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事实总是不尽如人愿的,他们正在这琢磨着什么情况,不多时却听到大殿外传来了杂乱的脚步声。
纪清秋最先站起来,但他只看了一眼便惊得不顾礼数,直接去拍云铮的肩:“轩和君,快看谁来了!”
周芊蕊膝盖有伤站不起来,何况她也看不见。只是在听到云铮无意识的念出了苏情的名字时,她震惊的喃喃自语:“怎么会……”
苏情和白修宁一左一右的扶着昊渊走在最前面,凤长曦居中,殿后的自然是宋煜和周惊羽了。
一行人就这样直接穿过大门,走进来和他们对视。
看到对面这样的组合,苏情也惊讶不已,但他立刻退到凤长曦后面,警惕的看着周芊蕊。
周芊蕊也不知该怎么办,惊惶不已。
凤长曦生怕他又被控制了意识,把他抱的死紧。云铮也怕周芊蕊再遇到袭击,立刻站在前面挡住她。
不明所以的纪清秋一脸茫然,不懂这忽然间冒出来的剑拔弩张之势是怎么回事。
最后是宋煜先开口了,神态看着倒像是好心解围:“我能让你上来,自然会考虑到她身上的味道。这座山上早已闻不到半点绮罗香了。”
他这副好心解释的模样看在众人眼中却没多少可信度,凤长曦依旧不肯放开苏情。
苏情看着云铮道:“轩和君,你和周姑娘怎会在此?”
纪清秋见他直接略过了自己,顿时有些不满了,抢在云铮之前开口:“凤姑娘,怎么云水瑶一别后你便不认得我了?”
苏情眼下虽还是一身凤氏家服的装扮,却早已没了当初涂脂抹粉梳女子发髻的模样了。他还这样称呼,顿时让苏情尴尬了不少,只得道:“纪宗主,在下苏情,并非你口中的凤姑娘。”
第一百零一章将苏情给我,纪氏便任你差遣
纪清秋双手抱臂,斜飞的眼尾挑出了一点不羁之态,说出来的话却火药味十足:“哦?那为何你与明阳君如此不要脸的抱在一起?莫非是明阳君一脚踩两船,辜负了那位凤姑娘?”
“你说什么!”苏情见不得任何人诋毁凤长曦,正要还击,却见宋煜走到中间,语气冷的仿佛能结冰:“纪宗主的修为果然不容小觑,饿了这么多天居然还中气十足。”
纪清秋也冷笑道:“好说,就当你们这帮小人助我辟谷了。”
苏情发现了一件事,不管别人怎么冷嘲热讽,宋煜似乎都不会轻易生气。这回也是这样,宋煜根本不理会纪清秋说了什么,指着云铮对白修宁道:“师父可还满意这具壳子?”
除了云铮和白修宁之外,在场的所有人都是一副‘是不是听错了’的神情。
白修宁面无表情的看着宋煜:“你以为炼魂术是什么?可以由得你想怎样便能怎样?”
宋煜一点也不在乎他的冷漠,绕着云铮走了一圈,似乎在欣赏云铮的外形:“师父此言差矣。当年弟子只凭一颗金丹便能控制住苏情,若不是师弟中途捣乱,可能早已唤回师父的魂魄了。如今金丹和师父的魂魄都在,我的炼魂术也今非昔比了,又怎会不成?”
他说的沾沾自喜,完全不觉得言语间透出的恶念有多扭曲。
白修宁实在想不到宋煜变得如此丧心病狂,只觉得心口一阵久违的痛楚涌了出来,浑浑噩噩的打击着神智。他本该是一点感觉都不会有的,咒丹带来的变化果然惊人。只是他不曾告诉过任何人,将那种心痛再次压了下去。就像他看到昊渊被宋煜所伤时,除了压下满心的恐慌之外,竟不知该怎么办。
而凤长曦在听到他提起金丹时,浑身的血液仿佛从头顶凉到了脚底。
苏情也拧紧了眉头,这个意思是要他把金丹交出来?难怪非要他也跟来。可他万万没想到,宋煜所指的新容器居然是云铮?
看着云铮他就想起了云然,云铮一直很淡定,气息都不曾变过,莫非是云然也在附近?
“孽徒!你究竟要如何才肯罢手!”白修宁终于动怒了,宋煜却像听不懂似的歪了歪脑袋:“师父难道不想活过来,再统领一次白氏?”
白修宁:“为师何曾这样说过?!”
宋煜越发不解了:“莫非师父愿意这样人不人鬼不鬼的活着?您看看现在的您,连呼吸都没有,浑身冷冰冰的。被弟子的剑砍了都不会觉得痛,您觉得这样算个人吗?”
他也不知出于什么心态,对白修宁说话时而恭敬时而嘲讽。特别是嘲讽的时候,苏情每回听了都觉得像是拿刀子往白修宁心窝里插去。
昊渊终于忍无可忍了,他虽然看不见,却能听着声音辨出宋煜所在。几乎是想都不想便一口血痰吐过去,正中宋煜的脸。
昊渊好似出了一口恶气般喝道:“修宁怎样还轮不到你来置喙!他真是白白在你身上浪费了那么多年的心血!你这畜生不如的东西,如今连什么是尊师重道都不知道了?”
宋煜抹掉了脸上的血痰,猩红的眼瞳再次被呼啸的怒意侵蚀了。他一掌拍向昊渊的胸口,结果眼前白光一晃,居然是纪清秋的那把亦邪剑直直插了过来。
宋煜挡飞了那把没有灵力的剑,极为恼火的看向纪清秋:“纪宗主这是要站在他们这边?”
纪清秋摊开双手做了个无可奈何的动作:“你的狗用下三滥的手段把我抓来,又什么都没跟我说,我当然站在他们那边了。”
宋煜这才眯起眼睛,收敛了怒火道:“莫非你愿意站在我这边?”
纪清秋:“那要看你给我的条件如何了。”
云铮颦起眉,他看着纪清秋,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宋煜:“那不知纪宗主想要什么?”
纪清秋的目光直直落在了苏情脸上,意思再明显不过了。他道:“我要他。”
苏情只觉得自己腰上的手臂一紧,抬头看时,凤长曦眼底卷起的戾气如漫天霜雪,看着纪清秋的眼神像是要将他大卸八块了。
苏情腹诽不已,暗骂这都是些什么破事!嘴上却还要安抚凤长曦。他看着纪清秋,嗤笑道:“我又没有利用价值,你要我干嘛。”
纪清秋挑了挑眉:“昭昭姑娘何必跟我绕圈子?宋煜,你若是能将苏情给我,纪氏一门任你差遣。”
宋煜显然没料到苏情还有这种用途,他的目光在苏情和纪清秋之间过了几个来回,道:“听闻前阵子纪宗主在云水瑶公然表示对明阳君的未婚妻有兴趣,原来是真的?”
纪清秋大方承认:“是又如何?”
宋煜:“这可不行,我把他给你了,万一他反过来唆使你在背后捅刀子,那我岂非得不偿失?”
纪清秋:“那你这就是逼我跟他们站在一边了。”
宋煜不吭声了。
他打量着纪清秋,早就听说这位年轻的纪氏宗主的思路很跳脱,不可按常理出牌。而纪清秋方才表现的也确实如此,他似乎对维护正道没什么兴趣,自从来到这里后也没有吵闹过,甚至一度心平气和的看戏。
最关键的是宋煜确实听谢淙说过纪清秋看上了苏情的事,但他没想到纪清秋居然不介意男女之别,所以是真的看上了苏情?
如果只以一个苏情就能换得纪氏的臣服,这对他来说无疑是笔合算的买卖。何况苏情只是一颗金丹的容器,取出后也没有任何用处了。
凤长曦的灵脉被制住,藏阳又在自己手中,就算想反抗也没有那个能力。
宋煜:“纪宗主,口头承诺不算,你有什么能扣在我这里的?”
纪清秋终于无语的翻了个白眼:“我的命都在你手里,你还想要什么更值钱的?”
宋煜想了想,似乎真是如此。于是干脆道:“那等我先从他体内逼出金丹,再把人给你。”
眼见宋煜真的朝苏情走来,凤长曦立刻将苏情挡在身后。宋煜的嘴角弯起了嘲讽的弧度:“什么都不能做的明阳君,该不会想以血肉之躯来挡着我吧?”
宋煜话刚说完便愣了一瞬,他没想到凤长曦居然真的近身来搏了。
苏情也没想到凤长曦一拳打在了宋煜脸上,直把宋煜打的连退了好几步,一侧脸颊顿时肿了起来。
宋煜用舌尖舔去嘴角的血迹,狞笑着道:“有意思,我倒要看看你能打到什么时候。”他说完便拧了拧十根手指,把指骨掰的“咔咔”作响。凤长曦早已忍无可忍了,根本不等他走过来就又冲了上去。
苏情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两人如磁铁瞬间撞在了一起,凤长曦拽着宋煜的领口,猛地把他推到了最近的通天柱上,宋煜的后背狠狠撞了上去,肌肉与坚硬的柱壁发出了一声闷响,痛得他眼前冒出了一片白光。
凤长曦虽是剑修,但凤氏一门素来注重弟子的体质修炼,不但基本功扎实,就连拳脚功夫都是寻常世家不可及的。这也是为什么苏情九岁来到凤氏后,虚弱的身体便越来越强健的缘故。
宋煜接连挨了几拳,嘴角的血迹更明显了。凤长曦将他抵在柱壁上,拳头如岩石般对着胸腹一阵猛击。他动作飞快,姿势变化间只能看清残影。宋煜还手不及,最后被他一脚踹到了脸上。众人只听到“咔”的响声传来,宋煜脖子一歪,被那脚踹翻在地,滚了好几下才停了下来。
凤长曦素来是知理守礼的君子,从不在人前真正动怒过。即便是除鬼煞妖兽也都是用剑或术,还从未有人见过他抡拳头就上的。而他的这番动作又如行云流水般利落,末了连发带都没歪,更别说衣袍整洁如斯了。
这下不止是苏情,就连云铮都惊的忘了眨眼。
宋煜狼狈的站了起来。凤长曦这顿拳脚虽然打的他吐了好几口血,却把他体内的暴戾之气也引上来了。
看来是他低估了凤长曦的能耐。还以为被制住了灵脉,没了配剑的明阳君不过是手无缚鸡之力的空架子,没想到居然这么能打。
自从白氏一门倾覆后,宋煜便再没有遇到过有人可与他肉搏了。他吐掉口中的血,也顾不得取苏情的金丹了,又与凤长曦缠斗到了一起去。
苏情在旁看的一阵心悸,虽然凤长曦并未落在下风,但回过神来的宋煜显然不像刚才那样纯粹挨打了。他正紧张的太阳穴都在跳的时候,有人突然走到旁边附耳道:“你的灵力怎么回事?也被宋煜控制了?”
苏情看着这人依旧一副自来熟的模样,不由得怒上心头,方才要不是这人搅局,又怎会逼得凤长曦忍无可忍?
他不想理会纪清秋的纠缠,错开一步继续盯着那越打越猛的两人。
那两人打的难舍难分,虽看不到半点灵力鬼气的波动,但拳脚所带起的气流却刮的大殿上灰尘到处飞扬。附近的不少石块都遭了秧,大多都被踢的更碎了,细小的石子不时的溅到他们身上。
凤长曦一袭霜白长袍,本是静若处子的安然,眼下却动如脱兔,行动敏捷流畅,打出的每一拳都带着凌冽的风。虽不像初时都落在宋煜身上,却也逼得宋煜有些狼狈了。
而宋煜的拳脚功夫显然不是他的对手,虽然看出用尽了全力,却还是渐渐落在了下风,十招有九招都被避开了,剩下的那一招也被凤长曦顺势化开,打了个空。
纪清秋见苏情又不理睬,索性一把掰过苏情的肩,逼他面对自己。
苏情抬腿便要踢过去,结果被纪清秋捏住下巴,尚未反应过来便被一条舌侵入了口中,顿时他三魂七魄都震出了体外。
他脑海中空白了片刻,立刻反应过来这姓纪在干什么好事。他猛地咬牙,纪清秋的舌被他咬破了,本能的退了出来。还没看清他的神情便迎来了一巴掌。
这一巴掌打的实在响,纪清秋的脸上顿时出现了五道指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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