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川沉沉的声音有些模糊,可司徒宇还是听得很清楚。
“我有些话想说。”
司徒宇暗暗奇怪,陈川不是个别扭的人,怎么这次吞吞吐吐起来。
“想说什么就快点说吧。”
司徒宇看了看室外,狙击手就在光亮最刺眼的方向。
没想到还是被陈川的话吓到了。
“我们放弃敌对吧!斗了几十年没有分出胜负来,我想再斗下去也没有什么意思。”
惊诧,仿佛没听清楚。
“什么意思?”
陈川振作起来,抬起头,光亮闪闪的双瞳炯炯地对上司徒宇的视线。
前一刻还如咖啡馆室内一般昏暗晦涩,转眼间却似室外明亮的阳光。
司徒宇被他搅得有些晕。
忍不住再问:“你究竟想说什么?”
陈川激动地回答:“我决定:放弃家族的产业,将我手头上的产业一半还给家族,一半送给你。”
司徒宇沉声:“怎么回事?”
谁会相信这套说辞?
陈川肯放弃一切,究竟为了什么?
司徒宇连唯一的可能性都想不到。
只可能是一个圈套。
“你又想玩什么?你以为我还会相信你么?你以为今天我不会在这里杀了你,了结我们之间的一切,帮小边报仇?”
激动得扶着桌子向陈川吼。
司徒宇在心底嘲笑自己不够冷静。
以前是可以与陈川势均力敌的,但是自从小边出事后,自己果然是大失方寸,陈川在这时候下手,司徒宇自认为可能斗不过他。
也是迟迟没有把陈川收拾掉的原因?
帮小边报仇。
对,一定要杀掉陈川帮小边报仇。
陈川看到司徒宇的吼叫,笑意更胜。
似乎自己的提意很有趣呢,让司徒不知所措。
他果然如自己一般不忍心叫做陈川的“仇家”下手。
可是两个人——纠缠下去,什么时候是一个尽头,还要死多少人,制造多少个小边?
想到小边,陈川的心头暗暗抽痛。
缓缓地答司徒宇,“如果我说这一切是为了小边,你怎么说?”
“嘎?”司徒宇反应不过来,陈川怎么会为小边放弃一切。
“你看,我爱着小边,你也爱着小边,不管小边在你手里,还是在我手里,我们两个迟早要死一个,小边都不会乐意,小边爱的人是你,身体离不开我,只好我屈尊降贵去投靠你罗。”
陈川的话说得戏谑,眼睛里尽是玩笑的意味,完全没有让人相信的可能。
司徒宇冷冷地答他:“怎么可能。”
陈川正色道:“你觉得我是个很无聊的人么?花时间坐在这里跟你喝咖啡闲聊?”
司徒宇点点头,陈川的确不是,自己也不是。
但是因为对方是陈川,自己不是坐在这里闲聊么?
也许不应该闲聊,直接让人把他爆头。
就——不用听他说这么多无聊的废话了。
“我不相信你的话,一句话也不信,一个字都不信。你是不是知道我今天带了狙击手,所以说一堆谎话来骗我,然后保住小命逃走?哈哈……”
明明是占尽上风,司徒宇发现自己笑得好假。
话也说得好假。
是陈川约人出来,他应该早做好保命甚至夺命的准备。
难道他有枪手伏在暗处?
一早检查过,咖啡馆没有问题,侍者没有问题,陈川的杀手在哪里?他的一堆废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司徒宇发现自己被搅糊涂了。
陈川不管他,端起水杯喝水。
阳光不知道什么换了角度,照在一只金属椅背上,光线射进来,照在咖啡馆的玻璃窗上,室内似乎亮起来,有光影斑驳。
手中无聊地玩起桌面上的火柴。
不紧不慢地说:“我知道你不会轻易相信我,这个决定我自己都做得很突然,那天从你家出来,我产生了一个很奇怪的念头。”
司徒宇瞪着陈川,示意他继续说。
“我想——我们两个这样斗下去有什么意思?除了死了一大堆人,伤了我们心爱的人以外,我们两个谁都没有得到好处。”
司徒宇点头。
“再说——我喜欢小边,我现在唯一想做的事就是呆在他的身边,别人都说我行事疯狂嚣张,那么就让我疯狂一次,用我的所有,换一个呆在小边身边的机会。我把我可以给你的一切都给你,只要……”
陈川低头,只要怎么样呢?
的确很难找到形容词。
司徒宇眼底满是凝惑:他想怎么样?
想了想,陈川抬起头,笑笑:“只要和你们生活在一起就可以了。”
司徒宇静下来,冷笑:“你认为可能么?和我们生活在一起?小边能接受么?我能接受么?你自己怎么接受?用什么身份?什么地位?你放弃了一切后算是个什么东西?”
陈川摇了摇头,的确有些荒谬。
但是——怎么想就怎么说了。
别人不能理解,司徒宇应该能够理解。
化解两个人的恩怨,离开家族,守护小边……都是不可能的事,但是只要两个人达成合议,似乎有可能将这些变成可能。
将火柴盒轻轻放回桌上。
“我也没想过那么多,只是有这些想法,提出一个方向。你想,小边其实离不开我。你找了很多医生,其中有我的人,我也问过恺尔,相信我们得到的答复是一样的,小边的情况或许可以改善,但是要多久?十年、二十年?他被送到吸音室的报告我那也有一份,三个月,小边都生不如死吧?但是这样下去还有多少个三个月,我对不起小边一年,你们想他康复,他受的苦恐怕是几十年的时间。没有主人在小边的身边的小边,进行康复治疗的小边,等到他完全康复的那一天,他在你手上吃的苦头,只怕百倍于我陈川对他。到时候他还爱不爱你?你敢确信他还爱你么?你能确信他康复的那一天还有爱人的能力么?他甚至连自己都不会再爱吧?”
司徒宇不得不承认陈川说得对。
那些比性虐更折磨人的康复手段。
小边从吸音室里出来,痛苦得逃走……只能被锁链锁在床上度日……
这样下去,小边总有一天会再不能忍受。
小边——会不再爱世界上任何一个人。
司徒宇的额头渗出冷汗。
陈川站起来,丢下一句话,走出咖啡馆,甚至让司徒宇忘记下令狙击手击杀。
“我能给小边身体的自由,你能给他心的自由,关于我的提议,你想想吧……”
我想想……
我一定要想想……
我要仔细地想想……
想想……想想……想想……
司徒宇抓狂。
为什么?
为什么会是这样?
两个人纯净的相爱被掺进了杂质,再也回复不到从前。
如果想要得到幸福,必须把陈川包括进来。
可是陈川——是造成一切事端的祸头。
小边怎么可能接受陈川?
小边如果知道要和陈川生活在一起会怎么样?
不!
不可能的!
即使陈川放弃一切,小边也不会原谅他。
小边只会连带一起恨我。
可是——如果没有陈川,小边迟早还是会恨我。
那些生不如死的治疗,那些康复计划,小边一直知道,一直配合,但是,他不是一直不会怨恨。
年复一年的折磨,只会让大家的爱消磨干净,然后他会恨我这个一直抓着他做治疗的人,即使他知道一切都是为了他好,一件是遵循他自己的意愿。
这样下去——谁都不会幸福。
左,为难。
右,也为难。
司徒宇在心中狂喊:我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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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年后。
冬季的北欧尤其美丽。
下过雪的冬日,阳光纯净明朗,将素色世界包裹上一层暖暖的金色。
吴边从研究所里出来,深吸了一口极冷的空气,立刻肺部转来阵阵刺痛,但是穿荡于口腔和气管中的凉意,仍让他浅浅地笑起来。
真的好冷。
黄昏的阳光照在雪上,让雪中的冰晶看上去如碎钻,铺满四处。
树上也吊满冰凌,阳光穿透过,如一根根金色的柱子。
雪堆、树木、路标……全都被拉出长长斜斜的影。
停车场就在前面不远处。
吴边扬了扬头,将罩在外面的羊毛大衣裹紧,缩起脖子。
果然还是冷呀。
早知道就围一条围巾出来了。
停车场就在前方,大约两百米左右,快走两步后冲进车里,就暖和了。
从衣袋里掏出手,哈口气,用力地搓手。
其实更冻的是鼻子,硬梆梆的,都没感觉了,如果不小心磕在哪里,不知道会不会磕掉下来。
两年多都还没有适应北欧洲的寒冷天气啊。
以前在南方,这个时候还可以到河里钓鱼呢。
研究所旁边倒是有个湖,可以考虑明天叫人砸开几尺厚的冰,不知道有没有鱼往外窜。
往前横冲直撞地走。
远远地看到地上有一条人形斜影。
抬起头。
咦?
是他?
一个人裹在厚厚的白裘里,立在停车场旁。
旁边有整排很高大的松树,昨天一夜的雪,让人领略到雾松的美丽,绿色的树上挂满雪霜,浓绿和白色交错,积雪压得树枝沉甸甸的,不时有雪团坠下,落在雪地上发出噗噗的声响,总算给宁静一片的天地增添了些活力。
吴边再次向手心哈气,搓手,向那人走过去。
笑笑说:“是你?”
站在雪堆旁的人仿佛已经等了一会,冻僵了,看到吴边怔了一下,才动起来,也做了个吴边同样的动作,从衣袋里把手掏出来,解下手套,向手心里哈气,用力地搓。
边搓还边拼命跺脚,呵呵地笑着答:“是呀,没想到是我吧。”
吴边笑起来,说:“真的没想到,这里这么冷,而且是大冬天,你怎么舍得从南太平洋跑到北欧来?”
那人还在哈气搓手,“路过,想来看看你,就来了。”
吴边说:“快进车里吧,冷死了。”
“呵呵——”恺尔笑起来,“不,我们走走,聊几句,我马上要走的,就是来看看你,马上要走的,我们走走就不会太冷了。”
吴边点了点头,跟在他身旁,再一次后悔没有戴围巾出来。
恺尔本来就生得白,身上裹的白裘都是长毛,远看上去像只正宗的北极熊,现在这只北极熊就走在自己身边,如果让研究所里别的人远远乍一看到,肯定吓得不轻。
吴边想到这里,开心地笑起来。
恺尔问:“这——就是你办的研究所么?”
吴边呵呵笑,点头:“对呀对呀,没想到开个研究所这么麻烦,事情多,处处都要花钱,投了无数的心血进去,回报的影子都不见有。”
虽然这样说,其实很开心。
恺尔也笑:“你真谦虚,你的研究所投资的几个大项目,现在在国际上都引起不小的震动,虽然没有明确的成果出来,但是一些阶段性成果也让不少世界级专家注目呢。现在全世界科研界谁不以进你的研究所为荣。”
“我……”本来没想玩这么大的,只是想找些喜欢做的事情消磨些时间。
但是真实意图就算说出去,别人也不会信,还会不停地说:过分谦虚就是骄傲了。
两个人延着清扫过积雪的黑色道路往前走了一段。
吴边稍稍落后在恺尔的身后,踩他的影子前进,一步,一步……好玩……
恺尔安静了一会,才说:“想不到……最后是你……”
吴边“嘎”了一声,从衣领里拔出脑袋来,挑眉。
脑子里一转,已经知道恺尔在说什么。
想不到最后自由的是我,对吧?
有声音轻轻地在耳边说:那两个人为了爱情,倒没有自由身了呢。
吴边微笑,轻声说:“是呀。”谁想得到呢?
很短的时间内,没有雪从树上落下,雪地里极为安静。
吴边却有些瑟缩。
很怕,这么强烈的安静。
静得人全身都会发痛,比寒冷还要残酷地刺痛。
不过有风吹过来,立刻四周传来噗噗的雪团砸落地上的声音,吴边肆意地去寻找那些树腿下的雪坑,一个接一个,凹凸不平的一片,围在一棵棵树腿下。
突然闪过一个念头,会不会有兔子呢?
果然一只灰白杂毛的野兔从不远处金色的雪坡上跑过去,留下一条细碎的脚印。
“呵呵——”吴边笑起来。
恺尔仍然是沉默,看不出开心,也看不出不开心。
望了望远处,淡淡地说:“想不到陈川肯会为你放弃一切,我劝过他很多次,都没有用,却为了看上去无关紧要的你,放弃了跟司徒宇二十几年的争斗。”
挑起眉,转回身望着吴边,对他说:“你知道么?他们两个说是仇人,更像兄弟,从出生就注定为敌,从懂事开始研究对方的资料,他们的家族里分别只有他们身上带着华人血统,所有的人都把他们看成相互的敌人,如果不是这样,他们也不会几十年针锋相对。”
吴边面对着恺尔,微笑挂在唇角。
点点头说:“我知道。从我认识司徒宇,他就跟我提过有一个叫陈川的仇人,互相杀死对方是两个人的命运,他们相信总有一天,两个人会一齐死去,因为他们受的教育,他们的家族,他们的能力,全都很巧,恰恰好势均力敌,不相上下。”
恺尔同样微笑,面对着吴边,心中暗暗惊叹:果然是两个人都看中的人,单是相貌已经绝色,心智之聪慧更是无人出其右。
“是呀,谁说不是呢?我看着他们两个做对,也觉得他们两个不会有一个人独自活着,一起出生,一起死去,他们是没有血源的双胞胎,他们在互相伤害里头互相舔噬对方的血液成长,他们是天生的敌人,更是朋友和兄弟。”
吴边的眼睛迎着阳光,让人看不到他的瞳色,反而见到一双金色的妖异眼瞳。
细长的眼微微地眯起来,温柔的眼角挑起,让人看不出他心底究竟在想些什么。
恺尔继续说:“谁都以为他们不死不休,有谁能想到会为了你最后两个人握手言和一起退出家族。”
吴边笑笑,低声说:“别说为了我。”
恺尔说:“至少你是契机,否则他们两可能现在已经杀死对方了。他们两个如果只有一个人活下来,对活下来的那个来说,很残酷,因为生命中缺失了另一半,但是你的存在,让他们找到了均衡点,两个人都退出家族,放弃权势,真是疯狂。”
吴边淡笑,什么也不说,总不能跟着别人赞自己。
“所以我今天来看看你……有什么样的魅力,颠倒众生。”倾国倾城。
吴边答:“我只是贪玩,别把我说得太高尚,我没有要求他们做任何的事情。”
恺尔点头,“我研究过你的资料,你为了自由离开美国,与司徒宇相恋,一直呆在他身边什么事情都不做,拉着司徒宇跟你玩遍全世界。”
“那段时间真开心。”
“现在不开心了么?”
“现在……”吴边想说什么,但是没有说出口。
问自己,现在开心么?
恺尔停下了脚步,郑重地问:“其实我一直有一点不太明白。”
“什么?”吴边扬起头。
“不好意思……因为不明白,所以一直想亲口问你。”
吴边皱眉,脸上写个问号。
“我想问的是——以我对陈川的了解,疯狂地放弃一切完全可能,以司徒宇跟他的相似,接受他并非没有可能,可是——为什么你会同时接受他们两个?”
吴边的笑容惨淡起来,仿佛被冻僵,脸色一点点变白。
被人劈头问起这个问题,如被斩了一刀,鲜血淋漓。
低低声答了一句:“一开始谁也不好过。”
然后什么话也不想说,沉默,除了沉默还是沉默。
再——不想去回忆那段时间。
想,都不敢想。
几乎完全把它从记忆里删除,可惜人脑的功能太强大,无论怎样想遗忘,都不可能真正忘记,现在被人抽出来,连皮带骨的流着血,摊到你的面前。
跟恺尔说吗?
刚开始完全想不通,看到司徒宇居然把陈川带回来,而且说要住在一起,同时恨他们两个,却被他们两个天天用链子栓起来,天天吊在那里,每天都被他们抓住不停地做爱,做到昏死过去,每天醒来的时间里不管上下都被阳
具填满……
曾经——有一段那样的日子呀。
几乎都快忘光了呢?
真烦,为什么会有人提起呢?
其实不是很久远,两年前……
只是两年前……这么近呀。
小小步地走着,茫无目的地向前走,想着自己的心事。
看到吴边向前走,恺尔倒退着跟上。
吴边暗暗地想,后来怎么想通了呢?
成长——成熟——是剥皮刮骨的痛楚。
现在的自己,总算知道想要什么,能做到什么了。
恺尔见到吴边的脸色,也知道挑起了他不好的回忆。
以陈川和司徒宇两个人的性格,一定是用很暴力的手段让小边想通的吧。
两个人都是不懂得爱和表达感情的人。
小边现在还爱不爱他们呢?
忍不住对小边说:“爱上别人的人,就像逆光行走,眼前充满光茫,实际上是瞎子,看不到路,也不知道该怎么走,只有不爱的人才站在光亮下,世界对于他如此清晰。”
吴边抬起头淡笑,是呀,逆光行走的人们。
似乎心情好起来,干脆放弃清洁的大路,踩进雪里。
幸好两个人都穿着靴子,雪层淹灭大半截小腿,每一步都轻轻地踏下去,用力地拔起来,抬起的腿着带着雪沫扬起,又踩进另一个雪坑中。
“呵呵……”
恺尔看到吴边脸上漾出的纯净笑容,顿时觉得,有什么疑问都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现在的吴边是自由的,只怕不自由的是那两个被爱情光茫照瞎了眼睛的人吧。
陪吴边小玩了一会,恺尔提出要走。
吴边成熟稳重起来,很绅士地送恺尔离开。
看着远远离去的恺车的车影,对着空气轻轻地问:“恺尔一直爱的人是陈川吧。”
再次扬扬头,将垂下来遮住眼角的额发飞开。
手脚并用爬进车里,快~~点~~回~~家~~冷~~死~~人~~了~~
大约半小时车程,一幢位于近郊的三层楼欧式风格纯白色小别墅出现在眼前。
手脚已经暖和过来。
习惯性的停车,取车钥匙,打开车门,下车,按响门铃。
过来开门的是阿霜。
接过吴边的手里的包和已经脱下的外套。
吴边踏进靠近大门的一间类似于玄关的房间。
房间是由客厅改装,比较大,中间是脱鞋的椅子,四周完部都是原木衣柜。
吴边不单只脱掉了脚上的靴子,而且开始拉领带,解开衣扣。
阿霜帮忙放好包,过来帮忙开始解除衣物。
灵巧的手指熟练地解开胸前的衣扣,还有袖扣,露出一段白生生诱人的锁骨来,扯下领带,向两旁一拉,雪白的胸口和两颗突然接触到空气微微颤抖的红果都露出来。
下来是纤细的腰。
阿霜在帮忙解皮带。
解开皮带,吴边站起来,任由他拉下身上的长裤,结实浑圆的臀部暴露在空中。
吴边问:“宇还没有回来么?”
阿霜低着头:“主人还没有回家,不过打过电话回来,已经下飞机了。”
“哦。”
就这么赤裸着,任由粉色的性器低垂在脚间,浑身上下无一丝半缕的布帛,向客厅走去。
客厅里空荡荡的,湿度调得很高,吴边微微觉得有一点热。
也没有穿衣服,吴边回头看到他额上有一层薄汗。
“怎么开这么热?”
“川少说你怕冷,让我把温度调高一点。”
“他人呢?”
其实不用问也知道,厨房里传来丁丁当当的响声,然后“呲”的一声巨响,是菜下锅的声音。
阿霜还是老实地答:“在厨房。”
吴边已经走到厨房,看到摆了半桌子的菜,皱了皱眉,似乎很嫌弃,转身要走。
陈川从厨房里出来,全身上下只有一条围裙,走过来从后面揽住吴边的腰。
吴边摆动身体,摆不脱他,就算了,冷淡地对他说:“放开我。”
陈川亲了亲他的耳垂,又舔着他的脖子用力地吸了几口,才肯放开,对小边说:“快上去洗洗,洗干净下来吃饭。”
“不要。”不是不要洗澡,是不要吃饭。
吻落在后颈上,脊椎仿佛快被他吸断掉。
还用牙齿细细地从颈开始沿肩膀一直咬到手臂。
一定又留下一条齿痕。
吴边不耐烦地想摆脱他,这回陈川松开手,差点害他跌一摔,陈川吓得立刻再伸手扶住他,这次从侧面揽住了细腰。
陈川温柔地说:“乖,听话,快点下来吃饭。”
吴边鼻子里轻哼了一声,算是答应了。
人飞快地跑上楼去。
陈川无奈地笑笑,继续钻进厨房。
吴边泡在浴缸里,拼命用力擦洗被陈川咬过的地方,即使接受了他的存在,但是仍然不自在,希望他永远不要碰自己。
但是——
擦得整个肩膀红了一大块有点刺刺痛才放手,玩了好久的水,再洗头,才肯磨磨蹭蹭下楼。
下到饭厅,果然陈川已经正正经经坐在饭桌前,阿霜也在。
大家身上都光光的,坐在饭桌前吃饭,倒有些滑稽。
吴边走到陈川身旁拉开椅子想坐下,却被陈川拉住手臂,拽进怀里。
被塞在双腿之间,大腿的外侧触碰到他的性口,垂眼看看,已经开始充血。
吴边在心里骂:死色狼。
陈川一幅厚脸皮笑笑的死相,让吴边坐在自己大腿上,对他说:“我们吃饭。”
吴边只向征性地甩了甩手,见甩不开,不再挣扎。
两年多以来,早习惯了这个姿势,现在宇不在,不然有人插在后面吃还要占大多数。
垂下头,并不是吴边自己拿筷子吃饭,而是陈川夹了根素菜,放在自己嘴里,微嚼了几下,扳倒小边的身体,就着他倒在怀里的姿势,利用一个吻,撬开小边的唇齿,将菜喂给小边。
舌头把菜送过去,哪里肯立刻出来,忍不住要把小边的甜美先尝个饱才够。
左右牙齿,还有舌下,顺便把甜美的津液吸过来。
总算——在断气前结束了这个喂菜的吻。
小边被吻得失神,呆呆的,嘴唇被吸到的地方红起来,唇上涂上了一层油,光泽诱人,使红艳的嘴唇更似一道美菜,嘴角有被陈川的舌头带出的津液,小边伸出舌头舔了舔,粉红的小小舌尖露出一角,转瞬间已不见,看得陈川欲焰升腾。
看到小边根本不嚼直接吞了,忍不住在腿侧的臀瓣上打了一下。
“下次要嚼烂了才吞,如果你肯吃饭,大家都不用喂得这辛苦。”
小边苦笑,是呀,有什么办法,两年来还是这样,真是“辛苦”了宇和陈川呢。
陈川知道自己说错话,讨好地夹了豆腐拼命吹凉了送到吴边嘴旁。
红艳艳的唇就这样将牙白微黄的豆腐吞进去,包着细长的红木筷子,慢慢地拖走……仍然不嚼,就这么吞了。
陈川恨恨,为什么小边吃口菜也这么情色诱人呢?
还要继续喂么?
端起纯白晶莹上面浮着翠色葱花的粥——
“喝粥?”
小边点点头。
把勺子递过去,他自己不肯接。
只好勺一勺起来,仔细吹凉,又用嘴唇尝过温度不烫,才递到小边的嘴旁。
哪里知道小边的注意力已移到他处,望着饭厅里冰箱上的计时器皱眉。
陈川说:“宇应该很快就回来了,不要着急。”
吴边扭头回来,看不出他的心情,低声说:“我不着急。”
粥都送到唇边了,才勉勉强强吞下一口。
陈川再次夹了块肉,放到嘴里嚼烂了,用之前同样的方法喂给小边。
这边磨磨蹭蹭才吃了几口,阿霜的饭已经吃完了,收拾碗筷进厨房去。
小边还是东张西望,唯一不想做的事情就是吃饭。
有人按门铃,阿霜过去开了门,司徒宇风风火火地冲进来。
吴边见到他,轻声招呼,“回来了。”
宇冲过来,狠狠地在小边唇上亲了一口,大声宣告,“总算回来了。”
旁边的陈川冷讽:“切,不过是出了两个星期的差。”
司徒宇一拳捶到陈川的身上,对他笑着说:“你当然不想我回来,我不在,你跟小边过二人世界啊。”
陈川再次“切”。
说:“你不回来,我一个人喂饭不知道喂得多辛苦,这只猫整天不想吃饭。”
“是么?不乖哟。”
小边缩了缩。
被人说不乖,晚上肯定要惩罚,会被两个人做到晕过去。
不——
羞得满脸红啵啵的,用双手捂脸,半天挤出一句,“谁不乖了?”
陈川举了举手里的粥说:“阿霜的饭都吃完了,你的才吃了一口。”然后很阴险地说:“实在不吃的话,我们去找条胃管来?”
说到这里,吴边放开手,眼睛瞪得大大的。
宇立刻心疼了,把小边的背揽进自己怀里,说:“陈川,你又吓小边。”
陈川似笑非笑地看着小边,继续吓他。
小边想逃到宇怀里去,但是宇一身的衣服扎人,羊毛布料、棉、钮扣、布带……
挣扎着脱出来,倒回陈川的怀里。
陈川慢慢拍他的背,对宇说:“快去冲凉,从外面回来一身脏脏的。”
司徒宇快步上楼。
陈川哄着小边多吃了几口粥,小边再不肯吃了,站起来想走。
陈川哪里肯放,抱着他自己胡乱扒了几口,算是吃完饭了。
宇从楼上下来,边走边擦头上,身上只围了条浴巾。
看到小边不吃饭也被困在陈川的怀里,丢了手里的浴巾,张开手臂叫:“小边,过来,让我抱抱。”
小边从陈川怀里挣扎出来,也没有让宇抱,淡淡地自己上楼去。
宇有些失望,慢慢垂下双臂。
陈川在啃他最后一口饭,夹了一把青菜塞进嘴里,对司徒宇说:“你还不快点来吃饭,连小边都知道你想做什么,晚上应该你饿了两星期的饥渴还来不及,现在就让你抱,你多半饭都不吃了。”
司徒宇有点不好意思,觉得陈川说得有道理,悻悻地坐回桌前,阿霜已经装好饭递过来,小声说:“主人,这是你的饭。”
司徒宇接过一顿狠扒,突然想起,对陈川说:“好不容易把这个案子接下来,你晚上帮我看看。”
陈川白他一眼,说:“你确定吃完饭我们去看案子?”
“嘎?”司徒宇满嘴饭菜,抬起头来,想了想,立刻明白过来,傻笑,乱嚼几下把饭吞了,对陈川说:“我还一直想着公事呢,这几天忙坏了,我把所有的工作全积压到一起,恨不得一天之内做完,赶快赶回来,人都做傻了。”
“是呀,你现在要养活一家四口,是比较累一点。”陈川夸张地夹起一把菜塞进司徒宇的嘴里。
司徒宇也不客气,两颊涨得鼓鼓的,抓紧时间高速吃饭。
汤根本没看清楚,几口咕嘟咕嘟吞下肚去。
两个人上楼的时候还没忘记对阿霜喊,碗先不要洗,你收拾了桌子快点上来。
吴边果然已经做好了清理,歪在床上看资料。
身上还有水珠,一颗颗如珍珠,镶在光滑如丝缎的肌肤上。
宇看到他洁白如玉的身体,横陈在床上,修长的腿交叉叠放,上身懒懒地靠在丝绸枕头上,眼帘低低地垂下,光线将浓睫在眼下印出一排阴影。肩上却是一大块绯绯的红色,隐约有些牙印的痕迹,却让人觉得更为魅惑……
小边很久没有剪发了呢,司徒宇心说。
额发已经能长得遮住眼角,将他的脸型修饰得更为秀气乖巧。
留长发也很好看。
还记得以前小边总是极短的发,让人一看就觉得淘气顽皮,现在的小边成熟稳重一些,斯文秀气,长大了呀——
视线从脸上划下去,小巧的下巴,闪发出诱人光泽的锁骨,还有胸口两颗红果似乎已经硬起来了,怎么回事?
半靠的姿势让人更加迷醉于他的细腰,仿佛盈盈一握,平坦的小腹中间一个小肉洞,性感的肚脐,像是娃娃的眼睛,在对人说:“我好漂亮哟。”
再下来就是粉粉色最瑰丽的宝贝了。
安静地低垂在双腿之间。
出差之前,小边被按住,羞耻地把腿间的毛发递得干干净净,差一点跟大家断绝关系,现在那里只长出一点点长,如一块青影,稀稀落落地,像是几天没有刮的胡须,有点颓废的美感。
还有两腿交叉的深处——宇不停地吞口水,被他夹的紧紧的,根本看不见,但是一看到他紧致的屁股,宇已经全身绷紧,蓄势待发了。
陈川也去清洗过出来,见到宇还站在卧室门口扮雕像,又看了看歪倒在床上扮成看资料的吴边,微笑起来。
宇对小边的温柔,自己永远学不会。
扔掉手里的浴巾,走上去,扯掉小边手里一直没有翻页的资料。
顺着小边的手缠上去,将他抱起来。
陈川问宇:“今天晚上想怎么做?”
宇走过去,抱住小边,把他从陈川的手里夺过来,对陈川说:“今天晚上小边是我的,你滚开。”
陈川抱着手臂在一旁嘿嘿地笑。
小边不好意思地低下头,但是反过身来想推宇。
哪里推得动,手掌按在宇弹性极好的胸股上,立刻脸红起来,喘息声变成细细的急喘。
宇把小边放进怀里,自己跪坐在床上,一只手覆盖在小边的脆弱上,轻轻揉搓几下,小边的嘴里已忍不住发出一声低音宛转的呻吟。
不管怎么压抑,还是会不由自主地逸出嘴唇吧。
小边咬住下唇,伸出双手,勾住了宇的颈。
这才算正式开始了。
宇灵巧地运用起手指,在小边的性器上吹啦弹唱,小边的身体渐渐泛起红潮,已有情动的迹象,宇垂下头去,将他立在风中颤抖的红果含在嘴里,用舌头一下一下地拨动,用牙齿咬住红果的根部,轻轻的用力。
细碎的疼痛和麻痒,向上下身被人玩弄涌来的阵阵情潮,小边只觉得身体轻轻浮起,在云雾天地间飘浮。
“啊——”轻轻地发出赞美的感叹。
“很舒服么?”
被人逼问着。小边无奈地点头。
“快点说:很舒服。”
啊,原来听得见能说话也有这些不好的地方。
现在宇和陈川上自己的时候都会逼着说一些淫词秽语,如果不说,两个人的动作都变得轻缓如柔丝,真是磨人呀。
习惯了吧,从嘴里吐出断断续续的字:“嗯,舒——服——”
旁边的陈川再看不过眼,趴到床上,将空闲的另一只红果含进嘴里,和宇一样慢慢细咬和舔弄。
“啊——”一声小小的惊呼从小边的嘴里传出。
还以为陈川今天晚上会旁观呢,没正式开始已经加入进来,今天晚上一定会被两个人磨死。
长腿挑在半空中,身体因为难耐开始扭动,腿本能地想去盘住些什么,向上挑动几次,却什么都没有揽到。
胸前完全被控制,性器也在宇的指间不停地开发,但是下身,为什么会寂寞难耐。
寂寞得不停自己翕合,像贪吃的婴儿小嘴,张开、收起、张开、收起……
明明媚肉翻卷不停,两个人还在不停地在上身耕耘,难道不知道,上面的情潮挑动得越激烈,下身越空虚无助么?
习惯了上现被人填满的小边忍不住从宇的脖子上抽回手,将手指放进自己的嘴里,慢慢地舔弄着。灵巧粉红的舌,娇艳欲滴的唇,还有雪白如贝的齿之间,存在的却是小边自己纤长的食指。
两个做攻的几四只眼睛几乎满火。
怎么可以……
陈川凶狠地把小边的手臂拉下来,按在床上,命令他不准乱动。
刚才舔弄自己的手指时,口腔中已涌出大量的津液,还拉出一条银丝,没有了手指,只好用舌头玩弄着津液,陈川终于忍不住狠狠地吻上去,用力汲取,恨不得把那诱人淫
靡的口唇吸干。
宇在上方叹气,说:“不甘寂寞的小东西,现在会自己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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