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众生的上神，而我是你的……”

  青莲，从识海中的混沌珠上发出的一声低喃，或许是从我灵魂深处发出的一句低喃。我忽然又想起了南溟天池来，如今召唤凌天梯的魂石已经聚齐了，可是以元络如今的身躯，根本没办法承受凌天梯的三千法则，登入仙界中。在这之前，我们还得到南溟天池一趟，寻找元络，亦是寻找我自己。

  我到了客栈时候，天已经黑了，元络点着一盏灯，在门口张望着，而石玉璧那厮早就不知所踪，心中像是被重物猛地敲击了一下，我出现在元络的跟前，刚想开口，就被她紧紧抓住，带入到了屋子中。元络的手在剧烈的颤抖，她的神情也有几分苍白，眸子很凉，是一种浸了千万年的悲凉。她忽地扔下了灯，紧紧地拥住我。

  “我做了一个梦，梦到一池子青莲尽数干涸，梦到你被一层血雾包裹着。这不是梦，这是真实发生过的，很久之前，就有人跟我说你的混沌是被鲜血覆盖了，而要唤醒你，只能够再次用血洗去那份混沌。混杂着鲜血的记忆都是极为痛苦的，我不想去深想。”

  “这只是一个梦罢了，你不要担心了，我没事。”我环着元络的腰，附在了她的耳边轻笑一声说道，“元络，我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找到青帝的魂石了，可惜被秦铮那家伙溜走了。我们是不是要先去南溟天池，再唤出凌天梯？不然以你的身躯绝对承受不了凌天梯上的三千大道。”

  “除了秦铮和公孙青阳，你还遇到谁了？”元络松开了我，凝视着我的双眼问道。

  她的感觉真是准确啊，就像是她时刻跟在了我的身边一般，我原本想要将魔界的事情隐瞒下，如今看着她这副认真询问的神情，只能够坦白了。我拉着元络在榻边坐下，将她冰凉的手握在了掌心中，我开口说道：“我遇见了地魔，魔界的三魔祖如今只剩下天魔不知踪迹了。很早的时候，就已经猜到了魔界的分裂状态，今日江氏兄弟证实了我的猜想。”

  “陵光，你回到魔界去了？”元络拧了拧眉，问道。

  “是。”我点点头，叹了一声，“修仙界的人要追杀我，魔界的地魔和天魔想要吞噬我，就连帝国之人也四处寻找我的消息，元络，我不能够坐以待毙，我一个人的力量如何能够对抗那么多人？当我连自己都保护不了的时候，我又如何能够护你周全？”

  “你想做什么？”元络又问道。

  “我想将分裂的魔界重新统一起来，我要以千万魔兵为后盾。”我应了一声，继续道，“自从被修仙界打为魔修者的时候我就没有选择的余地了。为什么修仙界的法则是他们说了算？他们凭什么断定我的罪名？凭什么要将我驱逐？这修仙界四处都是阴暗，为何他们的视线只凝在了我的身上？这不是我想要的世界，我不甘心，元络，你知道么，我不甘心！”

  ☆、第75章075

  我觉得自己就要疯魔了，那股膨胀的情绪随着话语的激烈越来越想要冲我胸膛。我看到元络那柔和的双眸中倒映出来的人影，几乎都不像是我自己。宛如当头一棒，我瞬间清醒了过来，我这是在做什么？

  “只要你不迷失了自己的本性，你想做什么我都不会阻拦你。”元络那轻轻的叹息声响了起来，她握着我的手，很轻地说了一句，“我不想自己变成你的累赘。”累赘？不，元络对我而言永远都不会是累赘，她在我失去修为的时候能够带着我在十洲游历，护我周全，如今我怎么能够不护着她呢？我冲着她摇摇头，又说道，“白玉京发生的事情是我的指使，与其让那些修仙人在这一界为非作歹，倒不如让魔界之人去重塑这个修仙界。所谓的仙魔，不过是一念之间罢了。”

  五帝在人间传道乃是修仙界的盛世，那场仙魔之战后，帝君陨落，修仙界更是朝着一个不断衰败的方向走去。我那师尊飞升之后，在这修仙界修为最强的便是天衍宗的紫华真人了，可他未必是魔界的几位魔祖的对手。修仙界之人，半是自保的观望，半是投入了帝国的怀抱。狼子野心的帝国真的能够带来他们所期许的和平么？俗世间的帝国驱逐魔修者，这说起来无疑是天方夜谭，我不信，元络她们不信，可是修仙界的更多人，偏偏信了。

  宴清都是瀛洲之中心，四处都是帝国的士兵。这些俗世的士兵自然奈何不了修仙者，可偏偏还有一支修仙人的队伍，他们的修为或高或低，结成的阵法也颇为缠人。我从公孙青阳的手中抢走了青帝魂石，他便也得知了我的下落，他心里清楚，有我的地方，必然也会有元络的存在。客栈被一群帝国的人给紧紧包围着，我坐在了二楼的栏杆上，偏着头，目光落在了静立在我身侧的元络身上。下头的一群窝囊废，这么大的动静只是惊吓了客栈中的俗世人和修为低劣之辈罢了，他根本寻不出我与元络的下落。

  魔修者，这真是一个让人闻风丧胆的词。原本住在这家客栈的，听说这儿有个强大的魔修者，立马结了账，裹着自己的包袱连滚带爬的逃走了，很快地，这间客栈就变得空空荡荡的。“公孙青阳手中拿着的法器是仙人指路，恐怕是帝国的宝库中取出的。”元络轻轻地说道。

  “这东西能够将他带到此处也算是一件宝贝了，可是光凭着这个，他也发现不了我们，毕竟公孙青阳他自身的修为有限。”我摸了摸下巴，应道。偷偷地在那仙人指路上加了一道灵力，我看着那法器飞速地旋动，最后指向了另一个方向。公孙青阳的眉头紧紧锁起，眼眸中有几丝的愕然。

  “侯爷，在这儿察觉不到魔修者的气息，也没有找到殿下的踪迹。”

  “走！”公孙青阳的目光始终凝在了那仙人指路上，他一挥手，喊了一声，就率领着自己的手下匆匆忙忙地离开了这个地方。

  “公孙青阳不足为惧。”元络眉头紧紧地拧起，她望向了远处被夕阳染得血红的鱼鳞云，叹息道，“我在担心元绎，如果他从太庙里出来会发生些什么呢？这段时间的修仙宗门不断地有人感到了这宴清都，想来是帝国下了一道命令。有些宗门没有投入帝国的怀抱，可他们还是派人来到了此处。”

  “凌剑山来的估计是那两师徒，他们一直追寻着石玉璧那厮的下落。就是不知道天衍宗是紫华真人亲自来呢，还是让紫灵真人来？”我轻笑了一声，应道。

  “都不是。”元络摇摇头，说道，“白玉京如今是一片乱象，师父应该去那儿对付魔修者了，在他的眼中魔修者可比帝国可怕多了。而紫华真人他要留下镇守宗门，这宴清都之行嘛，恐怕是让药堂的紫胤真人来，虽说他很少在人前露面，可怎么说都是天衍宗的三位长老之一，地位与实力都在一般人之上。”

  “我忽然觉得帝国做这一切都是冲着我来的。”

  “你在他们的眼中是魔修者，而且能够在紫华真人的手底下逃生。他们会想起在大陆上蔓延的那个传说，魔神归来。如果他们把你当做是魔神，必将合力斩杀你。”元络淡声道。

  “想要斩杀我？”我微仰着头轻轻一笑，“那就得看他们的本事了。”

  “陵光，你也别得意了，你如今的修为虽说是极高，但也没有到达你该有的境界，这一切还是小心为上。”元络摇了摇头轻笑一声，她的指尖点了点我的额头。我抓下了她的手，将她的五指合拢又掰开，口中漫不经心地问道，“他们打算怎么对付我？是设下大阵法将我困住，或者是偷袭？还是一群人一起上？”

  “这你该去问他们。”元络轻笑了一声应道。她的目光深邃悠远，我顺着她的视线望去，远方已经是一片暗蓝色，夕阳已经沉入了西山，将人世间的夜幕给拉了下来。桀桀的怪笑一点点清晰，那些沉寂着的妖魔鬼怪，在暗夜降临时候也开始活跃起来。快要变天了，我听到了元络一声清浅的叹息。

  魂石我已经全部收集，那所谓的魔种，一开始就在我的体内，只差最后几步路，就能够抵达最终的目的地了。凌天梯，仙界，黄帝姬典……我低喃道，仿佛看到了这些东西出现在了我的跟前。拿到宴清都里的长生碑，镇住元络的神魂，我再带着她去南溟天池寻找真身，最后借着凌天梯登上漫漫仙路。只不过，我要如何彻底地认清自我，找回自我？我不想南溟天池变成了最大的关卡。

  元络的猜测没有错，天衍宗来人了，是那个常年呆在了小衍峰不见踪迹的紫胤真人，他看着很年轻，只是发丝全部变白了。在宴清都有很多的仙灵客栈，可他偏偏带着底下的弟子来到了这一处。

  “我听说紫胤真人的头发是因为吃错了丹药才变白的。”石玉璧那厮真是神出鬼没的，她忽然间开口吓了我一跳，差点将口中的酒水给喷到了她的身上。不过那自从除了水月寺就与她形影不离的女鬼，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石玉璧坐在了桌子上，一手撑着下巴，对着我媚笑道，“怎么，你惦记萧问情那厮了？”

  “那是你家养的女鬼，跟我有什么关系？”我懒懒的瞥了她一眼，就将视线放到了元络的身上。

  “啧啧，你们两个还真是——”

  “还真是什么？”决明插嘴问了一句。

  “你闭嘴吧你。”石玉璧不满地哼了一声，又笑道，“决明啊，我在这宴清都可是见到了孤山派的人，你猜猜是谁来了？这孤山派投入了帝国旗下，对这次帝国的传召看得很重呢，掌门人都亲自来了，如今可不就呆在羡门侯的府上。”

  “石玉璧你这么闲怎么不想想那女鬼在何处？这宴清都如今充斥着一群大义凛然的修仙者，你当心那女鬼被哪个臭道士给收服了。”我看了眼那瞬间就露出沮丧之色的决明，又瞪了石玉璧一眼，这厮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呢？

  “萧问情她就在这客——”石玉璧的话还没有说完，她的脸色就变了，像是一张白纸极为苍白。她一跃而起，飞速地朝着门边掠去。门口那强劲的灵力波动，想来是有人打起来了。灵力与鬼力冲撞在一起，一道道波纹在空气中扩散。“砰——”的一声响，有人被摔进了客栈中，很熟悉的身影，不就是石满奋那小子？两红一三两道剑光从外头打到了客栈里头，我护着元络，不让这灵力的余劲波及到她。都说打斗要寻一块空阔的地，怎么越打越往里头来？

  客栈里头的桌椅被冲撞的四分五裂，那紫胤真人手中端着杯盏，裂成好几片的桌椅维持着原样，没有丝毫要倒塌的迹象。鬼力越来越盛，可是那灵力也是越来越强劲，本来似是旁观者的紫胤真人忽然间出手，而空璧剑的光芒一时间也照亮了客栈。石玉璧夺下了那被笼罩在了剑光里头的女鬼，自己则被削落了一缕发丝。

  “死老头，你这是做什么！”石玉璧看清楚那持剑的人，怒气冲冲地喝道。她恨恨地剜了石满奋一眼，将他那句阿姐给堵在了喉中。石玉璧这厮是气疯了，以前我见她不怎么搭理玉尘子，可哪会像此时一般粗暴无礼？

  玉尘子揉了揉眼睛，他显然也看到了一旁的紫胤真人，不过按照他那性子，定然是给石玉璧道歉的。我没有猜错，他的脸上挤出了一堆笑，说道：“玉璧啊，她是鬼修者，是厉鬼，为师在她的身上发现了你的气息，还以为你被她给吞噬了，这不是想要给你报仇么？”

  “闭嘴！”石玉璧暴喝一声，她的神情冷冷的，“我石玉璧早就不是凌剑山的弟子，我的事情跟你们没关系，你们少仗着当初一点羁绊就来管我！我不会回凌剑山去继承宗门的！凌剑山，它最后变成什么样都与我无关。还有你，我以身祭剑，放弃了身躯，也放弃了所有的血缘羁绊，你石满奋，跟我没有任何关系！我如今是剑灵，我是妖修者！”

  “玉璧，你——”

  “玉尘子道兄，此等大逆不道的弟子早就该除去了。”紫胤真人忽然间开了口，笑道，“妖修者鬼修者都是邪魔歪道，既然她已经承认自己是妖修者，你为何还不动手清理门户？”

  ☆、第76章076

  玉尘子师徒两可是极为护短的人，就算石玉璧那厮对他们态度恶劣，常常也不以为意。果不其然，玉尘子听了紫胤真人这句话，眉毛就拧了起来，他向前走了几步，手按在了那破碎的桌面上，一声细响，那碎裂的木头就失去了所有支撑，落在了地上。紫胤真人动作很快，一拂袖，就端着杯盏掠到了几尺外。

  玉尘子看着他，皮笑肉不笑地说道：“这是我凌剑山的事情，与你天衍宗何干？玉璧是不是我门中人，不是她说了算，也不是你说了算的。我玉微子师兄尚未发话，你能知道些什么东西？”

  那紫胤真人捋了捋发丝，他也不是个简单的角色。我见他扫了扫揽着萧问情的石玉璧，又瞧了瞧双拳握紧满脸愤怒的石满奋，慢悠悠地说道：“如今妖魔横行，斩妖除魔人人有责，你凌剑山可以包庇祸害，我也无话可说。剑圣他老人家方是最明智的，你看凌剑山出了什么？如果要追根溯源，那造成大乱的魔修陵光，也是你们凌剑山的弟子吧？慕华师侄就是被恶徒陵光还有你门下的石玉璧一干人带走的，也是她们打伤了我的掌门师兄，玉尘子道兄，这笔账是不是该算一算了？”

  这群天衍宗的人真是好笑，要清理门户时候说我是他们天衍宗的弟子，他们有资格对我下手，而要追究祸害之源时候，他们倒是不承认了，硬是要将我推向了其他门派。别的不说，这推卸的责任可真是一流的。

  “紫胤真人，这话可不是这么说的。”又听见玉尘子冷笑一声道，“陵光乃是我师尊离开凌剑山时候所收的弟子，自然不能算在我凌剑山的门下，不过若是我没有记错的吧，她拜入的是你们天衍宗大衍峰元慕华名下吧？当初你们说她是魔修者要清理门户时，似乎紫灵真人承认她是你们天衍宗的弟子吧？之后弑师的罪名，也是你们加在她头上的，如果慕华不是她的师尊，又何来弑师一说呢？你天衍宗还是料理好自己门派的事情，再来管我凌剑山的吧。”

  玉尘子这番话说出，那紫胤真人一张脸可是变得铁青，这人说话当真是不留一丝情面啊，以后天衍宗与凌剑山会交恶，八成是因为玉尘子这张嘴与护短的毛病。我啧啧的叹了几声，转向了元络，却见她眉头紧锁着，似是在深思什么事情。“跟你猜测的一样，天衍宗派出来的是小衍峰的紫胤真人，看来紫华老儿确实是被白玉京的事情给绊住了脚步呢。”元络没有应声，只是带着些许不满的横了我一眼。好吧，紫华真人是她的师尊，大不了我以后就不称呼他为紫华老儿了。

  紫胤真人带着门下的弟子气冲冲的离开了这客栈，可是玉尘子师徒却是不肯走的，谁让石玉璧这厮还留在了此处。玉尘子朝着那离去的紫胤真人啐了一口，转过来讪笑道：“玉璧啊，那个，那个为师知道，你只是一时间的愤怒。这个女鬼，大不了为师不动她了，可是玉璧啊，她，她修的可是鬼修中的厉鬼道，真很容易便被吞噬了本性，变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厉鬼啊。”

  “我没有开玩笑。”石玉璧那厮冷着一张脸，面上的神情无比严肃，她又说道，“我跟凌剑山没关系，跟你们师徒两个也没关系。你们赶紧回到宗门去吧，如今魔修者四处侵犯修仙宗门，凌剑山也危在旦夕，你们还真有闲心四处打探我的下落。”

  “魔修者算什么，掌门师兄会处理这些事情的。”玉尘子满不在乎地挥了挥手，说道，“在为师的眼中，还是玉璧徒儿你来的重要些。”玉尘子这家伙，若是他变成了一个年轻的俊少，我八成以为他是在跟石玉璧那厮表白呢。

  “真是荒唐。”石玉璧那厮不为所动，冷声道，“魔修者算不了什么，那么帝国呢？你真以为他们召集修仙宗门的人是为了对付魔修者么？这只是帝国扩张的一个借口罢了。你是想让凌剑山上头插满了帝国的金狼旗，让宗中的弟子如羡门府的那般向帝国摇尾乞怜么？你来到宴清都仅仅是为了寻我的下落？难道玉微子没有要事交代给你么？赶紧走吧，我不可能会回到凌剑山的！”

  玉尘子微张着嘴，神情讷讷的，似是一时间想不出说什么话好。良久，他垂下了头，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他终于不再那话题上多做纠缠了，反而是问道：“陵光呢？还有慕华呢？我知道她们与你在一起。你们大闹天衍宗的事情，我也听说了，如今整个修仙界都是追杀令，你们打算如何是好？”

  “我不知道陵光在何处，我也不知道她们有什么打算，我来此处，就是为了看看瀛海。修仙界或是帝国的福祉，都跟我没关系。”石玉璧冷冷地说道，她一转身，背对着玉尘子，又继续道，“我叛出凌剑山是因为我厌恶凌剑山的一切，也包括你们。我不想再看到你们，你们从哪里来的就回到哪里去吧，我是生是死，都与你们无关。当然，你们的生死，跟我也没有任何的干系。”

  玉尘子师徒被石玉璧这一番话说得灰头土脸的，最周垂头丧气的离开了客栈中。这客栈中四处都是桌椅的碎屑，掌柜的从柜子里钻了出来，一边用灵力修补好桌椅，一边摇头叹气，口中还念叨着些许莫名其妙的话来。石玉璧那厮准确的找到了我与元络的所在，她伸手就提起了酒壶，猛灌了一大口。

  “石玉璧啊，你可真是冷心冷情。”我啧啧的叹了几声，又继续说道，“人家师徒两个为了寻找你的踪迹，走遍了十洲之地，这其中遇到了多少的险境啊。你倒好，还是这么一副无情无义的模样，硬是要将他们两师徒赶走。”

  石玉璧那厮放下了酒壶，一声嗤笑道：“情是什么？我是剑灵，是空璧剑的化身，我没有心。我所追逐的只有一件事情，那便是无上剑道。”她这话出口，女鬼的神情变了一变，捏着衣袖指甲掐入了掌心中。

  “行了，你也别摆出这么一副模样来。”我笑了一声道，“你要是没心没肺，就不会为空桑说好话，也不会几次三番阻拦我。你与凌剑山决裂，说起来也是为他们好吧？大闹天衍宗使得他们将你定为与我同伙的妖魔了。玉尘子那人也是个护短的，怎么都不会把你交给天衍宗，这会造成两大宗门的关系破裂。原本修仙界就靠着三个宗门苦苦支撑着，如今羡门府已经投靠帝国，剩下的两个可不能够出大问题，是吧？他们修仙界的人沉浸在了帝国的谎言中，还让咱们这群妖啊魔啊鬼啊的，替他们操心，真是……诶”

  “哼。”石玉璧那厮冷哼一声，她斜了我一眼，转向元络问道，“慕华，接下来要怎么办？总不能够成天躲在这客栈里头吧？这儿修仙者来来往往，还有帝国的走狗也不停地来查询，总有一天会暴露行迹的。”

  “等。”元络淡淡地说了一句。

  我们如今能够做的确实只有等了，太庙的门一日不开，长生碑的下落就一日不明，幸而那祭祖大典的日子近了。只不过有些事情让人忧心，这宴清都的百姓，甚至一些修仙者，都未曾发现这儿的云气大变，连空气中潜动的灵力，也带上了一股奇怪的气息。我又去了太庙那边，发现大阵已经完全结成了，只不过我不明白这阵法是用来做甚么。

  “宴清都底下的龙脉早已经枯竭了，那太庙中源源不断的龙气是从哪里来的？”我反复的思索着这个问题，直到不自觉地出了声。

  元络抬起头，微微一挑眉，她说道：“龙脉枯竭，可元氏帝国的国运还没有呈现衰败之势啊。如今帝国的实力越来越强，从俗世到修仙界，都有帝国的踪迹。它的运势极盛，看着还像在不住地膨胀。”

  “这龙气不是从龙脉中来的，那就不够纯净。帝国如此不顾后果的扩张，不一定能够达到它的目的，盛极便衰，这帝国支撑不了多久，或者说，如今的帝国已经不是帝国了。至于那些龙气——”我心念一动，落下了一句，“元络，我去太庙底下的龙脉处看看，你在这等我回来。”

  这太庙底下的龙脉关系着帝国的运势，弯弯曲曲的直通向了瀛海，我走到了尽头，发现那儿有一层很古老的结界，是用来阻止瀛海倒灌的。要不然，这干涸的龙脉，早就被瀛海之水彻底填满了。残余的几丝龙气虽然微弱，倒也有些平静，与我在太庙周边所感觉到的，有些不一样。将龙脉里残存的龙气都收集起来，我拔剑打破了那个结界，便离开了地底下。

  ☆、第77章077

  瀛海之水瞬间就填满了那条一直蔓延到了太庙底下的龙脉，我盯着太庙周边，果然有了一丝异样的动静。这条龙脉已经被瀛海水污染，已经算不得是龙脉了，这龙穴一被破坏，连带着宴清都上头的云气也跟着翻涌变化。隐隐有几声龙鸣传来，可又被一股强大的力量镇压着，消失在了太庙中。

  帝国的王侯将相有不少入了宗门修仙，甚至连皇室中亦有人走上了仙道，只不过，以帝王之躯去修仙术法的，也仅仅是元绎一人。太庙中供奉着帝国皇室的牌位与残灵，只有元绎一个算是活物。太庙的大阵法我一直没有看明白，分出了一道幻身，一步步逼近阵法的边缘，能够感受到体内的修为被一种奇怪的力量吸食，我赶紧将幻身撤了回来，往后退了很长一段距离。当初在无双城地下祭坛，众仙人是主动献祭，可是在这太庙周围，大阵法是强行的吸食人的修为。

  “这太庙绝对不能去。”石玉璧听了我的话，猛地一拍桌子站了起来，面色冷肃的说道。

  “可是长生碑在太庙里面。”我拧着眉应道，瞥了神情漠然的元络一眼。只要能够拿到长生碑，就算是龙潭虎穴我也要去闯闯。

  “你怎么知道长生碑就在太庙里？就算如慕华所说的，之前在太庙中，那现在呢，谁知道又会被挪到什么地方去？”石玉璧冷哼一声应道。

  “只有去了才知道。”我沉吟了一会儿，又笑道，“石玉璧，你要是害怕了，就带着女鬼走吧，我自己去闯太庙。过两天就是祭祖大典了，太庙之门会大开，这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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