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绯是大哥哥,因为能更早成年,过了十五岁后,他便被强制关在家中的小黑屋里。他比牧邵清更不能忍受母亲的所作所为。在那场大火中,他是自愿放弃生命的,他把南华可能用什么方式试探他的身份,全部都告知牧邵清……
不论最后检查身体的是哪一位女性,牧邵清都能以一个儿子的身份活下来。
他跟南华相处了几年,直到噩梦再次降临,以为死亡的邵岚,复活了。
小时候,牧邵清对邵岚的记忆其实非常模糊,他的母亲有着十八变的本事,或高、或壮,或小,或纤弱……他最后只能将母亲这个字眼与温柔两个字挂上钩,拒绝相信这个把他带来世界的人,给他带来多大的痛苦。
时至今日,牧邵清只能把那段经历归为那个女人丝毫不顾后果的精神压迫……
邵岚玩弄了太多的人,那些新闻上宣传中神奇的人物,都曾经在邵岚的叙述中变得一文不值,除了一个人。
牧邵清永远不能体谅邵岚所做的一切。
或许真的跟邵岚一直以来自称的一样,她是神明,创造了本不应该出现在这个世界的孩子。
牧邵清抱着小腿,坐在又冷又硬的草地上,他的下巴抵着膝盖,双目无神地注视着前方一片黑暗。
空洞无神。
视频里南华的声音好像还响彻在耳边。
“如果不是她出现,我儿子还没有这么大的机遇。不过,她复活的契机也就那一次了,她活不久的,连她都不知道,脑电波转移太多次是有损伤的,极限了,早该是极限了。”
牧邵清干涩道:“极限了。”
应该是极限吧。
上辈子牧邵清后来的生活,与邵岚再没有半分关系。一切都起因于他的选择,是他愿意这么做,才有那样的未来。
牧邵清捂住耳朵,他不想再听南华说半个字。但记忆中的声音正一遍又一遍地播放着。他粗暴地扯下手表,丢向黑暗里。
“你去死!别再回来!”
‘乖、不哭……’
牧邵清把头又埋深了些:“神经病!”
‘邵清是天才呢……’
“疯子!”
‘妈妈也是爱你的,只是,你要证明给他们看,你比谁都更接近成功。’牧邵清从未见过邵岚发狠的样子,她们都是轻声细语着,温柔似水。
“满嘴胡言乱语!”他近乎崩溃地把扯着自己的头发,在黑暗中小声呜咽。
良久良久,哭累了的他想到身上带着的失忆药剂……如果喝大口一点,是不是就把今天想起的事情,全部都忘了,忘得一干二净。
他颤抖着手摩挲口袋,拿出药剂盒,在黑暗中他看不了东西,着急下,他也没有耐心细细辨别到底是什么药剂。
他需要光亮。
他将手伸向备用手表。
黑暗中传来一道叹息的声音。
牧邵清猛然抬头。
“你想到过我吗?”宁珂问。
“宁珂……”
牧邵清眨了眨眼,向黑暗中声源处出伸出一只手,他的手被宁珂握住,然后,捧在手心。
“痛苦吗?”
牧邵清:“嗯。”
“不去想它怎么样?”
牧邵清道:“忍不住。”
“那你听我的?”宁珂说着,坐在了牧邵清的旁边,现在,牧邵清的两只手都在他的手中,被他藏到了怀里。
牧邵清答应他:“我应该做什么?”
“你看……”
话音未落,城市里传来一道炮响,绚烂的烟花一往无前地冲入天际,在他们眼中,炸出五颜六色的花。
混沌的夜空也似乎因为这道烟花,有了别样的生息。
第99章熟人1
牧邵清听到的最美妙的声音,不是乐章,而是如同炮/火发射的闷响。眼前烟花在天空绽放,点亮了一夜的黑暗。像是为这座繁华的城市渡上五彩纱衣……
宁珂与牧邵清相互紧挨,坐在被黑暗包围的山间,晚风刺骨,牧邵清的指尖一片冰冷。
宁珂靠他非常近,近到在这样的背景音下,他都能听到宁珂的呼吸声,温热的气息喷在他的耳畔。
“你看到了什么?”
“我——”牧邵清才刚刚侧头,就被宁珂正了正脑袋。
“什么都不要想。”真正的耳语,宁珂的声音低低的,似乎包含着无限的温柔。
宁珂在这些时候的声音总和平时不太一样,牧邵清也说不出来不同的地方,但不得不说,在某些时候,跟宁珂呆在一起,会让他有一种很舒服的感觉。
随着宁珂的声音思考,他倒是真的渐渐不去想什么……这早就不是重生之前他真正无助的时候了,不论用什么方法,反正,他活到了现在,而且,活得比很多人都要目标明确。
宁珂还在问:“你看到了什么……”
“烟花……”
“什么样子的?”
“像花、鸟、虫、鱼、猫、云还有……”天空每绽放一朵烟花,牧邵清就说一次。这些东西多得都有些眼花缭乱了,牧邵清努力从记忆中寻找对应得上的图案,认认真真地应对宁珂的每一次询问。
形状、颜色、状态……
一时间,牧邵清好像有很多很多话要说。
“红色和蓝色的花、绿色的兔子、白色的猫……”
在他不知道的地方,暗夜之中潜藏的无人机不断发射定位。南宵的小机器人穿越城市大街小巷,不断地选特定的位置燃放。为保证烟花燃放的安全性,警处出动了不少治安机器人,游走在大街小巷。
从某一刻起,交通要道堵塞住了,川流不息的车辆趋于停滞,所幸天空还有漫天的烟花可以消遣。
不过,即便如此,突如其来的交通问题引起了他们极大的兴趣,不少人用手表登陆网站,却惊讶地发现,不止他们这座城市有这种情况,同一时刻,同样的烟花盛典,同样的让人摸不着头脑的交通严重堵塞。像是从某时开始,一大批车辆,涌入了城市通道里。
远在闵州的塞缪尔得到消息,当即让人查询今日的直升机。
“越盛大的烟花,当然要遮掩越重要的事情,迷惑虎视眈眈的敌人,扰乱猛虎战斗的思路。”
这位长相英俊的高中生拿下护目镜,把它交给了身边的侍者,他身着一件宝蓝色衬衫,脖颈前系着一个祖母绿水晶挂坠,耳上吊着琥珀色梅花耳坠,白皙透亮的面庞上,只有一抹莫测的笑。
斯特林的管家侍立一旁,将塞缪尔的指示传达下去。
“费昶,这个药剂配方的原主人要回来了,你说我用什么东西欢迎他们呢?”
“少爷已经把这里改造得跟梦幻之境一样了,足够他们大吃一惊。”
“期待啊,就是一直见不到偶像,不然这一次闵州之旅就算圆满成功,新增八十三名b,一个州一年的产量也就这么多了。”塞缪尔笑容满满,“就是性别转化剂的转化率,有待提高……”
周围静悄悄的。
塞缪尔又问:“飞机都准备好了吗?”
费昶道:“是,可手续一直办不下来。但我们可以走水路,相信那位大人会为我们摆平麻烦。”
塞缪尔把自己摔在旁边的沙发上:“我还真不知道,那女人有什么好,竟然动员了十个长老一起来说服我。”
“……”
“费昶,你有话要说。”
塞缪尔不爽地唤着管家的名字。
“少爷……”管家恭敬示意,“大概是她为您提高药剂的成功率提供了宝贵的意见。”
“哈!”
·
被漫天绚烂的烟花迷了眼,沉浸在一问一答游戏里的牧邵清,浑然不觉时间流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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