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金线那头的人没有顺著他的指示行动,害他一个踉跄,差点又滚回洞里。
"怎麽了?还是不能出来吗?"
里面的人回答:"没有,我只是想再看看。"
妖怪也会伤怀感慨?阿莽忍不住想嘲笑他。不过一想到自己半人半妖的尴尬身分,他还
是闭上了嘴。
很快,洞里的人出未了。见到他的样子,阿莽不禁十分意外。
不是什麽三头六臂的家伙,相反,那妖怪还颇有人样。应该说,他的外貌比普通的人类
都要强上十倍百倍。眉淡眼长,鼻秀唇薄,发黑肤白,五官好似传统图画一样精致。这样的
外表很美,但也给人一种不太真实的感觉。
最让阿莽吃惊的是他的年纪,看上去只有十五、六岁,完全属於稚嫩的少年模样。纤长
的身形配上纯白的衣杉,娇得好像一朵花,任谁见了都会觉得怜惜。
"你……"干了什麽伤天害理的事才被人锁在这里的?
阿莽的问题还没出口,那少年像要印证他的猜测似的,突然揪住了脖子上的金线。
阿莽立刻注意到自己腕上的异常。就像感染了病毒一样,金线原本灿烂的颜色迅速向灰
白转变,而後蓦地断成一截一截。
"你要干什麽?!"
闪电悄无声息地从他们头顶路过。白晃晃的亮光将阿莽的脸孔照得煞白。
少年看著他,眼中充满同情。
随著闪电赶来的雷声震耳欲聋,阿莽就像一台短路的机器,狼狈地裁倒在地上。
"为什麽会这样?为什麽?!"
看到自己已然石化的左手,他仰面狂呼。是的,石化。
他的左手从手腕到上臂,都变成了石头,真正的石头。
"没人告诉过你,不要轻易接近妖物吗?"少年不急不缓地说著,一脸忧伤:"因为他
们天性凶残,就算是对同类,也不会手软。"
阿莽瞪大眼睛看著这个莫名其妙的家伙,从牙缝里挤出一句:"我不是你、的、同、
类。"
"随你怎麽说了。"少年蹲下来,用手指敲了敲阿莽的石头手臂,"总之,谢谢你把自
己的妖力送给我,我被困得太久了,正需要这个。"
"你抽走了我的妖力?!"
难怪金线会石化。他当初为了弥补邢优的残疾,把借来的妖力种在了他的胳膊上,没想
到现在居然便宜了这小子。
少年没有解释的意愿,起身就要离开。
"等等!"阿莽连忙抓住他的衣摆,"你如果真的感谢我,就帮我妻子还魂吧!"
少年不语,投向阿莽的眼神有些茫然,也有些淡漠。
明知道处在弱势的时候不宜提出条件,但阿莽还是硬著头皮继续说:一只要你能让吉儿
还魂,别说是妖力,就算是性命,我都可以给你。"
"你很爱你的妻子?"
"是。"
"她爱你吗?"
"是。"
"那我如果让她活过来,你却死了。她岂不伤心?"
还从没考虑过这个,阿莽愣了愣,但很快又坚定地说:"没关系,时间可以治愈一切。
她生前死後都受了太多的苦,我只想补偿她,让她好好活一次。"
"你不是她,怎麽知道她想活?"就像是较上劲了,少年的问题层出不穷。
"这个你就不要管了!"阿莽耐著性子,努力说服他:"看在我帮你解了封印,又把妖
力送给你的分上,帮帮我吧!"
少年似有迟疑,思考一下後,再次丢出一个问题:"失去她,你会不会很痛苦?"
"当然。"阿莽想也没想,立刻回答说:"她是支撑我活到现在的唯一理由。"
少年点点头,像是想起了什麽,喃喃自语道:"我见过两只大雁,雄雁死了以後,雌雁
就不吃不喝守在它身旁,直到气绝身亡……"
"什麽?"怎麽突然扯到了大雁身上?
少年谈淡一笑,说:"把你妻子的魂魄给我吧!"
阿莽大喜过望,立刻手忙脚乱地从口袋里掏出那个装了吉儿魂魄的丝绒布袋。
少年接过袋子,倒出烟球,拿著仔细察看了一番。
阿莽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说:"我已经为她准备好合适的身体了,可以现在就带你过
去!"
"不用了。"
"什麽?"
说话间,阿莽看见少年的五指轻轻一收,再放开时,吉儿的魂魄已经变成了一堆石头粉
末。
"你干什麽?!"
等阿莽反应过来,一切都已经太迟了。雨水落在少年的手上,将那些粉末——带走,他
只能眼睁睁地看著黑灰的水流融入泥黄的地表,很快便了无痕迹。
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只能傻傻地质问少年:"为什麽?"
少年动了动嘴唇,似乎想说话,但天空又来一道巨大的闪电,分散了他的注意力。他抬
头仰望,神色几近痴迷。
"你杀了她……"阿莽挣扎著从地上爬起来,猛地扑向少年,失控地尖叫道:"我要杀
了你!"
少年不急不忙,动作轻盈地往侧边一闪,轻易躲过了攻击。
阿莽来不及刹车,失去平衡,再次重重栽倒在地上。
失去了金线,他就只是普通人一个,甚至连普通人都不如。那条已经变成石块的手臂经
不起这样的撞击,立刻就碎裂了。同时,他的左肩上撕开一个巨大的伤口,鲜血瞬间涌了出
来,很快染红了他的身体,还有周围的土地。如此重创让他的身体开始抽搐不停,看上去就
像一头搁浅的鲸鱼。
虽然再也站不起来了,但他的嘴里仍在不停咒骂:"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少年叹了一口气,轻轻说:"半人半妖的魂魄是没办法用人的身体未还魂的,她没得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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