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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她说,“死了。”

  “……”

  “你们。”佐佐木沉默了一会儿说,“有什么仇怨吗?”

  “不。”今岁夫人又说,“没有。”

  “你在说谎。”佐佐木说,“如果没有仇怨的话,为什么要杀人。”他在脑海中回忆过去的失踪事件,“是对军警整个群体有仇怨吗?”

  “你准备杀了我吗?”

  今岁夫人还没有说话,她在想,如果自己笑笑说“或许哦”会不会显得更加洒脱些,但一想到对面的是佐佐木,她又觉得没法那么说了。

  “可能是的。”

  “为什么要暴露自己。”

  两句话是一起说出来的,不分先后,今岁夫人的脸色变了,她微笑,笑意不达眼底,似戴上一块面具:“为什么那么说。”她说,“什么叫做暴露自己。”

  “就是暴露自己。”佐佐木还挺不卑不亢的,说话语调并不嗫嚅,却也不高昂,他剥离了理智从更为宏观的角度分析今岁夫人的行为,这是他跟津岛修治才学会的,“骸骨明明能用破壁机打碎却要扔进下水道,昨天的生活垃圾分明可以找地方掩埋,更简单的方法是更改读书会的时间与地点,你刚刚在楼上呆那么久的时间不是为了让我发现这一切吗?”

  今岁夫人哑口无言,她说:“你问得太直接了。”她摇摇头说,“我以为你会留有余裕。”

  “不。”他说,“换成几天前我不会直接说,但前几天起有人教我,直接的话是最具有杀伤力的,它像是一把刀子可以剖开人柔软的内心,”他说话声变得很低,“我得看清楚自己,也看清楚其他人。”

  [是不是早一点看清,就能制止更多的悲剧了?}

  他忽然想起自己为什么会暗恋小姐,他美得像一潭死水,跨过了生与亡。

  “为什么要找我?”他最后问。

  于是小姐说:“可能,我是希望你杀了我吧。”

  “……”

  “天花板上的恶鬼,你是用他们来杀人的吗?”他几乎是不抱希望地询问着。

  “什么?”今岁夫人却也流露出了迷惑不解的神色。

  “我是说,”佐佐木讲,”那些恶鬼,是你召来的吗?”

  ……

  红色的血、白色的脑浆、血溅到地上变成了黑色,女性无声地尖叫,男人的躯体倒在了女人的身上,他以自身为盾,在人生的最后一刻尚且在徒劳地保护人。

  壁橱的门拉开一条小缝,恰好可以容一只眼睛看,津岛修治跪坐在一口的壁橱内,他坐姿规整,背挺得笔直,裤子上甚至没有褶皱。表情兴致缺缺,像是看了出没有意思的哑剧。

  [所以我叫你带枪啊。]

  [枪不是为了杀今岁夫人,而是为了制止恶鬼。]

  他索然无味地点评,为佐佐木直到最后一刻都没有明白自己的意思,眼珠子无趣地转动两圈,又停留在今岁夫人的身上。

  [最后一个报复的是自己。]他凝视那些从天花板纹路中走出来的恶鬼,早在进入这间屋子时他就见过他们了,越老的建筑越会产生妖物,就连茶壶都能变成扶丧神,老宅附着几个妖魔,实在是再简单不过了,津岛修治忽然想到了名为京极夏彦的作者,他的监护人忽然发了短信来,说京极夏彦也是异能力者,他能够操控妖魔。

  [这不关我的事情啊。]津岛修治想,[我已经做出提醒了,用人的角度来看,事关死亡的提醒绝对算是莫大的善行了吧,但世上不听劝说的人实在是太多了,或许是自作聪明吧,还是别的缘故,哎呀,深究起来实在是麻烦,归根究底就是没有听我的话,所以死了吧。]

  [一点也不可惜。]

  他高高在上地旁观两人的死亡,像是执掌生死的神明。

  第117章

  5月12

  11:00

  “以上,就是本次事件的全部报告。”飞鸟站得笔直,头颅恭谦地低垂着,他站在一方密闭空间内,办公室灯打得亮堂,用于遮蔽窗户的幕布却都放下了,这里是三十九楼,理应无人能狙击,却依旧需防患于未然,不给敌方任何可趁之机。

  “辛苦你了,飞鸟。”种田山头火坐在办公桌后,他才五十几岁,头发就全掉了,坐在办公桌后,不像是统帅军警的高层之一,反倒是像邻居家的慈祥长者。以飞鸟的级别只能在酬谢宴中远远看他几眼,更清晰的图像都是从内部资料中找到的,飞鸟在军警系统内打滚多年,不曾想过有向顶头上司直接报告的一天。

  “不,我很惭愧。”飞鸟一五一十说,“无论是推理还是寻找罪犯都是太宰先生做的,我不过跟在后面打下手罢了。”

  “因我的失误,折损了两名优秀的军警成员,万分抱歉。”

  种田长官不仅没有苛责于飞鸟,相反还安慰了他两句,情感充沛,语言真挚,无论对方是否出于真心,以此言语打动下属已经绰绰有余。

  “最后一个问题,飞鸟君。”种田长官问,“你觉得太宰君值得你信任吗?”

  [信任……吗……]

  ……

  5月10

  22:10p

  [要赶上啊!]

  [一定要赶上啊!]

  车越飙越快越飙越快,未经改装的引擎发出垂死的嗡鸣,交通警察被惊动了,他们车屁股后面跟了几辆警车还有摩托,闪烁的红蓝耳光太乍眼,更不用说响亮的警笛声。飞鸟知道这样不行,今岁家在的街道太过寂静,别说是四发警笛齐鸣,便是有一道声音都能戳通半边天的寂寥,他必须甩开这些人。

  车子是他借的,于是车内没有备用的警笛,停车出示证件解释自己的身份又太耗费时间,他无比清晰地理解“时间就是生命”。

  “让我来吧。”坐后座看热闹的人忽然说话了,他以极度轻盈的姿态从缝隙里挤到副驾驶座,看见他的行动时,飞鸟手下的方向盘差点打滑。

  [太危险了!]

  “太危险了!”他颤抖着声音喊出来。

  [我会在没赶到佐佐木那边就先死于车祸吗?]

  “安心安心。”不把担忧说出口太宰治就知道他想要讲什么,“相信我的车技,绝对能把他们顺利甩开。”

  “记得拉住车把手。”

  把手钉在车窗更上,太宰治的腿太长了,以至于在副驾驶座上都能轻松踩油门,方向盘被他握在手里,飞鸟的手早就被打落了。

  引擎再度长啸一声,如果说刚才只是垂死,现在就是濒临崩溃前的最后一声吼叫,表时速的指针一路向下,差点就越过临界点。

  飞鸟只感觉身形剧烈一晃,他庆幸自己系了安全带,身体中的每一个细胞都叫嚣着危险,于是他也不迟疑了,直接抓牢把手,下一秒钢铁巨兽就咆哮着出击,以扭曲的姿势穿进不许私家车通过的小巷。

  超速、违规行驶,在短短的几分钟内身旁的男人上演了速度与激情,精湛的技术堪比特技演员,而他们也成功甩开了其他人,赶到今岁宅。

  他的第一反应是呕吐,强烈的眩晕感折磨飞鸟的大脑与胃袋,他凭借意志力硬生生压下了自己的呕吐欲,踉跄着冲进今岁宅。

  他甚至不敲门,飞鸟猜测如果敲门了会给犯罪者可趁之机,此时最好的方式就是直接突破然后把犯罪嫌疑人制住。

  强烈的责任感以及对下属的重视在他心中熊熊燃烧,在短时间内盖过了身体的不适,飞鸟定了定神直接伸脚一踹,古旧的房门应声大开,太宰治看他如此热血,自然不可能上前帮助,只是幽灵似的跟在飞鸟身后,在门外探头探脑。

  他看见了一条悠长的过道,还有过道尽头插在瓶内的血色花。

  津岛修治从房间内拐出来,他眨巴眨巴眼睛,什么都没说,飞鸟猛地松了一口气,他先入为主地认为津岛修治在这里,他还活着,那佐佐木与今岁夫人肯定也活着。

  佐佐木是个善良的人,他的格斗课程又很好,绝不至于对今岁夫人造成难以恢复的创伤,最大的可能是他制住了对方。

  飞鸟放慢脚步,走在过道上高呼“佐佐木!佐佐木!”

  [啊。]太宰治的想法却全然不同。

  他看见津岛修治笑了,那笑容是给自己看的,像在素白的人体面具上突兀得刻上两道弯,幼稚园孩童画的笑脸不过如此,但弯折实在太标准,脸又太静,于是儿童画的可爱童真全不见了,只让人觉得恐惧。

  那实在不是人应露出的笑脸,他像具人偶,笑得太标准,恶意又太深重。

  于是太宰治知道,一切都晚了,也完了。

  “飞鸟。”成年人出声,他脸上终于没有笑容了,现在是无表情的,说严肃也不严肃,但当太宰以无光亮的眼盯人看时,总会让被盯梢的人心里发寒,他的声音也是如此,平铺直叙,像设置好的电音。飞鸟被喊得抖了一下,本能觉得不好,却又控制不住自己的步伐,于是他不回头,仅对太宰治说:“有什么事情一会儿再说,太宰先生,先让我找到佐佐木。”

  他路过津岛修治,那孩子一直站在走廊里,凑近了才发现他身旁是一道门,按照一户建的格局可能是通向客厅或者餐厅。

  “你真的要进去吗?”肖似太宰治的孩子问他,飞鸟依旧认为津岛修治是太宰治的儿子,可能是私生子,太宰治总不像是结婚的。

  他低头分了个眼神给津岛修治,却在下一秒忽产生毛骨悚然之感。

  [什么感觉?]他问自己。

  那孩子看自己的眼神实在是太怪,如果说大的那个盯着只有轻度的违和感,小的就毫不掩饰自己的怪异,他的眼睫毛很长,忽闪忽闪的,眼睛是杏眼,因为还是个小孩子,双眼在小脸上显得很大,但他的高挺的鼻梁还有薄唇无疑又是大人的样子。

  [我全身都在发毛。]

  飞鸟想到了一年前办的案子,他们捉住了一个高智商的变态杀人狂,他连续犯下了18宗案件,死伤人无数,并且那家伙是愉悦犯,杀人没有具体的目标,更不存在目的,他看人的眼神与看猪肉的眼神没有区别,当时飞鸟带着其他几名下属去逮捕他,上车之前那人以被手铐铐住的双手勉强摘下头罩看了他们一眼。

  [我一辈子都忘不了那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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