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来不抱什么希望的,结束男人刚说第一句话我就笑喷了,不止我,许多学生都笑了。
他是用村话说的,不仅他,就连那个医生也是。他们的对话裹夹着浓郁的乡土味气息,比如:阿叔,免费个?撩撩嘟得哦等等。其实这也挺好的,毕竟方言是地方的特色,还是不要抛弃的好。
在一片欢笑中,季子恐怕是懵的,她扁了下嘴,于是我问她,你听懂了什么?
就听懂了那句“你不会讲村话?”。她说。
我又笑喷了,顿感这趟没白来。因为那句话是男人用普遍话说的。
瑾,你笑我!
好好,我不笑了……我说,但仍拿手捂嘴。不过季子也只是说说而已,她自己也忍不住跟我笑。
这时那个医生接了个电话,他是这样说的:你让他有的吃就吃,有的睡就睡……
台下学生发出一阵了然的欢呼声。那医生又叫了个护士上来,男人探头看了护士一眼,二流子的语气说:这护士好靓女哦!
因为我们在舞台旁边,得以清清楚楚的看见那护士退下时笑到不能自已。我自己也趴在季子肩膀上笑,也正因如此我没有看到她充满温情的眼神。
小品结束后,主持人来了一次有奖问题,当然问题都是关于艾/滋的,奖品是一把伞。
刚开始的问题都很简单,学生们很是勇跃。等到问到有关时间的问题时,学生们错了一个又一个。
这时女主持人突然看向我这边,说:那个金色头发的女生很勇跃啊,对,就是你。
我一看,原来季子不知何时高高举起了手。不过这个不靠谱的人把我推了出去,对主持人示意让我代答,她同意了。
好在我知道答案,看了一眼舞台后,我没有选择穿过人群,绕到舞台后面才上去。而是双手撑着台沿——目测高一米2,翻了上去。这时的我当然想不到,一个月后,有人也以同样的姿势突然出现在舞台上,并引起不小的轰动。
看来这位女生平时很喜欢运动啊,身手敏捷!主持人说,我没理她,只等她问我答案时,我才说出正确答案。
之后,我顺利的拿着伞又跳了下来,这次是单手。而这一上一下的动作中我仿佛找回了年少冲动的感觉。
瑾。季子迎着我笑道,刚才动作很帅呐。
老了。我说,差点就撑不上去了。
哪有,你才二十五,大好年华。
是啊,我才二十五,我都二十五了。
互动结束后来了场魔术表演。老实说我还是很满意的,虽说大部分我能猜的到内容,但毕竟魔术师的手法很干净利落,就算我们在旁边看,也没看出破绽来。
唯一令我不满的是在我身后,不知何时来了一群小初中的男生,自以为自己很聪明似的,一直在说表演怎么怎么样。我回头看了两眼,想出声制止又觉得不太合适。实在忍无可忍之后,拉着季子走人。
怎么了?她似乎没有受到他们影响,反问我。
烦人,我说,他们有本事自己上去演啊,连道具都买不起,凭什么说别人。
季子盯着我看了一会,笑了。我也讨厌那样的人,真是,真是太讨厌了。她明显的是配合我说,我们不跟那些小孩计较哈。
经过这么一个小插曲,接下来的节目我也没什么兴趣看了。找了颗大树坐下,刷起手机来。
季子在一旁抱着手臂,冷的直发抖。之前在一堆人中不觉得有什么,现在风从不同角度吹过来,谁冷谁知道。
我们为什么还不回去?她问我。
再等等,我想看一下那个节目是什么。我说,同时解下我的大衣——我里面只穿了件长袖,披在她身上。
不用了,她连忙拒绝,你不冷吗?
冷就冷吧。我漠然的回了句。
季子像看任性的小孩子一样看着我。你最近怎么这么任性啊。她说,然后又把大衣共同披在我们身上,因此我们靠的相当近。我听见自己说:也许这才是本来的我。
不知不觉间,我要等的节目开始了,一场战争性题材的舞台剧。早在看见某个女生穿着那套蓝色军装时,我就开始期待了。
音乐很震撼,就像战场上的炮火声,杀机四伏。演员们要么四散开来,要么围在一起,表演的很逼真。尤其是中间部分,一位扎着双辫子的女生突然举起了□□,惊艳到了我。最后的高/潮是当战争结束后,那拿枪的女生无助而嘹亮的哭了起来。
最后,她们一个个缓慢的往回走,这时,空中响起了一个名字,每喊一个名,她们中的某个人跟着回头。
节目结束后,我依然沉浸在那情节中无法自拔,我感到一种深深的自我厌恶、自我的否定感。
别人在做什么,我又在做什么?
我浑浑噩噩的任由季子带回去,她似乎说了些什么,我没注意听,再追问时,只见她叹息一声:
瑾,你太容易掉进别人的情绪中了。
☆、新生活
生活中突然少个人是什么感觉?
在我看来,也不过是和当初老师离开那样。我自以为承受不起,结果还不是漠然的过完高三,唯有无意听别人谈起她时心里才泛起一些波澜。而如今,我也学会了习惯没有张宁的日子。
十二月的第三个星期六,晚,我提着装的满满当当的塑料袋从菜市场往家走。
今天是什么特别的节日吗?正在客厅里看电视的季子奇怪的问,本来她刚准备去买菜,却被我告知我自己来。现在看见我提那么多菜回来当然会奇怪。
没有。我说,放下袋子,揉了下被勒出的红印。只是突然想吃火锅了。
季子愣了一下,就我们两个吗?你买这么多菜。
我笑一下,如果韩赶不来的话就是两个。
你上次那个结婚的朋友。她立刻接话道。
嗯。我答,心里也好奇,韩无缘无故跑来我家干什么,难道是和庄吵架了?可是不像啊,她通知我时还在电话里和我吵吵闹闹的。
想到这不免心生感慨,二十多年下来,朋友也只剩那么几个,而她们还有缓慢疏离的趋势。我知道这不是她们的本意,实在是生活中的琐碎小事让她们分不出心来联系我这个远在天边的朋友。
想到韩自然就会想到岚,两个月前我们有过一次简短的通话,她告诉我,她打算接受一个正在追求她的人。
我当即错愕,你是认真的?我说,想了想又问:我怎么不知道这回事。
岚在那边愉悦的笑起来,如果你想知道当然会知道。她说,不过,我还真有点犹豫。
我被说的哑口无言,她那话还真有埋汰我不关心她的意思。
那好吧,你慢慢考虑,只要不后悔就好。我最后说。
岚连声应和,而之后,我们没再联系过。如今突然想起又觉得现在打电话去问这事有些唐突。
算了。谁还不是自顾自的活着。
我把买来的牛肉、鱿鱼切都成薄薄的一大片,整齐码放在漂亮的碟子上。其实在自己家吃用不着那么讲究,只是强迫症发作了而已。除了这些还有鸡、鱼、毛肚各种肉丸和香菇,两个人吃是有点多。
季子见锅里的水开了之后,把三分之一的鸡肉倒进锅里,吊汤。之后她又开始洗蔬菜:生菜、金针菇和土豆。是的,还有个圆滚滚的土豆。
我不经意一瞥,却瞧见她的手在冰冷的自来水下变得通红。
我来洗吧。我说,反正也准备的差不多了,你把锅端出去。
季子温情的笑了一下,双手揽住我的脖颈,熟捻的亲了一下我的脸颊。好的,林老师。她说。
她出去后不久,隔着厨房门喊了一句:你有个电话,是那个韩。
那你接吧。我也喊了回去。
过了一会,她又说:她说她快到了,忘了你家在哪,想让你去接她一下。
我顿时有些哭笑不得,说知道了。季子没再回答,我不知道她是否一时好奇看了我的手机,反正那也没什么秘密可言,倒是她的手机平常捂的严严实实的。
我把切好装盘的食物端了出来,又想道:在一起最重要的不就是相互信任吗?
客厅里的锅已经开始冒出香味一股说不出是什么的香味,托它的福,屋里暖了不少。季子早已脱掉白色的大衣——我们初次相遇时她穿的那件,露出里面的白色卫衣。看的出来,她还是一如既往的喜欢白色。
见我出来后季子首先对那盆薄大片的土豆来了兴趣,她调侃道:我见过涮豆腐涮鸭肠什么的,还真没见过有人涮土豆的。还有,你个强迫症,摆的那么好看我都不舍得吃了。
那你不吃哦。我笑着回答,再说了,有句话是这么说的,只要能吃都可以下火锅。
季子大笑了起来,不过她也没闲着,跑去厨房把剩余的菜端了出来,最后还调配了一碗麻辣蘸汁。
我给韩打了个电话,结果被告知她在路上卡住了。前面在修路,每次只能走一辆车,现在都是车。她简单的说,算了,你们吃饭了没?
正准备吃。我说。
诶,那你们先吃吧,不用等我了。到了再给你打电话。说完,她没等我回答就挂掉了电话,我想问的问题只好化为空气。
放下手机,季子已经眼巴巴的在看我了。我一说可以开饭了,她像个小孩一样雀跃的动起了筷子。
我夹起一片鱿鱼,上面划有花刀,放进沸腾的汤里涮了两下,鱿鱼片迅速的卷成了圆形。蘸一点麻辣汁,热气与辣味的刺激在口腔里融合,加上鱿鱼本身的微韧,就两个字,享受。
而这时,季子已经用漏勺把土豆片捞了出来,滑到干净的盘子中,半透明的土豆片看着就让人很有食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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