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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挺多年没出现你这样的人了……”对方一声十足老成的感叹,然后上半身衣服全部炸开,密密麻麻上千道剑痕划破他的皮肤,这让他看起来像个血人一样。

  “不过我没输!”

  不服输的哼哼出来,他一边用雨水擦着身上伤口一边说道,然后不紧不慢的迈着四方步离开。

  顾生玉独自立在这里许久,直到大雨停下,远山后面升起一道橘线,万千朝霞随之挥洒四方,他才缓缓道:“你也没赢。”

  这话说完,他手里的剑“咔嚓”断了。

  向来是他断别人的剑,今天终于有人断了他的剑了。

  目光复杂的落到这柄剑上,顾生玉隐隐悟到了一些东西,这为他湿漉漉的眉眼染上一层清寒。

  “叶孤城……”

  低低叹完这三个字,如今这三个字在他这里已经不再有其他含义了。

  多年以来不曾将这个名字说出来,是因为深入心底,不说就已经非常沉重,但此时说出来,却又变得非常轻。

  恍惚感到身上有层无形的束缚消失,心境越发圆润剔透,这对他来说本是好事,但又有种说不出的寂寞。

  他看向神秘人消失的方向,精神上仿佛经历了大变。

  无喜无忧,无爱无恨。

  之前那滚烫的几乎溢出来的战意经过一场大雨,也仿佛被浇熄了一样。

  就在这时,断剑缺口处有白绢冒了个小边儿,顾生玉抽出来打开,里面画有七幅玄而又玄的图画。

  顾生玉的眼神在看到它时过于复杂,以至于深沉的唯有沉入黑石的长河能够形容他的眸光。

  既冷,又轻,既沉,又充满滚滚不停的动力和热力。

  “长生诀。”

  他缓声道,这正是他在叶孤城死后倾力寻找的奇书,却没想到兜兜转居然会是在自己手里。

  “我该如何,你又如何,如今又该如何?”

  顾生玉茫然仰头,神色数变,全身气势或如即将喷发而出的火山熔岩,或如深海水底永不融化的千年冰石,或温柔的仿佛三月春风,或惊战的变作永不停息的极北之光。

  种种情绪在他看向那把躺在地面的剑时,尽皆付诸流水。

  他苦涩的得出了以上所有问题的答案。

  “现在想通又如何,你已经不在了,而我……也不是当初的我了。”

  松开手,任由这把跟随他一起穿越时空的青锋跌落地面。

  曾经无物可载的意志,到了今天,已然不需要任何载体了。

  叶孤城……再见……再也不见!

  “轰隆——”

  草原远处的雪山仿佛有感般崩塌陷落,无尽的雪浪狂潮滚滚而下,吞天噬地,隔得老远都能感受到它势不可挡的气势。

  顾生玉远远看着,目光平静无声,最终在寻来的乌骓马的嘶鸣中旋身而去。

  太阳升空后的万丈光辉平等的洒向世间,但落到李阀小园里的光芒却平添几分野趣。

  随意乱长的野草,不规则林立的假山怪石,还有园主人兴趣奇异搜罗来的木料,杂玉统统堆积在小园的一角,被肆意生长的花草掩盖。

  一晃十年,十年前由于各方势力纷纷潜入水下,故而这即将陷落的大隋也在风平浪静中勉强支撑住了。

  只是被当朝统治下的百姓万民却因此愁云惨淡,杨广如今已经是彻彻底底的昏君。

  大兴土木,奢侈铺张,修筑大运河后死去的人已经是累累尸骨不可追,但残酷的暴政仍在进行。

  顾生玉稍微有些了解这方面历史,知道大运河在未来有着怎样举足轻重的地位,但是……黎民死伤也已经不再是书籍上的数字,而是彻彻底底摊放在他眼前的问题。

  出于一些心思,他特意给离开幽林小筑,化名裴矩隐入朝廷的石之轩送去一封信函,之后百姓的死伤确实得到了扼制。

  这么多年来,早就忘干净的剧情,幸好还能起到些许作用。

  一面想着,一面合掌,李建成送来的邀请函顿时被蒸发成空气。

  这一手,足以藐视江湖。

  顾生玉面无表情,内心腹诽。

  尚秀芳大家的表演又是怎么回事?

  去听歌女唱曲真的符合自己的人设吗?

  顾生玉一面无奈,一面继续思考当前局势。

  一朝心结解,数年隐世修身,他温和的一如当年平易近人。

  就是他骨子里的气质变了,眼眸深邃,偶尔还会闪过几道震颤灵魂的光芒,流露出的气质也非寻常人可及。

  越是接近十年之约,各方势力纷纷潜出水面,风雨欲来的感觉越发严重。

  经过这么长时间的休养生息,也不知道各家的“聪明人”有没有意识到,这黄土大地可还有不属于中原的势力在。

  想到这里,一词莫名划过脑海,顾生玉脸色生寒。

  五胡乱华。

  若是有人敢做出引狼入室这种蠢事,他不一定会做什么,灭了那人还是能做的出来的。

  并非顾生玉歧视草原民族,他来自的年代早就不分什么血统,甚至一部分欧洲大陆的人都移民到了东方土地,他真正的担忧之处还是在于这个时代。

  贸贸然民族大融合的下场只会是中原土地分崩离析,顾生玉一开始就没这么天真的想法。

  未来各个民族能够互相理解,那是用几百年的时间,无数局势改变才形成的微妙可能。

  现在这个朝代可没有那么乐观,突厥对中原人就是一群豺狼野兽。放他们入关,代价是生命和文明的残戈断壁。

  会做这种事的人,无疑都是最大的蠢蛋。

  不自觉想的认真起来,顾生玉完美的无视了身前出现的修长身影,直到一道影子随着日头移动斜斜的落到脸上,他才不怎么满意的抬起头。

  李建成展露完美微笑。

  “先生。”

  顾生玉一点儿也不给面子,面无表情道:“我没兴趣听你说话。”

  不是他态度生硬,而是李建成这人不知道怎么了,自从及冠之后,找他“麻烦”的时候比小时候还多。

  偶尔冒出的一语,让他这个自觉年纪不小的长辈都吃不消。

  李建成撩袍在他身旁坐下,看起来非常习惯顾生玉的拒绝。

  反正顾先生一般情况下不会将自己扔出去,能套近乎的时候要全力以赴!

  不知道在何时何地被教歪了的李阀大公子,挂着如沐春风般的笑容,温和的解释道:“秀芳大家所歌所艺能被天下人传唱,可见在这方面造诣深厚。先生当年天下无双的名声建成也是听说过的,因此特意请来‘大家’,与先生互相探讨此学。更何况先生冷居多年,建成怎忍心您寂寞呢?”

  说着,爪子伸出来。

  顾生玉面不改色的一巴掌拍开,起身负手道:“先生我老了,没有听歌唱曲的兴趣,你这个年轻人倒是可以活泛点儿,乐意看美人看美人,乐意欣赏歌舞欣赏歌舞,只是别来打扰我。”

  李建成弯眸道:“先生这不是允了吗?”

  顾生玉纳闷的转头,他什么时候允了?

  李建成挂着开心的笑容,神情憧憬道:“看美人啊,世上有谁比得上先生的风姿无双,气度浑然天成。”

  顾生玉:“……”

  “砰——!”

  路过小园的人见怪不怪,身旁有人的还小声说着,大公子今天又被顾先生扔出来了。

  李建成起身拍拍土,脸皮早就厚到视各种目光异样于无物。这项本领,连顾生玉真正的徒弟李世民有时都会觉得无语。

  “哥……你这样缠着先生没问题吗?”如今已是偏偏少年郎的李世民无语的看着他,他手里拿了一些时令鲜果,是李渊吩咐他送来的。

  “是二弟啊。”李建成若无其事的看向他手里的水果,脸上一时流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

  李世民赶忙阻止,“别!这是父亲让我送来的,你掺和进来说不定老师就不吃了,连我都会被扔出来!”

  听到这话,李建成不得不放弃了这个想法,因为李世民说的非常正确,以此做理由说不定连门都进不去。

  李世民忍不住翻个白眼,“哥,你为什么老是缠着老师啊!”

  对李世民来说,即使有时候笑起来能让人恍惚的不知身在何处,但大多数时候都是面无表情的顾生玉可谓童年阴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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