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无其事

  我还没回过神，被邵小明带出了厕所。

  “怎么了？”路棠看我魂不守舍的样，拉过我摸了一把脸。

  “小朋友撞见我和戴青了。”邵小明笑嘻嘻地坐下来，给我捞了一筷子辣锅里的肉，“来，多吃点。想听我就告诉你。”

  我拿起筷子，问路棠：“你知道？”

  路棠咬了咬嘴唇，点头：“我知道。”

  “不觉得…”我深呼吸一口气，发现对面邵小明的眼神也变了。

  “不觉得什么？”邵小明问，语气却是一明二白的冷。

  “有点奇怪吗？就是…奇怪而已。”我说。

  邵小明笑了：“不觉得恶心？”

  我摇头。

  “为什么觉得奇怪？”他问我。

  “因为没见过啊。”我有些不安。

  “现在你见过了，还奇怪呢？戴青是我男朋友，我们俩处很多年了。”邵小明挽了下袖口，“世界上没有什么事情是成定律的。你学过物理，知道同性相斥，异性相吸吧。”

  我点头，这个我记得。

  我只记得这个。

  “那仅限于物理学术方面，谁知道人类社会一定是这个规矩呢？又没有法律规定同性不能喜欢同性。”邵小明一边扔虾丸一边说，“既然你不觉得反胃就成了。也没什么好奇怪的其实。”

  我点头，的确，喜欢什么样的人完全是个人意愿，何况同性恋又不犯法。

  “你才十五岁，和你说这些有些负罪感。”邵小明笑着说，“但是你以后也会懂的。”

  我身边的路棠咳了一声。

  我转头看他，路棠捞了肉给我，说：“吃吧。”

  回去的时候，除了我们俩，戴青也一块上了车。

  他看着我，却对邵小明说：“困死了，快点回去。”

  我对着转过来的戴青笑了笑。

  下车的时候，路棠没来拉我，我和他们挥了挥手，就跟着他走了。

  “邵小明是你舅舅啊？”我想起他叫路棠妈妈叫姐。

  路棠点头。

  “那阿姨知道吗？”我问。

  路棠有些惊异地看了我一眼。

  我突然意识到这些不应该是自己问的，刚想道歉，他说：“知道。”

  “我妈很开明。”他呼出一口气，开了门。

  我洗完澡以后，路棠一言不发地错开我去洗澡。

  我坐在床上等他。

  等到我快睡着，他才出来。

  “你怎么这么…你怎么了？”我觉得路棠有些怪怪的。

  “你觉得男生喜欢男生很奇怪是吧？”他问。

  我有些不知道怎么反应：“之前是这样觉得，但是刚刚邵…医生都说了，我就觉得没什么了。怎么了？”

  路棠摇摇头，上了床。

  “诶，那你是怎么知道的啊？”我按掉手机。

  路棠看着我，说：“他们回来说的时候我才知道的。”

  “你不觉得…”

  “薛耀。”路棠突然打断我，胸口起伏地厉害。

  “睡吧，我很累了。”他伸手把灯给关了。

  第二天我睡到十点半才起来，路棠在外面写作业。

  “你怎么不在房间里面写？”我叼着牙刷走出去。

  路棠头也不抬，说：“怕吵到你。”

  “你写什么呢？”我走过去。

  路棠一下子拿书盖上，说：“没什么。”

  我好笑地看他一眼，转身走回了浴室。

  再出来时，路棠在厨房里忙活了。

  “你还会做饭啊？”我走进去。

  路棠正在炒饭，头也不转地应着：“和我妈学的。”

  “还要一会，出去等着吧。”他看了我一眼。

  我“哦”了一声，就乖乖走了出去。

  说实话，路棠有些不对劲。

  我从昨晚就能感觉到一点，但是什么原因，我还真的不知道。

  就在我想走到沙发那坐下的时候，突然想到刚刚不让给我看的纸。

  我回头看了一眼厨房，按理说这里是个死角，应该不会被发现。

  一堆书里只有一张纸，我偷偷抽出来看了一眼。

  又马上放了回去，因为听见路棠叫我了。

  “苞菜要不要放辣？”

  “都行，你想吃就放。”我大声回应。

  我平复了下心情，走回沙发那，坐下若无其事地看电视。

  假装若无其事地看电视。

  “吃饭了。”路棠喊我。

  我沉默地走过去，坐下，拿筷子，等他一起坐下来。

  他的心事从何而来我不懂，总之这顿饭吃得是不尽人意。

  兴许是过程太过于沉默，路棠也觉得浑身不舒服，才问我：“好吃吗？”

  我抬眼，笑着说：“当然啊，很好吃。”

  低头的一瞬间又变了脸。

  我和他明明都没做错什么，却用平日从不对对方展露的坏脸色来展示自己的心事和压抑。

  “我洗碗吧，你去把作业写了。”他站起身。

  我也马上起身，椅子发出重重的声响。

  太过于刺耳，以至于路棠停下手中动作看向我。

  “我来吧。”我说完便接过他手里的碗筷，径直走向厨房。

  洗完碗以后，气氛更加奇怪了。

  我们各自洗完澡，在房间里远远地坐着。

  基本上是一条对角线的距离。

  我在打我的游戏，他在看他的电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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