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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钓过鱼吗?调查函就是鱼饵,你们和我都是鱼。”宋年舔舔有些干燥的嘴唇,第一次从头到尾把这件事理清,心里却没有半点成就感,就像是打开了鲱鱼罐头,闻到的全是臭味。

  “谢谢提醒。”说完正打算离开,宋年叫住了他。

  “再等等。”

  宋知遇清晰地感受到身后陡然增强的两道目光,但是看着眼前这小纸片,上面缭乱的几何手稿看起来实在是过于抽象。他随手拿了一张纸,开始对其中的图形进行规律上的排列组合,依据不同图形彼此之间相交或者相切的交点和次数,来改变位置关系和图形出现次数,之后将重新排列之后的交点相互连接,就会形成文字。这是玛丽亚之前破解出来的规律。这一页的图形画的异常复杂,宋知遇尝试了之后依旧没有得出什么文字信息。

  这时的窗外,东方的天空中晨光熹微,阳光将重新主宰大地。光线突然照在宋知遇的脸上,他随意拿起纸张挡在眼前,在光线之下,两张纸上的图案合在了一起。宋知遇突然想到了什么,将已经排列好的五组图形叠在一起,然后透过阳光,交叠之后,出现了一行字。

  “贤者的智慧将嵌于文字之上,永世长存。”

  第28章落日之时

  天色大亮,亘古的阳光穿越星际的八分钟,似乎可以抚去所有的伤痛。日升月落之间带着大自然不可抗拒的行进规律。

  宋年把莎草纸那一半的手札,交给了维尔,迷底已经揭晓了。最后的赢家是梵卓还是新势力,他不在乎。他来到这个世界,是因为宋知遇,而在这个世界中又无法避免的和“宋知遇”产生交集。他告诉过自己,这一切不过是系统之下的虚幻,甚至只存在于自己的想象,这是理性。同时感性让他在面对那个宋知遇笔下的人物时,也同样投入了自己最真心的喜怒哀乐。现在的他能做的还有什么呢?

  袭击宋秋远的杀手,已经被他手刃。梵卓用一副自乱阵脚的样子,引出了潜在的对手。宋年可以在昨夜选择收手,这样那个约定背后的故事就永远不会有人知道。而每一试图触及的人都倒在了最后一个台阶,从玛丽亚到宋秋远,宋年知道他会是下一个。中立的态度并不可能独善其身,更容易被裹挟进看不见的暗流,现在的他显然已经无法挣脱的。不过,起码他还有宋知遇,让他不至于溺死,存有了求生的欲望。

  “现在街道上人还不多,这里有一份伦萨城的密道图。告诉摩达西,不要忘了他答应的事。”

  “好,我们回去准备。”说完维尔压低了帽檐,转身离开了教堂。

  宋知遇看着眼前两个吸血鬼飞快的交接完了事物,他只能像一个局外人一样在一边愣愣地看着。

  “贤者之石,最后那一句话对应的是存放的地点。”

  “晚了。”

  “什么晚了?”

  “昨天晚上陈列室有人为纵火,其中的物品已经统计核对完成了。”宋年递给他那份名录。

  “少了一个文稿盒……上面有镶嵌宝石?!”看着名录上的核对登记信息,宋知遇有些不敢相信,“不会这么巧吧……”

  “不过,现在这个盒子,应该还不在那些人手里。”

  “谁?什么人?”

  “让你父母遇害的真凶。”

  突然间,办公室的电话铃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

  从爆炸现场匆匆逃离的马托尔,一直向城外的方向跑着。不久前他收到了一封信,连带着一起寄来的还有一张数额可观的支票,信上说如果他愿意接受接下来的委托,这笔钱就是他的。

  委托很简单,甚至还可以报复他厌恶已久的坎顿律师。要求他在老伯爵葬礼之后的第三天夜晚,做两件事。一把坎顿律师的车从他家开回事务所门口,二去圣洛伦索教堂的陈列室拿一个文稿盒,让他第二天清晨将文稿盒放在瓦萨里走廊入口处的石柱边。信后还附上了教堂二楼的平面图和文稿盒的样式图画。

  但是爆炸把这件事的性质一下全变了,他怀中紧紧揣着的文稿盒,就是唯一的筹码。不过,他没想到的是,比谈判来的更快的是警察。

  “您好,圣洛伦索教堂研究办公室,我是助手宋年,请问您是?”

  “伦萨警察局,马克警员。昨天夜里纵火案的嫌疑人刚刚归案,需要您方过来进行必要的核实指认。”

  “好,我们马上过来。”

  伦萨警察局好久没有这么忙碌过,不过是一个晚上,直接完成了一个季度的犯罪指标。局长也是焦头烂额,下属的警员们忙了一个通宵没有合眼。马克警员在门口接待了宋年二人。

  “嫌疑人名叫马托尔·埃斯波西托,刚刚通过审讯。根据供述他交代了引发陈列室失火的火源是他破窗进入室内寻找物品时,用作照明的火柴,因为没有完全熄灭进而引发了火灾。”

  “没有别的东西了吗?”坐在一旁的宋知遇,开口问道。

  “他怀中好像一直揣一个什么东西,但是始终不愿意拿出来。反抗地十分激烈,但是很配合我们的审讯,所以我们暂时把他关押在单人的囚室。”

  “关于弥尔律师事务所门前的那个爆炸案呢?他有说什么?”这次是宋年。

  “承认车是他开过去的,但是关于炸弹他一无所知。”马克警员显然看起来有些无奈,因为确实没有证据证明马托尔在撒谎。

  宋知遇见宋年好像入了定一般,怕耽误工作,便说:“谢谢你,马克警官,接下来还有什么手续需要办理吗?”

  “噢,有一些程序上的文件,你们确认没有什么错误之后,在上面签字,纵火案就算是结了。”

  宋年突然开口说道,“我想探视马托尔。不知道需要办什么手续。”

  “啊?”马克愣了一下,他还是头一次遇见受害人见嫌疑人用探视这个词语,“不用什么手续,我可以带你过去,不过我需要全程在场。”

  “麻烦警官了。”

  “我只是警员,职责所在罢了,跟我来吧。”

  马托尔带着手铐,纵使是在单人的囚室,却依旧看起来焦躁不安,习惯性地抖着腿,眼神飘忽,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恍惚间他听到了有人在叫他的名字“马托尔!马托尔!有人来看你了。”

  “宋年……你怎么来这儿了。”马托尔只是转头看了一眼,就没有再说话。

  “把盒子交给我,炸弹的事情我相信与你无关。”隔着栏杆,宋年说的冷静且诚恳,就像他往日给人的感觉一样。

  “我甚至都不知道那个是谁。我已经承认了我做过的所有事情,火灾是因为我导致的意外,但是爆炸案,我是被利用的。”马托尔重复着自己说过的台词。

  “可以接着犹豫,如果你不在意克鲁和你的妻子是否安全的话。”

  “你什么意思?”马托尔的目光突然变得犀利了起来。

  “字面的意思,没有任何威胁。”宋年转身背靠着铁栏杆,等着对方的答复。

  “圣母百花大教堂第三间告诫室,座椅下有一块隔板可以移动。”

  “多谢。”

  脚步声渐远囚室中再次重归平静。

  “马克警官,关于案件的细节稍晚些时候,会有人给你一个解释。”

  从警局中出来,宋知遇紧紧跟着宋年,生怕后者跑了。也是要感谢伦萨城中错综复杂的地形,两人穿梭在拥挤的小巷中,其中多半除了正午时间,基本都照不到阳光。顺利的找到了告诫室中的文稿盒,盖子上镶嵌着一颗耀眼的红宝石,整个杉木的盒身上画满了橄榄枝。

  宋知遇拿在手中不自觉端详了一会儿,看着这颗背切割成菱形的宝石总觉得有些眼熟。看着他有些出神,宋年一把将盒子从对方手抽出来。

  “梵卓这个姓氏,我想你不是第一次听说,”宋知遇正想说些什么,被送宋年示意打断,“我接下来要去见他们,如果不出意外,你母亲和父亲的死都是他们在背后授意。从这里出去之后,去克林街12号,钥匙我之前已经给你了。”

  “我怎么找你。”

  “保护好你自己,我不重要。”宋年摸了摸后者的头,头发软软的,感觉一切都很熟悉,时光像是被拉扯回了熬夜赶稿的那天,宋年在床边抚摸着宋知遇细软的毛发。

  看着宋年的背影,宋知遇觉得自己犯了一个错误。

  如果失去了宋年,才是真正的一无所有。

  &伦萨城郊&

  瓦萨里走廊的尽头,梵蒂奇家族的旧宫。围墙又高又厚,网着一段繁华的过往,从屹立之始便牵引着无数人的目光。一墙之隔,隔开的是判若云泥的人生。墙外的房屋还停留在十几年前,虽然外表看着破败,内部稍作休整也足够生活,不过低廉的租金,让许多在工厂做工的农户暂住在这里。

  宋年的目的地,就在这一墙之外。没有打招呼,直接推开了房门,闻到了汽油的味道。

  “又见面了,”宋年熟稔地打着招呼,一个熟悉的面孔从黑暗中缓缓显现,“维尔·梵卓。”

  “看起来你似乎并不意外。”

  “说说吧,你们接下来的安排。”

  “你必须死,”维尔双手指尖相抵,“那帮老家伙的意思。”

  “开始吧。”宋年摊开双手,一脸释然。

  维尔打开打火机,屋内的一切被笼罩在一片火光之中。他出门再看向不远处拐角的黑影,后者点了点头,消失在燃烧的黑烟之中。

  &克林街12号&

  宋知遇打开门之后,发现屋子里黑得吓人,窗帘似乎已经很久没有拉开了。如果不是没有什么灰尘,他甚至以为这里八百年都没有光临过。还没等得及上楼,就听见了敲门的声音,来人是科西莫。后者很是自来熟,从在医院帮助处理宋秋远的事,到嫌弃宋年交友不慎,让宋知遇有了难得的轻松。

  随着时间的推移,宋知遇心中的不安也是越来越强烈,这种不安从教堂出来之后开始,持续到了现在。他在脑海中思索着,渐渐科西莫的声音,变得越来越轻。

  马托尔……文稿盒……菱形的红宝石……不对,这一切过于顺理成章了,仿佛早就有人安排好了一样。还有那个宝石,为什么看到它会有一种熟悉的感觉。

  他想起来了,他熟悉的是一张壁画。夏尼剧院大厅的穹顶上,美神身边的侍者,手中捧着的文稿盒上有一颗一模一样的宝石。以□□义宣扬才称得上是’永世长存’。

  科西莫一转身就看见,宋知遇突然疯了似的推开门跑了出去。

  “小宋先生!你去哪啊!”

  从一开始发现错误时的紧张,慢慢的变成了害怕。他不知道宋年要面对的是什么,也不知道自己迟来的发现是不是可以救他,他恨透了这种一无所知的感觉。宋知遇在城中漫无目的寻了许久,但是怎么都找不到宋年的身影。

  “唉,你看那么浓的黑烟,怕不是城郊那片老屋又失火了。”

  几乎走遍了全城的宋知遇猛然间听到有人说了这一嘴,看了一眼远处的浓烟,几乎不做思考向城郊跑去。他希望自己的这个做法足够的傻,傻到晚上回去之后可以被宋年狠狠地嘲笑一番。

  等到他站在着火的老屋前,火势正旺。周围住户都在手忙脚乱的救火,都在抱怨这间长年没有人居住的房子怎么突然着了火,据说当时屋中还有人影,看着还挺年轻。宋知遇看着眼前的大火,仿佛宋秋远离世那晚的火光还没有熄灭。直到人们从烧得泛白的灰中找到了融化的半枚银质胸针,宋知遇看得出那是一朵忍冬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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