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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宇又笑起来:“还没当上大夫,就有人给我塞红包了?”

  “工资,不是得上交嘛……”程真嘟囔着,浑身又开始发热,绝望地想,自己真该吃点退烧药了。

  夏宇没再推辞。

  程真突然生出一个大胆的想法,按住那个塞钱的口袋:“我们可以去租个房子!”

  “租房?”

  “我们可以跟房东商量,一个月一个月地结租金,这些钱刚好够付一个月。我还有点奖学金,再加上你的,付押金买家具也够了……过几天我还能接点笔译,努努力就能把日子过下去……”

  “程真。”

  “怎么了?诶你别在这儿亲我!你不怕被人发现了?阿廖沙唔……”

  ——————

  25乌托邦

  程真搬出了宿舍。

  所有人都知道他是本地人,连辅导员都不在意,只有借车的室友看出了端倪,意味深长地拍拍他的腰:“大兄弟保重身体。”

  虽然向往宽敞明亮的商品房,他们却负担不起,只能在附近大学的家属区,租了套一居室。不少校园情侣都在那里租房,附近就形成了一个小型的旧物市场,夏宇请了假,和程真淘了一天家具。

  房间一点一点被填满,二手的床,简易的书桌和衣柜,他们甚至买了一套电磁炉和锅具。一切收拾停当,他们就忍不住抚摸彼此,在这暂时属于他们的空间里做爱,不放过任何角落。

  刚开始,夏宇还偶尔回学校做个样子,可有些东西一旦尝过,就再也忘不掉它的味道,没过多久,他也搬出宿舍。

  上课之外,程真总是呆在他们的小屋里,除了啃资料备考,就是如他所说的,接笔译活赚钱。那些兼职的价格很低,每千字只有几十块,有些甚至还没英语翻译价格高,老师不屑一顾,同学也不愿为这点钱浪费时间,程真来者不拒,为了撑起这个小小的“家”,他愿意做任何事。

  夏宇有时回来得很晚,偶尔还要值夜班,每到这个时候,程真也熬夜不睡。

  在同居之前,他们少有机会在一张床上过夜,终于有张属于自己的床时,他们才意识到,最重要的事不是在床上翻滚。

  同一张棉被裹住两个年轻的身体,呼吸间全是彼此的气息,翻身的响动,皮肤的触碰,无不在化解积年的孤独,一个人睡觉渐渐成了难以忍受的事。

  程真爱上了裸睡,夏宇总要把手搭在他身上,时刻确认他在身边。有时在清晨醒来,他们还会发现,自己和对方的手握在一起,整夜都不曾分开。

  身体连结在一起还不够,程真不止一次抱着夏宇,头昏脑热地说胡话:

  “你什么时候做个手术?把咱俩缝在一起,走到哪儿都在一起,没人能把我们撕开……”

  夏宇不说话,只是卖力耕耘,直到他再也吐不出一个整句。

  回想起来,那间小屋仿佛时间之河上的孤舟,遗世独立,又像一个乌托邦,一场幻梦,纯净如水晶,脆弱亦然。

  梦中人太过沉溺,不约而同地忽略了现实。即使是春节,他们也没能和家人共处几天,急不可耐地回到小屋,缓解思念的焦渴。

  他们都被爱情冲昏了头脑,对家人的疑虑浑然不觉。

  窗外在飘雪,玻璃蒙着一层梦境般的雾气,屋子里满是人间烟火。

  陪过家人,程真和夏宇过了一个属于他们两人的年。难得在一起做饭,程真惊喜地发现,夏宇的手艺也不错,刀工之精细,比起饭店师傅也不差。

  几样切好的菜码在盘子里,准备等饺子包好再下锅。程真不会擀皮,只会包,所有技术活都被他推给夏宇,自己在一旁看。他想起许多年前,在夏宇家的老房子里,别人热热闹闹地包饺子,他们在房间里咀嚼落寞,那滋味他至今都忘不掉。

  “我想起小时候了。”他抱住夏宇。

  “我也是。”

  “只觉得……我说不出来。”程真努力寻找措辞,不知该如何描述,只好一直在他背上磨蹭。

  磨着磨着,就蹭出点别的心思。

  “那就不说了。”

  夏宇转过身,用沾满面粉的手回抱他,双唇碰到一起,再也没法分开。

  他们从厨房吻到卧室,白色的指印沾满衣服,干结的面皮刮在皮肤上,划出粗糙的刺痛,然而没人计较,不完美的细节只会激起更多渴求。

  雪越下越大,天气预报说第二天会有大幅降温,屋子里的热情早已沸腾。

  他们不想明天,只想溺死在当下。

  寒潮如约而至,春天迟迟不来。

  程真周末很少回家,连寒假也见不到人,常青渐渐觉出反常,思忖良久,她才反应过来:

  “你是不是交女朋友了?”

  如果程真能坦率说一句“是”,常青也不会多追究,只会提醒他不要犯错,对人家负责。可那时他还太单纯,连谎都不会撒,也不会避重就轻,一个劲强调课业重,还要做兼职,自以为编得滴水不漏。

  常青没有当面拆穿,第二天就给学校打了电话,辅导员一句“程真不是走读吗”,她就确认了一切。

  不知那女孩是什么样的人,做母亲的很难不担心,只是她的工作也很忙,不可能亲自去求证。孩子大了,有些话不能说得太直接,她只能暗自担心。

  夏思危这边就简单得多,他早就从学生那里得知夏宇搬出了学校,他明面上告诉学生,夏宇住在家里,再私下找机会问清。夏宇回家的时候,他假装随意地提了一句,消化外科主任的女儿刚考上医大,让他认识一下,多多照顾。

  如果是平时,夏宇一定会顺着他的意思,认真地答应下来,可那天他回应得很简单,只说了一句“行”,连女孩的名字都没问。

  夏思危立刻就品出了异常。

  对父母的怀疑,程真和夏宇不约而同地选择沉默,不让对方心忧。

  如果当时他们选择坦诚,再一起讨论对策,也许事情会是另一个走向,但时光不会回头,正如乌托邦终会幻灭。

  开学前夕,瓦西里又来到中国,他找来程真,却不让他做翻译。

  他给程真带了些远方的礼物,像个老朋友一样,请他吃饭。程真再三谢绝,都拗不过他的执着,只好前去赴约。

  出乎他的意料,瓦西里找了家东北菜馆,他告诉程真,那家西餐厅的俄国菜一点也不正宗。

  服务员端来店里度数最高的白酒,还没等上菜,瓦西里就干了满满一杯。他说这是俄国人的习惯,饭前先喝一杯,他还嫌这酒度数太低,不如家乡的伏特加。

  程真看得目瞪口呆,因为那不是喝白酒的小盅,而是小号的啤酒杯。早就听说俄国人喝酒很猛,他总算亲眼见识,但他不敢奉陪。瓦西里又要来一箱啤酒,程真就不好再推辞了,毕竟在东北,一个男人总不能连啤酒都拒绝。

  他们天南海北地聊起天来,瓦西里对他的进步表示赞扬,又问他,对做生意有没有兴趣。程真已有些醉意,脑子迟迟反应不过来,惯性般一杯一杯地喝着,总觉得他们这顿饭吃得有点奇怪。倒不是瓦西里请客有什么问题,而是他们喝酒的节奏,未免太快了点。

  后来他才知道,中国人和俄国人喝酒,根本就是两个习惯。

  中国人干杯之后,总是要把酒杯满上,杯不能空,而俄国人正好相反,他们的杯里不能有酒,一旦有,就必须喝完。程真给瓦西里倒一杯酒,后者就立刻喝光,而对方干杯,自己就要奉陪。

  一顿饭还没吃完,程真就失去了意识,服务员连忙叫来救护车,把他送到医院。

  谁也想不明白,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多巧合。

  那刚好是夏宇实习的医院,而夏宇刚好轮转到急诊科,刚给老师买完宵夜,就遇到一个酒精中毒的患者。

  刚好是程真。

  急诊科老师马上检查程真的瞳孔,脉搏和血压,护士飞快地给他接上心电仪。

  两年前在手术室的回忆涌上脑海,夏宇又经历了一轮摧残。

  “愣着干嘛?平时怎么学的?”

  老师怒吼起来,夏宇忙把程真翻过来,使他呈侧卧位,观察他的呼吸。如果有一天,自己成了正式的医生,程真绝对是他最不愿见到的患者。

  可他已经见了两次,并且一次比一次严重。

  “想办法联系家属。”

  “老师,我认识他。”

  “那就好办了,这活你干。”

  紧急抢救后,程真脱离了危险,被送往病房。夏宇握着手机,迟迟没有拨号,他站在程真床边,等他恢复意识。

  没人注意到他的异常,新患者占据了他们的全部注意力。

  两个小时后,程真缓缓醒来,第一眼就看到夏宇,露出一个恍惚的微笑。

  “阿廖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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