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另一场手术的人呢？”孟繁挣扎着坐起来，“是谁？也……”

  “对，据说是个叫周书的人。”沈宜南国的低下头。虽然医生都是见过生死的人，但是每一次手术失败所带来的震撼还是让沈宜感到绝望。

  “韩警官，先去忙你的吧。”孟繁从床上下来，“后悔过去不如奋斗未来，不是么？”

  “知道了。”韩乐狠狠地瞪了沈宜一眼，忿忿不平的走出特护病房。

  孟繁把房门反锁，接着从沈宜身后拥他入怀：“沈医生，这不是你的错，没必要为这些自责或者伤心的。这些，都是命中注定的，他欠了债，就要还，我们无能为力。你只是个医生，你不是神，救得了病，医不了命。”

  沈宜的身体僵了一下，随即放松下来，依靠在身后温暖宽阔的怀抱中：“我知道……谢谢。”

  “没什么的。”孟繁抱得更紧，像是要把沈宜挤入身体中一样，“我们都是如此。看到有无辜的生命在眼前消失，却无能为力。这种感觉很难受。”

  沈宜无声的点点头。

  “但是，这亦是我们前进的动力。只要这世界上还有这样的事情发生，我们就必要前行，不断地前行，为了拯救那些无辜的生命。不能输给绝望。”孟繁蛊惑的声音在沈宜耳畔轻柔的响起。

  “谢谢，谢谢你，孟繁。”沈宜感激的说。

  “能成为你的依靠，我很荣幸。”孟繁的声音沙哑。

  “沈宜！孟法官！”蒋林的声音在门口响起，“韩警官叫你们去停尸间。”

  “唉……”孟繁几不可闻的轻叹一声，“走吧……”

  “嗯。”

  “孟法官，这个人，”韩乐指着躺在停尸间的周书，“他的随身物品中，有金伟的枪，和袭击您的子弹。”

  “真的？！”孟繁难得露出吃惊的表情，不可思议的问，“真是……巧合！”

  “那么，这个人的身份我们应该可以确定了，就是那个袭击您的人。”韩乐察看着病历，“周书，男，孤儿，从小被陶慧收养，亲人有姐姐陶倩，弟弟陶历，已死……”韩乐的声音弱了下去，喃喃自语，“这是……报应么……陶历……”

  “韩警官。”孟繁的生音突兀的响起，“之后的调查。拜托你了。”

  第五轮

  第五夜

  “怎么又来我这里？”秦鸣似笑非笑的问，“不怕再出什么问题？”

  “你真是的！”陶倩没好气地说，“居然这么招待我的朋友！”

  “算了算了。”孔安琪打圆场，“别介意，这也是难免的，主要是那些生产酒的人不好，不怪老板您。”

  “哎呀！还是孔小姐会说话！”秦鸣夸张地说，“要不人家怎么会这么出名呢！陶倩啊，你可是要好好学学啊！”

  “你还好意思说！”陶倩还是一副生气的样子，“你说，怎么补偿我们安琪？”

  “……”秦鸣沉默了一会，叹了口气，“好吧，我就知道，你就是想让我免单，对不对？”

  “知道就好~”陶倩狡黠的一笑。

  “明白了。”秦鸣无奈的摇摇头。

  “我有点事，一会回来，我回来的时候，一定要做好啊！”陶倩得意的离开。

  孔安琪专注的看着秦鸣调酒：“秦老板，和小倩是怎么认识的？”

  “这个啊，说来也巧。”秦鸣利落的将一杯龙舌兰递给孔安琪，“当初大学时，我和人打赌，说向她告白，结果就假戏真做了。”

  “哎！”孔安琪惊讶得睁大眼睛，“那你们是！”

  “我们是情侣，已经年了。”秦鸣微笑着看着孔安琪喝下酒，“时间真快。不知不觉，我已经这么爱她了。孔小姐，对不起了。”

  韩乐独自一人在警察局查阅资料。那些已经过去五年的事情又如梦魇般挥之不去，清晰地浮现在他的脑海中。难道，这真的是报应么？

  “韩警官！有人自首，指名道姓要您来！”门外有人声音慌张的说，“快点吧！”

  “来了。”韩乐快步离开了资料室。

  “秦鸣？！”韩乐眯起眼睛，看着面前这个英俊潇洒的酒吧老板，“有何贵干？”

  “自首。”秦鸣波澜不惊地说，“我杀了孔安琪。”

  “你！”韩乐瞪大眼睛，“理由呢？”

  “我说没有，您信么？”秦鸣将孔安琪的尸体放到一旁的地板上，“但是，我的确没有理由。只是想这么做。”

  “手法呢？”韩乐步步紧逼。

  “酒啊！里面加了点毒药，至于是什么，请法医化验一下就行了。”秦鸣满不在乎地说。

  “你！”韩乐的眼中似乎要冒出火来，“你杀了人！这是罪无可赦的！你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那您希望我有什么反应呢？”秦鸣反唇相讥，“我无意为自己辩解什么，这就是事实。仅此而已。”

  第五天

  孟繁再一次从特护病房消失了，这回护士完全没有惊慌，直到沈宜例行巡房时才发现。

  “这是怎么回事？”沈宜面无表情的问护士。

  “孟法官说，是沈医生您同意他这么做的。他还说，您知道他去了哪里。”护士的表情不像在说谎。

  “明白了。”沈宜连生气的力气都没有了。

  公园里，孟繁坐在长椅上，享受温暖的阳光。

  一个黑影挡住了他的阳光。

  孟繁睁眼，果不其然，面前是阴着一张脸的沈宜，于是笑着问：“沈医生？有何贵干？”

  “孟法官。”沈宜皮笑肉不笑的说，“你真是，我见过的最难伺候的大人物了。哪有您这么干的？三天两头玩失踪，都让我们怀疑我们的保安系统了。”

  “啊哈哈，今天沈医生心情很好啊。”孟繁说，“来，坐。”

  “法官大人，您要不要去精神科看看？”沈宜难得尖锐地说。

  “来吧，坐下，我就告诉你我为什么要来这里。”孟繁玩味的看着沈宜。

  沈宜犹豫了一秒，还是抵抗不住好奇心的驱使，坐了下来。

  孟繁的手环住沈宜纤细的腰身，将他揽到怀里：“你很想知道我为什么来这里？”

  “是。”沈宜觉得这样的姿势有点奇怪。

  “因为，我不想在病房呆着。”孟繁笑意盈盈的说。

  “什么？！”沈宜一时不敢相信孟繁的话，这个人，真的是那个严肃认真的法官么？双重性格？

  “这里，是我弟弟最喜欢的地方了，他常常和他的男朋友来这里。”孟繁将头埋到沈宜肩上，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能听到闷闷的声音。

  沈宜沉默了一会，突然察觉到不对：“男朋友？！”

  “对。”孟繁说，“他是个同性恋。这没什么，同性恋不是什么罪过，还是说，医生你觉得接受不了？”

  “不。”沈宜认真地说，“这不过是每个人的取向问题，是个人的自由。如果因为这个而歧视某个人，太过狭隘了。”

  “医生，谢谢你。”孟繁将沈宜抱得更紧，“我弟弟，他就是个同性恋。他本来有个很好的工作，但是，他的上司知道了他与众不同的取向。他的上司，也就是这次案件的死者，张冶，以此来威胁他，要我弟弟，陪他上床，否则就宣扬的人尽皆知。我弟弟，他为了不给我这个当法官的哥哥惹麻烦，就答应了那个禽兽。”孟繁的声音越发沉重，“这样对待我弟弟的人，我却要帮他找出凶手。你说，这是不是很讽刺？沈医生，你是个好人，如果是你的话，你会救他么？”

  沈宜感觉到环抱着自己的这个男人，在他的高大的身躯里面藏着一颗柔软的心，他不是像其他人想的那样钢铁一般的坚强，而是将他的软弱全部隐藏在了身后。

  “如果是我的话，会在制度允许的范围内救他。但是，这不意味着我会做到完美，只是保证他会正常地活下去。”沈宜说完，鬼使神差的转头，安慰道，“逝者已矣，来者可追。”

  孟繁浑身一震，猛地抬起头，眼睛里是不同寻常的神采：“沈……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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