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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门外,开始淅淅沥沥下起小雨,雨点打在舱板上,发出“滴答滴答”声。

  烛火明明灭灭,照得房间中所有物什的影子都在晃荡,屋子里只有元阳一人。

  “造孽,造孽。”

  他的神情颇为羞郝。

  神仙的‘耳聪’,实在太难为他了。

  男子的喘息和女子的呜咽不断传入他的耳帘,元阳越不想听,便越是听得分清,仿若这般风流韵事就在他身旁进行着一般。

  清心寡欲千年,突然听到这般声响,罪过,罪过。

  夜色又正好,海风夹杂雨点的意境又美妙,元阳忍不住想起从前的岁月,诗意于胸腔中晃荡。

  “晚来鸳鸯相对......”

  元阳翘起嘴唇,兀然兴奋起来。

  有那么点儿意思,有那么点儿靡艳意思!

  “晚来鸳鸯相对,长笛拨液池,竞相,竟相,春水千层浪!”

  红衣人作完这一段,在心中给自己喝彩,眉宇间染上一股醉意,向身后转去,想把这词写下来。

  这一转,嘴角的笑意便僵住了。

  妖君竟站在他身后!

  那人不动声色,面纱之下的眼睛似乎在凝视着他。

  “你何时站在这里的!”元阳被吓得一激灵,整个人慌张起来。

  糟糕,糟糕,他好不容易在妖君面前树起的正直风度,算是土崩瓦解一场空了!

  窗外的雨逐渐变大,“啪嗒啪嗒”得打在舱房四壁。

  末阴向他逼近,身上的香味逐渐包裹住元阳。

  他往前一步,元阳便退后一步,直到元阳的后背都抵到柜子处,末阴才堪堪停止动作。

  “长笛拨液池?”

  “误会,误会。”

  “春水千层浪?”

  “妖君……”

  元阳这厢要钻地洞的心都有了,恨不得破墙而走。

  末阴伸出手,突然向元阳的脸袭去,元阳措手不及,紧张地闭上眼睛。

  谁知下一瞬,末阴的手偏移,从元阳的脸颊擦过,往后伸,拿下柜子上的司命星盘。

  一股微风刮过元阳的脸颊,他有点儿怔愣。

  “好词。”

  如泉的嗓音倾泻,末阴拿着司命星盘朝他靠近。

  “希望有朝一日,仙君也可体会到这词中的妙境。”

  而后他又抽离开身子,留元阳一人在墙角。

  雨水从纱窗处迸溅进来,渗透凉意,腥潮的海风从缝隙中穿进舱房。

  元阳伸出手抹了抹自己僵硬的脸。

  不知怎么,他总感觉那面纱后有笑意。

  而且......不怀好意。

  第14章第六只鸟

  昨夜没关窗,风夹着雨往舱房里吹,屋子里一阵湿热,里面一层窗纸都被吹卷了边,在风中直晃荡。

  元阳刚起身,只觉脑袋突突作痛,仿若夜里被人打了几个巴掌在头上。

  睁开眼睛,却发现自己的腿绕在人家妖君的膝盖上,赶忙收了回来。

  偌大一张床,他是怎么从床边儿直接滚到妖君身上的?

  元阳合起掌。罪过,罪过。

  与他放荡不羁的睡姿相反,妖君的睡姿极其端正,元阳伸出手在面纱前晃了晃,没动静,看来没醒。

  他披起朱袍,从床榻上下来,外头的雨已然停了,窗扣在风中摇晃,发出“哒哒“声,他从窗口伸出头,舱板上的盆栽摇曳细枝,滴落着昨夜的雨珠。

  海色一望无际,青翠不失湿润。

  “吱呀,吱呀”

  元阳看着矮老板从底下走过,头上稀疏的毛发贴在那颗圆润的大脑袋上。

  矮老板正小心翼翼地在潮湿的木板上行走。

  不知名的海鸟从头顶上盘旋而过,空中掠影,留下一连串尖锐的啼叫。

  走动时,膝盖因潮湿而发酸,发出年久失修的“嘎达”声,无时无刻都在提醒着矮老板,他已

  然老去。

  这副身子骨如此不禁用,怕还是年幼时受了过多糟蹋。

  矮老板不管这些,钱,他只需要更多的钱。

  楼道里很阴暗,只有些许光芒从舱壁高处的小窗户中透过,灰尘于光线处沉浮,矮老板挥了挥手,眯着眼睛、佝偻身子向下走。

  神鸟,神鸟。

  似乎有股力量,一直牵扯住他,让他在这阴暗中一边恐惧,一边癫狂,摇摇晃晃地向那神鸟之所靠近。

  青铜门逐渐在长链的拉动中旋转开,绿水摇曳的声音侵入他的神识,那波浪仿佛生在了他的脑海,在其中激荡,摇晃……

  摇晃到从前。

  “哈哈哈,你看,多好笑!“周围爆发出尖叫的笑声。

  一群孩子将他围绕住,猛得将他的头摁入那水缸,发霉的水于挣扎中钻入他的眼、耳、鼻,他的喉结不断地抖动,快要窒息的恐惧席卷全身。

  那些人抓住他的头发,摁下去,扯上来,摁下去,扯上来……直到他的意识逐渐迷离,脸上被腐臭的水藓沾黏。

  他们玩腻了,便把他摔在地上,一人一脚地踢着。

  “田三庆,你个丑八怪,臭矮佬儿,叫你偷钱,叫你偷钱!“

  “你不是喜欢钱么,给你给你!“

  那群孩子将铜钱当成攻击的工具,一枚一枚用力地甩在田三庆的脸上、眼睛上。

  带着泥泞的靴子用力地踢着他的肚子,他的骨头好似被碾碎,整个身子都在泥水中翻滚、蜷缩,鼻子中不断有血流淌出,滴落在脏泥地上,染成深色的腥红。

  有个人将靴子悬在他的脸上,重重地踩下,尖锐的硬物从天而降,刺痛感瞬间席上他的侧脸。

  一下,两下,三下!

  他就像条狗一样,任由别人踩踏,侧脸挤压成瘪状,骨骼在一次次震荡中发出可怕的响声,血液在泥泞中蔓延……

  田三庆已经麻木了,直到那些人离开,他的眼睛都死板地睁大。他挣扎着坐起身子,浑身抽搐了几阵,而后在嘴角挤出些古怪的笑意。

  钱,铜钱……

  他小心翼翼地拨弄泥土,把洒落的铜钱一枚一枚捡起,认真地擦干净,而后哈口气,塞入怀中。

  除了钱,其他不重要。

  这个理念,在一次次疼痛中烙到田三庆的血肉中,伴随着他从贫穷,偷窃,一直到暴富。又有谁能想到,他这个矮佬儿丑八怪,机缘巧合之下竟成了浔阳的首富。

  他穿上华袍,套上玉扳指,披上全浔阳最奢贵的大氅,也在自己的脸上罩盖最虚假的笑容。

  田三庆从未想过要去寻仇,恶,自是无处不在的,他何故要浪费钱和精力。

  若是要寻开心,他大可以对自己手底下的仆人拳打脚踢,他们永远不会反抗,为了钱,甚至会在边挨打边发出阵阵叫好声。譬如那新来的掌柜张甫天,那么高的个子,还不是任由他作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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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流自在小打滚 分卷阅读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