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盟?如果结盟?和亲么?”他看到赵炎祁点头,又问道,“咱们还有适龄的公主么?”
赵炎祁又摇了摇头:“是他们送公主来和亲。”
他说罢,举杯饮了口茶,而后转头看着他。
“大哥一大清早便来寻我,是担心父皇会选我迎娶和公主?”赵炎昱看着他的模样,当即便猜中了他的心思。
“不错,咱们这么多兄弟里,虽说你是年纪最小的,不过其他人即便没有正妃,也该有一两个侧妃,可你连个妾都没有。”
赵炎祁说着,又想起了那日他说的那番话,幽幽轻叹了声。
“虽说你那日同父皇说了那些话,但父皇未必真得会相信,即使是真得信了,正如他所言,为了皇族的颜面,你娶这和亲公主是再好不过了。”
一个和亲公主,眼下为了两国的和平还派得上用场,一待送亲的人走了,这公主过得是怎样的生活还有何人理睬。
“和亲结盟之事属实?”赵炎昱相信赵炎祁的说法,依着父皇的性子他做得出来。
“属实,只怕这和亲的队伍都已经在来的路上了。”赵炎祁放下杯子,凉凉地说了一句。
“这么急。”
赵炎祁点点头:“自然,毕竟北夜这些年的日子不好过,特别是今年大旱,本就粮草不足,天气越来越冷了,若漠已河一结冰,他们就该愁得日夜不安了。”
不错,北夜与东霖隔河相望,每到冬季,漠已河一结凉,上头千军万马都可过去。
北夜国确实该急了。
“自然,这也仅是我的猜测罢了,不过你还需自个儿早做打算。倘若你觉得父皇之言有道理,那我也没什么好说的。”
赵炎祁说着,缓缓起身,转而又看了他一眼。
“好了,我也没别的什么事了,就先走了,你自个儿好好想想吧。”
说罢话,赵炎祁便往门外走去。
赵炎昱起身,看着他的背影,数次想开口叫住他问问昨日之事,但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目送着他出了厅门。
作者有话要说:
近几天太忙了,今日整理了一天的资料,感觉腰都废了,大家慢慢看,我去躺会儿!
第44章第四十四章、忽闻旧事
几日后,北夜国与东霖国和亲联盟的消息,便传遍了京城的大街小巷。
而赵炎昱从赵炎祁口中得了这个消息的第二日,便进宫向安盛帝请辞,道要回去继续替太皇太后守陵。
不过此回,安盛帝却是无论如何都不肯再答应他,反倒是教训了他一番,说什么如今他好歹也是个王爷了,该有个做王爷的模样,日后便跟着几位皇兄上朝。
赵炎昱算是赔了夫人又折兵,溜不成反而又被上了个套。
不过,安盛帝是这般说的,但他却没有这般做,仍是该睡懒觉便继续睡。
然这一日,他却被安盛帝特意宣进了宫。
在朝堂之上,证实了结盟之事,且北夜国的送亲使团不日便将进京。
他陷入了沉思,而其他几个皇子却争得头破血流。这一回,为了赵炎昱,赵炎祁不得不加入了与其他几人抢这份差事的行列。
不过最后,还是被太子殿下抢得头筹,但安盛帝特意指派了赵炎昱一同接待,一时间朝堂上的气氛变了。
赵炎昱晓得,事情当真被他大哥猜中了,父皇打得果真是这个主意。
一散了朝,他便往殿外走,但几个眼拙的还要缠着他,口里说着些虚情假意之言,越发扰得他心中不悦。
板着脸,赵炎昱大步走向宫门,对身旁朝臣的示好搭讪未曾理睬,看得赵炎祁不由皱起了眉头。
待出了宫门,赵炎祁便将人拉到了一旁僻静处,压着声音说道:“你便不能克制些么,即便你心中再是如何不悦,也不能让旁人瞧出些什么来。”
“大哥,你说父皇为何要这般做,他明明晓得我,晓得我……”赵炎昱深吸了口气,又道,“你也听到了,他们方才说得那些话,他们竟然恭喜我。”
赵炎昱当真是怒了,今日朝堂上的人泰半都听出来安盛帝的意思了,一个个说着说着便冒出恭喜的字眼,在他听来,那更像是嘲讽之言。
“炎昱,你冷静些,这些事你心里早该有所准备的。”赵炎祁说着,叹了口气,而后摇了摇头,“你若当真不愿娶,便寻个机会同父皇再说一声吧。”
赵炎昱仍是愤愤难平。
他以为自己将话都说到那个份上了,父皇总该顺了他的意思,没想到,他当真如此执着。
“大哥,我不欢喜女子,你知道的。如今我再告诉你,我欢喜的是男人。”赵炎昱说着,抬眼望着他,“大哥,我晓得自己欢喜的是男人,但你呢?”
“我?”赵炎祁只觉莫名其妙,也有些心乱,他先是同自己说欢喜男人,这时又来问他,问他什么呢?
“对,大哥你呢?我可同你直言不讳自己欢喜男人,你呢?你心中另有所属也不肯告诉我。不告诉我也无妨,但你为何不肯告诉皇嫂,非得将人养在外头。”
赵炎昱说到气愤之处,深吸了口气又长长吐出:
“皇嫂同你说过,有欢喜之人尽管娶回府便是,你却非得在外头置宅子养着,这让旁人晓得了,叫皇嫂如何做人?”
“你在胡说些什么?”赵炎祁的神情茫然不知,望着赵炎昱满脸的愤怒更是一头雾水。
“你不必装着不知,我那日都看见了。你在城西余其巷的那间宅子。若不是那日刚巧被我看到,你还打算瞒我们到几时。”
赵炎祁静默地看着他,没料到这般凑巧,被他看到了自己在那宅子进出。只是他想不通的是,这话题是怎么从他身上转到自己身上来的。
他笑了笑,叹息一声,看着他说道:“你随我来。”
说罢,赵炎祁转了身,吩咐自己的小厮先行回府,这才领着赵炎昱往城西行去。
稍行了片刻,赵炎昱也冷静了下来,察觉方才自己的愤怒有多么可笑,明明大哥对自己是一片好意,可却被他无辜迁怒,是他不知好歹了。
两人默然行路,各怀心思,直至又来到了那座宅院门前。
赵炎祁上前扣响了门环,随即便有人来开了大门,两人提步而入。
进了门,赵炎祁问了引路人两句话,便不再出声,只是跟着往后院行去。
左拐右绕,赵炎昱也不晓得自己是行到了何处。
看着一路而来的景致,发现这处宅子的园景与旁的不同,多是树与竹,极少见花,故而此地的景致并非因入了冬而显得有多么萧凉,反而见了不少绿意。
“王爷,请。”引路人将两人带至一间小厅门前,请两人入了内便离开了。
“先坐吧。”赵炎祁冲着他说了一句,而后顾自挑了把椅子坐下了。
赵炎昱看了他一眼,不知他葫芦里卖得是什么药,只是忧心他带自己来此处,若是稍后他见到了那个大哥养在外头的女子,他是否要同皇嫂如实相告。
然,还未待他想出个头绪来,门口便出现了一人,冲着坐于一旁的赵炎祁打着招呼。
“你来了。”说话间,来人出瞧见了赵炎昱,初时微微怔了怔神,随即便笑着说道:“你把炎昱带来了,咋一眼瞧,我都快认不出他来了。”
赵炎昱愕然地望着那人,听他的口气,他们像是相熟之人,然他却根本记不起这张脸来。
“你瞧他的模样,看来也不认得你了。”赵炎祁自然看见了他的神情,笑了笑站起身,“祁郢,让人准些吃的,我还未吃早饭呢。”
赵炎昱愣神看着他们二人熟络的模样,虽听大哥唤来人祁郢,但他绝计不认识姓祁的。
但大哥不仅在这里熟的跟自己家似的,且方才话中的意思,是肯定他们三人都应该认识。
“你,到底是何人?”待祁郢吩咐好下人准备早饭,转回身来时,赵炎昱就迫不及待地问道。
祁郢扬唇而笑:“你果真不记得我了,小昱昱。”
一声似笑非笑的小昱昱,像把钥匙,打开了沉封的忘记,一段他已经快要忘却的过往。
那时季玥总爱装着比他年纪大的样子,一口一个小昱昱的叫他,后来惹得季二哥趣笑他时就爱这么叫他,着实令他恼了好一阵子。
赵炎昱惊愕,呆滞地望着站于自己跟前的这个男子,想从他的脸上寻找出一丝往昔的痕迹。
“季二哥?”他的五官较之印象之中变化了不少,不过他勾着唇角坏坏笑的模样,还跟幼年捉弄他时一模一样,竟令他不由微微红了眼眶。
“嗳,真怕你不记得我了。”他笑着。
祁郢,不,应该是往日的季二哥季元齐,他竟然还活着。
“季二哥,你不是……”赵炎昱皱着眉头,目光在两人之间游移着。
明明季二哥在当年的灭门惨案中已死去,但眼下却也是实实在在站于自己跟前:“当年到底是发生了何事?”
那时候他还小,什么都不晓得,大哥不肯告诉自己,连着母妃对此事也是讳莫如深。他只晓得一夕之间,平日里相伴的季二哥,邵三哥包括季玥都不见了。
还是许久之后,大哥才告诉他,说他们都死了,以后再也见不到了。
季元齐转而看了赵炎祁一眼,继而才看向赵炎昱,缓缓说道:“我不知当年之事你知晓多少,反正我还活着,如今我叫祁郢,是从南方而来的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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