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似乎别有深意,温子妤只觉头皮发麻,一股凉意从脚底窜到脊梁,她连声答应,挂了电话。
项链还静静的躺在地上,她伸手去捡,宝贝似的捂在手心里,捂了一会儿,仔仔细细地戴在脖子上。而另一条项链里有她自己的照片,是要给顾殊宁的。
这样,她们便能时刻陪在对方身边,多好。
……
“就是这样了,也许算是喜欢吧。”办公室里的气氛沉重而压抑,顾殊宁低着头,说完最后一个字,便再也不敢看方亦岚。
身边的女人已经震惊到说不出话,她张了张嘴,仍是难以置信。要她如何消化呢,自己的好朋友不仅是同性恋,还喜欢上了一个当初那么憎恨的妓齤女…
“可是她的身份…”
“阿岚,说实话,我现在不在意她的身份,这是一种改变吗?”顾殊宁眼里迷茫满满,换作从前,她断然不会为这种事伤脑筋。
可是她想理清楚这份感情的前因后果,源于她的习惯,做事总要有可行性计划,而一片混沌会让她难以接受。那么现在她和温子妤的关系就像陷进了混沌之中…
方亦岚想了想,问道:“你是希望好好照顾她,还是你好好照顾自己?”
“对她好…当然可以啊…”
那个好奇宝宝般单纯的表情,跟她大老板的身份简直天差地别,谁能想到像顾殊宁这样优秀的女人,在情感上是一片空白呢…方亦岚低头沉思了一会儿,继续问道:“你认为喜欢是什么,爱又是什么?”
“我不知道…”顾殊宁机械地摇头,感觉自己像个傻瓜,“阿岚,你和你先生之间是喜欢还是爱?”
“不爱的话,怎么会选择走进婚姻呢…”说起自己老公,方亦岚脸上漾着些许小女人般的娇羞。
当年给自己承诺,希望将来结婚是因为爱情,而不是因为合适,如今愿望成真,回忆起自己是怎样从不成熟的喜欢,过渡到成熟的爱,方亦岚有些记不清了…
“谈恋爱和刚结婚那年我比较没理智,一门心思都想好好做个家庭主妇,也想过放弃事业,希望更多的帮助我先生,但是后来我发现,我这么做其实是加重了他的心理负担。”
“为什么?”
“如果我为了他而放弃自己的生活,他会内疚,这样不爱自己的我,有什么资格说爱他呢?如果你爱一个人,就先照顾好自己,不必为谁而委屈牺牲,不要让对方为你担心。真正爱你的人,希望你能做自己。”
方亦岚的一番话,说得顾殊宁似懂非懂,听上去很深奥的样子,实则身在其中就能体会。那她对温子妤是哪种感情呢…
她想让温子妤脱离黑暗的深渊,过上正常人的生活,可是,她有照顾好自己吗?这不是整天让小蚊子为她担心么…
……
嵘山仍是一派荒凉景象,午间的盘山公路只有孤零零的一辆越野车前行,温子妤单手扶着方向盘,眼神飘忽不定。每转一个圈,她就离山上的基地更近了些,那阵紧张的压迫感几乎要让她窒息,遇到危险事情时,她总有这种感觉。
一定不是什么好事…
还是上次的停车场,那里已经停了几辆黑色奥迪。山上的气温总是比山脚低得多,温子妤找了个位置停好车,推门的瞬间,一股凉风吹开她肩上的发,顺着缝隙钻进身体,冷遍四肢百骸,她忍不住一哆嗦,后悔一时大意忘带外套。
距上次来这里已经过去一个多月,时间很短,改变的东西却很多,顾殊宁对她的态度,和两人之间转变太快的关系…
绕过茂密的植被,温子妤沿着熟悉的小路前行,本来压迫的紧张心情因为想到顾殊宁的脸而放松了些,她家宝宝就是想着想着能让她笑出来的那种。
“来了啊?”不知不觉走到基地门口,温子妤没注意那儿站了人,被这冷不丁出现的声音吓了一跳,抬头,冯部长正面无表情地打量着她。
温子妤应了一声,露出练习过无数次而纯熟的微笑,男人没有多言,点点头,转身朝洞内大门走去。她跟在身后,好不容易消失的紧张感又提了起来,仿佛隔着厚重的门都能听到里面传来的女人的惨叫…
门口的守卫又增多了,温子妤随男人进去,那道暖色灯光漏出来,靠近入口的,是几张简易手术台,平日繁忙的台子现在竟空无一人。两边各一排的金属牢笼里关着来自全国各地的人,每一个前都有人持枪把守。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陈腐的血腥味,熏得温子妤有些作呕,耳边时不时传来那些“囚犯”的求救声,不过,她们当中大部分都已经麻木,连基本的求生意识都没有了,只会乖乖地呆在笼子里等待宰割。
一路走来,进到最深处的操作间,里面摆放着先进的设备仪器,那里才是基地的核心内容所在处。温子妤尾随男人进去一间用作休息室的屋子,不经意瞥了一眼操作间,通过透明的隔窗,可以看到正中央的手术台上躺着一个被绑住手脚的女人,未着寸缕,瑟瑟发抖。女人的额头**满“电线”,两三个白大褂围在一边,擦拭着手术工具,调试着旁边一台巨大的机器,不知要做什么。
女人应该是绝望的,任谁都是如此吧,温子妤不忍再看她挣扎的模样,扭过头,闪身进了休息室。
“子妤啊,坐。”男人摆摆手,示意她坐沙发上,自己则打开了桌前的电脑。
白衬衫,黑西裤,这类男人往往打扮如此,却不过是披着人皮的禽兽罢了,温子妤嘲讽一笑,不禁为自己当年的选择而后悔。
她为什么要选这条路,多年来都没后悔过,直到遇见了顾殊宁,然后爱上…所以感情是她的□□,沾了就万劫不复。如今自己这副残破的身躯,如何真正坦诚地面对顾殊宁呢,心里终究是有些疙瘩,她只能抓紧时间去爱,好好爱那只傻瓜。
“最近都跟哪些人来往,说说看。”捣鼓了一会儿电脑,男人坐下来,转过椅子面对着她。
那种笑里藏刀的表情引起了温子妤的警觉神经反应,混这圈子久了,善于察言观色是最基本的生存技能,她撩了撩头发,抛了个媚眼,“您都知道的,我哪里瞒得住您呢?”
“有为将来做打算吗?”
“青春饭吃不久,再过几年我都人老珠黄了,走一步算一步吧…”
男人盯着她好久,不痛不痒地点点头,突然移开了目光,屋内的窗户没拉上帘子,只需一转头便能看见对面的操作间,全透明玻璃观景墙。温子妤不知道他在看什么,一扭头,只见手术台上的女人仰着头颅张大了嘴,似乎是在拼命呼吸,垂死挣扎般瞪着惊恐美目,若视力再好些,能看到她额前凸起的青筋。
白大褂背对着屋子,不知在操作什么,从温子妤这个角度能清楚的看到,汩汩猩红的鲜血顺着女人的肋骨流下,滴落手术台…
一声惊天惨叫震得温子妤耳膜生疼,她猛地皱眉,心脏一缩,顿时脸色煞白,微微张嘴喘着气。她不敢再看那边,只知道又死了一个可怜的姑娘。
“害怕吗?”男人突然发问,视线落在温子妤身上,意味深长。
“不…”
“子妤啊,你从来不对我说谎的。”
“……”
许久,没了声音,温子妤一直低着头看地面,紧张得呼吸一促一滞。她已经完全乱了思绪,此刻六神无主,不知眼前的男人把她叫来究竟是什么意思,总觉得有什么暗示,却无法像从前一样及时明白了…难道是因为她心里总想着那个傻宝宝吗?
莫不是跟顾殊宁有关…
“我给你看一个视频,来。”终于男人说话了,椅子转回电脑前,点开早就备好的视频文件,让开了位置。
温子妤小心翼翼地凑过去,一股不好的预感越发强烈。画面很暗,大概是夜晚拍摄的,一开始什么都看不出来,播放到三分四十七秒时,一缕光线由弱到强,渐渐清晰了几个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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