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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看眼前两个男人,都人高马大,正值壮年,鲜肉与美酒浇灌出他们的身躯,强健的肌肉则是在健身房里练出来的,手上没有像样的刀具,于是餐刀成为了他们伤害彼此的武器,中原中也快速走过才没有让鲜血淋他劈头盖脸。

  他越走越快,越走越快,越走越快,到最后中原中也在撒腿狂奔,他试图通过这种方式将喧嚣甩在脑后,中原中也不排斥武力,却对屠杀和原始杀戮没有兴趣,他认为身后的两个人缺乏人性,他们的打斗更像是两头野兽在丛林中撕咬对方,绝不该是人类应有的模样。

  “真是的!”他骂出声,“这地方真是见鬼了。”

  悠扬的小提琴声从远处传来,他恍惚间发现,小提琴声一直是存在的,只是旋律与目下环境太过契合,声音又很悠扬,以至于嵌入空气中,他没太发现。

  连顿弓、跳弓、波弓、击弓、碎弓……各种技巧在演奏过程中穿插出现,当然了,中原中也感觉不到那么多,他只是越发烦躁,音乐不仅没有缓解他的情绪,还让他更焦虑了。

  “可恶可恶可恶可恶可恶——”他高呼发泄情绪,而有些沉迷于争斗的男人因听见声音而发现了他,便争先向他扑来,中原中也喊:“你们都是丧尸吗?”干脆加快脚步躲过了第一波攻击,后面的人追赶着,终于中也控制重力飘浮起椅子花瓶作为路障,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快点找点儿干粮回去交差的了,天知道森医生的小手术刀对上这群疯子有没有用处。]

  厨房与宴会厅相连,他先冲进宴会厅,好吧,尸体颇多,不用太小心翼翼地绕过他们,中原中也看太多,都习惯了。

  然而在食品储藏间。

  “!”他瞳孔地震,津岛修治与寻常孩童相似瘦弱的身体被吊在空中,男人手掌的落点是他的细脖子,天知道是不是下一秒他的脖子就会被折断,随后死。

  这时候他对津岛修治的讨厌,他们之间发生的不愉快通通被忽略掉了,中原中也勾勾手指,异能力发动。

  无人可与重力抗衡。

  先是大理石地面碎裂,一块一块的石头浮在半空中,遂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向挎抓住津岛修治的人。

  石块直击头部,人应声倒地,津岛修治的脚更先落地,可惜他没能站稳,最后还是倒在地上。

  “喂喂,没事吧,你这家伙。”他问。

  “哎呀。”他脖子被卡半天,都没咳嗽,就是脸上很不好,“没想到竟然是被多管闲事的蛞蝓君放下来。”

  “你有什么不满的吗?”中原中也也骂自己,他怎么事那么多,救路上遇见的任何一个人都比救让他不爽的津岛修治好太多,对方还没有一个谢字。

  “喂,青花鱼。”他问,“你知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他说,“他们就跟疯了一样自相残杀,绝对不正常吧。”

  “嗯对,是不正常啊。”津岛修治眯眼睛说,“音乐。”

  “什么?”

  “我说他们的不正常情绪是音乐催化的。”他分析,“它应该是种异能力,我绕场一圈看,有异能力的人比起没有异能力的人要冷静太多,就算有点烦躁也能自控,现在都找地方躲起来了,没有异能力的人对音乐缺少免疫力,他们就像是愤怒的公牛。”

  “你也没有异能力对吧。”中原中也想着就说出来,“那你怎么跟没事人似的。”

  “我当然有反应,只是躁动的神经还不足以让我做出其他事情,更何况我现在心情非常糟糕,刚才发现了一件事情可能打碎了我一直以来的全部观念与坚持,冲击力比下三滥的异能强太多。”津岛修治几乎是在冷笑。

  中原中也看他,一针见血地问:“你跟太宰先生,说开了吧。”

  “……”津岛修治还没说话,房间内迷雾顿生,谁也不晓得迷雾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更不知道他们附带的效用。

  中原中也跟津岛修治,被雾气淹没了。

  ……

  “哼哼哼哼哼哼哼哼——”涩泽龙彦陶醉地哼唱小调,他坐在椅子上,双腿优雅地交叠,他正前方是舞台,圆形舞台,太宰治身穿白色礼服,他竟然有白色的衣服?津岛修治从来没有看见过,他在演奏小提琴名曲。

  当一曲终了时,涩泽龙彦鼓掌,他对艺术怀揣着热情,无论是音乐还是美术,同时拥有较高的鉴赏力,邀请太宰治的来源是他在拍卖会中得到了一架优秀的小提琴,而自己并非行家,他说看过太宰治的手指,他手上也是有茧的,涩泽龙彦判断它们并非是长期使用任何一种武器留下的痕迹,而是小提琴。

  这一度让涩泽龙彦非常震惊,坦白来说他也没想到太宰治会是优秀的小提琴演奏者。

  “br!”他鼓掌,涩泽龙彦当然听得出来,太宰治演奏柴科夫斯基《如歌的行板》,他的奏曲绝非是复杂技巧的堆砌,而是有充沛情感的演奏,非常不可思议。

  “谢谢。”白西装的青年将一侧蓬松的头发别在耳后,他含笑致意并询问,“她是名美人。”说的是小提琴,人们常常把琴比作美丽的女性。

  “非常感谢你给我带来的美妙听觉盛宴。”他对太宰治说,但听他的话,总觉得其中少了点儿真挚的意味,于是太宰也直接问了,“所以她,我刚才的曲子成为不错的辅料了吗?”

  涩泽龙彦只是微笑。

  “我注意到你点了一味香料。”他说,“有许多异能力都能违反物质守恒定律凭空造物,我曾听说印度有名异能力者可以制造特殊的熏香,点燃他的香,但凡是被烟雾笼罩的地区就有人在自相残杀,也因此他上了不少国家的通缉名单,跟你一样,涩泽先生。”

  “这是我对我污蔑太宰先生。”他说,“虽然同样上了通缉令,我们的命运却是全然不同的,他变成了我收藏间里的一颗宝石,而我则是宝石的拥有者。”他说,“感谢卡拉马佐夫先生的慷慨,他提供的秘法为我打开了更新的路径,曾经宝石对我的意义有心理上的满足感与视觉上的美感,现在他们多出了全新的更加实用的功能。”他张开双臂,拥抱全世界,“你看,我拥有多少颗宝石,就拥有多少异能,这跟把世界掌握在手中,又有什么区别?”他的话足够狂傲,某种意义上却全然在理。

  卡拉马佐夫的秘法与涩泽龙彦的异能力孕育出了怪物,而怪物正在对令他衍生的人磨刀霍霍。

  “船上的异能力者不少。”他说,“好像世界都默认,优秀的人与异能力相伴似的,船上的宾客里异能力者尤为之多,当然了,他们中绝大多数拥有的都是平平无奇的能力,只能在收藏数量上让我感到一丝丝慰借,不过有两个能力我是相当想拿到手的。”

  太宰无声地笑了。

  “卡拉马佐夫先生,不用说,因果律的老朋友,我相当喜欢这一小类的能力,有人告诉我它们已经触摸到了世界根源,我是艺术家,艺术家又怎么能不被本源奥秘折服?”他说,“除此之外,我想您应该能猜到,我好奇的异能力其二。”他顿了一下,“我一直想知道,太宰先生拥有的异能力是什么样的。”

  “现在我终于知道了。”涩泽龙彦的声音变调,充斥着不自然的狂热,“还有什么能力,比克制万物本源,消抹一切异能力的能力更加特殊,更加独一无二?”

  “太美妙了,真的太美妙了。”他说,“我爱你的异能,正如同我爱你的人,爱世间唯一的珍宝,请务必将其赠予我。”

  异能力:龙彦之间,展开!

  第146章

  迷雾迷雾,又是迷雾。

  中原中也在雾中狂奔,一边走一边喊:“有没有人!喂,有没有人!”

  事情有变,直到刚才为止,他还能听见人与人搏斗之声,野兽般的嘶吼、肉体的碰撞之类,在某个时间点后声音都消失了。

  也不能这么说,他过一会儿又听见响声,从远处传来的,照例是打斗,动静非凡,中原中也确定自己的视力没问题,他看见了迷蒙的萤火在雾中明灭不定。

  [异能力?]中原中也心中念叨,却也见怪不怪,世界上异能力者千千万,凭什么幽灵船上就没有?

  然而下一秒,他就隐约了解到与异能力者战斗的是什么,在中原中也面前,身躯庞大的蛇类拔地而起,它背上有鳞甲,鳞甲冒着兵戈的铁锈气,鳞甲之上又负一层红光,红光他看着太眼熟了,被他异能抬起的石块哪个不冒红光?

  中原中也的记忆有断层,打他有意识起自己就是幼童的形态,至于藏在他灵魂深处的荒霸吐,他了解不多,仅停留在“知道姓名”与“自己是容器”两层次。他私下认为知道名字就可以查到很多,为此中原中也多次溜入东京国立图书馆内,寻找荒霸吐的资料。

  日本神明众多,神系混乱,一名字牵扯出不少传奇史料,他先查到了“斗尖荒霸吐”,是日本传说中的神枪,枪上寄宿土著神,邪马台国的土著供奉荒霸吐神。还有史料将其与荒神联系在一起,荒神的指向更加多元化,有说是掌管火的神明,有说是带来灾厄的神明,还有什么掌握山川河流小神的说法,他就算是埋头苦思敏想三天三夜,也无法理清逻辑,若中原中也再大一点,又有合理的身份,再加上时间充裕,说不定就去访问民俗学家了,他是个聪明人,很明白“知识就是力量”,对贫民窟常有的反智论断不感兴趣,只可惜中原中也年纪太小,又拖着大累赘“羊”,探寻计划暂时搁浅。

  他印象最深刻的是,一卷史料中将荒神的形象具体化,就是蛇,巨大的蛇,而现在,呈现在他面前的就是蛇,他吐蛇信子,口滴涎水,背上的鳞甲——哪里是鳞甲,分明是神枪的刃。

  他在心中嘲笑,异能力的实体也太没新意,干脆把与荒神有关的传说特质糅合在一起。

  “正好。”他毫不畏惧,掰掰手指头,作活动筋骨动作,“在船上憋了这么多天,是时候要运动运动了。”悬挂在嘴角的笑容相当自信,“我早就想会会你了,冒牌荒神!”

  /他永远热血,永远光辉,永远强大。/

  太宰治在书页上如是写道。

  他提笔思考一会儿,最后决定写上大段的分析与心理描写,在太宰手下,“书”不是书,它是最简单的笔记本,记录工具,甚至还没有横条格,对此太宰治不太愉快,他喜欢把字写得漂漂亮亮,这可能是童年教育的遗留物。

  /我很喜欢中也君,是长辈对晚辈的喜欢,消太当年看我说不定就如此,富有潜力的后辈,性格、处事方法完全不同,甚至与我走俩极端,看他却忍不住心生欢喜,人都是爱自己不曾拥有的事物,这句话说得很好,人就是贪婪的。

  对中也君的喜爱像是看见了石缝里长出的花,残酷顽强且美,他跟修治君的相处可说是犬猿之仲,他们彼此都不会承认是对方的朋友,却有默契,会一起击败强大的敌人,1+1效用大于2。

  我希望修治君是被花劈开的顽石。/

  他还有想写的,但有关中原中也的小片段到此为止了。

  ……

  乱象发生时,卡拉马佐夫在做什么。

  他什么也没做,只是跪在房间里,对着童贞女玛利亚的塑像祈祷。

  由于是从书中诞生的,他该是无国界无政府人士,即使形象塑造时借鉴了斯拉夫人的特征,也不应该坚定信仰俄罗斯的宗教。但他是不同的,以日漫式的话语进行描述,就是在创造他时,作者捏造了完整的人设,包括他的长相、国籍、信仰、爱好、性格、思考方式等等等等,人类该拥有的无形之物都被填充进他身体里,卡拉马佐夫生而知之,是有血有肉的人。

  他不感到空虚,只是游离感如影随行,漂泊的人都如此,他能说自己是俄罗斯人,却不能说他爱俄罗斯。

  太宰治创立他时想到了上辈子看过的书,比方说《卡拉马佐夫兄弟》之类,当然最后的成品与这本书的关系并不是很大,他只是玩笑似的把名字冠在创造出来的人头上,以惋惜本世界不曾诞生的名著。

  其实问题不大,一个希特勒死了在相同的时间内还会有另一人代替他,文学作品也是,田山花袋还是小孩子,20世纪早期依旧出现了日本自然主义文学的经典作,只是不叫《棉被》而是换了个名字,娟子姑娘没有被塑造出来,却有了芳子姑娘,伕子姑娘,社会就是如此,向前滚动时从来不等特定的人,于是他只能把陀思妥耶夫斯基留下的瑰宝放置在心里,偶尔拿出来品味一下。

  话题扯回来,在太宰治的设定中,卡拉马佐夫对东正教有所了解,但他不信教,他信封书,你让书的造物相信上帝也太难了。

  有信仰又要有实物载体,他不想拿葛拉西安的智慧书当作书的本体,兜兜转转一圈竟然在房间里放了圣母玛利亚的像。

  [请您保佑我度过难关。]他什么都不想,只是一遍一遍地重复,根本愿望是希望自己活下去。

  卡拉马佐夫的智商比普通人类高,却与太宰治相去甚远,甚至比不过涩泽龙彦,他明白自己是案板上的鱼肉,不敢跟太宰治呛声,怀着私心帮涩泽龙彦递请帖,希望他们能够咬狗窝里斗死了,那他就能重获自由。

  想着想着,五脏六腑却变得十分疼痛,绝对不是幻想中的感觉,而是真的,至于脑子也晕晕乎乎的,像是吸多了烟雾。

  船桅、立柱、甲板……伴随普通人激烈的打斗,船以想象不到的速度在受损,大姑大姑的鲜血呈放射状洒落在木地板上,卡拉马佐夫蜷缩身体,动作好比虾米。

  [怎么、怎么回事。]

  [到底是怎么回事!]

  [好痛啊好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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