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死了么？”男人如寒冰般的声音冷冷的响起，仿佛只是在确定一个结果，没有一丝温度，不带一丝感情。

  “我离开之前，看到市丸重伤倒地，但应该还不致命，如果那些死神有心相救，一定能够恢复。”

  乌尔奇奥拉不敢抬头，说完之后只是静静的盯着脚前的地面，仔细聆听着男人的动静。

  然而有那么短短的几秒钟，没有任何声音，空气都仿佛要凝固了一般。

  就在乌尔奇奥拉以为男人不打算再开口的时候，毫无波澜的声音又再次响起：“我要知道经过，所有的。”

  “是。”乌尔应道，站起身来，伸手取下了自己左侧的眼球……

  第二十五章>
  刚刚开完十刃会议的蓝染回到自己的寝宫，吩咐不许人来打扰，然后一个人静静的坐在桌前。

  他觉得前所未有的疲惫，不禁抬手揉了揉太阳穴。

  在十刃会议上，他还是那个冷静自持、铁血冷面的虚圈之王。乌尔奇奥拉向十刃展示昨夜的战斗记忆的时候，他再次目睹了银被千本樱刺伤的画面，这一次，他连眉毛都没皱一下。

  像往常一样，他对昨夜擒获井上织姬的行动做了简单的总结，既然目的达成，这次任务便理所当然的被他定义为“成功”。

  所有人脸色都不好看，一个个如临大敌的模样。

  他自己却仿佛是大殿里最轻松自在的一个，只说成功的部分，刻意掠过了“小小的损失”。

  会议就要结束的时候，乌尔奇奥拉终于忍不住出声，他说，属下愿意前往尸魂界营救市丸银。

  营救？他冷着脸没有任何表情。战败被擒只能怪自己实力不济，虚圈什么时候有营救一说？

  他记得自己最后只是说，“短期内不会有营救市丸银的行动。”

  然后，散会。

  蓝染看看窗外，这个夜晚似乎格外漫长。

  门外忽然响起敲门声。

  蓝染皱了皱眉，这时候他不想见到任何人。

  敲门声愈发急促。

  蓝染说了声进来。既然已经决定摆出正定自若的样子，他就不希望任何人看出他的焦躁与不安。

  门开了，一个小小的银色脑袋出现在门口。

  蓝染忽然觉得心里微微晃动了一下，是小柿子。

  小小的孩子出现在眼前，让蓝染一阵恍惚，仿佛下一秒，银也会跟在后面笑眯眯的走进来。他那银色的头发，现在看来竟有些刺目的感觉。

  小柿子走到蓝染跟前，似乎犹豫了一下，然后用很小的声音说：“粑粑，麻麻是不是被抓走了？”

  蓝染微微一怔，“谁跟你说的？”虽然并没有想要隐瞒，但他也确实不想这么早就告诉孩子。

  “我感觉得到，麻麻的灵压……不在了。”小柿子忽闪着一双大眼睛，里面似乎还含着什么亮晶晶的东西。

  对于灵压的感应，是死神能力觉醒的标志。但通常情况下一开始只是可以稍稍感知灵子波动，能够清楚分辨灵压所属的能力，是至少七八岁之后才能通过学习一点点获得的。然而此刻眼前的孩子却说自己已经能够分辨属于银的灵压了，这一点让蓝染颇为意外。

  “你能感知到多远的灵压？”他仔细地问道。

  “整个宫殿，我都能知道。”

  “能分辨几个人的，我的灵压和妈妈的灵压，你能清楚分开么？”

  小小的孩子点点头，“粑粑和麻麻是完全不同的灵压，还有乌乌、萨萨、东仙大叔、露露阿姨……所有人的灵压或虚压都是不同的。”

  蓝染真的要对小柿子刮目相看了，这孩子小小年纪居然能够达到这种程度。这种能力，已经不能用天赋来形容，简直可以算是天才了。

  看着他小小的身子，银色的头发，蓝染忽然想起了以前的银。那时候银也是真央灵术学院首屈一指的学生，被老师们誉为天才，短短一年就顺利毕业的记录至今无人能够打破。

  蓝染忍不住微微笑了一下，伸手摸了摸小柿子那柔软的银色头发，“典儿，你跟你麻麻一样聪明。”

  男人话语里的怜爱，与眼神中的温柔，连小柿子都不曾见过。

  “粑粑，麻麻他……”

  “放心吧，妈妈会回来的，爸爸会去找她，然后带他回来。”

  大颗大颗的眼泪忽然从小柿子的眼睛里涌出来，蓝染吓了一跳，问道“怎么了？”

  “太好了，我偷听了十刃会议，还以为粑粑不要麻麻了呢。”小柿子说着，仿佛终于可以放下心来，眼泪涌得更多了。

  蓝染觉得自己的心第一次为另一个人的泪水而柔软了起来，他伸手把孩子往自己的身前拉了拉，小柿子便顺势靠进了他怀里。

  小柿子慢慢闭上眼睛，泪水划过小小的脸蛋，留下晶亮的痕迹。这是第一次，他能够拥抱粑粑，靠在那宽广的怀抱，听着那强劲有力的心跳，让他感觉无比安心。

  麻麻，粑粑说他会去救你的。

  麻麻，粑粑说他不会不要你的。

  麻麻，粑粑虽然没说，但我知道他爱我们。

  市丸银在高塔里被关了七天。

  虽然身为阶下囚，但在守卫们看来，这位前三番队队长倒是把牢狱生活过得潇洒快活、有滋有味。

  他每天的大部分时间都在睡觉，被送进去的饭菜从不浪费，总是被吃的干干净净。吃饱喝足，那男人就倚在窗子边看风景，常常一看就是半天，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这期间，吉良来过一次。守卫们看到他进去的时候一脸阴沉的样子，出来的时候眼眶通红，跟前几日来的松本副队长一模一样。

  被关押在囚室的男人倒没什么特别大的反应，还是一副眯着眼睛假笑的脸。只是吉良副队长送进来的一打柿子饼被他当宝贝一样摆在床边，很有条理的一天吃几个。

  然而这种看似平静的日子并没有持续多久。

  第八天，囚室里迎来了新的客人。

  银正靠在窗边吃着最后一个柿子饼，石门忽然缓缓打开。紧接着一个轻盈的脚步声走了进来，停在离门口不远的地方。

  正靠在窗边的男人转过头来，看到出现在囚室里的人，嘴角微微抬了抬，慢吞吞地开口：“啊咧，你来了。”

  男人语气慵懒，带着漫不经心，仿佛眼前人的出现是意料中的事情。

  这种满不在乎的态度让来访者不禁皱了皱眉头。

  “来带我走么？”银懒懒地问道，然后在来者的沉默中了然的笑笑，他举了举手中吃到一半的柿子饼，说道：“这是最后一个了，等我吃完，就跟你走。”

  他说完就又转头望向窗外，继续不紧不慢的吃着手中的食物。

  被晾在身后的人眉头锁的更紧，终于在房间再次陷入一片寂静中时开口：“市丸队长——”

  话还没说完，就被男人打断：“我已经不是队长了哦，音梦。”

  站在囚室里的涅音梦微微顿了顿，紧接着说道：“在我心里，您永远都是令人尊敬的市丸队长。”

  银有些意外地看向她，似乎想要弄清这句仿佛包含着什么特殊感情的话究竟因何而来。然而站在门边的十二番队副队长仍旧一脸严肃，没有一丝多余的表情，也似乎并不打算解释什么。

  银没看出什么端倪，也很快放弃了探究的想法，只轻声说：“不管你怎么想的，劝你还是别这么叫我，别说被其他的死神听到，就是被你们家那位队长听到，恐怕也没你好日子过哦。”

  他将最后一口柿子饼扔进嘴里，拍了拍手，走到女人跟前，一脸轻松地笑笑，“是要带我去十二番队吧？可以走了哦~~”

  银说完，就率先向门口走去，却忽然被一只胳膊拦住了去路。

  他有些意外的挑眉看着涅音梦。

  女人似乎犹豫了一下，还是转过头来盯着他说：“市丸队长，蓝染惣右介抓井上织姬的目的，和他夺走崩玉的目的，只要你能回答我这两个问题，就可以不必去十二番队。”

  一向面无表情的女死神眼睛里闪过一丝急迫，还有隐隐的担心。

  这眼神银很熟悉，乱菊和吉良来劝说他的时候也是这副表情。好像在说，如果说了，你就平安，如果不说，等着你的将是很可怕的事。

  银笑着摇了摇头，对面前迟迟不肯移动的女人做了个请的手势，“不要浪费时间了，带路吧，音梦。”

  涅音梦脸上闪过一丝悲哀与失望，却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她不再犹豫，沉默地走到市丸银跟前，利落的一挥手……

  银只觉得一股幽香钻进鼻翼，紧接着便眼前一黑，软倒在地上。

  市丸银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身处的环境已经改变。

  这地方看起来也是个囚室，却跟自己先前呆的那个高塔房间大相径庭。

  这里似乎是个地下室，空间很大，却没有窗户，只有一扇漆黑的铁门。头顶的一盏幽黄的灯光是空间里唯一的光源。

  周围阴冷、潮湿、昏暗，空气中隐隐散发着一股甜腥的味道，他知道那是干涸的血液在经年累月不见天日的地方腐烂与挥发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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