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呵……是吗?因为爱得太深太重,所以自己成了过街老鼠?因为爱得太深太重,所以他的玉人儿一再离开他身边。
究竟他要怎么爱,才是对的?
他已失去所有,汗青编、忠心的手下、权势、名利,就连他「自己」也不能再拥有,而他的玉儿,一开始,就离他好远、好远……
记得当初,甫出生的他让自己抱在怀里,那温热的躯体唤回了最初的相拥,甜蜜的滋味盈绕心中,怎知今日,已成过往?
那时的他还不知道,芍药所代表的意思,而他的父亲大概也是兴奋过度,忘了芍药的意思,因此,他用了,以「芍玉」做为转世后的他的名字。
芍药,别名「茳灕」,因常在离别时相赠,故后取谐音,唤为「将离」。
芍玉芍玉,悦芍玉,悦将离玉!他,将离玉啊!
原来不是他的玉儿在逃,是他放了手,却仍无所觉,一次又一次地将他的玉儿,深深地伤害。
一开始就註定不能在一起的两人,何苦纠缠?
忽略并不能代表它不存在,这一刻,悦兰芳对芍药别名的存在异常清晰。
他瞒过经天子,骗过所有人,到头来,他仍是一无所有,努力地忽略过后,尝到的是无尽的苦与痛!
这,可是对他的惩罚,惩他上一世的恶劣?原来一切皆是咎由自取吗?
可笑呵!多么的可笑!
门外传来了脚步声,是东陵与初行吧?
手一伸,悦兰芳迅速点了莫召奴的穴道,将不得动弹的他拉到身前。
「召奴!」甫进门的东陵少主见到此景一个心惊,正欲上前,却被悦兰芳手扣上莫召奴咽喉的动作给阻止。
「悦兰芳!你在干嘛?」跟着进来的云初行错愕几秒后便破口怒问。
他又想给她搞什么麻烦!?救他的人可是莫召奴耶!
「吾只是想请汝将白虎灵气还吾。」悦兰芳淡然说道。
「你疯了!现在的你没有白虎灵气寄在四方剑里会死的!」说到此,云初行惊慌神色也不见了。「有种你就给我掐下去,反正朱雀灵气还在,召奴也不会怎么样。」
「是吗?如果吾让他缺氧导致智能不足呢?」
「你……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我已经把你的脸皮拿来了,你可以去找经天子了你知不知道?」云初行气煞,她不过晚来了一下下,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
「呵……」苦笑响起,哀怨悽凉。「初行,背过诗经吗?」
不懂话题怎么突来兜来这,云初行虽觉奇怪,仍是点头。
「背段溱洧来听听?」
「溱与洧,方涣涣兮。士与女,方秉蕑兮。女曰观乎?士曰既且。且往观乎?洧之外,洵訏且乐。维士与女,伊其相嚯,赠之以勺药。」
「玉儿的名字,就叫芍玉。」悦兰芳道:「悦将离玉,汝懂吗?就算吾再次找到他,那又如何?早在一开始,吾就将他推出了吾的世界。吾们的分离,早已註定!」
「我才不信这个!好不容易走到这一步,你为什么要放弃?」
「因为,吾明白已太迟。」说罢,悦兰芳手一使力,莫召奴脸上立刻现出痛苦的神色。「白虎灵气还吾!」
咬着下唇,云初行握紧双手,终是一个甩手,四方剑出,剑柄上镶着的白色水晶蹦出白光,射中了悦兰芳。
灵气回归,悦兰芳松开对莫召奴的箝制,东陵少主与云初行立即抢身上前,东陵将莫召奴带离床边,云初行纤指迅点悦兰芳几处大穴。
「你敢死我跟你没完!」将珍贵的药倒茶似的全灌进悦兰芳嘴里,云初行立即灌输真气到悦兰芳体内。
两刻钟后,云初行总算是暂时稳定下悦兰芳的伤。
「你们回去吧!这里交给我就好了。」转身对东陵少主与莫召奴说道,云初行将他们赶了回去。
「初行。」待东陵少主与莫召奴离开,悦兰芳开口了。「替吾准备文房四宝可好?」
「好啊!先把你的灵气交出来。」伤得这么重,还把自己的保命符拿回去,还真的是不想活了!
「汝要我写血书吗?」
闻言,云初行跺了跺脚,依言准备去了。
玉儿……玉儿……我,不会再以爱为枷锁,我让你飞……
只求你,记得我……
第二十五章
一掌推出,击中的却是意料外的人。
纤纤白影落地,却不是白虎星君。
「玉儿──」撕心裂肺的悲吼迴盪整个大殿。
「我爱你……」拼着最后一口气,祭司第一次说出他的心意。
只因他知,再不说就来不及。
在最爱的人怀中阖上眼,陷入永眠,他不怨,不悔。
这是他该得的下场,因为自己,也动了心。
「玉儿──」悲痛的吼声,唤不回已眠的人儿。
到最后,他终究失去了他。
☆☆☆☆☆☆☆
待悦兰芳写完了一封信,云初行便立即动手,将他原来的脸换上。
俊逸如往的面容带着苍白的病色,悦兰芳靠在床头,看着窗外。
天蔚云白,这般的天气,玉儿最爱了……
「带吾去汗青编好吗?」忽然说道,悦兰芳的话引起了云初行的注意。
点点头,云初行依言将悦兰芳带回了汗青编。
过往繁华已成云烟,不復在,楼空景非,悦兰芳心中无限唏嘘。
小时候的玉儿,总爱黏他,不管何时,在听过了他们前世的故事之后,对他更是死心塌地,曾有的一切是那么的美好,为什么到后来全都走了样?
是他不该,都是他的错,他不该为他取名芍玉,那一天他在林中寻得他后就不该放手,若那一天他没放开手,是不是今天的一切都会有所改变?
只可惜,无法回头的是时间,过去的错已铸成,深入骨血,想忘也忘不了。
最自私的人是他,他用他的爱狠狠地伤了悦芍玉,却还反过来将错推到他身上,责怪他不该逃。
其实,放手的是他,逃避的也是他,错的,也只有他。
而这一次选择真正的放手,他能得到玉儿的什么?爱恋?怨恨?
还是什么都没有?
胸口传来撕裂般的痛楚,悦兰芳闷哼一声,鲜血自嘴角蜿蜒流下。
就连你的最后一面,我也见不到……
玉儿呵,过得好,过得快乐好吗?忘掉过去,那已不重要,望你如同一隻可以浴火重生的凤凰,再现风采。
我会看着你,守着你……
是否还能,等着你……
回忆一幕幕涌上心头,眼前闪过的,属于经天子的一颦一笑,一嗔一怒,对悦兰芳来说,已经太远太远,就连伸出手去试着捉住,也无法。
一滴泪,滑过死白的脸颊。
更多更多的泪涌出,溼了颊,溼了地。
一朵兰,却已枯萎。
***
温室还在,虽然脏了,里面的兰与芍也没了,可那玻璃屋还在,而云初行,照着悦兰芳的遗言,要将他葬在此地。
上好的棺木里,悦兰芳静静地躺着。
将云初行拥入怀里,白衣剑少温柔地拍抚着她的背,给予无言的安慰。
脸埋在白衣剑少怀里好一阵子,云初行才开始动手下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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