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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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枫望着方媛,又望着紫蝶,诡谲的笑了笑:“你们真的想帮我?”

  “嗯,我们是真心想帮你的。”

  “那好,我问你们,你们愿意不愿意嫁给我?”陈枫的笑容显得特别的猥锁,“其实,你们长得还真漂亮,我是真心真意喜欢你们的。”

  紫蝶有种想要呕吐的欲望。原本,陈枫的长相也不错,勉强算个美男子,可现在的样子,简直是世界上最丑陋的。

  “嗯,谁当大老婆,谁当小老婆,这是个问题。这样吧,谁能让我最爽,就让谁当大老婆。”

  “去死吧!”紫蝶再也忍不住了,“他妈的神经病!”

  陈枫白净的脸上一阵抽搐,显然,他听不得“神经病”三个字。

  “我们走!”紫蝶拉着方媛想从陈枫身旁绕过去。

  陈枫伸出手抓住紫蝶,“啪”的一声,重重地打了紫蝶一个耳光。

  紫蝶被打懵了。相识陈枫这么久,他连骂都没骂过她一句,更不敢动手打她了。

  “妈的,臭婊子!给你脸不要脸,装什么清高……”一连串的脏话从陈枫的嘴里冒出来,比市井无赖所说的还要粗俗难听。

  陈枫眼露凶光,恶狠狠地去撕紫蝶的衣服。紫色连衣裙被撕破了,碎片被海风吹起,起伏不定,掉向悬崖下面的深海中。

  紫蝶仅仅穿着一件贴身的白衣内衣,乳房的轮廓在月光下隐约可见,微微颤动。她的皮肤,仿佛白瓷般,散着发异样的光芒,刺得陈枫睁不开眼。

  “真美啊!”阿枫喃喃自语,一种热流直往下冲。这么多日子里,他一直在梦中想像紫蝶的身体。表面上,他是紫蝶的男友,实际上,他却从来没有得到了紫蝶的身体,甚至连接吻都没有过。

  他想得到紫蝶的心。

  现在,他已经死了这份心。

  既然得不到她的心,至少,也要得到她的身体。陈枫终于下了决心,如饿虎扑食般,扑向白羊般的紫蝶。

  紫蝶还从来没有见过如此恐怖的陈枫,她惊叫一声,直往后退,连方媛的警告都没有听到。

  紫蝶的身后,是陡峭的悬崖。

  她仿佛一只失去翅膀的蝴蝶般,划过一道美丽的弧线,轻飘飘地坠落下去。

  紫蝶摔下悬崖时,陈枫愣住了。似乎连他自己都想不到,曾经的女友竟然会被自己亲手推下悬崖。

  陈枫的脸上甚至露出痛苦的神情。毕竟,他对紫蝶还是有感情的,虽然这种感情更多的是建立在性幻想上。男人真是一种奇怪的动物,他们可以爱上很多女人,原因仅仅是最原始的肉欲。

  方媛却没时间同情陈枫。她抓住了这个机会,毫不犹豫地绕过陈枫,跑向丛林。

  等陈枫的情绪稳定下来后,只能远远地望见方媛的背影消失在丛林中。

  有了干粮和水,方媛的身体稍稍恢复了一些。她找了个难以寻找、方便逃跑的隐蔽洼地躲了起来。

  10、

  2006年8月5日,晚上7点30分。

  陈枫不知是累了,还是心痛紫蝶的死,整个白天居然没有来丛林寻找方媛。

  时间如沙漏般缓缓滴落。太阳仿佛一个步履蹒跚的老人,好不容易才从东边移到了西边。

  黑暗再次降临。这已经是方媛在海神岛的第五个夜晚,也是唯一没死人的夜晚。每晚,都有一个人神秘的死去。曾英杰在房间里搏斗致死,秋水在房间里窒息致死,周光明在房间里中箭致死,万寥海在房间里刀伤致死,紫蝶在悬崖边坠海致死。除了紫蝶,同行的四个人都是在“密室”里神秘死亡。

  如果这一切都是陈枫的策划,那么这些所谓的“密室”很容易解释——陈枫在说谎,每个房间都不止一把钥匙,所有的“密室”都不是“密室”。

  可是,真相真有这么简单吗?

  就算周光明和万寥海是被陈枫谋杀的,可曾英杰、秋水死的时候陈枫明明和大家在一起,根本就没有作案时间。

  难道,陈枫还有同谋?他谋杀这些人的动机是什么?权叔所说的恶灵究竟存在不存在?岛上的神秘脚印是谁的?曾英杰的尸体又是被谁挖去了?

  方媛揉了揉太阳穴,闭上眼睛,用心去感受周边的世界。

  黑暗是最好的掩体。在无边无际的黑色中,方媛一直紧绷着神经总算可以稍稍松懈一下。

  橘黄色的月亮高高在上冷冷地看着人世间。也许,在它看来,人世间所有的痛苦和眷恋都只是镜花水月、宛如梦幻。

  实在太疲惫了。方媛蜷缩着身体缓缓地闭上眼睛。睡意涌了上来,很快,她就悄然入睡。

  可是,她没睡多久,就被阵阵寒意惊醒。虽然是仲夏,可海岛上夜晚的温度只有十几度,没有衣被的方媛根本就没办法安心睡眠。即使睡着了,最多只有短短的十几分钟,就因为身体温度的下降而惊醒。

  就这样,方媛反复睡着、惊醒,在睡意和寒意的双重侵扰下疲惫不堪。

  东方出现第一缕晨曦时,方媛收拾了随身物品,走进了丛林深处。

  两个多时辰后,养精蓄锐的陈枫再次搜索到了方媛。

  令他意外的是,这次,方媛只跑了一会,就停下了脚步,面对着他。

  “怎么了,不躲了?我就说了,乖乖的听话,我不会亏待你的。”陈枫流着口水步步紧逼。

  方媛坦然地站在那里,眼睛清澈如水,盯着陈枫:“站住!别过来!你听我说,收手罢!我知道你有苦衷。生命短暂,我们都只是这个繁华世界的匆匆过客,什么事都可以好好商量,何必走极端?苦海无边,回头是岸!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方媛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别给我讲什么大道理!正因为是匆匆过客,更要随心所欲。我承认,我卑鄙,我下流,我脑子里想的全是肉欲和物质享受。那就怎样?这个世界,谁不是如此?表面上道貌岸然,其实私底下和我一样!你看那些社会名流、达官显贵、娱乐明星,哪一个不是当面满口仁义道德背后极尽男盗女娼之能事。有的富豪包养十几人小蜜,有的明星换几十个性爱伴侣,有的官员有一百多个情妇!我只不过懒得再去伪装罢了!”

  方媛无言以对。

  这是个道德沦丧、笑贫不笑娼的时代。这是个弱肉强食、没有信仰的时代。生活在这样一个时代中,该是怎样的痛苦和幸福?当一些特权阶层过着比神仙还幸福的日子时,谁又会去为那些底层弱势群体摇旗呐喊?

  当鲁迅成为一种茶余饭后的笑话时,五千年的文明早已零落殆尽。

  方媛苦笑:“算了,我说不过你。我只想再问你一次,你为什么要杀曾英杰、秋水、周光明、万寥海?”

  陈枫说:“抱歉,我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杀这些人。我只知道,他极度凶残,家里没有人不怕他的。”

  方媛知道陈枫所说的“他”是指陈枫的另一重人格。据说,双重人格是严重的心理障碍。虽然同一个人具有两种完全不同的人格,但两种人格都是完全独立的,完有自己的记忆、行为、偏好,两种人格都不进入另一方的记忆,几乎意识不到另一方的存在。说得通俗点,就是有两个“人”共用一个身体。

  方媛又问:“什么时候他才会出现?”

  陈枫恨恨地说:“我希望他永远别出现!这些年,他已经很少出现了,一年也不到一两次。方媛,你别问这么多,回答我,愿意不愿意嫁给我!”

  方媛苦笑:“嫁给你?你如果是我,会不会嫁给一个狼心狗肺、禽兽不如的恶棍?而且这个恶棍还不时会变成另一个变态杀人狂!何况,即使我答应嫁给你,你就会放过我?放过我这个见证你杀人的证人?你这么自私的人,会冒这种险?”

  陈枫连忙分辨:“不会的,怎么可能呢?只要你愿意和我在一起,我宠你爱你都来不及。我们本来就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你想想,如果没有缘份的话,我们又怎能在茫茫人海中相遇?

  方媛懒得听陈枫说废话,郑重其事地问:“我再劝你一次,就此收手,向警方自首,然后去找家好的医院彻底根治你的心理疾病,好不好?”

  陈枫嘻皮笑脸地凑上来:“收什么手啊,宝贝,我来了!”

  方媛叹息着说:“对不起。”

  陈枫愣了一下:“对不起?什么意思?”

  还没等他明白,方媛身体往旁边一闪,手上拉断了一根隐藏的绳索,一根削尖了的木棍风驰电擎般刺进他的肩膀。

  鲜血四溅。

  陈枫后仰倒地。

  原来,天亮后,方媛用随身的小刀制作了这个机关,特意引陈枫来此中埋伏。

  她不想这样对付陈枫,却又没得选择。

  也许,木棍激射出去的力量太大。陈枫被击倒在地,一动也不动,仿佛死了一般。

  等了许久,还不见陈枫爬起来,方媛小心翼翼地走上前观察。

  陈枫插着木棍仰面倒在地上。他的脸色比白纸还苍白,肩膀的伤口处不断涌出殷红的鲜血,白色恤都染成血红色了。

  “陈枫?”方媛轻轻地叫了声。从伤口看,陈枫虽然伤势严重,却没到致命的程度。她不知道,陈枫为什么一直倒在地上不爬起来。难道,是痛得昏迷过去?

  方媛还想上前,没想到,陈枫突然睁开眼睛,直挺挺地站了起来,紧紧地盯着方媛,嘴角露出一丝邪笑。

  方媛吓了一跳。难道,陈枫刚才是故意假装昏迷引她上前?

  方媛后退了几步,手上紧紧握着随身小刀:“陈枫,你……”

  “陈枫?”陈枫看了看方媛,又看了看肩膀上的木棍,破口大骂:“陈枫这个笨蛋,怎么又受伤了!”

  说话间,陈枫随手拔出木棍,脱下衣服包扎伤口。在进行这些动作的时候,他脸上看不到一丝痛苦的神情,似乎受伤的身体是别人的。

  方媛手心上冷汗涔涔,一股凉气直冲脑门。

  他来了!陈枫的另一重人格终于出现了!那个极度凶残的变态杀人狂终于出现在方媛面前!

  11、

  2006年8月6日,清晨7点50分。

  方媛有些紧张,眼前的这个“陈枫”让她产生一种无名的压迫感,虽然他看上去是那么优雅、英俊。

  人还是那个人,但眉眼间的风情却相差十万八千里。一个是奶油小生,一个是铁血浪子,两种截然不同的人格却在同一个躯体中反复交错。

  “嗨!你好!我叫陈奇,你呢?”他的笑容很挚诚。

  “陈奇?”方媛疑惑地说,“你是陈枫的……”

  “我是陈枫的哥哥。但可惜的是,我没有属于自己的身体,只能暂时借用他的。”陈奇仰面向天,伸出手指,去抚摸金色的阳光,眼神充满了虔诚。

  “很久没有出来晒太阳了!这个世界还是那样美好!”陈奇收回目光,凝视着方媛,眼神暧昧,似乎在欣赏一件艺术品般。

  方媛还没遇到过这么胆大的男生,竟然眼皮都不眨一下,明目张胆地盯着她看。

  “你真美!”陈奇情不自禁地感叹道,“你是我见过的女孩中最美的。”

  听到陈奇的夸赞,虽然心脏依然在“砰砰”直跳,方媛还是莫名地感到一阵暖流。女孩就是这样,即使是不喜欢的男孩,也希望对方能欣赏自己。

  “陈奇,你……”方媛停顿了一下,还是接着说了出来。“你知道不知道,你仅仅是陈枫的另一重人格?”

  “另一重人格?”陈奇笑了,“他是他,我是我。我和他是完全不同的人。我说过了,我只是灵魂无处安身,只好借他的身体暂时寄托。除了身体,我拥有一个完整的人应该拥有的一切:独立的记忆和思维能力。所以,请你不要用那种眼神看着我。很高兴能遇到你,能否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方媛。”

  “方媛?好名字。我喜欢你。”

  陈奇看上去没有一点心机,说话直截了当,仿佛不谙世事的儿童般。这样的人,居然会是谋杀曾英杰、秋水、周光明、万寥海的凶手?

  方媛定了定神,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单刀直入:“陈奇,你能否告诉我,为什么要谋杀曾英杰、秋水、周光明、万寥海?”

  “谋杀?”陈奇皱了皱眉,“我睡了很久,刚刚醒来。你说的这些人,我一个也不认识,更不会去谋杀他们了。”

  方媛长长地舒了口气:“那陈枫为什么说你极度凶残?”

  “极度凶残?”陈奇脸上呈现痛苦之色,“没想到,像他这样的懦夫,居然会如此评价他的哥哥。”

  方媛不死心,继续问:“你的意思是说——他在撒谎?”

  “嗯,他的确在撒谎。原因只有一个,他希望我死!”陈奇脸上的痛苦之色更加浓郁了,“我死了,就不会再打扰他,不会再借用他的身体。可是,谁又知道,我的痛苦?我一生下来,就无父无母,无亲无友,甚至连身体都没有!我只有在他疲倦的时候悄悄醒来,借用他的身体在这个世界中游荡。即使这样,我也被他们视为精神病患者,被岐视、捆绑、打骂……我在这个世界的生活,是如此悲惨,比孤儿还要孤独,谁又能理解我、关心我、爱护我?没有,一个人也没有!”

  看到陈奇如此痛苦,方媛不禁有些同情他。的确,在这个世界上,陈奇只是一个孤独的过客,所有人都用有色眼镜看他,所有人都远离他,所有人都害怕他。原因只有一个,他是异类,一个没有身体而有独立人格的异类。

  “你妈妈呢?”方媛还抱有一丝幻想。

  “她?”陈奇恨恨地说,“她只顾着和别的男人偷情,哪有时间管我。六岁的那年,我将事情告诉了爸爸。结果她被爸爸狠狠地揍了一顿。从此,她就再也没对我好过。别的小孩都有糖吃、有玩具玩,可我却什么都没有。爸爸忙于工作,经常很晚回来。她就罚我进黑橱柜,将我关在里面,一关就是一整天。”

  “有一天,她出去了,整整三天没有回家。而我就被关于黑棒球柜里,整整三天,没喝过一口水,没吃过一点食物,差点被活活饿死!”

  陈奇的眼中流露出恐惧的眼神。难怪,对他来说,那是一段不愿回忆的日子,那时他还只是一个五六岁的小孩啊,在那密不透风的柜子里被困了几十个小时,饥饿、干渴、孤独、窒息等等,又岂是他那样一个小孩能承受的?

  一个人的心灵成长是一个很复杂的过程,但最重要的时刻不是在青少年,而是在最初启蒙的童年。陈奇的身世已经够悲惨了,还摊上这样的母亲,让人嘘唏不已。

  不知不觉中,陈奇渐渐地靠近了方媛。

  “你知道吗,我的妈妈很漂亮的,就像你这么漂亮。”陈奇开始笑了,笑得还是那么灿烂阳光。

  我像陈奇的妈妈?方媛仿佛意识到什么,宛如一个受惊的小鹿,心里打了个哆嗦,本能地想往后退。

  可是,晚了。

  善良和同情让她过于松懈,以至于让陈奇轻易地靠近她。等她嗅到危险的气息时,陈奇已经开始了他的捕猎。

  一个强壮有力的胳膊缠上了方媛的颈脖。

  耳边传来陈枫的狞笑声:“方媛,我忘了告诉你,我十五岁那年,在妈妈熟睡时,我就是这样把她活活地闷死的。她当时也像你这样,睁着大眼睛,不敢相信似的,拼命挣扎。我喜欢看她那时的眼神,祈求、无助、害怕、恐慌……你知道吗,我一生最快乐的时光,就是看这种眼神。”

  方媛的呼吸越来越困难。头晕脑胀,四肢无力,因为缺氧,脸蛋胀得通红,浑浑噩噩似乎要“睡”过去。

  突然,陈枫狂叫一声,胳膊不再扼住方媛的颈脖,而是拼命在自己脸上抓着什么。

  他的额头上,插着一支金色的小箭,几乎贯穿了他的头颅。

  陈奇的生命力真够顽强,他硬是将金色小箭抽了出来,踉踉跄跄地往前走了几步,然后站住了,摇晃了几下,喷出口鲜血,慢慢地倒了下去。

  临死前,他仰视着太阳,轻声感叹:“真寂寞啊!”

  12、

  方媛仿佛一条离开水的鱼,拼命呼吸。

  刚才,她差点被陈奇扼死。缺氧的时候产生轻度幻觉,似乎到了另一个陌生世界。

  在那个世界中,没有实体,没有光,没有声音,有的只是如云絮一般扭曲的影子。

  陈枫说得没错,陈奇是一个极度凶残的变态杀人狂。

  他有着食肉动物最原始的本能——伪装、靠近、猎杀!

  别人杀人,还有动机,可他却仅仅是为了满足其心理快感。在这个世界上,他实在是太孤独了,时断时续的短暂苏醒让他根本就来不及受教育,培养有益的兴趣爱好。更重要的是,他没有一个可以值得信任的人。他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沉睡过去,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再次苏醒过来,未来对他来说虚无飘渺,永远不知道答案。这种恐惧深深地根植在他的灵魂深处,以致于他用另一种极端的方式去对抗——剥夺他人的未来来满足自己的心理快感。

  可是,又是谁救了她?

  郁郁葱葱的树影下,慢慢地走来一个幽长的人影。

  紫色休闲装,紧身牛仔裤,时尚太阳眼镜,如波浪般卷起的长发。

  竟然是她——紫蝶!

  她的手上,拿着把精致的弩弓。金色的金属光泽在阳光的映射下特别耀眼。

  方媛意味深长地看着紫蝶,似乎并不感到意外。

  紫蝶看了看陈奇的尸体,眼神很复杂:气愤、怜悯、失望……却看不到一点慌乱。

  “谢谢你救了我。”方媛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紫蝶,仿佛在看一个怪物般。

  紫蝶有些意外:“方媛,你怎么这样看我?”

  方媛的语气冷冰冰的:“我只想看清楚,你是天使还是魔鬼。”

  紫蝶气愤地问:“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只是不想死得不明不白而已。”方媛俯身从陈枫身上抽出曾英杰使用过的锋利匕首,满怀敌意地望着紫蝶。

  紫蝶气极反笑:“我摔下悬崖,被海水冲回了海滩。等陈枫出去后,我才偷偷溜进房屋,换了衣服,从他房间找到这把弩弓。我担心你的安危,特意赶来救你。没想到你非但不感激我,还怀疑我。早知道这样,我就不救你了。”

  方媛盯着紫蝶的眼,一字一顿地说:“无论是什么原因,我都不会原谅一个杀人凶手!没有人有权利剥夺别人的生命。”

  “你疯了!”紫蝶叫道,“当时情况紧急,我是为了救你才用弩弓射杀陈枫的!”

  “你错了!”方媛脸色铁青,全身因激动而颤栗,“我不是怪你射杀陈枫,我是怪你谋杀了曾英杰、秋水、周光明、万寥海并且嫁祸到陈枫身上!然后杀陈枫灭口!”

  紫蝶怔怔地望着方媛,看了好半天,然后开始摇头:“你疯了!方媛,你真的疯了!我谋杀了他们,说出去,谁信你?”

  “我没疯,疯的是你!”方媛停顿了一下,接着说,“其实,这一切,都是你一手安排的,所有的人,都是你谋杀的!”

  “好,我倒要听听,我是怎么个谋杀法?曾英杰死的时候,我就和你在一起。我总不可能有分身术。”

  “紫蝶,你很聪明,利用了大多数人思维盲点。曾英杰死的时候,你的确和我们在一起。但是,曾英杰并非是在房屋里搏斗致死,他真正的死因是中毒。虽然我不知道他中的是什么毒,但肯定能让人极度痛苦,并且让人产生幻觉,看到某些恐怖的东西。其实,他所看到的恐怖东西,都是他脑海里幻想出来的,他在和实际上并不存在的幻影搏斗。”

  “那秋水呢?秋水总不是被毒死的吧。”

  “秋水是被人割喉而死的。那天晚上,万寥海一听到秋水的呼救声就冲了出来,可是依然没有发现凶手。其实,道理说穿了很简单,那就是我们所听到的呼救声并不是秋水发出来的,而是凶手发出来的。当时,秋水已经死了,凶手故意在自己房屋门口模仿秋水的声音呼救,然后迅速躲回房屋去。女人的尖叫声都差不多,当时又只有秋水没有出来,大家想当然地认为是秋水遇到了危险求救。而在这之前,凶手早就瞒着大家和秋水约定好晚上去她那里,门是秋水自己打开的,引狼入室。”

  紫蝶叹了口气:“既然你这么喜欢推理,那就继续说下去。”

  “接下来是周光明的死。大家都知道,周光明好色,再加上我们的紫蝶小姐长得这么漂亮,他根本就没有防范你。于是,你在没人的时候,拿着弓箭瞄准门口,直接叫他开门。他一开门,你就用箭射他。他中箭后的第一意识是关紧门,以防你再射他。可是,你的箭上涂有剧毒,他关上门后,还没来得及自救,就死在里面。”

  紫蝶居然笑得出来:“周光明的确又胆小又好色,这种人不死也是多余的。”

  “最麻烦的是万寥海,胆大心细,又练过武术,本来是最难对付的。可是他却有个致命的弱点,就是太关心别人。我记得,那晚你亲自给我们做了水果沙拉,他吃了后特别疲倦,早早地入睡。如果我没猜错的话,给万寥海所吃的水果沙拉是有毒的,而陈枫的水果沙拉则有迷药。结果,当晚,万寥海毒发身亡,而陈枫却睡得和死猪一样。第二天,你那么热心去叫万寥海,实际上是趁陈枫没看到,偷偷在万寥海的心脏上插上这把匕首,作出被刺死的假象。而且,你事先就知道陈枫有双重人格分裂症,心理变态,到时把事情全推在他身上。”

  紫蝶拍掌大笑:“不错,你果然很聪明。”

  方媛叹息着说:“其实,你的计划还有很多漏洞。比如说,陈枫的卫星手机突然失效,但有机会破坏他手机的只有你。海神岛探险活动虽然是陈枫提出来的,但真正的发起人却是你。你刚才用弩弓射杀陈枫进一步证明了我的怀疑。怎么那么巧?你偏偏找到了弩弓,而且箭法这么准,一箭致命。而且,你射杀陈枫后十分冷静,完全不像第一次杀人。还有,你和陈枫争斗,我虽然没看清,但按常理说,陈枫那么喜欢你,不可能把你推下悬崖。而且,后来我去那座悬崖观察过,水性好的人掉下去根本就没事。我想不通的是,像你这样既有钱又漂亮的女孩,为什么会铤而走险去杀人。”

  “你猜猜看。”

  “老实说,我猜不到。也许是为了复仇,也许是为了摆脱陈枫的纠缠,也许是你本来就心理变态。”

  紫蝶笑了:“我告诉你吧,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为了你。”

  13、

  方媛总算明白了,所谓的海神岛探险活动,从一开始,就是一个阴谋。她被卷入这件事情,并非简单的巧合。

  “可是,你怎么知道我会参加这次海神岛探险活动?”

  紫蝶轻蔑地笑:“你怎么会不来呢?我知道,血玉的主人原来就在这个岛上,他就是权叔口中的恶灵。我故意让陈枫看到441女生寝室的传说,让他看到你的相片。以他的为人,怎么会对你没兴趣呢?何况,还有我在一旁煽风点火,即使你愿意,我也会想办法让来的。”

  方媛好奇地问:“血玉的主人?他是怎么样的一个人?”

  紫蝶脸色有些不自然,明显有些害怕:“他是一个恶魔!一个永远不应该在这个世界上存在的恶魔!我们应该庆幸,不会再看到他。”

  没想到,连紫蝶这种杀人不眨眼的狠毒女子,都这么害怕血玉主人,其凶残可想而知。

  方媛想到了钟伯的回忆,破庙中的阴影、重病中的咳嗽、恐怖的摄魂术、五个相互砍杀的壮汉……

  方媛问:“你的意思是,血玉的主人已经死了?”

  紫蝶并不太肯定:“按理说,他应该死了。六十年前,他就三十多岁,何况那时他已经身受重伤。按常理推测,他不可能活这么久!”

  “这些事情,你是怎么知道的?你究竟是什么人?”

  “你不必问,我是怎么知道这些事情的。至于我是什么人,告诉你也无妨。我是月神族的人。”

  方媛想起了小古,那个设计不断逼迫何剑辉现身的守门人,他曾经说过,他的族人会来找她。

  “月神族?我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个民族?”

  “月神族并不是一个民族,而是曾经有同一个信仰的群体,我们信仰的是月神。”

  “月神?”

  “对,月神。我们的月神不是虚无飘渺的,而是现实中的,有点和西藏的活佛一样。她也是一个人,是一个有着至高智慧和永生不死的人。”

  方媛的头开始晕了,仿佛在听一个神话故事般:“你说一个人有至高智慧我还相信,又怎么可能永生不死?昔年秦皇汉武,穷天下之力,都没办法得到长生不死药。”

  “我知道你不会相信。你有没有听说过,有一种神秘的法术,叫夺舍?在灵界人士眼中,肉体不过是精神的躯壳、神识的住宅。道家、印度瑜伽、西藏密宗都有夺舍的法术,也就是你们常人所说的借尸还魂。四百多年前,西藏有个活佛死了,遗体被送往寺庙途中,遇到了一支送殡队伍,死者是一个19岁的汉族青年。这青年当时复活,自称是死去的那个活佛,遂被认定为活佛夺舍转世。”

  “你是说,你们的月神会夺舍法术,即使死了神识也能借助别人的身体复活?所以永生不死?”

  “大致情形差不多,具体过程有所不同。我们的说法是,月神会睡眠,睡眠一段时间后会在另一个人的身体中复活。复活后的月神拥有睡眠前的记忆和智慧。”

  这种事情虽然很奇妙,方媛却能理解。西藏的活佛也是由转世灵童继承的,自古以来就流传着各种各样的灵异传说。

  “那你们月神族,究竟想做什么?”

  “为了人类文明的发展,探索宇宙万物的奥秘。”

  方媛怔了怔:“你们的理想,还真崇高。”

  紫蝶说:“我知道你不信,但月神族的宗旨的确是这样的。现在,我们所推崇的科学是以物质文化为主的文明发展途径。但在远古,还有另一种文明发展途径,那就是精神文化为主的文明发展途径,宗教就是这种文明发展的产物。两种文明,各有其优劣。现代科学发展到今天,让人类文明跃上了一个崭新的台阶,但依然有许多事情无法解释。直到今天,宗教的力量无所不在,虔诚的信徒遍布世界各地,即使科学最发达的欧美地区,有的国家依然是90%以上人的信奉基督教。”

  看着方媛惊愕的眼神,紫蝶有些得意。她停了一下,继续说下去:“现代人类文明史,不过只有短短的几千年,而这在人类史中,连1%都没有。即使在这1%的人类史中,也有很多文明神秘地消失了,如玛雅文明、迈锡尼文明等。很多考古证据表明,在我们现代文明史之前,存在着远比现在还要发达的古文明史。连爱因斯坦都认为,南极存在高度发达的古文明。科学家们推测,一万多年前的南极大陆很温暖,古南极人创造了高度发达的文明。这种考古中发现的古文明举不胜举,证明现代人类文明史并非人类史中的第一个文明。在这之前,人类已经做过很多尝试,但最终都失败了。而我们月神族,试图走出另一条人类文明发展途径,着重精神力量的研究,并且取得了一些成绩。可惜,多年前,月神再次睡眠后,不知为什么,一直没有醒来。原本团结的月神族开始内哄,四分五裂,几大祭司为了争夺月神族的领导权,相互拼斗,各自大伤元气,整个月神族也日渐式微。”

  “血玉和你们月神族有什么关系?”

  “血玉是月神的信物,代表着至高无上的权威,和月神复活有着莫大干系。”

  方媛气愤地说:“说了这么多,你的目的,不过是为了血玉,何必滥杀无辜!你想要,我给你好了!”

  紫蝶摇了摇手:“不,我不是想要血玉!我想要你!”

  这回,方媛彻底愣住了:“你什么意思?”

  “血玉是有灵性的。它好像一头汗血宝马,不会轻易择主。但是,如果有人驯服了它,它就会和主人融为一体。现在,血玉已经认为你主,我得到它也没什么用。所以,我想要的,只是你这个人!”

  方媛若有所悟。怪不得,以前的程丽、何剑辉都受血玉影响,精神失常,而自己却能安然无恙。血玉仿佛一把宝剑,剑有双刃,能伤人,亦能伤己。

  “你的推断没错,曾英杰他们都是我杀的。我设下这个陷阱,就是要控制你。那些无关紧要的人,当然得死,我不能让月神族的人知道我和你在一起,更不能让他们泄露我的行踪。不过,有一件事,你说错了。曾英杰、万寥海不是中毒死的,而是中蛊死的。”

  “蛊?”方媛想起曾英杰和万寥海眼白中出现的黑点,传说那是中蛊的特征。

  “月神族七大祭司各掌握一种神秘力量,血玉主人掌握的是摄魂术,也就是你们所说的催眠术。我掌握的则是蛊术。当然,我不是祭司,在这方面的造诣有限,但对付你们这些常人绰绰有余。我已经在你身上下了蛊,所以,你任何事情都要听我的,否则,蛊毒发作后,生不如死。”

  方媛想起了曾英杰临死前的惨叫,那仿佛非人类发出的。连万寥海、曾英杰这种强壮的男人都抗拒不住蛊毒的侵噬,她一个弱质女流,又怎么抗拒?

  “如果我不听从你呢?”方媛冷冷地说。

  “那你就得——死!”紫蝶恶狠狠地说。

  “既然这样,我选择死!”方媛语气坚定无比,“我宁可死,也不愿意成为别人的傀儡,何况是一个变态杀人狂的傀儡!”

  紫蝶用不相信的眼神看着方媛,她没想到,方媛的答案竟然是宁死不屈。

  “你真的决定了?你要想清楚,你还年轻,貌美如花,前程似锦,就这样死了,值不值?”

  方媛冷笑:“我不想死,也不愿意死。但我不能为了苟活,成为杀人犯的帮凶。与其唯唯诺诺,被野心家控制、行尸走肉的活着,不如正大光明、坦坦荡荡地去死!起码,我这一生,无愧于心!”

  紫蝶终于被激怒了,脸上青筋暴出:“既然这样,你去死吧!”

  14、

  方媛的心悬了起来,大气都不敢出,紧紧地盯着紫蝶。

  刚才,她虽然表现得正义凛然,但死亡的阴霾让她内心恐惧不已。

  她不想死,更不想这样不清不楚地死在这个荒岛上。

  佛说三界,欲界、色界、无色界。人们所居住的这个婆娑世界,是欲界的一部分,只有摒弃所有的欲望、爱和形体,才能摆脱六道轮回之苦,到达彼岸的天堂——无色界。在无色界中,人是没有欲望,没有爱,甚至没有形体,一片寂静,身心俱灭。

  方媛不想成佛,也不想到达所谓的无色界,她只想在这个滚滚红尘中好好地爱一场,即使再痛,她也愿意面对。

  紫蝶一脸肃穆,手指着方媛,口中念念有词。

  方媛知道,紫蝶是催动她身上的蛊毒发作。

  奇怪的是,方媛没感觉到任何异常。对面的紫蝶,脸上却开始呈现痛苦之色。她的肌肤原本滑腻如脂、白皙似雪,现在却出现了很多黑点。起初,那些黑点很小,肉眼几乎难以察觉。但没过多久,那些黑点就渐渐放大,密密麻麻,很快就笼罩了紫蝶所有肌肤。令人恐怖的是,这些黑点,各自移动,杂乱无章。

  方媛惊叫了一声——她从来没有见过如此恐怖的场景。原本如白雪公主般的紫蝶,现在竟然成了非洲来的黑人。

  不,不是黑人。真正的黑人看上去还是很顺眼的。而紫蝶,却是黑白相间,一块白,一块黑,说不出的诡异。

  紫蝶仿佛不相信般望着自己的手,她张了张口,想要说话,却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她终于明白,一些可怕的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她的脸蛋,渐渐扭曲痉挛,巨大的痛苦湮没了她。

  紫蝶拼命嘶喊,依然没有发出声音。她仿佛发疯般,用自己的身体去撞击树木。她的皮肤,被树木挂开了口子,鲜血流了出来。

  那是怎样的鲜血啊!鲜血中居然有许多数不清的小黑点在蠕动!怪不得,她的皮肤会变成那种颜色。

  方媛惊恐地望着紫蝶,目瞪口呆。事情的变化总是出乎意料,让她有些措手不及的感觉。她很清楚,紫蝶是被自己的蛊毒反噬了。听说,蛊毒反噬的后果很严重,原施蛊人很难自救,只能在无穷尽的痛苦中凄惨死去。

  她不明白的是,紫蝶为什么会被蛊毒反噬。听说,只有蛊毒被破解后,才会出现这种情况。问题是,方媛根本就不懂蛊毒,更别谈破解了。

  随着鲜血的流出,紫蝶的精神状态居然稍微好了些。她摆了个打坐的姿势,闭着眼睛,口中又念起那些古怪的咒语。鲜血依然在奔腾不息往外流,肌肤上的黑点的体形渐渐变小。

  良久,紫蝶睁开眼,一脸的倦容,大口的喘气,扶着树木缓缓地站起来。她的嘴唇哆嗦了几下,总算发出沙哑的声音:“方媛,你对我做了什么?”

  “我什么都没做。”

  “不可能!怎么可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紫蝶情绪激动,她拾起了脚下的弩弓,瞄准了方媛,“我不管,就算我死,也要你陪着我!”

  幽幽的叹息声。

  紫蝶陡然一惊,惘然四顾:“是谁?谁躲在这里?给我出来!”

  一个苍老的声音说:“我不想出来,我怕吓着你。”

  紫蝶的瞳孔收缩,她终于想起来了:“是你!你还没死!”

  “是的,我没死。所有人都认为我死了,可是,我没死。女娃子,你姓吴还是姓许?”

  紫蝶犹豫着说:“我姓魏。”

  “魏?”苍老的声音似乎有些意外。

  “不过,我的外婆姓许。”

  “嗯,这就对了。你外婆就是许老四的小女儿吧。当年祭坛之乱,没看到她的身影。你的蛊术,就是她教的吧。可怜她自己都只懂些皮毛,竟然还教给你?她没告诉你,蛊是受主人精神力影响的,用的次数多了,很容易被蛊毒反噬?以你现在的功力,能勉强控制就不错了,竟然在短短的七天内连用三次。你既然知道这个丫头身上有血玉,还用这种不入流的虫蛊去对付她,不是自讨苦吃?”

  紫蝶总算明白了,蛊毒为什么会反噬。方媛身上的血玉,原本就是月神的信物,蕴藏着巨大的精神力量。而自己所施放的虫蛊,本来就是用精神力量去驱驶的,结果被血玉阻挡,反噬主人。

  “秦爷爷!求求你,救救我!”紫蝶跪了下来,泪流满面。她虽然用流血驱蛊法克制了蛊毒,但仅仅是暂时性。接下来,受制的虫蛊将疯狂的反扑。

  “你这女娃子,好的没学到,老四的阴鸷毒辣倒是学了个丝毫不差。才几天功夫,你就杀了这么多人。我是看了死人的尸体,才知道你会蛊术,否则,连我都要被你骗过去。”

  原来,曾英杰的尸体是这个秦爷爷挖去的。这样想来,岛上的脚印、湖底的尸骸都是他留下来的。

  “唉,我又不懂蛊术,怎么救你?”

  “不,秦爷爷,你能救我!我外婆说了,你的摄魂术能克制一切蛊术,只要你愿意,随时可以帮我压制身上的蛊毒。”

  “你外婆说得没错,但我现在已经九十多岁了,死期将近。别说用摄魂术,就是多跑几步,都有可能油尽灯枯。我之所以留着一口气,就是想看看,血玉的新主人是个什么样的人。”

  怪不得他一直没有现身,也没有阻止紫蝶的杀戮。想想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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