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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先生还是给我下了,还打了两个蛋。我接过面的时候,只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学生。因为这是先生独自为我下的面条,还打了两个蛋。”

  雁十三:“……”你为什么一直要重复打了两个蛋?还要一脸幸福的说出这种话。

  外面的天飘着小雪,细细碎碎的洒落世间的每一个角落。天是阴沉的,雪是灰白的,竹是长青的,风是悲鸣的。

  秦觞溯一国之君,有很多事要处理,他不敢在雁十三面前撒野,只能待一小会儿,便匆匆领着宫女太监离开。

  他想倾覆这世道,但他从未想过,世与道从未就不是一种存在。世是这个世间,道是人的心,世或许他能倾覆,但人心,无谁能倾覆。

  贪欲、□□、痴念、嗔念等等这些,都是人心中不可湮灭的存在。连圣人的心中都有恶念,又惶诚论普通人。

  所以注定,他只能倾覆世,倾覆不了道。

  雁十三起身,拴在四肢上的铁链恍哐作响,尽管秦觞溯给他下了药,但系统商城里有的是解药,之所以要在秦觞溯面前表现的温软无力,也只是为了让秦觞溯放松警惕。

  “宿主大人,你不生气吗?被自己的学生觊觎,被囚禁在这里。”初见见这半年来,雁十三一直是这幅闲散的模样,忍不住问道。

  “没什么好生气的。没什么是我不能接受,也没什么是我能不接受的。”

  如今的温和,也不过是被过去的岁月磨掉了锋芒罢了。既然知道自己改变不了,又何必苦苦挣扎,沾染一身的血腥?平静的接受,反而能活的更体面,总比狼狈不堪的样子要好吧?

  无论是恶意还是善意,爱意还是恨意,都不靠近不拒绝不接受,就蹲坐在原地看着就好了。这样就没人可以让自个染上光辉或是污秽了,不会有百花齐放的美好,也不会也万物枯竭的绝望。

  就这样就好了,看着一切在自己面前变来变去,自己只要看着就好了。

  只是这样到底是无趣了些,但还是不习惯变化太快的存在,无论是感情还是别的什么的存在。更喜欢可能还是,过去的三点一线,反反复复,枯燥到让人发疯的日子。

  一天吃三顿饭,铺床叠被,沿着青石板散步,读读书,生活小有波折,却能轻易接受和容忍。习惯了,就不容易改了,改了就难以接受,难受到想要发疯咬人。

  雁十三自认他不是个喜欢折腾事的人,所以才想守着一方小天地,自得其乐。

  “宿主大人这么厉害,为什么要这么说呢?”初见不解。

  “初见,你的宿主大人从来就不是一个聪明的人。”雁十三笑道:“我是一个愚钝的人。不懂心计,不懂算计,你看到的淡然与温和,不过是受骗和伤害的多了之后形成的麻木。”

  “可,宿主大人确实是很厉害啊!”初见喃喃自语。

  “那是因为你没有经历过这世间的黑暗面,你被保护的太好了。所以你下意识认为,我比你厉害。你下意识把自己放在了一个低于常人的位置,你把自己定义为弱者。这才是真正的原因。”雁十三一针见血的指出初见的弱者心理。

  “我其实,不比你厉害。只是这张脸,给了所有人一种错觉,我的孤僻被看作孤傲,我的麻木被看作高深莫测,我的不好被缩小,我的好被无限放大。只是因为这张脸。”雁十三顿了顿,道:所以,我是很喜欢战场的,因为只要拿着武器,一直往前就行了。功勋战绩,丰功伟绩都能简简单单的从战场中得到,染了血与人命,更能威慑他人,防止他们对我下手做小动作。我也没有你们所想的冷静,不然也不会因为程母的刺激而对秦觞溯拳脚相加。”

  “你高看我了,你们所有人都高看我了。”所以不得不伪装的如他们所想的那样强大,那样睿智。“我只是一个普通人。”

  如果他聪明,就不会与艾未笙痴缠,真正聪明的人,都是会在第一时间断绝一切关系的。

  “贺公子!没有陛下的允许,您不能进霜寒榭竹!”守门的护卫粗哑着声音阻拦这位妄想进入雁十三所居的殿宇中。

  “放肆!你知道贺公子是谁吗?他可是咱们陛下最宠爱的小主!这个皇宫中贺公子哪儿不能去!你个贱奴,还不快给贺公子让路!让贺公子看看在里面住着的是哪个勾引了陛下的妖精!”一个尖细的嗓音响起,这声音跟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尖,听着让人毛骨悚然。

  雁十三好奇的撇了撇外面,看着拴住自个的碍事的铁链,雁十三将发叉取下,轻而易举便将锁链尽数打开。他还是对这位“贺公子”很好奇的,听闻这位贺公子是秦觞溯在霜寒居读书时救下的人,但一直被秦觞溯藏的严严实实,无论是雁十三还是霜寒居别的人都未见过此人。

  后来秦觞溯莫名其妙成了皇帝,这位贺公子也成了秦觞溯唯一的暖床的人,陪了秦觞溯六年,却连个名分都没有。这也就是为什么要说他只是一个暖床的原因。

  不过因为是唯一的一个,倒也是盛宠,宫里的人都对他一副恭恭敬敬的模样。

  “无妨,让这位贺公子进来吧。”雁十三轻声吩咐道。

  当雁十三看到这位贺公子时,下意识脱口道:“六郎!”

  “四哥!”贺云长同样惊讶,他想不到被秦觞溯藏起来的人竟然是他的四哥!

  贺云长,或者说是雁家庶出六子——雁云长。

  与原主关系最好的一个兄弟,当年原主离家出走,雁云长也不过十二三岁。只是后来,雁云长学雁十三离家出走多年,雁家苦寻不到,雁云长也成年,能养活自己,此事便不了了之了。

  排行老六,被家人唤作六郎。

  雁云长看着雁十三这一张酷似自己的脸,或者说是,自己这张脸酷似雁十三。终于明白了,当初秦觞溯会留下自己侍奉身边的原因了。

  他还记得他的第一次给秦觞溯的那一天,是秦觞溯醉酒的时候,他的动作急切莽撞,让雁云长很是痛苦,但他心里是甜的,因为他对这个人一见倾心。

  虽然秦觞溯总是以一副怀念痴迷的眼光看着自己的一举一动,雁云长不是傻子,他当然知晓秦觞溯是在透过他看另一个人。

  秦觞溯总是说:“云长的眼睛真是好看,跟润过的玉一样。”

  雁云长每次听了都是喜滋滋的,觉得秦觞溯对他还是有一点喜欢的。

  但见到了被关起来的兄长,雁云长才知晓,原来秦觞溯当时真正想说的是——“云长的眼睛真是好看,跟润过的玉一样,像极了那个人。”

  原来不是喜欢,只是因为他像兄长,所以他才施舍自己一点点的怜惜。

  原来兄长是他的先生,难怪每一次的欢爱,他口中唤的都是“先生”二字。当时的雁云长只是觉得,爱上了自己的师长,难怪他那么痛苦。若是让师长知晓了他与一陌生男子关系密切,荒废了学业,且对自己有难以言说的想法,怕不会饶了他。

  所以,雁云长对秦觞溯将自己关在院子里不许他出门,家里来客人了将他关在地窖里的行为忍让,但最后他才知晓,他爱的人,爱的是他的兄长,他最敬慕的兄长。

  而他的兄长,被亲手教导大的学生觊觎囚禁,他的兄弟因为爱上了兄长教导的学生,成了学生的禁禸,真是讽刺。

  第83章第七十九章:一川修竹雪霜寒(25)

  下朝后,梁修竹与周梓桑程长安宋长顺一同结伴回到他们在京城的住宅,当年的亲密无间的兄弟们在六年时间里先后各奔前程。

  唯有他们几人相互扶持,一路往前。

  秦觞溯为他们各赐了一座宅子,只是他们还是习惯在霜寒居的时候,像先生曾经告诉他们的,他们从小一起长大,住在同一个屋檐下,日后好有个照应。

  梁修竹没有与林千秋成婚,周梓桑也没有因为魏安久而自毁前程,程长安也没有因为母亲落的那样一个下场。

  但他们谁都想不到,曾经的流氓师兄竟成了九五至尊,天下之主。

  却还是寻不到先生的踪迹。

  他们心中不是没有疑惑和猜测,但今时不同往日,谁能肯定,现在坐在高座之上那位还是曾经的那位师兄?

  “今天该谁做饭了?”

  此话一出,全体皆愣。

  宋长顺:“今天,应该是梓桑来做吧?”

  周梓桑一听宋长顺这话,便大刺喇喇的靠在了椅子上,“宋兄,昨天和前天可都是我做饭,今天不该是我了!”

  周梓桑早就被雁十三的武力训练训的不再轻易退让,该他做他就做,不该做绝不轻易做,尤其是做饭这种事情上。毕竟以前雁十三不在的时候,几乎都是他做饭,着实是不公平。

  宋长顺一噎,改口道:“那要不咱们今天出去吃?”

  梁修竹笑着,一指封喉:“那谁请客?”

  宋长顺哑然半响,默默挽起了衣袖,道:“要不下次咱们请个厨娘回来?不然总是指来指去做饭怪不方便的。”

  梁修竹第一个开口,“你看看咱们之中哪个像有钱的主?就朝廷的俸禄,在京城这个寸土寸金的地方够使吗?更别提还要给家里人寄钱了!咱们也没个赚钱的门路,也不能做那等贪污腐败之事。请个厨娘回来,钱你付啊?”

  他语气一如既往的温和,话里的内容也是一如既往的一针见血,直戳心窝。

  宋长顺不语了,灰溜溜的跑厨房做午饭去了。

  程长安低着眉眼,道:“我好想吃先生做的饭。”

  梁修竹摸了摸他的头,道:“我也想。但是先生莫名其妙失踪,这件事我们必须得查清楚。”

  “我觉得秦觞溯有疑。”周梓桑端着茶杯,低着声音说:“在霜寒居最缠着先生的就是秦觞溯,如今他又是一国之君,找个人方便不过。”

  “藏个人也无人能知!”梁修竹接到,“但师兄为何要将先生藏起来呢?”

  梁修竹是铁直的直男,对女子的感情都迟钝,更惶诚论这般较为隐秘的事。

  “周大哥,师兄,这里是京城。虽与陛下是同门,但君臣有别。还是注意一下言行举止的好,免得被人参一本。”程长安轻声细语提醒道:“这位可不会像过去,念点旧情。”

  能夺下这天下,怕不是什么心慈手软会念及过往那点情谊的人。如今可是连欺师灭祖都做得出来,又怎会对他们有一丝怜悯。

  梁修竹抿了抿唇,他还是不想把秦觞溯想得太混账了,在他眼中,秦觞溯永远都是那个喜欢跟着先生的少年,而不是如今这个坐于高位,杀伐决断,忘恩负义之人。

  周梓桑亦是如此,秦觞溯对先生的感情十年如一日他是看在眼里的,他肯定秦觞溯不会伤害先生,但他绝不赞同秦觞溯利用权利将先生藏或是囚禁起来。

  而在深宫之中的雁十三则与雁云长聊起了这些年的经历。

  只是,两人确实是没什么好聊的。

  待雁云长走后,雁十三起身立于窗边,看雁云长一袭白衣撑着一柄白玉兰油纸伞缓步离去。

  不由得叹息,到底,这俩人还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雁十三劝不动,也没有立场去劝,两人都是因为他才深陷不幸,他还真是一个祸害啊!

  御书房,秦觞溯正焦急的处理着大臣们的奏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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