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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恣睢心情不好,再加上连轴转,发了低烧,头痛欲裂,昏昏沉沉回到酒店。

  手机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没电了。

  程恣睢晕沉沉冲了个热水澡,把手机充上电,开机。

  立刻跳出无数未接来电提醒。

  是个陌生号码。

  程恣睢皱眉,还没回拨,电话就又响了。

  “哪位?”

  “我是傅离骚的代理律师,”电话里传来一个陌生男性的声音,“傅总生前做了公证,有一笔遗产需要转给您,您看什么时候……”

  程恣睢心脏猛跳了一记,一股凉意顷刻传遍四肢百骸:“生前?”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您还不知道么?傅总在去机场的路上出了车祸。”

  第74章诈尸

  对方后面还说了一些什么,程恣睢已经完全听不到了。

  他只觉得耳中嗡嗡作响,像雷鸣一样,眼前一阵眩晕。

  整个人无法控制地浑身发抖。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从完全失去意识的状态稍稍回过神来:“尸体……已经找到了?”

  傅离骚是主角,如果尸体损毁不严重,多半还能死而复生。

  “还没,”自称傅离骚代理律师的男人说,“傅总的车和一辆油罐车撞上,在爆炸之后被掀翻到路旁的河谷里,捞了一天都没捞上来,基本已经没有生还的希望了。”

  ……

  挂掉电话之后很久,程恣睢还觉得浑身一阵阵发冷。

  如坠冰窟。

  仅仅一天没看,网络上已经铺天盖地都是傅氏集团继承人傅离骚车祸丧生的消息,程恣睢手指微微颤抖,点开新闻。

  新闻里说,傅离骚受邀参加某国际峰会,本来预备乘坐昨日凌晨的航班飞往国,但却在去机场的路上,和一辆油罐车相撞。

  车子当时就起火爆炸,被余波冲出护栏,翻进河谷。

  正值夏季汛期,上游发了洪水,河道内水位暴涨,汹涌澎湃的洪水将汽车爆炸的钢铁碎片冲出去足足两三公里,才被打捞上来。

  人已经不知道被冲到哪里去了。

  昨天那么大的洪水,多半已经被冲进大海,再也找不到了。

  傅离骚出事的消息传出后,傅氏的股价出现了一定程度的波动,但傅老爷子出面稳定军心,之前传说已经故去的傅家大哥傅经史又突然出现,迅速接手了傅离骚手底下几个公司的运营,所以并没有出现什么大的动荡。

  但有关傅离骚的死因,网络上众说纷纭、扑朔迷离。

  有人说是天妒英才。

  有人说是傅氏的商业对手着意加害。

  有人说是上次程恣睢出面搞掉了娱乐圈特大潜规则集团,倒了好几家娱乐公司,傅氏作为既得利益者,也被人恨上了。

  还有人说哥哥为了夺回继承权,才设计将亲弟弟害死的。

  就在这个时候,警方在傅离骚的办公室找到了一封遗书。

  遗书中说,日前,他收到了一份有关一年前顾逾钊车祸案肇事嫌疑人的证据,正要交给警方,就收到了不明警告,让他不要轻举妄动。

  傅离骚担心牵连家人,就让人暗中调查,暂时没有提交这份证据。

  假如他最近出了意外,多半和这件事有关。

  警方顺着这条线查下去,发现驾驶油罐车的肇事者,竟然真的曾经和渊博娱乐的人有过联系。

  渊博娱乐的动机也很明确——傅离骚握有他们参与毒/品交易的证据。

  一年前三金影帝顾逾钊车祸案真相,也随之浮出水面。

  渊博娱乐相关责任人被警方暂时拘留,两案合并调查。

  而傅离骚的搜救仍旧在进行中。

  傅家主动提出,为了不浪费公共资源,搜救将由傅氏旗下的安保部负责。

  但距离出事已经过了将近二十四小时,生还的希望已经很小了。

  程恣睢关掉新闻页面,向剧组请了假,连夜用轻功从影视城赶回b市。

  走之前还换了身衣服,也没忘带门卡和身份证。

  除了最初的惊悸和震动,程恣睢冷静得近乎无情。

  傅离骚是这本书的主角。

  主角哪有那么容易死?

  为今之计,还是先找到尸体再说。

  早上七点,程恣睢回到b市,还没来得及赶往出事地点,就接到傅离骚代理律师的电话,便先去见了律师。

  他一目十行地扫了眼遗嘱。

  傅离骚毕业之后一手创办的两家公司,都给了傅经史。

  除了公司之外,他名下的房产、酒店、酒庄,几个月前刚刚创办的名为“嫂子”的餐饮连锁网店和实体店,以及全部存款,都给了程恣睢。

  全部资产估值超过了一万亿。

  程恣睢突然想起,那天他从船上下来,急匆匆去找傅离骚解释,傅离骚用吃人一样的目光盯着他,警告他不许看别人,否则——

  “很快你就会成为一万亿遗产的继承人。”

  原来早在那个时候,傅离骚就存了这样的心思吗?

  竟然不是在说狠话?

  程恣睢手指微微发抖:“什么时候?”

  律师胡宴知道他问的是什么:“五天前。”

  程恣睢合上遗嘱,将文件推了回去:“我不要。”

  胡宴:“可……”

  “莫名其妙给我一笔遗产做什么,我又不缺钱,”程恣睢近乎冷酷地说,“想让我接受,也可以,让他亲自来跟我说。”

  胡宴:“……”

  他想起傅离骚当时的叮嘱,一本正经严肃道:“遗嘱在公证的那一刻就已经生效,无论你签不签字都一样。但如果你不签字的话,等傅总的遗体被打捞上来,你也无权要求见他最后一面。”

  程恣睢:“……”

  他不懂法律,见律师说得肯定,信以为真,无心在此纠缠,便随手签了字。

  等以后再还给傅家就是了。

  见过律师之后,程恣睢去了现场。

  雨淅淅沥沥地下了起来,天色阴沉,路边拉着黄线,路面被炸出浅坑,栏杆已经被撞断,靠河谷的一侧被滚落山崖的汽车拉出一个巨大的豁子。

  洪峰虽然已经过去,河里的水位仍然很高,傅氏旗下的保安们穿着救生衣,坐着救生艇,在河上搜寻打捞。

  程恣睢没靠近现场,直接从下游某个地方下水,在水中闭气,沿着河道底部一路搜寻了三十多公里,接近入海口,都没有看到一点点傅离骚的踪迹。

  傍晚的时候,雨又大了,水底的视线模糊不清。

  程恣睢便从水中出来,再次回到了事发地点。

  搜救仍然无果。

  保安们三三两两地回到搜救车中避雨,昏暗的天光下,被打捞出的钢铁碎片堆在旁边,任由雨水冲刷。

  程恣睢走过去,一眼就看见已经破碎卷边的车牌——b19。

  他想起那天换了新车牌,傅离骚伸手推了下眼镜,仿佛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你不是说,要我实事求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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