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往后的七天，梁耀都在忍受着难以言说的痛苦和内心的煎熬。

  集集离开后的第一天，梁耀守在成都战场门口靖集下线的地方，等了一天，然而，靖集都没有上线。

  过往的路人，有认识他的停下来跟他打招呼，梁耀都不应不理；也有点他切磋的，作为老洛阳一霸的他也没有理会。

  集集离开后的第二天，梁耀点开好友列表，盯着黄门集这个看得出神，直到日落归西，他都维持着同一个动作没有改变。

  集集离开后的第三天，梁耀终于有所行动，他来到了与集集第一次见面的扬州小树林，望着那些p野狼，愣怔出神，回想起了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

  一直在衣衣的口中，听说有你的存在，你的温柔，你的热心肠，你的助人为乐，你的……总之，听到了很多关于你的消息，印象当中，你应该是个心善的人，而你，跟我心中的伴侣标准，相差无几。

  他跟衣衣不算情缘，因为，他根本不会喜欢女人，而他，就在一个人日复一日的转述中，对一个人有了别样的兴趣，即便是后来了，听到衣衣求助带你，依旧是毫不犹豫就应下了。只不过，就是想看看，在衣衣口中被夸得天上有地下无的小美人师兄，是怎么样一个人。

  “纯新人小白求个有爱的湿乎乎~”

  看到对方发出这样的话，早就对他有着深刻印象的自己，居然想要逗弄他。

  就是在这个地方，这块草丛里，他第一次上马踩倒他……

  *

  集集离开后的第四天，梁耀来到了三生树，望着树下一对又一对有情人，一个人默默地坐到了树后不远处不起眼的角落里。

  那个傻瓜一直认为他是衣衣的情缘，对他始终有着刻意的疏离。

  但这不是他想要的，一次又一次地单方面虐他，就是想让他打破那样的客套，跟他亲近一些，再亲近一些。说是为了泡他？不，这不正确，在相处过一些时日后，他发现这完全不可能，集集是个直男……如果他还有些良心的话，就不该去打破他正常的人生轨迹，不是么？所以至始至终，他都没有想过要表白；能够在一起，便是莫大的荣幸与幸福。

  集集离开后的第五天，梁耀想到那次他因为衣衣的事假，他知道以集集烂好人的个性，绝对会帮衣衣隐瞒她劈腿的事，而隐瞒的代价，必然是心生愧疚陪着他。果然，集集说了安慰他的话，隐瞒了真相，同时……也真的陪在了他的身边，那20个千衷不渝本来就是给那个小傻瓜准备的，看着他受宠若惊，他就放心了，至少不是完全没有感觉不是？他的单相思，终究还是有点回报。

  集集离开后的第六天，梁耀回到了花海，那时，他们已经被誉为人头狗夫夫，算是外人眼中公认的一对基佬了，集集没有反对，他也不会傻得出面去否认。他们一起浪过洛阳打过刷过各种战场，但还没来过这个情缘一级风景胜地。也是本着尝鲜，他们俩去了花海。

  花海里成双成对，他跟集集就站在那儿，既不互相表白应景，也不土豪一把火烧花海。也是在花海中，集集把个签改成了“不许人间见白头”，他当然知道这句话的意思……可是，他，只不过是想逗他开心罢了，集集那时候心情很低落，他能感受到。

  集集离开后的第七天，梁耀来到了藏剑山庄，看着跟集集相似的二小姐，仿佛看到了曾经跟他一起浪，一起装逼的小傻瓜。点开好友列表……望着对方角色框上的字符，梁耀不可自抑地狂笑出声……

  然，疯狂过后，却是死一般的沉寂。

  闭上眼，静默良久，梁耀将鼠标移到空白的个签位置，敲下了几个字，随后退了游戏，望着剑三的图标，最终选择彻底粉碎文件，算是回应了那人的决绝。

  没有什么二小姐，也没有什么黄门集，该角色，已删除……

  *

  他，也没有任何等待下去的理由了。

  也是自己傻逼，或许人家从头到尾，都不曾在意过这份感情……一切，都是自己自作多情罢了……他的所谓的不想破坏，不想带坏，都只是庸人自扰，人家啊，从来只是当看戏一般，看着他痛苦挣扎。

  那人对他是合适，可他呢，有没有想过自己是否是他想要的。

  呵……多么愚蠢的，自作多情。

  可自己临走前敲的那句话又是什么意思？

  自古美人如名将……

  正是应和了那个傻瓜的诗句。

  到底是不甘心罢，凭什么自己心痛难过泪流满面，却留他独自开心畅快？

  就算是我走了，我也会让你记得，你的生命中，曾经有一个，只愿为你而白首，折戟沉沙的铮铮儿郎，这份爱不是生死不离，而是会化作飞灰，如影随形。

  至少，曾经拥有过的，便已是永远。

  如若还有机会，我只想问问你……

  集集，我不是那命途多舛的名将，你也不是那薄命烟消的美人，我愿与你共白首。

  让你成为我一辈子的心头好。

  而你，可愿？

  作者有话要说：

  正文到此完结……本文，放心，番外会重逢。

  作者亲妈！

  第12章番外：愿与你共白首

  大冬天的不可能让妹子站在寒风里跟自己叙旧。

  靖集将柳依依带回了自个儿的小公寓。

  这么多年没见，柳依依还是那么漂亮，只不过曾经的天真娇弱没了，取而代之的是职场女人的知性和敏锐。

  靖集毕业后挣扎了四五年，工作没有起色，后来因为得罪了主创被炒了鱿鱼，本来靖集他爸就不同意靖集搞什么游戏制作，忙得昏天黑地不说工资还不高，更别谈什么发展前景。得知他被炒了，不但不生气反而还拉着全家人出去庆祝了一番。

  拼搏努力过的东西，刹那间就成了泡影。

  向来不服输的靖集，第一次学会了妥协。

  好在靖集虽然搞游戏，但是法学本科学历外加司考证书还是有的，靖集爸依靠自身强大的人脉关系，在局里给靖集安排了一份工作。

  都说能够一辈子跟游戏打交道的人，内心中一定住着一个可爱的孩子。

  但自打靖集听从父亲安排的刹那，他就亲手掐死了那个孩子。

  梦想什么的，真的是狗屁啊。

  那一天，也是下着这样的鹅毛大雪。

  他喝得酩酊大醉，第二天就穿着西服打着领带到局里报道去了。

  “师兄，这些年，你过得还好么？”柳依依这话问得有些局促。

  先前在雪地里那么一哭，妆容已然毁得惨不忍睹。

  这副模样靖集看着也不忍心，去洗手间去了卸妆水化妆棉递了过去，“我妈用的，都花了，卸了吧。”

  “谢谢师兄。”柳依依没什么好忌讳的，接过化妆水，三下五除二卸了妆。

  看着面前一点一点变得清秀的柳依依，靖集内心中的回忆再次被勾了起来。

  “衣衣，你这素颜完爆不知道多少女星。”两人的距离因为一瓶卸妆水拉近，隔阂消失，靖集一如学生时代开起了玩笑。

  柳依依手执化妆镜左右打量，另一手活动着，嘴上没好气道：“比不上小美人师兄你啊，从实招来，没见面的这些年，招惹了不少小姑娘吧？”

  “这倒没有，忙工作都来不及，哪有时间找女朋友。”这话是假话，前几年在游戏公司确实是忙成狗，但自从进了局子里，朝九晚五，除了最近过年年底盘算还真没辛苦过。

  柳依依偶遇靖集，天色已然黑了，又是一身工作打扮，见对方这么说，也没有质疑。

  “忙也是好事啊，哪像我，最近又被炒了，只得出来玩。”卸妆完毕，柳依依也不客气，拿过茶几上果篮里的苹果啃了起来，“这不，年纪大了就开始回顾往昔，就回大学这边来看看。”

  “你这么说来，我还挺幸运，从幼儿园开始就没离开过这座城市，还省了回顾往昔的机票钱。”

  “师兄，你这么说就让人羡慕嫉妒恨了……”

  嘴上打趣，两人的眼中却毫无笑意，溢满了成年人的世俗和不以为忤。

  他们都成长了，他们都世故了。

  有些话，信与不信不再是放在嘴上，而是藏进了心底。

  两个老同学，开了酒，点了外卖小菜，看着回放的节目，有一茬没一茬地说着。

  究竟有心无心已然不重要。

  冬日里，大风雪，有这么一个人愿意倾听愿意陪伴已然是最重要的事。

  随着话音渐弱，柳依依身子仄歪，倒在了身边的靖集怀中。

  没了先前的聒噪，此时此刻的柳依依素着一张脸，安静得仿佛是个孩子。

  曾经因为那个人，他心里多多少少有些嫉妒迁怒这个女孩。

  他所不敢求不敢念的，在这人口中却是那般的算计可有可无。

  人都是自私的动物，会因为求不得而狂躁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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