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帮总局的审讯科审讯抵死不从的犯人。
他几乎不需要做什么,或者说不需要多做什么,这本来就不是他的专长,只不过为了这档交易,临时学了一点。审讯科要的也不是他多高明的审讯手段,而是他的信息素。
他们要自己做一个暴力机关的法外执法人员,然而往事如烟,烂事依旧,这是特权,也是负担。他被刺激着、不停被提醒着自己又用自己的信息素去做了什么“物尽其用”的事。
所以怎么也忘不掉。
忘不掉就是忘不掉。
韩信再醒来的时候,窗外的天蒙蒙亮了。
他撑起身来,把手伸向了床头的手机。但是已经没电了。
难怪昨晚一点也不吵了。
门外的客厅,又是另一幅场景。
刘邦、刘备还有张良依旧聚集在客厅,也不知道是休息完比自己早一步先醒,还是压根没睡,通宵着给自己收拾烂摊子。
“睡醒了?”张良从电脑前抬起头来,“周汶,不对,文晖的已经被所有数据库录入,相当于全面通缉了,昨晚凌晨四点半的时候,他在城第三医院被发现就诊,但是逃掉了。”
“这一招够狠的啊,”刘邦躺在自家沙发上四仰八叉,“如果他们组织内部没有足够先进的医疗设备来更快地治好他,他也不会偷渡到正规医院,虽然跑了,但是不亏,起码他一时半会好不了了。”
往前是天罗地网,往后是自取灭亡。前进或后退,只不过是死法不同的区别。
因为他彻彻底底激怒了凶兽。而这头怪物,甚至没打算跟他同归于尽。
刘备嘴里不知道嚼着什么,看见韩信走来,递上去一袋东西,“吃吗?”
韩信随手抓过了一个饭团坐到沙发上,“有充电器么?”
“茶几下,自己拿。”
把饭团一口塞进嘴里,韩信接通电源,手机开始缓慢地自动开机。
居然还是热的。
他才刚进入主界面,就有无数个未接未读提醒蜂拥而至。
而给自己打的最多的……是李白。
……不过应该不是他本人打的。
尽管这么想着,韩信还是回拨了过去。
嘟声的等待里,他居然有一丝丝期待的紧张。
不过意料之内,接起电话的不是手机主人本人。
“是我,”诸葛亮接电话的速度还算快,“我知道用我的手机打给你你不会接。”
“干什么。”韩信答得冷漠又不耐烦,他还记着对方在自己肩上扎出肿起伤口的仇,同时话至一半,才开始思考诸葛亮是怎么打开李白的手机给自己打电话的问题。
“李白……”
另一边,刘备还在吃着简陋的早餐,忽然就被猛地起身的韩信揪住了衣领,对方一把摸进了他的上衣口袋里。
“?!”
“车钥匙!”
男人肉眼可见地暴躁了起来,双眼微微撑红,“给我。”
“哎呀桌上桌上!”刘备指着茶几,死命将他推开,“干什么,我是直的!”
韩信意料之外地没有搭理他,抄起车钥匙转身就冲出了别墅,半分钟之内,消失得无影无踪,屋外的引擎巨响,足以证明他把油门踩到了底,一路飙着离开的。
也不管不顾刘处长苦口婆心的劝导:“你能消停会儿吗?才给你收拾完烂摊子!……这下又是干嘛去啊?……哥,你这养的都是什么定时炸弹,喜怒无常的,忒难伺候了,一个个都跟祖宗似的。”
他的亲哥看热闹不嫌事大,幸灾乐祸笑了起来:“毕竟人家有资本,值这个价,你也不知道我不做赔本生意的。”
……
“李白发情了。”
……
韩信赶到的时候,没理睬任何人跟自己搭话或者质问,就直勾勾盯着人群中的诸葛亮,缓缓走过去,最后从嘴里挤出了四个字。
“带我过去。”
“半夜开始的。”
韩信跟在他身后,尽量克制住情绪冷静下来听他在说什么。
“已经注射了三管抑制剂了,”诸葛亮在一间写着“监控室”的房间门口停下,推开门,转过身看着韩信,“第三支是今早刚打的,但是不知道还能维持多久的药效,只是注射过多他的身体会受不——”
“我当然知道。”韩信打断了他,两人的对视看似平静却是暗波涌动,似笑非笑,“如果不是这样,你也不会找我。”
诸葛亮知道他怨气大,也没有心思跟他杠了,“这里是监控室,你可以自己决定要不要进去隔离病房。”
所谓监控室,就是隔离病房的隔壁房间,通过一面巨大的单向玻璃来观察病房里的情况。
韩信走进去的时候,隔离病房里的画面映入眼帘。
明明分开不超过二十四小时,他却觉得已经很久没见,横在两人中间的单向玻璃,是一条世纪的长河,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
李白坐在沙发上,看着十分正常,百无聊赖地翻着本书,但是心思却似乎不在那上头。仔细看,他的眼神是涣散的。
可以想象,一天之内反复经历发情和强行压制,难受也好,痛苦也罢,都不是他们这群“非同类”可以体会的。
“打完抑制剂他清醒了一点。”诸葛亮走到他身边,“但是……这个发情期来得真的不是时候,可以说是对隔离计划的致命打击。”
韩信目不转睛望着里头的人,怔怔地开口,“我现在进去了,之后还能隔离么。”
“意义和成功率都不大了。”
“……那就别说我来过。”
他虽然做了决定,却迈不开脚步,也挪不开目光将自己从这里抽离。走是要走的,但只是想在离开前多看几眼。
诸葛亮很想问他,既然知道是这样的结果,当初为什么下得了手。然而在看见对方的表情后,瞬间了然。
p也许并不知道后果会是这样严重和不可逆。不过……他应该知道么?如果不知道,那究竟算是无罪,还是失格?
“所以你不打算进去了是吗?”
韩信没有回答,仿佛没听见似的,隔绝了外界的一切,把所有的精力都用在凝望那个人的贪婪上,p的眉头深深拧成了死结,欲言又止让他的喉结跟着颤抖,
也许是这道炙热的凝视,穿透了隔阂,温暖发散着打在了李白身上。
他竟然停下翻书的动作,缓缓抬起了头,没有看门,没有看天花板,径直看向了眼前的玻璃窗。
他当然什么都看不到,单向玻璃下的视角本就不公平。但是除掉这片玻璃,这一刻,他其实跟韩信对视了。
韩信不知道这到底是不是巧合。
下一秒,李白把书放到一边,起身慢慢冲单向玻璃走了过去。
他停在玻璃前,拿手轻轻敲了两下,果然,是单向的。隔离病房当然要有监控的途径,这并不是什么新鲜事。
可他就是觉得,哪里不对劲。
为什么自己别的时候没有想要走过的欲望,偏偏是这一刻,像是有什么力量在牵引着自己。
好近啊。
韩信睁大了眼,呼吸一滞,李白离他只有咫尺之距,却触不可及。
他如鲠在喉,就这样看着对方索然无味地轻吐一口气,转身准备走回去,双手紧紧握成拳头,紧绷的关节泛白。
倏地,转身骤停。
李白又一次回过头来,试探着,音量几不可闻,飘忽轻颤,
“——韩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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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四十七)
他本来已经打算走了的。
李白嘴里喊出来这两个字的瞬间,男人感觉到整个精神世界都随着心弦绷断一起坍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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