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楼冷清的很,于是我打开了电视。无聊的广告音充斥着空荡的客厅,我换了几个台,的确没什么好看的。但我需要一点动静。我只是躺在木制沙发上发呆。木制沙发自然不够柔软,但好在它清凉。外面的风从厨房的窗户中吹进来,凉爽也容易让人产生睡意。
意识昏沉之际,手机的震动惊醒了我,是韩打来的电话,想来是她等得不耐烦了。其实,感情的事又岂是一两句话能说的清楚的。即使我做为局外人看得再清楚,见解再独到,当事人也不一定能听的进去。
这才是我一直不肯过多评价这件事的真相。其实韩,你又何尝不是逼我给你做决定呢?
喂。我接起电话,随便把电视的音量调小一点。
瑾,你想的怎么样了?她开门见山问道。
给你两个选择,拒绝或接受。不过,我觉得你拒绝比较好。
她沉默了一阵,显然是没想到我会这样说。她说,瑾,我还以为你会支持我的。
我没说我不支持你。
那你为什么要那样说?
你不觉得那男孩那么做太不成熟了吗?他以为什么事都能瞒过别人吗?我忍不住刻薄起来。要是被学校发现了,对你对他都没有好结果。
韩似乎被我噎住了,好一会才说,他……还只是个孩子。
可你不是孩子了。
说这话的时候我不会想到,将来有一天我也会像韩一样。由此可见,人们总是说的好听。
☆、普通话
和韩的对话最终不欢而散,我早就知道,她不会听我的。所谓让我拿主意只不过是想给自己找个理由。大多数人都会有这种心理,即便自己已经做了某种打算,却还是想征求到别人的认可,或许,那样比较有底气也说不定。
我叹了口气,关了电视回到房间。拿出新买的吉他,购买的同时我顺带着给它配置了同色的吉他盒。这两样东西差不多花了我一个月的工资。
其实有一件事,我没有对韩说实话。我说我没有原创的歌,其实是假的。我抱着吉他毫无歉意的想起这个不值一提的谎言,至于说谎的原因,是因为不自信。
粗略算起来我所废弃的半成品几乎有一本书那么高,很多时候我都只写了开头,再回看时总会不满意,而我又是一个不喜欢修改的人。只有弃了。对我来说,以往每一次的失败都是为之后成功积累经验。
想到这里,我不禁看向床头,白色柔软床垫的一角,上面堆积了几本笔记本,几乎每一页都有我的随手涂鸦。内容很多很杂。之前说过我是个爱好众多的人,而这些爱好中,只有音乐和魔方学有所成。
我自认是一个缺乏美术功底与勤奋好学的人。
下午的时候,我接到了班主任的电话,他告诉我说今晚八点钟要开会。当然,这是我提前请他帮我留意学校动态的结果。不在学校住,果然有些不方便。好在我家离校不远。
会议的地点是在多媒体教室,也就是综合楼的一楼。读书时,我曾在那里接受过关于青春期的各种知识。后来给我们上心理课的那位讲师成为了我们的老师。虽然我一点印象都没有。学校学生较多,一个多媒体教室还真装不下那么多人,因此,每当有什么主题电影要播放时。我们就只好坐在露天球场上,忍受着蚊虫和前方学弟学妹遮住视线的人头,看完一场电影。等到第二天时上网抄一篇观后感。
因为大多数人都会逃走,这时学生会的人就派上用场了。他们会温柔的拦住你说,先不要走好吗?电影就快结束了。
每当这时,我们就会灰溜溜的拿着木凳子回到座位上。过几分钟再走,那时不会有人拦。
现在想来,年少果真是不懂事的时候多。我坐在某个座位上撑着头边听校领导讲话边神游,时不时记下几句第二天就会忘掉的话。
有时候我会忘记自己是个语文老师。其实老师不也是人,我们有选择爱好的权利,更有选择成为什么样的人的机会。没必要为了一个称呼委屈自己。
开完会已经接近下课,我躲过几个依然记得我想找我聊天的老师,独自出了校门。我知道她们为什么会对我印象深刻,能让老师们记住的不外乎两种人,好学生和坏学生。当然我个人认为后者比较难忘。而我是属于那种从中等生一跃成好学生的那种人。即,学渣逆袭成学霸。
这种故事说起来不过是个普通的励志故事。没什么可说的。
小董的夜景自然比不上南宁,何况气温也没多大的下降。我走过学校周边还营业的奶茶店,店门口大多停着摩托车,在里面的客人要不是低头玩手机,要不就是大声说话。
但关我什么事?我慢悠悠的走着。突然想起曾经和韩说过的那句话,“相比大城市的繁华,我更喜欢在小镇上穿着拖鞋到处跑。”
可惜毕竟是要开会,我总得注意自己的形象。穿拖鞋这种事只好留到明晚了。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明天有我的晚自习。语文作为三大主科之一,自然是一天一节。如果你选文科的话,一周六节,且不带晚自修。这种情况下,如果你遇到一个讨厌的老师就不是什么好事了。至少,我曾经深受其害。
走过了还算明亮的一段路后,我进入了另一条较黑暗的街道。以往晚上我都不曾出来过,现在还真有点不适应。街口闪烁着红蓝交替的灯更是刺眼。我只好自我安慰道,快到十字路口了。
比十字路口更早闯入我视线的是成排的烧烤摊,可能是因为夏季的因故,人很少。而尽头的糖水铺就显得热闹多了。听以前的老师说,她们喜欢在下晚自修之后相约来喝糖水。我多少带有好奇心的心态打量了一遍那里的客人,果真看到了几个我还记得的老师们。
而我选择了匆匆离开。
第二天的时候,我在上课半个小时前到来了学校,校警果然认的了我,笑着和我打招呼。我简单的嗯了几句便往办公室赶去。听说,西教学楼的二楼有一间小小的办公室,专供高一老师使用。
我读高中时,教室并不在那里,而是在教学楼背面那一幢楼。而现在它已经不再使用,被当成了放体育用品和美术用具的地方。
上课铃响了,来到二楼时我下意识的望了眼最东边,的确有一间小房子,上了锁。这时我并不知道,那里将是我待的最多的地方。
当我来到教室时,见到的却是趴倒了一大片的人。现在才第二节课,他们有那么困吗?我说了句上课,声音比平时高了一个调。有些人被我惊醒,条件反射的站了起来。看来下次我应该说起床了。
他们唏唏啦啦的说着老师好。没等我说坐下自己到是很自觉的坐下了。真是一群懒散惯了的学生,不过这个小举动我并不反感。曾经我也是这样。
是不是自己做过什么,对别人所做的就会少些无所谓?我不知道。
我更在意的是课堂纪律,我既不希望有人说话也不希望没人愿意说话。正像我的英语老师说过的一句话一样,学习,不是我在上面讲我的课,你在下面做自己的事。就是需要师生配合的。
第一次上你们的课,也不了解你们。我缓缓的说,我想我的表情一定十分严肃。你们也都读了那么多年的书,懂得什么叫课堂纪律吧?
懂。
那就好。我看见他们突然安静的脸庞,笑了笑。这时,我又注意到了那个玩魔方的女生,因为还没座位表我不知道她叫什么。那女生比当年的我收敛得多了,当年的我可是一个老师的面子都不给。我收回目光,说,现在开始上课吧。请同学们翻开必修一的目录部分。我们来看一下这学期的主要内容。
那老师,必修二呢?我刚说完底下立刻有学习问道。
期中试后就学必修二。我说完,只见他们惊讶的看着我,如我当年一样。
这就受不了了?我故意吓她们,以后的课程更多更难,以后学到长篇的文言文你们怎么办?
我个人认为,英语比文言文难学。当然,我没把心声说出口。
底下一片哀嚎。
好了。让你们翻书翻到了没?我也翻开自己的书,相比新式的电子教学,我更喜欢传统的。当然也不是说新式的就没有可取之处,至少,我可以让她们看一看有关书中人物的电影。
必修一呢我们重点学习现代新诗、古代记叙散文。至少后面的部分我挑一些重要的跟大家过一遍就好了。诗歌类的相信大家都不陌生,但初中和高中是不同的,不是只要读读背背就可以的。你们更要学会如何鉴赏诗歌。这个问题之后我会和大家系统讲解。不急。
那老师,文言文难吗?
难不难看个人。我说道,你们初中老师是不是总让你们背课文,背翻译?
是啊。什么马说,桃花源记,出师表啦。学生们纷纷说出自己还记得的文言文。
那很可惜了。这次我没吓唬他们,高中的文言阅读不考课本上的,但默写会考。也就是说,你们不仅要会翻译课外的,还要背课内的。六分也是分。
啊!
我微笑。其实你们也不用那么担心的,要对自己有点自信。
老师你别跟我们开玩笑了。不知谁说了这么一句话。一会说难一会说不难的。到底难某难?
我对那个最后一句用村话说话的男生多看了一眼。看来这里的老师真是带坏他们的,一句普遍话一句方言的。我想他们是没经历过任教的老师用白话上课。几年前国家对教师的普通话没什么要求,也就导致了很多小城镇的老师都有偏重的口音。没经历过的人绝对想象不到,印刷被人读成“印杀”,标准读成“褒准”,是个什概念。
咳,以后上课说话用普通话。下课你们随意。
有什么关系啊,老师你不是听得懂吗?那男生做着最后的挣扎。
就算我听得懂,也不该这么用。我冷然道,教室里瞬间安静下来空气有那么一瞬间的凝滞。我能感到不同的目光在我身上停留,我只当没察觉。继续上课。我说。
一节课很快过去,可能是因为刚开学刚接触新知识,这节课很顺利就过去了。但我却认为是因为那一段小插曲。
我回到办公室给自己倒了一杯水润嗓子,看来以前那些随身带着金嗓子喉片的老师也不是太夸张。喝完水还没等我缓过神来,上课铃又响了,这次是91的课。老实说,通过我的对比,两班表面上没什么差别,但从细节上可以看出90的学习氛围差那么一点,91的学生则规矩的多。
但不知怎的,我更喜欢90。
☆、写诗
回到学校第二个星期的周一,我拿到两张纸,高一新的课程表,290、91的座位表。从中可以看出,两个班的科目基本上是轮流着上着,已有那么一点兄弟班的前兆。但我更感兴趣的是那个女生的名字。
她叫张宁,为数不多的外宿生之一。我个人觉得,这名字很适合她。简单带着点冷傲的味道,一如她本人。我本不太关注他人的,然而她却让我特别的。
白天上课时,我从未见过她任何违反课堂纪律的小动作,就连她的魔方也都是下课才玩。偶尔有一次没上课之前,我看见她把一个四阶的魔方收回桌子里。当时我就在想,不知道她课桌里会不会还有其他的魔方。可惜,我再也没看见过。在我的课上,张宁很少动笔,她大多数时候只是把书摆起来,面无表情的看着。
在这个日历上虽已跨入秋季但气温仍闷热的九月份,不止午后,就连早晨都充斥着让人昏昏欲睡的慵懒气息。学生们打瞌睡的情况依然存在,但张宁没有,虽然外表上看她也有些半睡半醒的状态,但至少她不会像后面那些同学一样趴下来。
学校有那么一项扣分的规定:所有学生上课不得伏台睡觉。据说是为了保护学生的颈椎。学校特地请那些退休的老教师当巡堂老师——用白话上课的老教师们——抓到一个扣班级的一分。可惜到了后面没什么作用了,因为巡堂老师经过各班的时间早已被“有心人”摸清。
因此每次白天上课之前,总能看到一大群睡觉的学生。
而到了晚上就是他们精神抖擞的时候,难怪当初老师说,要不以后都改为晚上上课好了,看你们这么有精神。她对我们摆出了一个早就知道的表情,很俏皮的说,你们是不是晚上玩手机到十一二点啊?然后早上六点多就要起床对吧?不困才怪呢。
然后我们全班回了她一阵傻笑和一句话。又翟你色。我们说。
她不解的看着我们,你们别欺负我听不懂你们的土话。
我们没有!有人大呼冤枉,刚才那句话是说“又被你知道”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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