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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着,向玉黎介绍道:“好孙儿,这是你母亲。”

  玉黎转过身子,朝秦氏看了一眼,但很快行礼道:“见过母亲。”

  秦氏笑着应了,道:“好孩子,对母亲你还行这么正式的礼做什么?娘儿俩不许这么见外。”

  玉黎面上做出腼腆的笑容,但心中唯冷笑不已。

  “这是你三婶,那边是赵姨娘、张姨娘。”

  三婶便是二房玉章曲的妻子裘氏,因为玉章辞的叔父玉之嵩还有一个独子玉章书在朝中担任大理寺少卿,不与玉府一族住在一道,他排行第二,因此裘氏是三婶,玉章书夫妻才是二叔二婶。

  两位姨娘都不是正经主子,论起来还是玉黎地位高一些,因此他只向两人点了点头,然后转过去朝裘氏行礼:“侄儿见过三婶。”

  “哟,这么俊俏的侄儿!”三婶裘氏口直心快,性情爽朗,因此快人快语,又朝玉黎手中塞了一个红包,道,“这么俊俏的侄儿,配这一身衣裳可不行,三婶钱不多,侄儿去置办身新衣裳吧!”

  “多谢三婶。”玉黎面露感激之笑,其实心中已是觉得好笑……二房裘氏也挺能干,但是玉章曲是个扶不起的阿斗,没什么出息,全靠哥哥过活,因此在府中地位也不是很高,裘氏一直对秦氏不服气,故而最喜欢挤兑她,叫她不痛快,如今提到玉黎这一身寒酸的衣裳,明摆着是在说秦氏照顾不周了。

  果然,玉老夫人听了之后,也注意到了玉黎这一身实在是过于寒酸的衣物,面露不悦,对秦氏道:“月梅,怎么黎儿穿得如此破旧?你不是每个月都有银两送去寺中?怎么黎儿连身像样的衣裳也没有?”

  秦氏都七年未曾送银两过去了,但她面上十分镇定,笑着带疑惑地问玉黎道:“黎儿,母亲不是有送去么?怎么银子都去哪儿了?”

  玉黎露出无辜而又天真的模样来,道:“什么银子?儿子不曾收到银子啊?”

  秦氏一听,面上露出怒容:“定是那该死的奴才欺上瞒下,自己吞了那银子!”又向玉老夫人赔罪道,“都是媳妇的错,是媳妇糊涂,竟被那奴才欺瞒了这么久!回去定揭了那奴才的皮!”

  “好了,黎儿一回来,你就整治这个整治那个,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们黎儿是回来兴师问罪的呢,你敲打敲打就行了。”玉老夫人对秦氏的说法也是将信将疑,不过此时也不是揪秦氏错的时候,更何况之前玉黎还是一个“灾星”,也怪不得秦氏,因此玉老夫人只是语气冷了一些。

  不过秦氏并未就此罢休,对着玉黎道:“不过黎儿,我特地嘱咐人制了三套衣裳,让冯安去的时候带了去,怎么也不见你换上?来见老太太,怎么能穿着这么一身衣裳呢?还是黎儿你不喜欢母亲送的衣裳?”

  这话就是暗示玉黎在玉老夫人面前失礼,又挑三拣四不知好歹了。

  赵姨娘向来唯秦氏马首是瞻,因此亦跟着道:“三少爷难不成是故意穿着这一身衣裳?好让别人知道咱们玉府的人苛待于你,以此来诉你的委屈?”

  这话是连玉老夫人和玉章辞都说进去了,玉老夫人闻言,面色亦稍稍变了变,毕竟,他们玉府确实将玉黎放在乡下八年都不管不问,不过此事传出去有损玉府的名声,玉黎若真是有意让别人知道玉府苛待他,那也是太不懂事、不识抬举了。

  若是前世那个玉黎,此刻怕是早已方寸大乱,不知该如何回对了,不过如今的玉黎是经历过侯府勾心斗角的人,怎么可能因为这三言两语就被人吓着了?他忙做出一副疑惑而又无辜的模样,道:“赵姨娘怎么这么说?玉黎不懂,为何要让别人知道玉府苛待我?若是传了出去,于玉府名声无益,玉黎也是玉府的人,为何要做这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事?更何况,玉府何曾苛待玉黎?赵姨娘的想法,黎儿是真的不懂了。”

  这便是说赵姨娘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赵姨娘见玉老夫人看着她蹙眉,脸上红了红,略有些忍不住了,只是勉强笑着道:“我也不过是说说,再说了,那三少爷为何要穿着这一身要饭的衣裳?”

  玉黎闻言,眼一红,委屈地看向了玉老夫人,略微带着哭腔道:“祖母容禀,母亲送来的衣裳确实很好,孙儿也想穿,但是那衣裳尺寸与孙儿的不符,孙儿穿起来不伦不类,寺里的师父说这样的衣服穿着在祖母面前更失礼,不若拣一件干净合身的衣裳,更显得人精神,祖母见了也会喜欢……母亲送的衣裳黎儿很是喜欢,好好儿地折起来放好了,等身上这件穿得不能再穿了,再换不迟……”

  又看了一眼赵姨娘,哭诉道:“赵姨娘是不是不喜欢黎儿,为什么说黎儿是要饭的?黎儿若是要饭的,那父亲母亲、祖母又是什么呢?”

  赵姨娘说话不经脑子,玉黎是李氏的亲孙,他是乞丐,李氏还不得是老乞婆?赵姨娘听到这里,立刻明白过来,整个脸都白了。

  玉黎面上哭着,拿眼角撇赵姨娘的脸色,心中想道,幸好自己才十三岁,年纪还小,这样哭起来也不算丢脸,演戏也能演得得心应手,否则可能还要演不下去呢!

  “赵姨娘你可真长本事了,拿咱们金贵的三少爷比要饭的乞丐,你的玉赤玉炎和黎儿是亲兄弟,他们也是乞丐么?”二房裘氏笑着讽刺她道。

  一旁的玉老夫人听了,面色立刻变得十分不悦,先是向赵姨娘发难道:“口无遮拦的东西,你来了玉府也有十几年了,怎么如此没有规矩?三少爷也是你能说嘴的?回去去抄十遍《女诫》,期间不许踏出房门一步!”

  赵姨娘立刻噤若寒蝉,大气也不敢出。

  一旁的秦氏也有些恼她,正要打圆场,就见老太太朝自己道:

  “你也是的,做几件衣裳都做的不像样,这偌大的玉府还叫我怎么放心交给你管?”

  一听到管理玉府的事,秦氏立刻变得十分恭敬,连连笑着赔罪道:“是媳妇的错,媳妇也是忙昏了头,害得黎儿受委屈,媳妇这就叫人重新做几套更好的来,到时候一定合黎儿的身!”

  玉黎见到达目的,便见好就收,对玉老夫人道:“祖母,您也别生气了,黎儿回来是来孝敬您的,不是来惹您生气的,您若是气坏了身子,可叫黎儿怎么自处?”

  玉老夫人露出笑容来:“乖孩子,不怪你,都怪那些话说不好、事做不好的。好了,你大约也累了,先下去休息吧,让冯安带你去安顿下来,等下午膳了,过来和祖母一道用膳。”

  “是,祖母。”玉黎朝玉老夫人躬身行了一礼,又朝秦氏和裘氏道,“母亲,三婶,黎儿告退了。”

  说着,倒退几步,然后转身出去。

  他一边出去,面上一边露出笑容……第一次在秦氏眼中看见懊恼和气急败坏啊,不过这些都是她应得的,而且,这才是开始呢。

  日后,且看吧!

  第7章以直报怨

  玉黎今世的住处倒是没变,仍是西南院的西厢房,对面便是玉赤玉炎的厢房,而坐南朝北的,则是玉章辞长子玉玄的住所。相较而言,玉黎的住处是最差的,不仅风水不好,且采光、通风都是最差的。

  不过玉黎倒是不在意这些。他正和智雪一起收拾行李,大约临近中午时分时,隐约听到了少年清脆的说话声……玉黎最熟悉不过了,这是赵姨娘的两个双生子玉赤和玉炎的声音,大约是到了中午,家塾散学了,所以回来了。

  “是谁在那边说话呀?”智雪疑惑地问道。

  “是我的两个弟弟,名字叫玉赤和玉炎,是赵姨娘生的。”玉黎说着,就听到声音由远及近,已经到了自己房门口,随后就看见两个身穿宝蓝色衣裳的少年,十一、二岁左右,正站在房门口,眼光好奇地往屋里看。

  玉黎前世没少被这两人叫“扫把星”和捉弄,对此二人也是无半点好感,因此只埋头顾自己收拾,智雪见玉黎没理睬他们,便也埋头做事。

  “喂!你是不是那个扫把星玉黎?”其中一人喊道。

  玉黎仍是不理睬,只顾自己收拾房间。

  见玉黎不理睬自己,方才那人又说:“你肯定是那个扫把星,姨娘说了,你这个扫把星克父克母克我们全家,本就不该回来,滚回去当和尚吧你!”

  另一人亦跟着嘲笑道:“扫把星!没有娘的扫把星!”

  一旁的智雪见玉黎无动于衷,忍不住想为他打抱不平,正要开口,就被玉黎拉住了袖子,又见玉黎拿眼神示意他不要冲动,他这才恶狠狠地瞪了那两人一眼,不理睬他们了。

  “哥哥!那个奴才居然瞪我!”弟弟玉炎指着智雪气急败坏道,“真是没规矩,咱们好好教训他!”

  哥哥玉赤转了转眼珠子,原本清秀的小脸上露出一个恶意的笑容,道:“你的弹弓呢?快拿出来,刚刚我们不是捡了很多樟树籽?正好拿来试试手感!”

  “说得对!”玉炎说着,低头从怀里摸了弹弓出来。

  玉黎本还不生气,他历经两世,自然还不会与两个黄口小儿置气,但是此二人竟敢对智雪动手,他立刻怒意横生,对二人冷冷道:“你们若敢动手,我定叫你们与你们赵姨娘一般下场!”

  二人闻言一脸茫然,相互看了一眼,不知道他话中之意。

  “你们还不知道吧?”玉黎唇角露出一抹讥讽的笑容,“你们赵姨娘在祖母面前言语无德,已经被祖母禁足了。”

  “什么?”双生子默契地对视一眼,随即玉炎对着玉黎冷哼一声,道,“今日暂且放过你!哥哥,咱们走!”说着,两人一起径直离开了。

  智雪见他们走了,忍不住道:“这两人怎么这么讨厌!年纪这么小,却如此恶毒,一点都不像是大户人家的公子,还不如人家乡下的孩子懂事些。”又愤愤不平地说,“幸好我与你一道来了,否则他们两个人,你定要被他们欺负了去!”

  玉黎闻言,俊俏的脸上露出一个笑容,道:“所以你瞧,并不是出身富贵,就一定品行良好的,有些人,说不定心思比寻常人都要恶毒呢。”说着,笑容渐渐敛去,正色道:“智雪,咱们现在在府里没有倚仗,还不能与他们起正面冲突……他们若是恶人先告状,恐怕与你我无益。”

  智雪想想也对,自己方才是太过鲁莽了,但是再一想,又觉得不能这样,道:“那你就这样任由他们羞辱你吗?居然唤你‘扫把星’,还羞辱你娘,年纪这么小就知道往人心窝子里插刀……”

  玉黎牵唇一笑,眼中是幽然冷芒:“以德报怨,何以报德?我自然忍不得,否则他们还以为我好欺负……”

  ……

  用午膳的时候,玉黎准时到了玉老夫人的竹寿堂。

  玉老夫人拉着他坐下,一边吃一边与他话家常:“你父亲还在官署中做事,需晚上才回来,你玉玄哥哥与庆王世子,也就是你姐夫一道做事去了,这几日也不见人……等晚上,咱们再一家人好好吃顿团圆饭。”

  玉黎口中应着,不过心中想道:这团圆饭,也不知是膈应谁?

  两人断断续续说着话,气氛正好,玉老夫人突然眼尖地发现玉黎的衣裳上落了几块小小的紫墨色印迹,印迹不大,但身上有三四处,最高的到衣襟处,她奇道:“黎儿,这些印迹是什么?”

  玉黎面上露出委屈的神色,但很快露出笑容,漫不经心道:“不碍事的,孙儿方才在樟树底下站了一会儿,所以染上了樟树籽的颜色。”

  玉老夫人自然不信……樟树籽哪怕落在人身上,也不会直接砸碎了将内中的汁水染在衣服上,更何况玉黎的那一瞬间委屈她亦看在眼里,因此蹙了眉,忍不住对一旁站着伺候的杜若道:“伺候黎儿的是哪一个?去把他叫进来!”

  “是。”杜若嬷嬷退下,很快将智雪叫了进来。

  “小的拜见老夫人。”智雪恭恭敬敬地行礼道。

  “你是怎么伺候三少爷的?怎么三少爷的衣服上染上了这么些脏污?”玉老夫人说着,面上已经带了一些怒色。

  “祖母,你不必问他,真的……”玉黎像是要掩藏什么,却被玉老夫人按住了手,道:

  “黎儿,待祖母问完,祖母自有分晓。”

  玉黎只好低下了头。

  “说罢,三少爷的衣服上怎么染上的脏污?”杜若嬷嬷居高临下地看着智雪问道。

  智雪看了看玉黎,面上露出气愤的神色,道:“是四少爷和五少爷,方才小的和三少爷正在屋里收拾东西,他们两个跑到三少爷面前说三少爷是‘扫把星’,还说赵姨娘说了,三少爷是‘没娘养的东西’,三少爷忍着他们,可小的忍不过,就瞪了他们一眼,谁想到四少爷和五少爷就拿弹弓和樟树籽出来……”

  说到此,也不必再说下去,他默默地低下了头,像是很为玉黎打抱不平似的。

  玉老夫人听了,自然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她本来还挺喜欢这两兄弟,但今日赵姨娘的事让她很是恼怒,连带看玉赤玉炎也不顺眼起来,道:“这两个孽障,我就知道他们的娘眼皮子浅、出不得台面,所以不让他们与她亲近,谁曾想还是学了个十成十……黎儿,你放心,祖母等下就叫他们二人去祖宗面前跪一个时辰,看他们以后敢不敢再来欺负你!”

  “祖母,玉黎初来乍到,不受人喜欢也是应该的,您不必为了我如此……”玉黎做出一副很担忧的神色,俊俏的小脸甚是惹人怜爱。

  “黎儿莫怕,正是因为你初来乍到,所以才不能叫人家小瞧了去,你放心,有祖母在,必定不会叫你受了委屈。”玉老夫人拍拍玉黎的手,面上一派慈祥。

  “谢谢祖母!”玉黎忙不迭起身,朝她行了一个礼,又甜甜地笑着说,“祖母,你与我梦中的祖母一模一样,都是这么和善,就像,就像庙里的观音菩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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