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低头看了看,发现自己被绑在墙上,脚踝上拴着沉重的镣铐,两只手腕上也各绑着一条粗大的锁链,锁链很长,另一头消失在头顶的墙上。
他试着活动了一下,这才意识到自己连一根手指都动不了。他想起涅音梦下的迷药,也许那药的作用除了短暂昏迷,还会导致长时间的肌肉无力。
但是银还是觉得有些奇怪,一般肌肉无力的迷药都是采用麻痹神经的方法,中了药之后会让人感觉麻痹,从而无法控制身体。然而他现在的感觉却无比清晰,他能感觉到自己的手、脚和每一根神经、每一块肌肉,却依然无法调动它们。这强烈的违和感令人相当不快。
正在银思考着现状的时候,门口忽然传来一阵响动,接着铁门被缓缓打开,发出“咯吱咯吱”的生锈声音。
意料之中的人出现在门口,脸上挂着让人不寒而栗的微笑。
“好久不见了啊,市丸银。”十二番队队长涅茧利背着手缓步走了进来。
“阿咧,涅队长来得真及时,我可刚刚才醒呢。”银也笑眯眯的看向他,仿佛只是同僚间平常的问候。
“呵呵,这可不是巧合,我研制的迷药作用时间可是可以精确到秒的哦。”涅茧利一脸高深地说道。
“涅队长对研究这种东西,还真是兢兢业业呢。怪不得尸魂界人人传说,涅队长是因为一次试验事故,不小心毁了容,才天天佩戴个小丑一样的面具,这也算是为了尸魂界牺牲奉献,感人至深呢~~”银笑眯眯的盯着面前的人说道。
听到这话,涅茧利的眼神忽然暗了暗,翘着的嘴角也渐渐垂下来。他慢慢靠近被绑着的人,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狠戾:“在我这里逞口舌之快可不明智,市丸银。”
“阿咧,这是什么话,我可没指望涅队长能对我手下留情呢。”
“你能有这个心理准备就再好不过。也许你还没意识到,容我提醒,刚刚的迷药除了让你肌肉松弛之外,还能让你的感觉神经更加敏感,也就是说,此刻体验到的疼痛将会是正常情况下的两倍以上~~”
涅茧利咧开嘴角,满意的上下打量了一下被绑住的人,然后从怀里抽出一副薄薄的橡胶手套,缓慢而细心的套在手上,仿佛要进行什么重要的仪式般郑重而仔细。
银眯着眼睛看着他脸上那几乎按耐不住的热切表情,忍不住嘲讽道:“这么久不见,涅队长那些变态的小乐趣还是一点没变呢~~”
“原本是用来对付你追随的那位队长的,不过,能在你身上先试验一下也很好。”话音刚落,银看到涅茧利戴着手套的手忽然在自己脸旁拂过,紧接着脸上就是一阵刺痛,有粘稠的液体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涅茧利将手中带血的刀片举到他眼前,眼含笑意地说道:“啧啧,你现在就像砧板上的鱼一样没有丝毫反抗之力,有趣,实在有趣!”
有鲜血顺着脸颊流到嘴角,银伸出舌尖舔了舔,不屑的笑笑:“这种小猫挠痒的把戏,使出来可有损你尸魂界最变态队长的威名呢~~”
“很好,”涅茧利的眼神暗了暗,他压低声音一字一顿地说,“我真心希望你能硬一点,要是随随便便就招了,那可就太无趣了。”
第二十六章>
“音梦!”涅茧利忽然呼唤一直站在身后的女人,“把箱子里的东西给我!”
银这才注意到,涅音梦是跟涅茧利一起来的,从进门开始就沉默的站在后面一言不发,仿佛没有存在感。
此刻,听到自己队长命令的女人却并没有第一时间行动,反而抱着手中的箱子做出了一个退缩的动作。
涅茧利慢慢回过头去看了她一眼,忽然一抬手狠狠的扇了她一巴掌。
银皱了皱眉,涅音梦只是一声不吭的低下头。
“你聋了么,我叫你把箱子里的东西给我!”涅茧利阴森森的说道。
“是……涅大人……”音梦嗫嚅着说道,声音虽然很小,但语气里既没有胆怯也没有痛苦,仿佛被打只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涅音梦不着痕迹的往银的方向扫了一眼,银敏锐的捕捉到那目光,虽然那双木然的眼睛里看不出什么情绪,但银隐隐的觉得那里面隐藏着一丝担心。
涅音梦打开手中的铁箱,翻找了一阵,银听到众多金属器具相互碰撞发出的刺耳声音。片刻之后,她将一根细长的东西递给了面前的涅茧利。
那是一根尖头的竹签。
“市丸队长,十指连心你听过没有?据我的实验证明,同样的伤口,在手指上的痛感是手臂上的两到三倍,你信么?”涅茧利看着他,阴阳怪气的问道。
银依旧保持不以为意的表情。
涅茧利咧开嘴笑了一下,然后伸手将绑住银右手的锁链打开,将那只手扯过来举到银能看见的地方。
迷药的作用还在继续,银发觉即使锁链打开,自己仍然连一丝反抗的力气都没有。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涅茧利将那根竹签一点点的往自己的指甲缝里插去……
这种酷刑,银曾经听说过,仿佛是很普通的招数,连现世在逼供时都会使用。银初闻并没有太在意,总觉得这样轻巧的小范围伤害对于他们这种经历过血雨腥风的死神来说应该不算什么,这小小的竹签,总不至于比那剑刺刀砍来得痛吧。
然而当此刻自己亲身体会,才知道这种看似轻巧的方法会被广泛使用的原因——效果快速而明显。
尖锐的疼痛瞬间席卷而来,从指尖开始,迅速而准确地穿透每一根神经。不知道是不是那能加强痛感的迷药原因,银觉得这疼痛甚至比刀戳剑砍更加难以忍受,针尖一点点钻进指甲下的嫩肉,撕裂开相连的血管与皮肤,手指在巨大的疼痛中条件反射的微微瑟缩,却因男人毫不留情的攥紧而无力的抖动了两下。
疼痛仿佛一条残忍的蛇,游走全身,一点点吞噬啃咬,寻找最脆弱的部分。
直到竹签的尖端穿透整片指甲,男人才停下来,脸上挂着满意的微笑:“怎么样,这可比被斩魄刀刺一下更难以忍受吧。”
银暗暗地吐出一口气,不禁在心里认同他的说法,脸上却依然挂着笑,“呵呵,我可听说这种老套的酷刑在普通人类那里都不大用了呢,涅队长满脑袋的变态细胞,不会这么没用吧~~”
“好,很好,你越嘴硬越好,我们的游戏才刚刚开始呢。”涅茧利残忍的笑着,突然一用力,将刚刚插进指甲间的竹签猛的拔了出来。
银没防备,倒抽了一口冷气。
涅茧利嘴角的笑容更加明显,他将带血的竹签举到银发的男人眼前,伸手掰断了那尖锐的顶端。竹签露出参差不齐的断面,外面血红的颜色和里面的淡黄色内芯形成鲜明的对比。
涅茧利再次执起银的右手,看着他一字一顿的说:“有时候,你会觉得,尖锐锋利也是一种仁慈。”
话音未落,那带着毛茬的钝头竹签就往银的另一根指甲缝里插去。
这一次,甚至不是插,而是用蛮力硬挤进去的。银看到自己的中指指甲被生生撬起,直到整个竹签进入,彻底将血肉分离。
血丝和肉屑粘在指甲上从指尖掉落,鲜血缓缓的流下来,染红了涅茧利的衣袖。
银的嘴唇因为紧抿而失了血色,喉头一阵甜腥的味道,压抑的呻吟被生生的咽了回去。
“怎么样,虽然很老套,但是很好用不是么?”
涅茧利满意的看到银微微皱起的眉头,紧接着将竹签拔出来再插进下一片指甲里;接着是第四片、第五片;右手插完了又换成左手……
疼痛以叠加累计的方式覆盖而来,仿佛一张网,将人牢牢罩住动弹不得。银死死咬着牙,逼迫自己不许呻吟出声,然而正被凌虐的手指却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额头不一会就结满了细密的汗珠,打湿了额前的碎发。
“怎么样,还好吗,市丸队长?”涅茧利的声音再次响起,听在银的耳朵里已经有些模糊。
“呵……涅队长亲自帮我修剪指甲真是让人受宠若惊呢……”银盯着面前的男人倔强地说道。
“咯咯咯~~”涅茧利忽然大笑起来,露出两排牙齿,仿佛被男人的话语取悦,笑声回荡在阴暗的囚室里,仿佛来自地狱的声音。
“很好,果然是不错的玩具。今天就先到这里,这感觉足够你回味一晚上了。第一天就弄坏了就不好玩了,我们明天继续。”
涅茧利一边摘下手套一边走向囚室的铁门,在出门前他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回过头来,“对了,差点忘了问你,你招么?”
银一边喘气一边靠在墙上笑起来,汗水沿着汗湿的头发滴落下来,在脸颊和脖颈滑过湿淋淋的痕迹,他用滑稽的声音说道:“做梦。”
涅茧利眯着眼睛看了他一会,然后似乎很满意的点点头,带着扭曲的笑容走出了囚室大门。
银低着头丝丝的喘着气,指尖的疼痛并没有因为行刑的结束而跟着结束。这疼痛缓慢而悠长,慢条斯理的游走在血液和神经里,让人无法忽略,只能咬牙硬撑着。
缓了好一阵子,银才好歹适应了些,稍稍回过一点神来。
他把头靠在身后冰冷的墙壁上,缓缓地吐出一口气。
直到这时他才发现,涅音梦还站在门口,并没有跟着涅茧利一起离开。
这让他有些微吃惊,这个沉默寡言的女人还真是像鬼魅一样没有声息呢。
“啊咧,你还没走?”银翘了翘嘴角,尽量声音平稳地问道:“难道涅茧利还要你来面对面监视我不成?”
涅音梦没对银的打趣做出回应,而是径自走到他跟前,仔细看了看他的手指,仿佛自言自语般的说道:“迷药里强化痛觉神经的作用时间超过五个时辰,在这段时间里细微的疼痛也会被放大数倍,今天一整晚恐怕你都会这么疼。”
“哦,怪不得~”银了然的笑笑。
“为什么不招?”涅音梦突然转头盯着他问道,“你不招,涅大人有比这厉害十倍百倍的方法对付你,你扛不住的。”
“阿咧,难不成涅茧利是负责刑讯逼供的,你是负责思想软化的?十二番队的逼供方式还挺面面俱到的呢。”银假笑的看着面前的女人。
“不是!”涅音梦立刻开口否认,“并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你留在这里做什么?”银眯着眼睛问道。
音梦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似乎在思考什么,然后忽然伸手入怀,掏出一个柿子饼来,递到银嘴边:“要吃么?”
银愣了愣,不禁有些失笑,这算什么,打一巴掌给个枣吃?这十二番队的人怎么一个比一个奇怪。
“放着吧,我不饿。”银摇了摇头,淡淡地说道。
涅音梦有些困惑的看着手里的柿子饼,似乎有些不明白为什么会被拒绝。她悻悻的放下手臂,一时间又沉默下来。
银看着面前的女人,忽然意识到什么,直白的问道:“你是背着涅茧利留在这里的吧?”
果然,女人的眼神闪烁了一下,眉头皱了起来。
“我劝你赶快离开比较好哦,要是被你们那位变态的队长知道,肯定不会轻饶你的。况且,我可是尸魂界的公敌,你并不需要同情我哦。”
“不是同情,是感激。”涅音梦低声说道。
银疑惑的看了看她。
“市丸队长忘了么,你是我的救命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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