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140

+A -A

  “啧,对他来说也算是值了。”

  蛇杖意义不明地说,照样拒绝向始终不知情的法老王说明来龙去脉。

  只不过,它的语气里不知怎么就少了本应占据绝大部分的愤慨,倒是显得像是洗去铅华后的平淡如水。

  最主要的情绪可能更倾向于“无聊”。

  在这一件事上,蛇杖彻底失去了想要搞事,亦或是抓住笨蛋的痛处冷嘲热讽的全部热情。

  已经搞了几千年来,精神再好也该累了。更不要说,这还是肉眼可见未来发展的死局。

  它顶多冷冷地扫上一眼还沉浸在表面的幸福中的笨蛋法老,嗤笑一声他的天真,最后再无聊地、慢慢悠悠地爬走。

  谁也想不出塔希尔真正的“执念”究竟是什么。

  但是,只看随着没有坎坷只有温馨的日常不断延续,塔希尔的“身体”情况也在不知不觉地恶化,就知道他的执念似乎就与这平淡的生活有关。

  应该不是全部,但至少如今好不容易得到的生活,在他隐藏得极深的愿望里,也占了颇大的分量吧。

  与法老王的情诗对决(等等?)中途断了一段时间,其后又接上了一阵子。

  虽然这两人本质上没有太显著的进展,但好歹塔希尔经过颇长时间的琢磨,总算不打算与法老王“保持距离”了。

  “我之前似乎对你说过一句话。”

  “嗯,对——你对我说的话我都记得,具体指的是哪一句?”

  奥兹曼迪亚斯彼时还未觉察出异样,还当塔希尔只是随意地提及一件小事。

  可他随后就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这哪里是小事,分明是与他们的“未来”密切相关,必须高度重视的大事!

  因为塔希尔说:“我应该对你说过,你是我的。”

  奥兹曼迪亚斯:“嗯嗯,这句话当然说过,我记得是在——”

  “……”

  “……”

  “…………”

  “又一次用如此平淡的语气说出连余都止不住心颤的话。真不愧是余最爱的人啊,塔希尔!”

  没错,即使尊贵傲慢如法老王,在某些时刻都不得不承认,自己完全不是塔希尔的对手。

  失忆让真正将“乖僻冷傲”的祭司大人变得直接了不少,话也比以前多了那么一点。

  这一效果最突出的体现,就在于他可以把相当不得了的话,坦然地说出口了:

  “以前我虽然确定这是我内心深处的真实想法,却无法完全接受。”

  出乎意外的这一个晚上,抛去那些刻在骨髓里的礼节标准,径直坐在宫殿门前的最上层台阶上的金发祭司开口,将自己一直以来的想法尽数道出。

  “因为对于我而言,呈现在面前的所谓过去,还有你的存在代表的意义,都只是一个‘结果’。”

  一来面前就只有一个“结果”摆着,没有过程,就算那上面遗留的情感再是刻骨铭心,没有记忆也会被极深地触动……

  他还是不能全盘接纳。

  不可以被单纯的情绪操控,在跳过经历后就显得过于强烈的情感冲击下迷失本心。

  塔希尔在还不清楚自己究竟是什么人的时候,就明确到了自己有着这般固执的傲慢。

  即使对象是“发自内心爱着,也认可对方属于自己的男人”,他也不会轻易相信他。

  必须以现在的失去了记忆的他的身份,再对这个男人进行彻底的观察与审视,直至看出对方心中隐藏的内容。

  也许在别人看来,他这样的行为完全是多此一举,在投以感情的同时掺杂多疑,还会让爱他的男人伤心。

  但塔希尔并不会因为这样做是“多余”的,就放弃去审视。

  要了解所有未知的变量,并将它们掌控在手中,这应当已成了他的本能。

  在后来逐渐认识到自己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冷淡之下是真实的冷漠,所行之事更不乏偏执与恶劣——之后,塔希尔更加确定自己必须这么做。

  否则他就无法解释清楚,心理防线如此之重、内心世界如此之冷漠的“自己”,为什么单对一个人那般执着,还是执着到千年不悔的程度。

  奥兹曼迪亚斯,不,拉美西斯。

  拉美西斯啊。

  拉美西斯……二世?

  这个男人究竟有什么特别,让他无法克制,想要从他身上获得能将自身融化的温度。

  只不过是想要得到一个可以合理解释这一切“异常”的理由——就给他一个合情合理的理由吧。塔希尔想。

  他要以此说服顽固且极致挑剔的自己的心。

  “……原来是这样啊。”

  才从惊吓中缓过神来,奥兹曼迪亚斯微怔,唇边却是在随即露出了然的笑意。

  他完全没有因为自己遭到了最信任之人的暗中审视而生气。

  开玩笑,怎么可能气得起来?难道不是应该立即设宴庆祝一百天的巨大成功吗!

  “这就是特别在意我,在意到必须认真去追溯起源的体现啊。能得到来自你的如此认真的爱,塔希尔,我非常高兴!”

  “也不算特别在意。”

  “嗯?”

  “不把疑问解开——”塔希尔想了想,“我会感到烦躁,大约能和看到整理好了的书页里突然出现了一页折角的程度相比。”

  奥兹曼迪亚斯:“等等,只是突然发现书折了一个角的程度吗!”

  法老王表面不显的沾沾自喜因为这句比方大打折扣,虽然不算被当头浇冷水,但他的心中明显是不服气的。

  “我通过你的审视了吗?在给出答案之前我就知道了,肯定是‘没错’,对不对!”

  “也许,大概。”

  “我要准确的答复。”

  “通过了,虽然只比堪堪填满河底的河水的高度多上一点。”

  “这次居然只比危险的及格线高上一点点吗!”

  先是折了的书,又是快要露底的河水,心上人给出的委婉——委婉过头就显得十分奇妙的比喻,让法老王无比震撼。

  对此,他当然很有意见。

  可在执着不休地要塔希尔用直白的形容来回答之前,法老王顿了顿,又仔细品味了一番这几句话。

  “唔。”

  他临时决定换一个话题。

  在这里必须再提及一句的是,由于塔希尔不知怎么心血来潮到台阶坐下,法老王踏着夜色出来,也跟着不嫌弃地在地面落座。

  距今几千年前的某个盛世王朝,当时地位最显赫的两个男人,此时便如此轻松地并排坐到了一起。

  一个是王,一个是侍奉王的祭司。

  他们跨越的不仅是所谓礼仪的束缚,还有在当时无论如何都无法跨越的,“身份”的限制。

  这样的情景,这样的亲密,千年前的人难以想象,千年后的人自然也难以相信。

  但它的确是真实存在。

  “跟你反着来,这次我可以忽略过程,只要为结果欣喜就行了。”

  法老王换一个思路便豁然开朗,想到自己到底还是得到了这世上最珍贵之物,便不禁畅快地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真吵。”

  “……塔希尔啊!”

  “是真的很吵闹。”

  塔希尔果真直说了心里话,但这句心里话法老王又不爱听,真是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

  既然如此,奥兹曼迪亚斯更要开启下一个话题了。

  曲折的长梯无法完美托起王笔直的长腿,他干脆收回了一条腿,踩在所坐的再下一层的台阶边缘,刚好方便侧身。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推荐本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