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起灵的唇角抽搐了下,只是一瞬又恢复了面瘫,“嗯。”
“你守门结束了?要离开?”
“嗯。”
吴邪松了一口气,他肯离开就好。便将背包交给了对方,顺带着附上一枚被砸坏一个角的鬼玺,就算吴邪这些年脸皮厚了不少此时也是充满尴尬,“小哥,不好意思把你东西弄坏了,你回去就去吴山居里面东西随你挑,胖子和黑瞎子就在附近的的小店等着,就我们之前住过的那个,你去找他们吧。”说着声音越来越小,意识到自己落寞的吴邪后知后觉的大笑了起来,声音也欢快了不少:“小哥,你出去后啊,就让胖子带你去耍耍,找两个妹子,蒸个桑拿,保准让你乐不思蜀!”说完又尴尬了,呸呸呸,什么叫乐不思蜀?小哥会喜欢这青铜门才怪!
并没有接过吴邪递过来的背包,张起灵只是看着吴邪,问:“你呢?”清冷的声音一如以往,沉淀的没有丝毫情绪。
“我啊,就进这门里做我该做的事儿,听说你在里面种了蘑菇田?”
张起灵愣了愣,有些没搞懂他的冷笑话,不过却很是坚定的抓住了他的胳膊,“不需要。”
“哦?”吴邪伸手拂掉对方的手,身子悠哉的倚靠在石壁上,点上一根烟吸了一口,吐出浓烈的烟圈,“怎么?我不进去难不成你还想守十年?”他的声音很平静,至少表面上是这样的。
十年了,他已经能够很好地控制自己的情绪,不慌乱,不恼怒,无悲无喜,无论心里是怎么想的表面上却始终风轻云淡。
因为,他是小佛爷嘛!
张起灵皱了皱眉,走过去将他手上的烟拿掉,“我们一起出去,终极……已经结束了。”
“不用守了?”吴邪不是没想到这种可能性,但却觉得太小,毕竟十年前这个闷油瓶子说的是“接替”。
“嗯。”说着,张起灵拉着吴邪的手,远离了那道青铜门。
被张起灵拉住,吴邪一下子就愣了,身子几乎是被对方拖着走,这闷油瓶子什么时候这么热情了?拉手哎,拉手哎,拉手……呃……拉手算什么大不了的事吗?暗自鄙视自己,吴邪觉得自己实在是太大惊小怪了。
当两个人在深夜到达小旅馆的时候,胖子表示自己似乎看到了奸情,至于黑瞎子.......那个一直说着要等在山下的男人却如风一样消失了,吴邪决定回去一定要给小花打小报告。
虽然性子变得比之从前稳重成熟的多了,但三人的重聚让吴邪很难再维持着脸上的面具,尤其是面对张起灵时乖巧得就像十年之前的小白痴。
“小哥,你吃菜!”吴邪说着将一盘猪肝推了过去,那是之前逢斗必点的一道菜,打死不变。
张起灵看着猪肝怔了怔,然后很给面子的夹了一筷子放入口中,面无表情的样子让人看不出他的情绪。
胖子在一旁看得眼眶发热,就和十年前一样的场景让他的心中无限感慨,连连下了几筷子把自己嘴巴塞满,顺便压下翻腾的情绪。
吴邪看着张起灵笑得灿烂,这几年他很少露出这样没心没肺的笑容了,多是狐狸一般的狡黠,让人看了就有种诡异的感觉,亦或是似笑非笑的以势压人,毕竟手底下的伙计也并不是全都服气的。而现在,一直坚韧着的心防一下子就打开了,溃败得一塌糊涂,总觉得......如果有这个闷油瓶子在的话一切都不需要自己来扛了。
张起灵啊,他就是有那种魅力,让人心安,让人轻而易举的就信任依赖。
张起灵抬眼看了眼吴邪,居然伸出筷子夹了块红烧肉放到了他的碗里,接着就又默不作声的往嘴里扒饭,就像一切都没发生过一样。
吴邪愣了下,然后伸出筷子夹着放到了嘴里,唇角勾勒出浅笑,“不错,味儿挺正的。”
胖子在一旁看得惊愕,自从吴邪的计划开展以来就没见他再吃过肉了,虽然不说什么但胖子却知道他是要吃素还债,他所无法承受的太多人的血债,没想到今天居然就打破了规矩。他埋下头掩住自己的激动,看样子小哥对于他的触动太大了,这样说来的话,是不是吴邪就能回到从前无拘无束偷奸耍滑的小天真呢?
想了想便又落寞了,唉,有些事情变了就是变了,要想回去谈何容易,只希望小哥能慢慢改变他吧。
张起灵看着两人的小动作,心中已经起了疑惑,他知道气氛的变化是因为刚刚的那一块肉,可又不明白这是为什么。但他没问,只是快速地吃过了饭坐在炕边上闭目养神,就和十年前一模一样。
过了一会儿,吴邪也坐到了炕上,对着他就开口了:“小哥,你今后打算怎么办?”他问的时候小心翼翼的,已经有了打算的他并不敢直接说出口,却又怕得到的答案会截然相反。
张起灵睁开眼睛看着他,抿了抿唇淡淡道:“随便。”
吴邪终于是松了口气,大咧咧的说道:“那你就和我一起回杭州呗?”
“嗯。”
得到了肯定答复的吴邪唇角勾笑,却不知道一直面无表情的张起灵也是在心中偷笑,两个人,两颗心,在此时的决定竟如此相似。
胖子在一旁看得明白,这俩人看起来一定有戏,但他也不挑明,毕竟好事多磨,有些事情外人挑明了不一定是好事。再说了,人小哥才刚刚回来,总要多适应适应再说别的,而且……唉,希望他真的能接受现在的吴邪。
吴邪变了,变了好多。
第4章好大个阵仗
第二天,胖子就从长白山脚直接坐车回了巴乃,他是不想离开那个地方的,那个地方有着他的眷恋,就像他之前感叹的一样,人啊,总该有个念想。
“唉~”看着胖子坐的车慢悠悠的开远,吴邪叹了口气,大胆地勾上了张起灵的脖子,“也不知道我们铁三角什么时候能再重聚,小哥,咱们有空就去巴乃玩玩吧,听说他养了很多羊来着,到时候直接挑只嫩的咱们涮锅子!”
吴邪这是在用言语来击散心中的惆怅,这些年来他面对的压力太大了,总是需要发泄,不然他恐怕就不是蛇精病而是真正的神经病了。所以吐槽什么的也更甚以往,他身边跟的久的伙计都知道他这毛病,所以在他吐槽的时候也都装作一副什么都没听到的样子。
张起灵却点了点头,正正经经的回话了:“嗯。”
吴邪愣了下,一下子笑得灿烂,“得,那咱们就抽时间过去祸害他的羊羔!”
正说着话,一辆轿车“嗤”的一下停在了路边,接着一个人就恭敬的站在了吴邪面前,微低着头说道:“爷,请上车!”
吴邪扫了一眼,那人便狗腿的打开了车门,他却没有上去,而是挥手让那人闪边自己扶着车门做了个请的动作,“小哥,给个面子?”
张起灵的目光柔了柔,没说话走进了车里,坐下去的时候顺手将吴邪一把拉进了车里面。
外面的狗腿恭敬的将车门关上,眼底却是难掩的惊讶,一直开车走出了老远都没能从刚刚震惊的一幕中回过神来。
这些年吴小佛爷的手段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那人狠辣,果决,笑得像个狐狸一样就轻飘飘的定人生死,什么时候露出过这样狗腿的模样?
那伙计握着方向盘的手都在颤抖,自己好像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该不会被杀人灭口吧?
吴邪没工夫理会自己伙计的小心思,轻轻按下一个按钮一块玻璃便慢慢的升了起来,把前排座位和后排座位的空间隔开。这是他专门设计的,这种玻璃隔音效果非常好,而且是单面玻璃,从后面可以看到前面但从前面却只能看到镜子,可以说保密性十分好。
这几年虽然在道上混的风生水起,但也多了很多的不便,又要预防堂口有奸细又要预防其他势力的暗杀,所以吴邪做了很多的安排,就连他们现在坐的这辆车都是防弹的合金材料和防爆玻璃。
对于这些,吴邪不觉得有对张起灵说的必要,所以便没有解释而是直接问道:“小哥,刚胖子和你说了什么?”
刚刚胖子离开前单独拉了张起灵说了好半天,等吴邪过去的时候却硬生生的止住了话题,这让他十分奇怪。他倒是不担心胖子和这闷油瓶会对他不利,可两个人有事情瞒着他还是会让他心里不舒服,而且他也隐隐能猜得到一些。
“没事。”
就知道你会这么说!吴邪无奈的身子一放松仰躺在座位上,慵懒着声音说:“小哥,胖子说什么你都不要在意,我这些年好得很,待会儿就带你去看看我的摊子,最近也是玩的有模有样呢。”
张起灵看他一眼,没有说话,脑海中还是回响着胖子的话。
小哥,吴邪这些年变了好多,你多担待着些,而且,他会这样也是因为你。
你就别问我了,能说的能嘱咐的我都会告诉你,但不能说的胖爷也不是嘴没把门的,至少你不该从我口中听说。
你要是觉得吴邪不合你意了就离开他,不过别伤害他,得,我也知道你不会动手,但难保他不会……
小哥,吴邪很苦,其实……你要是能一直留下就留下吧,迁就着他点。
张起灵回过神来,仔细的打量着吴邪,他不明白胖子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吴邪确实变得成熟了,可这又怎样?伤害吴邪?不,那不可能。
而且,自己也真的不想要离开了。
“这些年……”张起灵顿了一顿,才平静地继续说:“你经历了什么?”
“什么?”吴邪直了直身子,语气却依然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我啊,走了一遍沙漠,和小花他们演了场戏,还把三个熊孩子给坑了一把。”吴邪说得轻巧,眼睛慵懒的眯成了一条线,就像真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一样。
张起灵自然是听不懂这没头没尾的话,却猜测着另一件事,“是你做的?”
同样没头没尾,吴邪却很清楚他在说什么。
所以他轻笑,看了张起灵一眼,“是我做的。”
张起灵不说话了,吴邪所做的事情有多危险多艰难他很清楚,最难得的是他居然做到了。这个曾经天真无邪的青年到底付出了多大的代价才能够走到这一步呢?他想不到,甚至不敢想。
那种代价,定是他难以承受的。
“小哥,都过去了。”吴邪知道他在想什么,但这种事情没必要翻来覆去的追思,本就不是什么好的回忆,就随风飘散吧。
张起灵没有说话,也没有安慰,他从来就不是一个擅长交流的人,这个时候,他只懂得沉默。
他经历了太过漫长的时间,也经历了太过漫长的沉默,到了现在,竟是成了这样一个内敛的人。
车子悠悠开着,中间停了几次住店吃饭,有个三四天的时间便回到了杭州的地界。
没进市里,而是来到了郊区,没多久一个豪华的大庄园便映入眼中。
吴邪下了车,和上车一样以一种外人难以理解的“谄媚”迎下了张起灵,看到迎接的人时却脸色一沉。
别墅两旁黑衣人整齐站立,在吴邪慢慢走来的时候大声的喊了一声“佛爷好”,却没有多少恭敬,倒像是在恐吓。
吴邪已经不是原先的小天真了,这种阵仗他这些年经历了太多,说不上什么紧张和恐惧,反而觉得好笑。
“哎呦喝,动静挺大的啊。”吴邪松垮垮的漫步过去,旁边张起灵贴身跟着,身子紧绷。
吴邪知道他是担心自己,此时却无法在众目睽睽下去宽他的心,此时要做的是镇住这些土崩瓦狗。
对方领头的已经过来说话了,“佛爷,我们是……”
“啪”的一声,响亮的耳光在空旷的地界响起。
所有人都愣了,那人也一下子被抽懵了,好半天才回过神来却不敢爆发只继续恭敬地汇报:“我们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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