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理吧!男神出书版_分节阅读_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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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事啦,反正我也不明白那是什么。”梁焕耸肩道,“冯钧,你这技术研究好了可以发大财嘛。你想,每个人都有些想忘却死活忘不掉的事情呀。比如年轻人失恋了,只要找你把那段记忆抹去,就不会伤心难过啦。”他陷入遐想,“又或者,把老科学家积攒一辈子的经验从记忆里抽取出来植入后辈的头脑,科学发展的速度能加快好多倍诶。”

  “没那么玄乎啦。”冯钧微笑,“记忆即使被抹去,一旦进入某个触发情景,当事人还是会有生理和心理上的反应。比如我们曾经试着抹去事故中伤者的惨痛记忆,但他回到现场甚至听别人提到事故日期,内心就会产生莫名的恐惧,想哭,身体也会不舒服。”

  “为什么会这样?”

  “目前还不清楚。”冯钧摇头,“另外,接受别人的记忆,也未必会固化成自己的,排异反应非常常见。人的大脑太复杂太神奇了。”

  “所以人工智能发展这些年,还是不能替代人类。”梁雨起身给梁焕拿了瓶维生素饮料,“我们一直尝试让人工智能分析案件做出推理,还试过犯罪预测。只可惜人类的行为有时候根本不是逻辑能解释的。尤其是机器难以理解人的情感,遇到非常规的动机,它就会完全跑偏。”

  “那很好呀,至少短时间内你不会失业。”梁焕大笑道。

  “你可真是我亲哥。”梁雨无奈道。

  吃过饭,冯钧急着回去和董医生讨论手术方案。梁雨拉着怨声载道的梁焕下楼漫步三十分钟,直到计步软件的显示数字超过了三千,才急着催他赶紧上床休息。

  新换的被褥散发出薰衣草的清香。可能是回家太令人兴奋,也可能是因为白天睡得太多,梁焕躺在柔软的水床上辗转反侧很久,仍然没有困意。他起身披上睡袍,走到窗边,拉开窗帘。

  宁静的夜色朦胧的月光伴着点点灯火,楼群中还有几处霓虹闪烁。“衫风集团”几个字在梁焕的脑海中一闪而过。那是什么意思?他闭上眼睛凝神静思,这个名字非常熟悉,大概是十来年前一个挺火爆的卖保健品的公司,如今……倒闭了吗?好像是的。自己为何时不时想起这个词?哦,对,当年那公司在这栋楼上贴过霓虹灯广告牌,不过六七年前就拆除了。

  一瞬间,眼前又浮现出那一幕,高高的楼上红色的字体,时而清楚,时而模糊……不对啊!梁焕睁开眼,伸手抹了抹汗津津的脖子。那霓虹灯牌子挂在楼的另一侧外的立面上,站在自己的卧室,根本看不到它。那是在什么时候看到的呢?为何每次想起的只是匆匆一闪,而且总会心跳加速,冷汗直流。那短暂的一瞥到底是不是自己的记忆,又意味着什么?

  梁焕在写字台边坐下来,深呼吸,再次闭上眼睛,努力回忆,希望能像挤牙膏那样把记忆从脑海深处挤出来。但不论他怎样努力,憋得胸闷气短,来来回回却只是那几个零碎飘忽的片段。莫非真是自己想多了?梁焕一声叹气,翻开手边的素描本,抓起一支铅笔,把方才回忆起来的情境草草地描绘出来。高楼、灯火、霓虹,有什么挡在眼前,所以只能看到大楼的中间一截,霓虹灯只能看清“风”字和“集”字的上半部分。这挡在视线上下的到底是什么呢?梁焕盯着手中的图样,心绪难平。

  开门声和脚步声打断他的思绪。梁焕以为梁雨听了冯钧的叮嘱,要来看看他睡得好不好,他赶紧跳到床上,拉起被子盖住下巴。但梁雨只探了个头,没进屋便转身离开。很快,梁焕听见大门开关的声音。

  这么晚了,梁雨出门干啥?梁焕难忍好奇,迅速地套上衣服,跑出了家门。电梯指示灯在变换,梁焕灵机一动,拉开逃生滑梯的盖子,跳了上去。小时候,他每次上学快迟到了都要从为火灾和地震准备的逃生滑梯滑下楼,为此没少被居委会的大妈们数落。

  一口气滑到一楼,梁焕觉得心脏怦怦直跳,差点没坐稳摔在水泥地上。他扶着墙站起来,看见梁雨走出楼门,很警惕地四下看了看,朝小公园的方向走去。梁焕踮着脚尖悄悄跟上去。来到小公园,梁雨并没有停下脚步,她径直穿过小树林来到烂尾楼外。她掀开铁丝网钻进去,消失在黑洞洞的楼门口。

  她来这里干什么?梁焕从藏身的槐树后走出来,犹豫片刻,跟了进去。烂尾楼里黑暗一片,夜风穿过楼道,发出瘘人的呜呜声,梁焕提心吊胆地贴着墙,一路走到上午发现尸体的房间门口,探头观察。

  道手电光在黑暗中晃动,映出梁雨清瘦的身形。她绕开一片拉着黄色警戒线的区域,来到那一摞麻袋旁边,蹲下来,将手伸进最上面两个麻袋之间的缝隙,奋力拉出什么东西。梁雨用手电照了照手里的东西,将它装进口袋。梁焕只看见银光一闪,好像是什么金属制品,但没有看清梁雨这样偷偷摸摸是干什么?他觉得脑子里一片空白。梁雨又在屋子里转了一圈,然后关上手电,走向门口。梁焕吓得跳进对面的房间,靠在墙上,捂着嘴,生怕呼吸声暴露了自己,直听到脚步声远去,才松了口气。

  梁雨离开烂尾楼,回到小公园,在长凳上坐了下来。她从口袋里掏出刚刚带出的东西,直愣愣地看了很久,突然起身跑到花坛边的垃圾桶旁,发狠似的将它扔进去。梁焕远远地看着,等到她离开公园,才跑过去掀开垃圾桶的盖子月光下,一支满是污渍的油画刀躺在一堆废弃的饮料罐上。这是……梁焕突然感到头疼欲裂,浑身战栗了几下。他捡起油画刀仔细观察,刀头上那一大片血迹?这是自己用过的东西,没错,这是考上大学时梁雨用零花钱给自己买的礼物,所以不管走到哪里,自己都会把它放进绒布袋带在身边。为什么?这东西怎么会出现在烂尾楼?梁焕感到一阵莫名的恐惧。他定了定神,转身跑向充满谜团的那栋小楼。

  装尸体的铁皮桶早就运走了警戒线内,地上一摊污渍显得黏糊糊的,发出阵阵恶臭,令人作呕。破烂的工具,碎裂的砖头,胡乱倒在地上的工具,在月光下变成模糊的鬼影,阴森可怖。

  站在荧光色的黄线外,梁焕感到心里像是被塞了一块冰,阵阵恶寒在全身的血管里流窜,胃里酸水翻腾,几乎漾到嗓子眼。他的腿在不住地发抖,手下意识地抓住衣襟。

  又是这种感觉,冯钧说过,这是记忆删除的后遗症,虽然想不起发生了什么,但总会有心理和生理上的莫名不适。梁焕不敢继续盯着警戒线,他抬头从破败的窗框看向外面。铁丝网在黑暗中看不清,小树林也变成黑乎乎的一片树林上方,是公寓楼的身影,挂在外立面的霓虹灯散发着淡黄色的光,伴着两三点还没熄灭的灯火。窗框的上缘挡住视线,所以他看不清霓虹灯的全貌,只有中间的一小段。等一下,这不就是……梁焕瞪大眼睛,虽然十年过去,霓虹灯已经不再是当年的广告,换成了新的装饰图案,但这分明就是梦里那让他心神不宁的一瞥。

  没错了,那就是自己的记忆无疑。但为何会触发冯钧设定的关键词被删掉?还有梁雨今晚神神秘秘的行动和那支油画刀。他们是不是有事瞒着自己?梁焕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想清楚这一切的前因后果。

  他从口袋里拿出油画刀,紧紧地握在手中,刀刃上干涸的血迹斑斑驳驳其间还有几点暗绿色的斑点。那是自己过去常用的油画颜料。嗯,出事前那几天,梁焕记得自己在画一幅荷塘春色,想给萧瑟的冬天增加一点生气。杜骁提过一句,纪刚下颌的伤口有亚麻油和蜡,那是颜料里最常见的成分。难道说……梁焕手一抖,差点把油画刀扔在地上。

  鲜血、烂尾楼、支票簿、油画刀,还有开了一条缝隙的窗户和丟在楼下的手套……一片片碎块在他脑海中转动,慢慢拼在一起。竟然会是这样!梁焕倒吸一口凉气,踉踉跄跄地后退了几步,靠在冷冰冰的墙上。

  纪刚为了得到唯一的志愿者名额有杀人的动机。但冯钧说得对,这个人习惯用钱摆平一切。于是,在动手杀人之前,纪刚会先试着用钱解决问题。梁焕还记得那天下午,趁着天气不错,他到市郊的公园画画,回来之后和冯钧一起吃晚饭。晚上9点多,冯钧回医院值班,顺路把他送回家,之后发生了什么,是一片空白。假设纪刚试图用钱说服自己放弃,他在家门口等候自己,自己会和他去哪里谈呢?

  梁焕觉得,纪刚已经有了收买不成便杀人的打算,自然不愿意上楼去。自己很讨厌这个浑身铜臭的商人,肯定不会邀请他进家门。于是,烂尾楼这个隐秘的地方对双方来说都再合适不过。

  谈,肯定是谈不拢的。梁焕伸手捂住腹部伤口的位置,他不记得事情的经过,但如果没有猜错,十年前那个寒冷的夜晚,自己和纪刚在这里一定发生过一场恶斗。纪刚带着刀子,伺机偷袭,他随手掏出油画刀反抗,划伤了土豪的下颌骨。纪刚是怎么死的?可能是在捅了自己一刀后被推倒在地,碰巧摔在凶器上磕烂了脑袋,也可能是自己拼尽全力抓起手边的铁铲救了自己一命。

  然后呢?他把纪刚塞进铁桶……不,自己当时身患重病本就虚弱,经过一番缠斗受了刀伤,更不可能有力气隐藏尸体。纪刚的陶瓷刀非常薄,刺出的伤口很小,加上冬天衣服厚,所以不会有大量的血液流出来梁煥想,自己当时肯定是感觉受伤不重,随手抓了什么按住伤口,匆匆回到家中,进屋才发现那是纪刚丢下的手套。

  书桌最下面的抽屉里有医药箱,自己回家后锁上房门是怕妹妹察觉,随后把窗拉开一个小缝将染血的手套扔了出去。之后呢?梁焕实在想不起来,只记得玻璃杯摔碎的情景。大约是难以察觉的内出血让自己神志模糊,脚下打滑摔倒了,碰翻桌上的水杯,头磕在桌角,他彻底失去了知觉。

  这样一来,把纪刚的尸体塞入铁桶的难道是梁雨?自己被送上救护车后,妹妹曾经在周边转了一圈找凶手。她是个警察,说不定从昏迷不醒的自己身上察觉到了异样,来到烂尾楼看到尸体后便明白了一切。梁雨担心自己的安危,需要马上赶去医院,所以没有足够的时间处理尸体。楼里黑漆漆的没有灯光,她只能借助月光将地上的东西归拢一下,和尸体一起装进铁桶,盖好盖子。过了一段时间,梁雨应该又回到烂尾楼查看,发觉没有人注意到尸体的事情,也就没再费心去动现场。

  烂尾楼本是个非常安全的藏尸地,没想到十年后眼看整栋楼要爆破拆除,尸体却无意间被发现了。梁雨带人来勘测现场时,在一片混乱中她注意到了油画,她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于是趁周围同事不注意,迅速将油画刀塞进麻袋里藏起来,等夜深人静再取走证据,丢弃掉。

  真的是这样吗?梁焕不愿意相信,但又想不出更好的答案。只可惜自己的记忆被删掉了,想证实这个猜测只能去问梁雨。她会告诉自己真相吗?

  等一等,还有另一个办法。董医生说过,以防万一,自己的全部记忆和从梁雨.、杜骁、冯钧脑内抽取的记忆都存在实验室的电脑里。等自己明日接受手术后,确定大脑和记忆没有受损,那些资料才会被彻底删除。要不要去试试看?梁焕看着沉沉夜色,陷入迷茫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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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科技说好也好,说不好也不好。凌晨2点,溜进实验室的梁焕心里多少有点干了坏事没被发现的成就感。这些天进进出出不下十几次,他早就记住了几道门的密码。至于冯钧的电脑,从小到大那家伙用过的密码就那么几个,梁焕试到第三次时,成功登陆了系统。

  可是,文件在哪里呢?这更新了不知道多少代的电脑操作系统对梁焕而言还很陌生。他好不容易找到文档管理器,点开发现里面有不下1000个文件夹,都标记了他看不懂的名字。如果一个个找下去,得找到下个星期。

  “倒霉的记忆文件在哪儿啊?”梁焕忍不住嘟囔。

  “请问有什么可以帮您?"电脑用温柔的女音回应,吓了梁焕一跳。这语音机器人的口音好亲切,一听就是董医生亲自教出来的。

  “梁焕,记忆文件。”

  “正在为您检索。”

  绿色的进度条划过,二十个文件夹弹了出来。梁焕看了一下,每个文件夹中有二三百个文件,文件名怕是只有冯钧才明白。他点开两个文件,里面都是看不懂的字符,简直就是天书一般。冯钧是用关键词屏蔽记忆的,所以用关键词说不定也能检索出想要的内容。梁焕点开搜索框,输入“纪刚”,几秒钟后,屏幕上的文件减少到13个。梁焕大喜,继续在搜索框里输入自己遇袭的时间点,果然,只剩下一个文件,其中有一段字符被电脑标记成高亮。梁焕想,就是它了!

  梁焕跑到实验台边,把一个头盔抱到电脑边。冯钧给自己输入记忆时是这么操作的。嗯,线都是按颜色接在电脑旁边的输出器上。然后……好像是要按这个键……不对,没反应,哦,还要再按一下屏幕上的文件。头盔上的指示灯亮了。梁焕戴上头盔,闭上眼睛,等着看那既令他害怕,又让他期待的真相。

  寒风阵阵,卷起枯叶从破窗外扑进来,落在地上发出沙沙声。纪刚站在窗边,手里捏着黑色的支票簿,脸上挂着猥琐的笑。

  “五百万,够不够?”

  “你不用再说了。”梁焕不耐烦地说,“我的病,顶多再撑一年半载,要那些钱根本没意义。”

  “然而就算你可以睡上十年,醒来时世间已经有了治好你的方法,又能如何呢?”纪刚的语气里满是轻蔑,“你后半辈子能挣来五百万吗?要我说,你倒不如替家人想想。有了这笔钱,你妹妹就不必再去做那么辛苦又危险的工作。”

  “我不要你的钱。你也别再来找我。”梁焕转身要走。

  纪刚冲过来堵在门口,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把加极薄的白色匕首:“敬酒不吃吃罚酒,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他笨拙地扑上来,梁焕赶紧躲闪,脚下却被一块碎石绊到,一个不留神仰面摔在几个装满泥灰的麻袋上。纪刚已经挥刀冲到近前,梁焕无处可逃,只能条件反射般地侧身躲避。刀子刺进他的腹部,一阵剧烈的绞痛。梁焕一手卡住纪刚的脖子,一手从口袋里抓起妹妹送的油画刀胡乱刺过去。纪刚的下颌被划开一道口子,肉皮外翻。疼得他后退几步,顺势拔出了刀子。鲜血顺着刀刃流了下来。

  梁焕趁这个机会转身要跑,被纪刚一脚踢在腰上,扑通,他摔倒在地,手里的油画刀不知飞到了哪里。他扭过头,看纪刚再次举刀扑向自己。眼看刀子近在咫尺,只见人影一闪,伴随着一声闷响,富豪的身体直挺挺地迎面扑倒在地上。

  “你没事吧?”冯钧手举着铁锹,气喘吁吁道。

  “你……”梁焕捂着伤口站起来。他的伤口很小,此刻除了害怕,并没觉得伤得多厉害。

  “你赶紧走,回家去等我。”冯钧扔掉铁锹,低头看着已经没有生气的纪刚,“这里我来处理。”

  步两晃地跑到楼外,铁灰色的天空下,灯光闪烁的家看起来忽而很近,忽而又很远,他渐渐陷入无边的黑暗……

  “他没事吧?”梁雨摘下梁焕的头盔,扶起他的头。

  “只是操作不当,大脑突然载入外部信息,启动了自动保护。”冯钧看梁雨迷糊的眼神,换了个说法,“没事,只是晕过去了。”

  “看来他已经知道了。”梁雨看着屏幕上的文件,“我回家发现他不在床上,就琢磨着哥哥是不是想起了什么,跑到这里来了。”

  “那天他把手机丢在我的车上。”冯钧叹气,“我追过去,看见他和纪刚一起去了烂尾楼。”他从梁焕口袋里翻出油画刀,“找到这个的时候,你就明白了,对吧?”

  “是的。”梁雨微微点头,“这些年我一直在琢磨,纪刚是怎么袭击我哥,又不露痕迹地逃出那间屋子。直到在他的残骸中看到这把油画刀。”她看着冯钧,眼睛里闪着一些水光。“我才明白,我哥是在烂尾楼遇袭,然后逃回家的。但是他绝对没有能力把尸体塞进铁桶里。能帮他的还有谁呢?”

  “我本想掩藏好纪刚的尸体,去家里帮他处理伤口。”冯钧说,“他当时看起来伤得并不重。谁知道等我赶过去,却看到梁焕被推上救护车。”

  “如果不是你,他早就被纪刚杀死了。”梁雨恨恨地说。

  “谢谢你,梁雨。”冯钧苦笑,“你想替我隐瞒,扔了油画,这事如果被发现你自己会有大麻烦的。”

  “我管不了那么多。”梁雨说,“你杀了纪刚是为了救我哥哥。”她伸手去按键盘,“我把这些记忆文件删掉,你们就都安全了。”

  “不要这样.冯钧将她拉开,“我不能让你为我做这样的事,人是我杀的,我跟你回警局就是。”

  “姓纪的是个凶手,他死有余辜。”梁雨急了,“不能为了那个人渣断送你的人生。冯钧,那不值得!”

  “没关系,我已经想通了。”冯钧低声说,“十年了,我很想忘记那恐怖的一幕。但是我明白,即便把一个人的记忆删掉,它的阴影仍然会永远留在脑海深处,一生如影随形。这些年,我几次想去转移纪刚的尸体,结果却发现自己根本没有勇气靠近那栋破楼。”

  “我哥想不起遇袭的情景,是因为你删掉了他的部分记忆。”

  “对,我想帮他忘记。”冯钧重新给梁焕戴上头盔,按了几个按钮,“没想到他尽管什么都想不起来,还是对那件事念念不忘,甚至鬼使神差地跑去了烂尾楼。”

  他转身在电脑屏幕上敲出几行代码,“现在想想,如果当初我马上报警,送梁焕去医院,他就不会在鬼门关转上十年,你也不会因为替我打掩护而犯错。”

  “可是……”

  “我删掉了他今晚的记忆。”冯钧走到靠墙的柜子边,从里面拿出一个装满药液的无针注射器,挽起梁焕的衣袖,给他的上臂打了一针,“这药可以让梁焕安稳地睡到天亮。至于事情的前因后果,等手术成功后,你再一五一十地告诉他吧。”

  “你决定了?”梁雨忍不住泪流满面。

  “因为我发现逃避现实并不比面对现实好受多少。”冯钧从墙边拉来智能轮椅,把梁焕小心翼翼地抱上去坐稳,“所以,我不想再满心煎熬地躲下去。”他在轮椅扶手的面板上输入梁焕的病房号。轮椅启动,缓缓地滑向门口。

  “你别担心,他的手术一定会成功。”看着轮椅远去,冯钧对梁雨微笑,“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嗯,一定会的。”梁雨抹去腮边的泪水。

  夜色茫茫,月亮推开乌云,凝视着睡梦中的大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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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章:卷福花生的曼妙小剧场文/两色风景图/匪萌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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