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傅某果然还是太小瞧了剑术一道的博大精深——那些个令人惊才绝艳的招式,大多都是经过某些剑术大家一生的锤炼、甚至门派中数代人的琢磨才得以完成的啊。可是如果只想出些徒有其形不得其神的花架子,又觉得配不上未明兄……听说人在烂醉之后反会有些平时得不到感悟。啊,果然还是没有酒不行。
傅剑寒一跃而起,将长剑插入腰间,健步如飞地往城中酒馆赶去。
他时候来得巧,正碰上杨云和一个摇头晃脑的读书人争论酿酒的祖宗究竟是杜康还是仪狄,两人皆旁征博引滔滔不绝,听得傅剑寒头大如斗。
“老杨,说了半天你边上的杯子也没喝下去一半,我要是杯中那三蒸三酿的西域葡萄酒,恐怕会伤心地嚎啕大哭吧。”
“呵呵,不留下来被懂酒的人细咽慢品,却拿来填你肚子里的无底窟窿,这佳酿便会开心了么?”杨云嘴上这么说,却仍把一只酒壶抛上半空。傅剑寒飞起来一把搂在怀里,开心得就像捧着一堆蟠桃的猴子。
他打开壶盖深深吸了口气,顿觉满鼻酒香,未饮先醉,其乐陶陶。
杨云见他的模样便摇头微笑,转过脸继续和书生论辩。忽听外面传来一声轻笑。“两位大哥都不必争了。我看二位说得都甚是有理。”
除了傅、杨等人,酒馆内其余的几名酒客也都抬头望去,皆感眼前一亮。一名打着折扇的白衣公子昂首阔步的走了进来。此人生得眉目如画,肤白胜雪,相貌十分扎眼。若说东方未明已算颇有几分俊俏,那来的这人更比他还清秀十倍。连傅剑寒都暗赞了一句好俊秀的人物——只是也太过阴柔了些。
白衣人冲杨云和书生略一拱手,道:“小弟偶经此地,听店内两位大哥议论造酒之宗,甚是有趣,不禁驻足聆听,万望勿怪。”接着他也高谈阔论一番,句句引经据典,说得那两人皆点头称是,握手言和。傅剑寒读过的书不多,熟知的只有各种江湖典故,实在听不懂他们在谈论什么。不过他也不感兴趣,只管自顾自地牛饮。
这时一个熟悉蓝衣人影嗖地从门外窜到眼前,冲他嘿嘿一笑,还未招呼,忽然皱眉一愣,转头在酒馆内扫视一圈,才向对面招呼道:“杨兄,书生前辈。”
“原来是东方小兄弟,好久不见了。”“是是,师父方才解了我的禁足……书生前辈,我平日习字的澄心堂纸用完了,这才进城来买些,可不是专来酒馆的啊。您可千万别对我师父说——最好师兄也别提……”东方未明边说话边比划,书生看着也呵呵笑了,“那是自然,自然。”说着向杨云摆手道:“这位老兄,我还有些事儿,这便少陪啦。”
杨云与他举杯作别。未明凑过去看了看杯中物,鼻翼扇动两下,笑道:“杨兄自带的葡萄美酒?藏在何处?”
“自然是填了海啦。”杨云指着对面的傅剑寒道。
“未明兄?”傅剑寒赶紧露出一个请君共醉的笑容。
“啊,兄弟,你也来啦。”东方未明十分敷衍地答道,双目直勾勾地盯着那名白衣公子。“这位是——”
那白衣人也注意到了他的视线,回首微笑道:“原来是东方兄。你我曾在城中有过一面之缘。”“对对,你就是那位……江……哈哈哈风兄弟。”
白衣公子眸光微冷,面上仍笑道:“上次一别匆匆,东方兄风采依旧。”“岂敢岂敢,风兄乃人中龙凤;在风兄面前,不敢提风采二字。”
啊,原来你也觉得他生得好看。傅剑寒瞟了一眼酒坛中的倒影——怎么看都是个邋遢酒鬼,不禁心底有些泄气。
“难得再遇,不如我请东方兄喝上一盅?”“……那便劳烦风兄破费了。”东方未明看上去仍是兴高采烈的,但那种语中的调调儿让傅剑寒觉得有些怪异——不对,未明若当真觉得快意,不会表现得如此规矩;与其说是君子相交,倒不如说是心生防备才对。他抱着酒壶装作微醺,偷眼从后面观望;见东方未明与白衣公子聊了些什么杯装什么酒的老生常谈;那公子说得虽多,自己却不肯饮,坐了片刻便离去了。
见那白衣人走远,东方未明立即坐回了他们这一桌,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脸道:“杨兄……那谁,勿怪小弟不懂礼数。方才那人——嗯,以后与你们慢慢说来。”
杨云意味深长地一笑,“东方兄弟何必客气。这儿都是自己人。看,又来一个。”说着向外招招手,果然见任剑南负琴走来,笑道:“难得人齐了。东方兄,小弟听说前些日子你与谷大哥一同除了一个拦路抢劫、鱼肉乡里的山寨,将匪首绳之以法,在江湖中大大出了一回风头。”
东方未明面皮一红,摆手道:“别提了,那黑风寨虽大,都是些只会舞刀弄棒的杂鱼;其实我师兄一人足矣,我也就是去见见世面。”然而他灌了几碗新酒下肚后,话便渐渐多了起来,开始拍桌讲起除暴安良的趣事种种。
“……那焦小,身高九尺,体壮如牛,却虎目噙泪,依着那干瘪瘦子哀生生地叫起来:‘好哥哥,就是他们两个欺侮我——’瘦子大怒,指着我二人吼道:‘你们好大的胆子,敢欺负我可爱的弟弟——’”
东方未明一人分饰多角,手舞足蹈地演着一出“逍遥双侠大战黑风寨”,说到“可爱的弟弟”时还一手搂过左手边的杨云,害得天山派大弟子把刚斟满的一杯酒泼到脸上。傅剑寒被他二人逗得捶桌大笑,连对面的任剑南也笑得捂嘴揉肚子。
杨云无奈道:“东方兄弟,我看比起逍遥派武功,你恐怕在说书上更有天赋才对——”
“哪儿能呢,小弟可不想跟徐家兄弟抢生意。”东方未明笑道,忽然一把抢过傅剑寒面前刚端上的一坛宝丰,捧起来就往口中倾倒。他如今内力丰沛,一口气灌下去半坛才停。
傅剑寒又急又笑道:“唉唉唉未明兄,今日这是第几次抢傅某的酒了?”
东方未明亦笑道:“你一人把杨兄带来的西域美酒喝了个见底,还怪我抢你的??”说话间他手臂一抖,又洒了一些酒水在桌上。于是拍桌大喊道:“小二!再上两坛宝丰!”
“来咯——”
小二匆匆奔向柜台又捧着酒坛走来,这一来一去间东方未明用手指蘸着水极快地在桌上写了几个字——酒中有诈。接着装作脚下踉跄,手臂在桌上一撑,把酒浆抹得干干净净。
杨云又给自己倒了一杯,放在鼻端轻嗅,仿佛不经意地又放下了。傅剑寒则在桌子底下拍了拍东方未明的大腿,又看似随意地来回搓了两下。
东方未明被吓得打了个酒嗝,赶紧把膝盖并紧了。任剑南咳嗽了起来,看似捧着杯一饮而尽,实际却倒进了袖筒。其实今日他方踏进洛阳酒馆便觉得气氛有些古怪:首先店里的客人不多却个个看着身负武功,本地常客却一个都不见;其次傅兄和东方兄竟然谁也不来灌他,反倒有意无意地阻着他喝酒。他正低头思量,那边东方未明又挥手招了伙计过来,好像喝高了一般笑嘻嘻地道:“小二兄,你们刁老板娘呢?今日怎么不见??她上次可答应了帮我留一坛子六十年陈的三锅头汾酒……对了小二兄,你看着也有些眼生呐——”
“掌柜的回乡探亲去啦……我是她的远方外甥,过来帮几天忙。既是客官预定的酒,我这就去后面找一找——”
“不必啦。”未明忽然出手如电,如掐住毒蛇七寸一般抓住他的手腕。“那是我信口胡说的。况且你的这双练过不下二十年朱砂掌的手,拿来搬酒也太过可惜。”
那小二虽吃了一惊,但应变奇快,立即用空着的左手猛切东方未明后颈,同时口中打了个呼哨。东方未明不得不松手避过,让他逃了开去。此刻店中的几名客人几乎同一时间奔向酒馆的数个出口,将门窗紧闭,插上木板。随后从四面包夹,将这一桌四人围在当中。其中站得最近的,是一名头带斗笠的瘦高汉子。此人手臂干枯,腰佩一口柳叶长刀;虽时不时屈下腰剧烈咳嗽,像个病痨鬼,却散发出一股令人忌惮的气势。
他揭开笠帽,露出一张疤痕交错的脸,嗓音嘶哑难听。
“你们四个里面,哪一个姓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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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六
傅剑寒还来不及站起来,便听一个清亮的声音答道:“你找傅某有何事?”
东方未明双手抱臂,“霍”地拦到他前面,与刀疤客对峙。杨云讶异地一挑眉,任剑南则低头抿了抿嘴角——其实是在忍笑。
傅剑寒忍不住一手扶额,只觉两颊热得很,太阳穴突突地跳,一时连反驳都忘了。
刀疤客冷冷地瞪着眼前的蓝衣人。“你姓东方。”说着伸出一根柴枝般的手指,从四人身上一一点过,“你姓杨。你姓……”
任剑南将七弦古琴轻轻置于地下,手搭着剑柄站了起来。“……不知前辈有何指教?”
刀疤客摇头道:“我只找姓傅的。其余人,可以滚。”然而伪装的店小二和店里其他的客人并没有让出去路的意思,仍在一旁虎视眈眈、随时像要出手。
看来他们之间并非上下从属的关系——东方未明脑筋飞快转动着。况且,从眼前这人的气势来看,应该是个心高气傲的高手,必定不屑做出在酒里下毒的事。所以,这两拨人——或许更多,虽怀着类似的目的,但立场却绝非一致。以自己推断,他们大概同样从“天意城”那个地方接到了类似悬赏单子一类的东西,然而僧多粥少,在独一份的花红面前,这伙人未必能够通力合作。
见桌边四人都凝立不动,却已默契地一人守住一个方位,那刀疤客又道:“哪怕是江湖黑道,也是讲规矩的;除了正主儿,并不与闲杂人等为难。”
东方未明轻声哂笑,尚未说什么,任剑南已先一步答道:“前辈此言差矣。在下虽然武功低微,然而任谁想要伤害我的朋友,都需问过在下手中之剑。”
“多谢了,剑南兄——”傅剑寒话未说完,东方未明又笑嘻嘻地抢着对刀疤客道:“不知前辈找姓傅的是为讨债,还是寻仇?若是来讨债的,我这里还有些闲钱可以替兄弟垫上;若是寻仇的嘛,不如将当年结仇的恩怨因果从头道来,我与前辈细细开解开解,说不定还能一抒胸襟,了却积怨……”
刀疤客不耐烦道:“并非怨仇。废话不必多说,你若定要为姓傅的出头,这便划下道来,让我领教领教小子的高招。”
东方未明摆手道:“既然无冤无仇,又何必动手呢。师父经常教我,行走江湖最重要的是要有侠义之心,以德服人,不要成天打打杀杀的,什么事情都诉之武力。”说着他右手猛然化掌为拳,一招扶摇直上将人打飞出去数尺。
这一出连他自己都有些吃惊,握着拳头揉了揉手腕;没想到这么容易就打中。店小二等人更是瞠目结舌,一时不知如何反应。
但就在其后一瞬,蓝衣少年的衣服领口被人猛地一揪,向后拉开数尺。他还来不及眨眼,便听面前“锵——”的一声,一刀一剑以刃相击,撞得火星四射——锐利的刀风几乎刮到了他的鼻尖上。
东方未明惊骇不定。他连刀疤客何时爬起、何时拔刀的动作都不曾看见,若不是傅剑寒那一揪,恐怕被劈中的就是他的脑袋了。此时杨云出声道:“狂风刀?!你是……十多年前与‘刀中之虎’齐名的‘刀中之鬼’、快刀周三。听说您五年前在川蜀一代销声匿迹了,不知为何今日又重出江湖,还要与小字辈为难?”
刀疤客轻哼一声,旋即扬刀快攻。“没有理由。”
他刀势陡沉,速度却分毫不减;而傅剑寒非但不退,反而抢进中宫,刷刷连出数剑,刺得皆是对手出刀后的虚处。这份眼力、胆魄令刀中之鬼也暗吃一惊,在刹那间,他竟无法判断会是自己的刀还是对方的剑先中,不得不将狂风般的斩击改为攻守皆备的刀弧——那片柳叶薄刀被他舞成了一团惨白雨幕,刀刀斫在傅剑寒的剑身上;一时间金石交鸣、脆快无比,令东方未明脑中倏地浮现出前不久方学会的两句诗“大弦嘈嘈如急雨”,“大珠小珠落玉盘。”
但此时他可没有观望这场激斗的余裕了。将他们包围在垓心的七八名杀手一拥而上,有的使短刀短剑、有的使铁笔暗器,向包括傅剑寒在内的四人袭去。傅剑寒与刀疤客战得正酣,无暇顾及来自侧后的偷袭,似乎也全然不在乎——自有东方未明、杨云、任剑南三人轮番为他挡去旁的敌人。酒馆内地方狭小,又有廊柱桌椅等物碍事,长剑反而处处受阻,不若敌人的短兵器进退自如;东方未明不由得担心起杨、任二人来。他双掌齐出,一手拨开使朱砂掌那人的掌力,一手震落几枚铁莲子,同时还分神向别处瞧。但见杨兄任兄各自对上了二、三名敌人,皆不落下风:杨云的天山武功与逍遥谷殊出同源,身法灵动,举重若轻,将一柄钢剑使得如同匕首一般快捷,倏忽间已点倒一人、刺伤一人;而任剑南的家传武学出招工整大方,兼具几分凌厉霸气,又仗白晶剑之利,镇五岳剑法到处,竟将格挡的三把武器一齐从中斩断。但这群黑道人物的身手均是不要命的路数,弃了武器后便以拳脚胡乱强攻,此时任剑南剑招已老,只得斜身退避,一时险象环生。
东方未明还在与那名伪装的小二近身缠斗。朱砂掌招式虽远不及天山六阳掌精妙,但对手练拳掌确实颇有根基,掌力雄浑刚猛,甚至有几分丐帮绝学降龙十八掌的气概;东方未明见一时难分胜负,心道:敌众我寡,如今可不是比武讨教的时候,倒不如略施小计、先减一减他们的人数。他卖个破绽,引对手马步攻其下盘,突然步法一变、在对方的膝盖上踏了一下、借力一跃,直接窜到了房梁之上;还顺手抄走桌上的半坛子酒。使朱砂掌的那人不料他临阵脱逃,仰面向梁上寻觅踪迹时,东方未明恰好迎头泼下一捧酒水,淋了他满脸——偏生那酒中又被事先下过毒,那人顿时嚎叫一声,捂着眼睛在地上翻滚。
“剑南兄,往巽位!”
东方未明大喝一声,任剑南瞬间会意,往东南闪转时十几枚细薄暗器破空袭来,将他的三名对手全部罩入。东方未明以毒酒种生死符,威力陡然增了一倍——原先需要打入要害方能伤人,而如今只要擦着皮、割着肉,便催人毒发,摇晃不支。
“杨兄,贴墙!”
余下几名杀手见他意欲故技重施,全都叫骂了起来,纷纷将手中兵刃向房梁上射去。东方未明以膝弯勾住横木、整个人倒挂下来躲过这波袭击,同时将空了的酒坛猛抛过来,砸中一人的小腹。杨云再从后方补刺两剑,顿时先前还成包围之势的敌人几乎全躺到了地上。
酒馆正中,狂刀快剑越打越快,几乎融为一团灰影。蓦地一阵寒光交错,两条人影终于分开。只见傅剑寒浑身上下均被汗水浸透,如同从水中捞出来的一样;但他面沉如水,呼吸慢慢调匀,竟隐隐显出一种与年纪极为不符的宗师气度。而刀疤客握刀的右手自然小垂,仅有额头冒出几粒汗珠,看上去远比对手从容。
东方未明小腹一卷便坐回了房梁上,此时瞧得心惊肉跳,连自己都忍不住屏住呼吸。杨云和任剑南将几名中毒受伤的杀手踢到一边,点了穴道;东方未明与他们交换着眼色,谁都拿不定主意该不该出手相助。
刀疤客忽然又爆发出一阵剧咳。紧接着传来哗啦啦的一阵木头断裂声——竟是两人先前激斗之处,桌椅板凳被刀风剑气割得七零八碎,杯盘酒盏全部砸到地上。只因二人的刀剑太快,还需等上那么一瞬才至崩碎。
那刀疤客好不容易平了咳嗽,抚了抚胸襟,开口道:“你小子的剑法像武当又像青城,有几招还似华山,但呼吸心法却都对不上。莫不是专好偷学各家各派的剑术?”
傅剑寒淡淡一笑,并不在意。蹲在梁上的东方未明却恼了,大声道:“呸,我看你的刀法像切菜又像剁骨,说,你是不是偷学了我小师妹的庖丁解牛刀?”
刀疤客抬头望了他一眼,鼻子里哼出一道白气。他尚未出言,对面的傅剑寒倒先笑了:“前辈的刀法当真痛快!!晚辈有如连饮三大碗刚烫好的老姜泡酒,简直连三年的陈年老汗都出来了,爽快!”
“看来这家伙是不要我们插手了。”杨云抬眉道。东方未明这时才终于舍得跳下来,藏在他身后小声嘀咕:“这话说得倒有气势,仔细想想其实有点恶心……”任剑南摇头轻笑,接着脸色一僵,从地上的一堆木渣中把古琴拾起来,又心疼地掏出丝帕来擦拭。
刀疤客反而面色稍霁,“你年纪轻轻,剑也挺快。”说着他扬刀再攻,刀光如山势重重、浊浪层层,看似一刀,却仿佛从四面八方一齐劈到。傅剑寒纵身跃起,在空中翻转后猛然下坠,剑尖支地而剑身急转,将聚合的刀风从中搅乱。刀疤客变招横抹,傅剑寒却有如预先料到他的变化一般俯身下压,利用剑身的弹力再次腾空,剑尖先挑后挂,令刀疤客慌乱中连退数步,口中喃喃自语,“……这一招……却是出自何门何派?何门何派?!!”
傅剑寒并不进逼,从空中落下后便立在原地,斜眼向三名好友看去;正逢未明也大气不敢喘地死盯着他,于是咧嘴一笑。
与洛阳酒馆一街之隔的小巷中,打着折扇的白衣公子双目阖上,正在凝神窃听酒馆内的刀兵之声。
一个皮肤青紫的怪人不知何时站到他身侧,桀桀怪笑道:“花,你不是最喜欢抢单的么,怎么这桩生意却没了兴致?”
白衣公子仍闭着眼睛,微微抬了抬嘴角,“我喜欢独来独往,不喜欢与人合作。何况,我也只喜欢在猎物是独自一人的时候动手。”
“还真是好心啊,呵呵呵……”
“过奖,我只是和你一样,不愿做赔本的买卖。”说着他蹙眉道:“狂刀输了。”
“你确定?”
“他的刀绪已经错乱。不再是一股扫尽尘埃的劲风,而是一团不知何去何从,胡乱走动的暴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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