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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趴在桌上的梁立野动了动,闷闷道:“不许你夸他,他是我的。”

  太阳往下跌了大半,秋日里的云像是一个个小分队,一簇一簇拥在低矮的天空上。

  焉许知醒来时已经是傍晚,吴政何见他醒了,总算是松了口气。

  “我不知道他们来采访,没想到会安排你去接待。”

  “老师,你不要这么说,我现在本来就在临终关怀科里,也只有我能去对接。”焉许知缩了缩脖子,觉得有些冷。吴政何替他把被子掩好,焉许知把半张脸都缩进了被子里,只露出有些泛红的眼睛,他对吴政何说:“我今天……又惹他生气了,这一次……他应该不会原谅我了。”

  说着,他抬起左手,宽松的袖子垂下,露出了左手手腕上的纹身。

  右手是乐乐的生日,左手是梁立野的生日,一个在六月,一个在十二月,俩父子的生日相差了半年。

  “梁立野也喜欢玩乐高,像个小孩一样。”

  第六章窦房结(二)

  焉许知开始慢慢相信,幸运守恒这个定律了。

  他这辈子的好运气可能都花在了遇见梁立野和拥有过一个非常可爱的孩子这两件事上。

  运气用完了,便什么也没有了。

  吴政何问他:“这几天还是都睡在医院休息室里?就算不回家,也要给自己找一个住处啊?”

  焉许知缓缓扭头,他缩在被子里,好像一只奄奄一息的小狗,他对吴政何说:“老师,我怕有一天我忘记了回家的路。”

  吴政何沉默下来,千言万语都成了一声叹息。

  焉许知累了,吴政何让他好好休息,焉许知说好。

  新闻人是没有休息的,廖莉和赵峰汇报完在医院的事后又去把拍摄好的视频看了一遍,选出了几段能用的备选。赵峰打算做一个专题报道,故事人物就是那位十七岁骨肉瘤患者余栎。他对廖莉说:“这个男孩可能会是我们国内第一位合法接受安乐死的病人。”

  廖莉便又去规划了一份余栎的报道,做完这些后已经快十一点。廖莉整理了一下桌面,侧头看向窗外,对面写字楼还灯火通明。

  她走到赵峰身边低声问:“赵老师,那明天的采访我和谁一起?你来吗?”

  赵峰笑了笑,还未说话,便见边上趴着冬眠的狗熊缓缓苏醒,支着下巴,半眯着眼道:“怎么,不想和我一块?”

  梁立野回来后就跟死了一样,生无可恋趴睡着。廖莉还以为他已经走了,没想到竟然还趴在这里。听他这么问,便急急忙忙摆手,尴尬笑道:“没有啊,梁老师这么专业,我怎么可能不会想和你一起采访呢?”

  梁立野呵笑她口是心非,赵峰在旁苦笑着解围,“立野,你就别欺负她了,小孩子都被你吓坏了。”

  梁立野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背过身去,缩成了一团怨念。

  廖莉松了一口气,提起包和赵峰打了个招呼,转身就溜。

  等小姑娘走了后,梁立野慢吞吞回过头,赵峰望着他,无奈道:“你干嘛那么吓唬她。”

  “我不太喜欢她。”

  赵峰笑了,“我知道,你除了焉医生,谁都不喜欢。”

  “别和我提他。”梁立野皱眉,别扭地转过头。

  赵峰哑然,沉默了两秒后问:“医院里发生了什么?这次真的生气了?”

  “你这什么口气,难道现在法律还不允许p生气的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赵峰顿了顿,叹了口气道:“我就想说,焉医生一直以来都挺惯着你的,你那点臭脾气谁受得了,所以现在……别那么早就放弃……”

  梁立野侧过头,他的眉峰微微上挑,鼻梁挺拔眼窝深邃,眼睛是内双,耷拉着眼尾,平素不说话就是一派懒散跋扈的臭脸表情,现在这张脸丧上更丧。他垂下眼,抿了抿纤薄的唇,低声道:“我知道,他就是在气我,我这个时候要是放手,就是中他计了,别看他平时不说话,一副老实巴交的样子,其实心里活络着贼着呢。”

  而且,梁立野觉得,如果这个时候,他放手了,那就永远都会失去焉许知。

  赵峰连连点头,说:“是啊,所以你就脸皮厚点,你就把他的话反着听,他骂你就当他在说爱你,他让你离开,你就当他是求你留下,反正就是打不还口骂不还手。”

  梁立野抱着头,蜷缩着要哭了,“这p当着也太没尊严了。”

  赵峰嗤笑,“你一个p还想在自己的面前有尊严?”

  梁立野抬起头来,红着眼问:“妈的,难道男性也有更年期吗?”

  “哈哈,那你去问问你的焉医生啊。”

  “问?我敢问他吗?他今天都说我是无关紧要的人了。”梁立野握紧拳头,怨愤嘀咕着:“无关紧要,去他的无关紧要。”

  “别去想这些了,下班了,要不要一起去喝酒?”赵峰站了起来,拍拍梁立野的肩膀。

  “借酒消愁吗?”梁立野自问自答,“哎,也是,我现在也只能借酒消愁了。”

  赵峰哭笑不得地看着他。

  酒馆就在新闻社楼旁边,是他们常去的。梁立野酒量不太好,可又总是喜欢喝一点。以前他和赵峰晚上小酌,喝醉了赵峰就给焉许知打电话,让焉医生来把他家p接回去。

  赵峰到现在都还记得,焉许知那时候看梁立野的目光,明明是平日里不苟言笑的人,可在面对着梁立野时便成了春天。他那个时候就想,这两个人一定能长长久久在一起,一辈子幸福的吧。

  他一个人孤家寡人惯了,还真的很羡慕梁立野的生活,可如今梁立野这后院着火且越烧越旺的架势,还真让他有些担心了。

  到了酒馆,坐在靠窗的老位置,墙壁上的电影海报十年如一日挂在那里,海报边上是来过这边的顾客照片和愿望。梁立野坐的那个位置正好能看到他和焉许知的合照,是十年前的,他们刚刚结婚,请了几个朋友来这边喝酒。

  所有人都在祝福,酒馆老板还在店里挂了丰富,祝着他们百年好合。

  照片里梁立野两手抱着焉许知的肩膀,凑过去用力亲着焉许知的脸。焉许知漂亮的脸被他亲的皱在一起,皱着眉无奈地笑着。

  照片上还有用金色马赛克笔写下的一行字:焉许知和梁立野永远在一起,一辈子不分开。

  梁立野灌了一口酒,眯着眼找到了那张照片,看了半晌,伸手把照片狠狠扯了下来。

  赵峰见他如此,愣了愣,连忙道:“你这是做什么?”

  梁立野捏着照片,一副要把这一张薄薄的纸片捏碎的架势,可万般的怒火和无奈在面对着焉许知那张脸时,就如烈火扎进了冷雪,顷刻之间熄灭了。

  梁立野哼笑一声,笑自己没种。他两手拿着那照片,定定地看了许久,随伸手抽了一张纸巾擦了擦桌面,把照片放在上头,小心翼翼地捋平整。

  他说:“睹物思人。”

  赵峰侧目,酒馆昏黄的灯光似乎让梁立野看上去变得柔软了许多,他嘴边擒着苦笑,对赵峰说道:“他和我提离婚的时候,我生气就把家里的照片都丢了,还把手机里的也给删了,现在我想他的时候,连他的样子都得靠想的。”

  赵峰讶异,讷讷道:“你就是太冲动了。”

  梁立野弓着背,低头研究着照片上的字,越看越委屈,嘀咕道:“都模糊了,这句话还是他写的呢。”

  因为明天还得去医院做采访,梁立野没敢多喝,倒是赵峰比往常多喝了几杯。梁立野扶着他出酒馆的时候,嘲笑道:“以前都是我喝醉,想不到还能看到你大醉的样子。”

  “别废话了,我头晕的厉害,帮我叫辆车吧。”赵峰趴在他背上,两个人身高虽然没差多少,不过b和p还是有悬殊的。梁立野背着他轻轻松松走到了路口,给他叫了车。

  等车来了后,梁立野把赵峰扶进车内,他右手撑在车窗上,低头看着靠在里头的赵峰,问道:“怎么样?要我送你回去吗?”

  赵峰摇摇头,双手捂着胃,“别,我还没醉到那种地步,自己能回去。”

  “行,那你自己注意。”梁立野说着关上了门。

  红色的车尾灯亮起,橘红色的出租车渐行渐远,消失在了夜色里。

  梁立野单手插在裤子口袋中,看着秋叶萧条的道路,路灯下是被风堆在一起的落叶。他沿着那条路往前走,本想要回家,却不知为何鬼使神差下竟然往致光医院走去。

  吴政何走了后,焉许知没多久便迷迷糊糊睡了过去,醒来时天已经完全黑了。他看着黑乎乎的半空,脑袋放空了很久,直到放在床边柜上的手机震动,愣了片刻,迟钝地反应过来,才侧身拿过手机。

  是任凯打来的,他接通了电话。

  任凯问他:“许知,吴主任在你病房里吗?”

  焉许知摇了摇头,想到对方看不见,便轻咳了一下,嗓子有些哑,“他不在。”

  “太好了,我今天值夜班,白天出去办了点事,刚知道你昏倒的事,现在来找你啊。”

  “不……”焉许知刚要拒绝,对方已经把电话挂断。焉许知蹙眉,对着昏昏暗暗的房间叹了口气。

  他撑着身体起来开了灯,骤亮的灯光让他有些不适应,闭上眼缓了许久。

  没过多久,门就被敲响了,任凯的声音从外传来。焉许知让他进来,任凯探出头,手里还拿着两个饭盒,笑着走进来说道:“你晚饭肯定没吃,我买了粥。”

  焉许知说了谢谢,任凯把床上的桌子翻下来,把饭盒放在床桌上,又搬了张凳子坐到床边。他一边拆开包装袋一边问:“我听他们说你晕倒了,吓了一跳。”

  “我没事,有些贫血。”

  “是你平时吃饭不规律吧,以后要好好吃饭才行。”

  焉许知低下头,轻轻“嗯”了一声。

  以前梁立野也总是会唠叨他不好好吃饭,到了饭点就会来电,让他快去吃饭不要工作了。焉许知喜欢喝粥,梁立野就专门去和厨师学了煲粥,各式各样的粥类他都会。别人都说梁立野脾气不好,焉许知和他在一起受苦了,可只有焉许知自己知道,梁立野对他有多好。

  “这是什么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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