取笑道,旁边站了两个俏生生的侍女,薄纱轻绡,娇躯玲珑,含羞带嗔的搀着她。

  长公主说的正经,却是眉开眼笑,一副看好戏的瞧着湖上的人,突然叫道,“咦,那林公子似乎……”,

  二人顺着视线望去,见林文轩见围过来的人越来越多,不断有人落在水里,不禁着急起来,急匆匆拿过酒壶灌了两口酒,脱掉外袍就要往湖里跳,

  噗通一声,就在林文轩不远处,有个身影跃入湖中,一个猛子扎了进去,林文轩愣了愣,蹲在船舷瞧了瞧,脸色有些古怪,木讷地站在船上,不知该下还是不该下。

  湖面上泛起了小小的水花,紧接着越来越大,气泡咕噜咕噜的冒着,突然,哗的一声,一株鎏金镂空莲花从湖底升起来,在火光里很是耀眼,“可惜,可惜”,有人连声叹道,一个人头从湖面

  冒出来,甩了甩头发,眸子在夜色里发亮。

  林文轩命人划船过去,伸手把那人拉了起来,湿漉漉的墨色五爪蟒袍与夜融为一体,只有眼角的那抹阴厉和冷漠,轻易的挑起了人的注意。

  “七皇子?!竟是七皇子?!”,有人连声叫道,“越儿这孩子,什么时候会胡闹了”,长公主失笑,不明白地摇摇头。

  谁人不知二皇子周仁温和多情,七皇子周越冷漠阴厉,不近女色,成日混在军中,没想到,竟会跃入湖中抢的今日的彩头。

  在场的人都很好奇,七皇子抢的彩头,会赠给何人。

  “七皇子文有睿智,猜到莲在桥下,武有英勇,不顾跃入湖中,如此文武双全,此株千重寒金莲,自应赠予,是七皇子的福气,也是被赠之人的福气”,长公主微微笑道,从托盘里取出千重寒金莲,亲自递给了周越。

  在场的女子都娇羞地望着七皇子,不知谁人会被七皇子看上。

  谁知,周越把千重寒金莲放入怀中,拱手谢道,“姑母,此莲确是心中喜爱,方夺人之好,并无相赠之人,多谢姑母成全”,

  长公主挑了挑眉,恙怒道,“你这孩子,坏了姑母花宴的规矩”,周越站着不语,长公主拿他无

  可奈何,只得摆了摆手,“罢了,罢了,依你便是,下次可再不许”,

  周越躬身谢过了,抬起眼皮,扫到周池羽,嘴角露出一抹泄愤的笑意,转身离开。

  “苏大人,林某食言了,惭愧”,林文轩憾然地朝着苏沐雪说道,“无妨的,我本无意”,苏沐

  雪说道,林文轩想走近跟她多说两句,却见她神色不动,站定在周池羽身旁,只得拱了拱手,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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