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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在注视着,却谁都没有发出声音。

  就像是高山对着流水,有着太多回忆太多纠缠,但在辗转相遇的时候,却不知,从何说起。

  树下的道者一身灰白相间的袍衫,依旧是那样的眉眼,依旧是那样的刘海,依旧是额间灵玉闪动,也依旧是用太极双鱼环束起了银发,可不同的是那人的皮肤,竟是白若冬雪!细腻柔软的肤质宛如初生的婴孩,一改过去略染风霜的浅麦颜色。

  而更明显的,却是那人身上清浅如风的气息,全然没有了过去沉若渊海的厚重。

  原来如此,

  重生后的,散尽修为么……..

  树下的道者颇为无奈的站起身子,看着对方身上依旧华丽却沉敛不少的浅紫曳地纱衫,及膝的长发用边缘缀着米粒大小的紫宝石发带系了,曾经不离手的宫扇如今换成了更具风雅味道的檀木折扇。

  明明无风,但衫带依旧兀自浮动。

  如此风流年轻的打扮,是要去蛊惑哪家的姑娘呢?

  想到这里的道者勾起了唇角,看向对方的眼里溢满了笑意。

  而后,他向前沉步走去,在来到可以闻到那清冷孤傲的昙香时停住步子,注视着对方的眼睛,缓缓道了声:“龙宿,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

  那仿佛穿越了几十年隔离的声音依旧是晴朗且温润,在抹平了一切的伤痛离合后再次展现出最开始的温暖。

  宛如初见。

  “剑子.....”珠圆玉润的儒声,这是疏楼龙宿这六十年里第一次唤出这个名字,他是曾经恨过他的,为他胸怀天下的胸襟而哂笑;为他不领好意的举动而恼怒;更为他一心阻拦的计谋而寒心,但是,他也确实曾为对方的波澜不惊而赞叹,因对方不堪的脸红而愉悦,当然,更曾为了对方难已言尽的风仪而动心。

  尽管性格南辕北辙的他们曾经互相伤害,尽管他们的抱负与胸怀各不相同,但这些都不是阻止他们共饮逍遥的理由。就像太极轮上的黑与白,格格不入,却殊途同归。

  “久见了…..”薄唇弯起,疏楼龙宿伸出手,拥住对方的肩。

  而雪发的道者在微微一愣后,亦是缓缓的伸出手去,拍了拍对方的背。

  这一刻,岁月年华,轮回生死,仿佛尽皆停下了脚步。

  然那独属于二者之间的爱恨纠缠是否一并止歇,想必,那是只有当事人和命运才知道的问题。

  轻软的风于此时凭空渐起,将二人不同色的长发缠绕在一起,白与紫的衣衫款款翻飞,就像是一首悠长绵远的歌。

  山茶树亦于此刻落下粉紫色的花瓣,似是要将这首歌永远的铭记镌刻。

  而更远处,有烟云缠绵,朦胧悠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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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完

  第五十八章付笑烟云番外

  犹记相见

  (上)

  玉清境的风有着任何地方都不能比拟的柔和与清暖。那种轻柔仿若天界最细腻的云纱划过肌肤,是透到骨子里的舒适。

  它不会蛮横的吹开云雾,而是柔和的自它们之间穿行而过,带起一片的氤氲。

  此刻,风却略显调皮,一次又一次溜进那不及关闭的门扉,门楣上悬挂的六翼银铃因此而发出细小的嗡鸣,清脆动人。

  层层垂悬的浅薄帘子依次开了一条缝,隐隐透出了委顿于地的紫衫白袍和柔亮似锦的紫发。

  长发委地的男子正美人春睡一般的支额向里侧卧,一双金色凤眸一瞬不瞬的盯着趴睡在身边的雪发爱人。

  拥有那样一张令生灵不可久视的绝美容颜,除了儒门龙首疏楼龙宿,还能有哪个?只是此时的他脸上挂着柔和的笑,薄唇勾起的弧度再不是以前似笑非笑的凉薄,而是一种万般在手的安然。

  如同寻觅了万年,终于找到可以栖息停驻的地方一般。

  帘子极其细微的摆动被龙宿察觉,他先是伸出了骨节分明的手替道者将被子向上盖了盖,随后敛目凝气,霸道的真气透体而出,化成华美的紫光向着门扉而去。下一刻,开了一条缝的木门便轻轻扣上,而三层微微开阖的帘幕还尚未落下闭合。

  身边的人不可察觉的动了动,露出了方才被头发挡住了的脸,也露出了男子肩背上密集的红痕粉迹。

  疏楼龙宿笑着抬指点上了爱人额间的晶亮水玉,俯下身去,用低沉略哑的声音轻轻耳语:“剑子,冷吗?”

  因先前一战,剑子仙迹修为散尽,重塑后的身体虽然灵气强盛,但因根基薄弱的问题十分畏寒,所以才在温和暖适的玉清境修行。尽管此处祥和温暖,元始天尊还是亲自采摘了扶桑树(注1)的叶子,剥去外皮抽出叶脉聚合成丝,制成帘子让徒弟挂在屋里用以保暖,甚至还为剑子觅来了大赤天的宝物万年暖玉,命仙匠雕成床榻以供剑子休憩养神。

  “…….不……”一夜的情动不仅令道者体力全无,嗓子更是因为破碎的低吟而喑哑干涩,只一个字就让他颇费力气。可是有人偏偏得寸进尺不安好心,见他似醒非醒便一味的捻起两指去捏他的鼻尖脸颊,就算把脸全部埋进丝被枕头里还是没用,不堪其扰的人终于不耐烦了,有些吃力的将脸转去另一边,就此打算睡去。

  美妍不可直视的男人垂头笑出了声,音色低柔,宛如晨风拂动莲瓣,有着化不开的温柔。

  “剑子……剑子?”将滑下那人肩背的一缕雪发绕在指上,儒门龙首清唤着心上人的名字。

  “嗯?”有些迷蒙的鼻音。

  “吾突然想起来一件事,不知汝可记否?”趴在剑子的耳边,龙宿笑问。

  原来是回忆过往,被温热的吐息刺激的一抖,剑子大仙再次发挥地鼠钻洞的本事,将脖子连带着半个头缩进被子里:“改日再说…….”

  “现在就说”,款款的儒音因情绪加入了一丝撒娇,瞬间变成极端的可爱。

  “改日…….”依旧是喑哑的鼻音。

  “即刻”,张嘴咬上了剑子未及盖上的耳尖。

  “唔!”雪睫不停的颤,说不出是疼的还是其他,担心事情从口述演变成其他的方式,剑子就是想睡也得等他说完。要知道传遍三界的儒门龙首疏楼龙宿要是一旦耍起性子来,就和孩童一样不讲理,剑子只有被吃的份。

  当然,剑子道长不承认的是,当他任起性来之时,疏楼龙宿也只有顺着他的份。

  “说….”早知道还要转过来刚才又何苦转过去,剑子有些懊恼的皱了皱眉,微微睁开眼睛,迷蒙的样子像是潭水面上反射着的微微亮光。

  满心的爱恋就在此刻突破了界限,龙宿倾身低头,吻上了剑子的眼眸。

  当凉薄温软的薄唇离开良久,剑子面上的红晕仍是没有退去,雪色长睫不断震颤,却仍故作镇定道:“龙宿你到底有何事…..”

  心知皮薄的剑子急于转移话题,深谙见好就收这一道理的龙首倒也没难为他,左手搭在道者的腰上捏拿按摩以缓解缠绵所带来的不适,面上则是唇角勾起,梨涡浅显:“汝可还记得,吾与汝的初见?”

  趴在暖玉榻上享受着高超按摩技艺的道者舒适的即将再次睡去,却在听了这句话后怔了怔,随后便彻底睁开了那双古潭一般的深色眼睛:“你是说…..”想了想,剑子有些迟疑的问道:“万年前的那次?”

  鎏金色的凤眸里笑意更盛,龙宿轻笑,心情一好就连平日里雅致风流的儒音也变的悠扬绵长起来:“没想到汝还记得,那时候的汝,还是个软软小小的白团子”

  剑子亦是低笑一声:“好友你也好不到哪里去,昔时的龙宿比蛇长不到哪里”

  疏楼龙宿轻“啧”一声:“那时的汝就有眼无珠,怎的修炼了那么久仍是眼神差到这般?”

  “也不能全怪罪于吾”,剑子悠悠道:“龙宿之美艳和品味,天?下?无?双啊!”

  知他语带揶揄,龙宿倒也不恼,只是“一不小心”加重了手上力道,成功引得枕边人猝不及防的一声低吟,儒门翘首的浅金色薄唇上笑弧拉大,用带着某种回忆般的语调款款道:“吾是一直好奇,白芝麻的汤团,到底是如何变成黑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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