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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容听到了一声轻笑,他怔怔地回过头,瞧见那张绝丽的脸上露出了一抹笑容。那笑容极是凄艳,几乎能失人心智。

  腕上的力道如流水一样,渐渐泻去,那眼里的狂热也慢慢褪去,像是烈火被一次次的浇泼,终于要烧尽了最后的火苗。无极说,微臣大病未愈,就恕微臣不能送王上了。

  他一声声“微臣”,是又一次置气还是彻底死心,季容望着那少年倔强的眼眸,慢慢转过身去。齐王的步伐有些摇晃,他心里清楚,只要他跨出这个门栏,他和无极之间危险的关系,就会彻底退回到安全的界限。以无极之高傲,从此往后,他们之间的君臣关系,必然再也没有越界的可能,而这难道不正是他一直希望的事情么……

  短短的几步路,季容就像是重新走过了这四十年,他发现,自己似乎从来没有得到真正的快乐过,每一天,他都如履薄冰。无极的出现,好似甘霖浇灌枯骨,本已是一具枯骨,却又出现了一线生机……

  无极猛地见齐王软下身子,一跃下床追到外头,碰到季容的时候,季容猛地紧紧抓住了他,用力地将嘴印上了他的唇。无极猛然一震。

  紧接着,两人滚在地上,丝毫不顾身份,双手紧紧抱着彼此,四唇碾磨啃咬,舌头如附骨之蛆交缠唆吮,极是激烈。分开的间隙,无极急喘着,他不住地抚摸季容的脸庞,喑哑地问:“王上可还记得……王上问过无极,无极想要的,究竟是什么?”季容不断地啄着他的鼻眼,少年倾身吮着他的唇珠,双手在彼此的背上凌乱地抚摸着。他们唆吻着对方的鬓发,只听季容哑声喘着问:“——是、是什么?”

  无极忽地一施力,反将季容压制在地。二人两两相望,胸口都起伏着。齐王原是苍白的脸上泛着激情的红晕,无极两眼眨也不眨地看着这样的王上,从那泛着湿气的两眼一直看到那微弓的锁骨。

  季容支身,两人再一次搂住,手指穿过发丝,唇舌抵死相绞,恨不得就这样子,一直纠缠至死。

  第十八章上

  巍峨的金麟殿,灯火下的人似如鬼影。郑国侯轻抚着壁上的龙雕,指腹仿佛带着留恋,淌过岁月的斑驳。烛光照在他的脸上,不知是想起了什么样的过往,那冷硬如冰的双眼溢出一丝温柔,如此地醉人。

  “如以一来,少年无极总算得到了他汲汲于求的东西。”那一头的话音停顿片霎,却又改口,“——不,并没有。”

  那抚着龙目的手掌一顿。

  随即,那低沉的声音响起来道:“?为什么?”

  僧人说:“欲望。”

  郑国侯缓缓放下手,暗墨色的长袖曳地,边缘用金线勾勒出龙纹映着冷芒。仔细一看,这一身缂丝君袍已经有些年头。郑国集天下之财富,以国主之尊,怎连一身崭新的龙袍都没有,可这二十年来,郑侯一直披着这件王袍,每一日,宫人都会用数十种调制而成的沉香熏着衣裳,将它仔仔细细地打理着。不仅是这一件袍子,当年无极率大军攻入临缁,取齐国而代之,齐宫里的一切却保留得完完整整,甚至是秋阳宫里的一件微不足道的摆设,都不曾变换过。

  “人的欲望,只会越来越大,而从不会被填满,弱者尚如此,强者更如斯。”只听,僧人道,“所以,齐王永远不可能满足得了无极。”

  ——无极之所以忠于齐王,是因为欲望。而无极之所以背叛齐王,同样地,也是因为欲望。

  年初,白雪未化。

  临缁郊外,一双人骑着骏马,沿着蜿蜒的山径骑向山头。他二人服饰相仿,一人戴着帷帽看不清相貌,另一个俊朗少年则是生得无双姿色。蹄印印在白雪地,由山麓延至山上,渐渐挨近,到了山顶,放眼看去,壮丽山河上披着铺天盖地的白纱,只见,一双马儿用绳索系在树下,而那一对人隐于梅花影下。

  少年掀开帷帽,微微屈颈含住那两瓣薄唇。原只说浅尝辄止,却好似他人在嘴上抹了蜜糖,吮了吮就用舌尖去顶着齿关。季容少时在繇奴的逼迫下,也曾领略过那些妖人惑人的手段,纵是定力十足,竟也抵挡不住无极的莽撞热情。少年就像是一团烈火,将他困在方寸之间,那双手捧起季容的脸庞,小心得像是捧着一块瑰玉,动作却急迫得仿佛要将人生吞活剥一样。直到分开时,二人皆气息微乱,胸口鼓噪难耐,尤其是无极,他年少气盛,欲念惊人,原来只想着一亲芳泽,就觉得死也无憾,可连日下来,他看着王上的目光越发露骨,一旦无人便纠缠上来。季容宠爱无极极甚,何能拒绝,倒让无极得寸进尺,四目相视片刻不到,少年便又悄声无息地压住王上湿润的嘴,找到那藏着的软舌,没完没了地绞缠,渐渐地滑至雪地,在白茫茫之中翻滚一圈。

  两人的发梢上都沾着点点的白星子,无极蓦地觉得颊上一冰,冻得他把脸一抬,就看季容咧嘴笑着,露出两排整齐的白牙,手掌又抓了一把地上的雪,想用它去抹无极的脸之前,被少年一手挡下。

  无极压住齐王:“原来,王上也会使诈。”季容微微地吁着寒气,脸上笑了一笑,执起袖子要去擦无极的脸。无极反手将他的手腕扣住,将唇印在齐王的手心上。季容只觉掌心热痒,而比起这个感受更分明的,是那抵在他身下的微硬之物。二人又厮磨一阵,季容缓缓推开无极,少年两眼紧锁在他的身上。

  “回宫。”季容整理好装束,手轻抚了一下少年年少的眉眼,留给他无限的遐念。

  ——自齐王同少年表白心迹,时至今不过一阵时日,而季容对无极的纵容,就已经到了前所未有的地步。

  这世间情爱,并无分寸一说,季容对无极之宠爱,大大逾越了君臣之礼。有传武阳君自由出入禁宫,长宿君王寝宫,一连数日不归家。不仅如此,季容厚赏无极亲族,借此提高无极的身份,这使得朝中大夫大为不满,数次上奏疏弹劾。长安侯乃帝王亲师,见不得季容对无极的放肆宠爱,在殿上直接斥责齐王。他激动地说道:“难道王上已经忘了先王的前车之鉴了么!”

  这句话像是扎在季容心中的一根刺,季容突然暴怒,将奏疏全掀翻在地,喝道:“先王先王——你们总拿先王来压寡人!你们要寡人做明君,要寡人事事听你们的话!”长安侯难以置信地看着王上,季容红着眼,逼问他们:“你们这一个个‘忠臣’,究竟还想摆布寡人到什么时候?”季容坐下来,喃喃道:“寡人已经受够了……”

  他的目光渐渐变得强硬,语气执拗地说:“寡人是天子,寡人要宠爱谁,要相信谁……岂是尔等可以置喙的!”

  群臣跪下来,大呼“不敢”。长安侯颓然地退了几步,手里的玉笏掉在地上。

  季容眼神麻木地看着远处,直言长安侯荀启已然年迈,令长安侯致仕享清福。长安侯嗫嚅道:“你……你……”长安侯乃是三朝老臣,又有从龙之功,万万没想到季容今日会为了个佞臣对自己下刀。他不顾齐王的颜面,痛心地道:“王上不愧是先王的血脉……当初,是老夫看走了眼!”

  季容身子一晃,之后做出了令群臣极意外的事情——他命人将荀启拿下,投入大狱中。

  齐王下令退朝,不顾众臣劝谏,拂袖而去。

  秋阳宫里烧着地暖,厚重的沉香仿佛夹着一丝腻人的甜意。

  温热的浴池里,热水潺潺流动,白雾弥漫于室。宫人跪在外头,宛如一根根木头。

  池子边,两具身子紧紧交叠在一起,湿漉漉的头发缠绕在一起,湿透的衣裳紧贴着肌肤,二人交颈缠吻,吮吸的声音隐约响着,极是缠绵。少年的身子滚烫如烧红的铁,那双眼底邪火四窜,他在齐王的颈项留下密密麻麻的红印,却仍旧不敢贸然进犯这日思夜想的身子。

  两人分开时都气喘吁吁,鼻头相抵,季容两脸涨红,手掌微颤而急促地在无极的背上用力地抚摸着,他将无极的情欲尽收眼底,总是点到为止的亲近,已经成为了无极的痛苦。然而,齐王的爱却发无可发,只通过抚摸和亲搂的方式,也同样让季容越发难以满足。他看着少年迷乱的神情,喉结无声地一动,将手掌沿着他腰腹缓缓滑下……

  “唔。”无极呼吸一紧,十指猛地攥紧季容,喑哑地说:“王上,打算如何处置长安侯?”

  季容翻身将他压在身下,难耐而急促地啄吻少年的脸庞:“——不要提他。”

  无极捧住他的脸,像是安抚地说:“不提他。”

  一时之间,里头只有紊乱的喘息和窸窸窣窣的声响。

  忽然间,无极一震:“……唔!”

  “王、王上……!”

  无极的声音蓦地拔尖:“放……放——放开,王上!王上!”

  凌乱而舒适的呻吟之间,混插着粗鲁的咂吸声。宫人将脑袋低低垂着,个个皆面无表情。

  缭绕的香烟之中,便看那坐拥天下的男人于另一人的腰下。无极的手紧抓着季容的脑后,既像是要将他扯开,又似是要将他摁向自己的双腿间。他睁着猩红的眼,看着王上用嘴吞吐自己的性器。那紫红色的肉具被软滑的舌头舔得粗壮湿亮,青筋狰狞地勃发着,在季容的嘴里一遍遍进出。

  齐王季容为人方正,仿若圣人。这样的画面,无疑带给无极极大的冲击,他的胸腔像是有什么东西要爆裂开来,他想将自己从王上的嘴里抽离,前所未有的激情却驱使他紧紧扣住季容,一次次地在将自己越顶越深。

  最后,他全部射在了齐王的嘴里。

  接着,无极翻身起来,犹如猛虎般扑向王上,对着王上又啃又咬,真爱得恨不得生吃王上才好。他想效法那床笫间的手法,好好伺候王上,可碰到季容身下时,王上却挡住了他,只看季容两颊殷红如滴血,微喘地道:“……用不着。”

  无极满心也想让王上尝到那销魂蚀骨的滋味儿,实在不知季容为何不肯。

  季容攥紧拳头,隐忍不语,之后支起身,强吻住无极的嘴。

  沐浴后,无极为季容篦发。两人闲话家常,却有一种旁人所不能及的亲昵,便是从不和闵后说起的话,季容也都告诉了他:“寡人自小驽钝,书总背不好,老师一问,就更加记不住,可没少吃板子。”

  无极说:“不知王上的老师是谁?”

  “你问这个做什么?”

  无极放下篦子,执起一撮王上的头发摸了摸,轻声说:“要是还活着,就上门去把老东西给端了。那要是死了,就去鞭他的尸。”

  季容失笑,之后又咳了起来,令无极取来参片后服下。无极摸着他斑驳的鬓发,问:“王上是不是,想放了长安侯?”

  季容不语,静静地将脑袋靠在了少年的肩头上。他闻着无极的气息,轻道:“寡人近日,常梦见身后之事。”又说,“若寡人时日无多,那任性几回,又有何妨……?”

  无极听他语出不祥,皱了皱眉。跟着,眼神微暗,他伸手摸着季容的颈项,指腹从他脖子背后的梅花胎记上抚过,温柔地低声说:“王上放心,若王上先弃无极而去……无极便是忤逆鬼神,也会找着王上的。”

  

  写的比较粗糙,应该还有三四章能完结了。

  第十八章下

  舞姬如燕儿般翩翩起舞,在她们之中有一少女,她红裙如火,容貌绝艳,舞姿倾城。乐声止住,其他人鱼贯退出去,只有她姗姗地在齐王面前跪下来。

  季容让她抬头,少女暗暗瞧了眼边儿上,无极冲她含笑一点头,她这才敢大胆地把脖子抬起来。阿婴听过关于齐王的许多传闻,因为先前哥哥的缘故,她总以为齐王是个薄幸而冷酷的人。季容看她眉头紧锁,便问道是何故,阿婴不小心就将心里话给说了出来。

  无极轻唤了声“阿婴”,季容不以为怒,反是觉得阿婴虽然相貌极美,却率真烂漫,笑对着无极说,你妹妹和你过去的性子简直一模一样。季容问阿婴可有名字没有,阿婴看看哥哥,轻摇了摇脑袋。季容说她舞时若朱缨翻飞,那就叫“红缨”罢。

  季容赐给阿婴丰厚的赏赐,就让她退下了。

  王宫的长廊上,阿婴拿着齐王折给她一株花,边走边说:我总算明白了。

  无极问:妹妹明白什么?

  阿婴看着花说:我竟不曾见过比王上更温柔的人,难怪,阿兄喜欢他。

  无极只笑不言。跟着,瞧见阿婴柳眉微微颦起,朱唇喃喃说:可是,王上看起来,一点也不快乐。

  无极止步。他缓声说道:“有我在,王上会快乐的。”

  后来,因阿婴秉性天真纯洁,又和无极的模样肖似,齐王便对她爱屋及乌,常常召阿婴入宫,陪自己说一说话。自秋后病倒过,季容便精神不济,又因长安侯一事,和许多老臣产生分歧,渐渐觉得心灰意懒,只命太子代自己上朝,而令无极在秋阳宫陪伴自己。外人频见齐王召那兄妹二人到秋阳宫,致使朝野内外皆传无极妖言惑主,兄妹两人同侍主上,在有心人的主使之下,民间里也将武阳君说成佞臣贼子,说他手段残暴,陷害忠良,并将齐王和无极比做了先王和繇奴。

  这些真真假假的话,都传到了闵后那里。

  朝中许多老臣去求见王后,请王后和太子出面奉劝王上,勿宠幸小人,远离忠臣。卷帘后,王后妆容精致,看着一群愁苦着脸的臣子,脸色却一片麻木。她听完了他们所说,红唇动了动:王上真对那无极如此宠爱?

  一个年迈的老臣颤巍巍地躬身,拜说:王上受小人蒙蔽,听不进半句圣言。武阳君乖戾阴鸷,他一手把持六军,又鼓动王上增兵,这是想要我齐国成众人之矢啊!

  闵后看了他们一圈,最后,目光落到了太子身上。太子和弼跪在母后的座旁,老实得像是一尊木雕。她摸了摸太子的发梢,哑声说:你们都劝不了王上,本宫和太子又能做得了什么?

  王后……!

  众臣纷纷跪下。

  闵后手指微颤,别人看不明白,难道她自己瞧不出来么?——若是让王上在她和太子,还有无极之间做出选择……王后默默地攥紧双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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