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云又漫不经心地看向李白，这会儿韩信终于察觉到哪里不对劲了。

  李白憋着没说话，有一阵没一阵地与同赵云对视着，时而闪躲一番，极其心虚且不自然。

  拥有着被迫跟随自家亲娘追完近十部80集以上的家庭伦理狗血剧光辉历史的韩警官思索片刻，十分敏锐地嗅出盘旋于这两人之间的气氛很像是——随妈妈改嫁跟了继父后妈妈却不幸罹患癌症去世的悲惨孤儿跟他禁欲系继父的相处状态。……艹，自己一天到晚在想些什么玩意儿？

  “——咳咳……！”

  韩信大咳了几声，一是打破赵云跟李白僵持不下的状态，二是想让自己清醒清醒，忘掉那些年被亲娘按在沙发上谈人生时耳朵不经意间听进去的家庭伦理剧情。

  李白跟萎了半截的茄子似的弱弱地问候了一句：“赵副……”

  赵云偏了偏头，淡淡道：“所以你跟他……”

  都不等赵云问完，李白立刻回答：“就跟铠他们一样……！”他紧张极了，仿佛站在自己面前的是高中班主任，自己是兢兢业业生怕被挑刺的小可怜，尽管事实与此也差得不远。

  韩信猜得没错，他确实有点怕，或者说好听点，敬畏赵云。至于原因，要说清楚的话必须追溯到自己刚入职的第一天去了，是个很长的故事。

  “知道了，”赵云拉了张椅子在床边坐下，“所以昨天下午医院是什么情况？”

  貂蝉在一边接话：“昨天下午四点左右，医院的电力系统忽然故障，出现部分楼层停电的问题，不少员工被锁在地下室食堂，并且信号一度丢失。不过地下室信号不好是日常，有的人甚至没带手机，所以大家当时都没放在心上，吃完才发现出不去。”

  赵云点点头，“这也就能解释为什么当时医院人烟稀少了，继续。涉事人……何瑶，”虽然回想花了点时间，但是看得出来临危受命后肯定做了功课，“问过她的父母话了么？”

  “问过了，就在病房问的，当事人父母情绪比较激动，不相信他们的女儿会做出这种事，坚称是有人强迫，……总之不是很配合。”

  “大家伤情如何？”

  “三处预告爆炸地点均发生了不同程度的爆炸，但是，”貂蝉顿了顿，表情忽然凝重起来，“有一个很奇怪的地方。高尔夫俱乐部那边炸了三颗炸弹、会展中心炸了一颗，不过一共在九辆警车底部发现炸弹，再加上体育中心这里，炸了也好没炸也好，一共二十来处炸弹，鉴定科鉴定过后，发现这些炸弹绝大部分被人动过手脚，威力大大削弱。”

  病房里空气一滞，听着的人不约而同眉毛一跳。

  “跟那三颗没被动过手脚的炸弹比对过，如果按照原来的威力……只能说对方一开始是冲着致我们于死地来的。”

  赵云思索片刻，“但是由于不知名的原因，有人在暗处救了大家一把，你是这个意思么？”

  韩信抢在貂蝉开口前对吕布实施报复：“她的意思就是说，原本像王八一样趴在床上的这人应该躺在太平间等待火化的。”

  吕布：“……”

  吕大队怒目而视，韩支队得意挑衅，双方暗自交锋，电光火石，一触即发。

  李警官一脸懵逼：他们怎么又杠上了？？

  以及是谁偷偷给炸弹动了手脚？……何瑶？她的权力竟然那么大了么。

  “她父母被隔离在哪间病房？”至于赵副队长，则对剑拔弩张的气氛视若无睹，继续问道。

  “跟吕布同一层，应该在另一边，我看看……是706。”

  “知道了。”赵云站起身来，“我现在先过去再问一遍，然后回局里审当事人。”

  “嗯，这事就全权交给你办了。”吕布终于正经起来，吊儿郎当的表情有所收敛，这也是韩信第一次见他那么认真又意味深长，“别人我不放心。”

  只有李白知道，吕布没说出来的那部分话是什么。

  这一次把赵云请来，不仅仅是现在局里实在没人能主持大局了，还因为想借此机会让他重新振作，就算……不能彻底走出来。

  斯人已逝，总要有新生活的不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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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底还要我们说多少遍？不让我出院就算了，一天换一个警察来问同样的问题，你们再这样就别怪我不留情面，我要联系我的律师！”

  何父已经完全伤愈，跟那日浑身是血躺在地上半死不活的模样完全不同，剑眉让其自带硬气，此时他正端端正正坐在沙发上，一脸怒意。

  何母把儿子也一起带了过来，这会儿带着人坐在地毯上拼拼图，极力转移他的注意力。

  “先生，请您配合我们警方的调查。”知道局里缺人，裴擒虎只能赶鸭子上架地强迫自己调整过后立刻回来接班，“您要知道，您的女儿涉及谋害b两城刑警处，这已经不是小……赵副？！”

  赵云的到来让城一众警员尤为吃惊，坐着的纷纷站起来，条件反射地立正站直了。

  “赵副……？！”

  “赵副？您怎么……”

  “都坐下吧，这次后续工作由我主管。”

  赵云径直走到何父面前，一路带风，生生刮起一阵寒风，他面无表情，以绝对压倒性的气场成功将人震慑住了。

  “何先生，”在他面前晃了一下证件，“城刑警处总队副队，赵云。现在有几个问题需要你回答，如果你准备好了我们随时可以开始。”

  何父一时没反应过来，张口结舌：“我——”

  “时间很宝贵，希望你积极配合，您的女儿也就能在看守所待着的时长也能减短。”

  “……你们想知道什么？”

  “关于这次您的女儿何瑶伙同疑似恐怖分子大规模制造混乱并且袭警，您知道多少？”

  “我根本不知道……！”何父双拳紧握，“她一直……都很听话，从小就这样，就算一个人住寄宿学校，成绩也从来没落下，这一次大学入学还是系里第一的成绩……”

  就是因为这样才越有出问题的可能好吗？李白在心里默默吐槽。

  赵云微微眯眼：“请问您女儿的专业是什么？”

  “是……”何父一时语塞，求助地看向何母，局势到现在已经很明朗了，这就是个平时只管以成绩衡量优秀与否拿钱奖赏的不称职父亲，“咱女儿什么专业啊……？”

  何母回过头，面对十几双眼睛显得有些胆怯，小声道：“是……化学系。”

  “噢？”赵云转而看向何母，语调微微一扬，“她从小对这些感兴趣吗？”

  何母点了点头：“还挺有兴趣的，经常去参加相关比赛还有夏令营，那会儿我家儿子刚出生，实在也没时间管她，所以一般她说去哪个项目都会直接给钱……她真的很懂事，什么都能自己搞定从来不让我们操心，包括上次家庭旅游从头到尾也都是她一个人在联系……”

  还没等她说完，赵云已经站起身来，摆手示意何母可以停下来了，“可以了，谢谢配合。”

  “警官！”看着赵云离去的背影，何母忍不住将他叫住，欲言又止，“您……现在要去警局问话我女儿吗？”

  “嗯。……哦，以及，有必要提醒你们，”赵云偏过头，侧脸的线条硬朗而冷峻，“尽量提前做好心理准备吧。”

  话毕，扬长而去。

  去警局的车上，沉默了好一阵，李白总算忍不住了。

  “你听见了吗……她妈妈刚才说她是化学系的。”

  “嗯。”李白不明说韩信也知道他什么意思，“确实值得怀疑，只是如果她真的要致我于死地，为什么不直接下足镉盐毒量，反而事后还来病房监视我们。”

  “你还记不记得她跟你说过什么比较奇怪的话吗？”

  “……”韩信沉下眼仔细回想，倏地脑海记忆乍现，“她说过一句，她跟我保证我已经没事了之类的……”

  “！”

  两人面面相觑，忽然双双顿悟。

  “！是……那盒绿豆糕……？”

  韩信已经掏出手机拨通了手下的电话，“是我，我的病房里有一盒拆封吃过的绿豆糕，可能是相关证物，你们立刻保存好拿去化验。”

  李白看着韩信挂下电话，心中如释重负。确实，自己跟韩信想到一块去了，不过自己现在关心的重点是何瑶那句“你已经没事了”，虽然李白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无条件选择相信一名年轻罪犯的片面之词。

  “你也觉得她带来了解药？”韩信问。

  “昨天跟我在走廊打架的那个男人，是个非常强劲的p，坦白说，肉搏我绝对打不过。”李白轻轻道，“这样一个人，对何瑶有种很复杂奇怪的情感，心甘情愿听她的，却又在她不在的时候违抗对方命令，企图杀了我。”

  “你想说什么？”

  “也许她的确是为了保护我们，不让我们参与进这件事情，假设我不在目标范围内，那么有危险的人就只剩你，”李白飞快地将这几日所发生的一切拼凑一起，条分缕析着，“你有没有想过一开始她只是想给你下点昏迷或者身体不适，尽管不严重却不得不待在医院的药？”

  “……结果为她办事的手下心中不满她对我区别对待，私自把毒换成了镉盐？”

  李白打了个响指，认真点点头，“对头。果然还是应了那句话，四处留情死得快。”

  韩信：“……”

  认真不过三分钟，李白对自己成功呛到韩信没来由地得意，丝毫没注意到对方愈发危险的表情。

  “我四处留情？”韩信抬头看了眼驾驶座开车的实习小白，下了决心一不做二不休，于是一把抓住李白的肩膀，“那你呢？”

  李白被抓得莫名其妙：“关我什么事？！”

  韩信下巴冲了冲开在前面的那辆蓝色宝马——如果不是这个实习生胆子小不敢开快车，这辆公路猛虎怎么会被区区一辆宝马超车？

  “说吧，你跟他什么关系？刚才他一进来，你俩眼神交流就没正常过。你怕他？还是你暗恋他？”

  “你什么毛病！？”如果不是还有外人在，李白差点就骂出来，“他跟吕布都是魔鬼，我为什么要喜欢魔鬼！？”

  “那你跟他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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