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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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莱双手捂眼,偷偷从指缝里观察眼前的两人。

  吉尔伽美什敲了敲西莱的头顶。

  “故事讲完了,时间已经很晚,散了吧。”

  “哎?”西莱失望的叹气,“这么快吗?”

  恩奇都望向大地之外,黑色的平原尽头,一丝曙光展露光芒。

  “下一个会是什么故事,诗人?”恩奇都问道。

  吉尔伽美什不满的睨了他一眼。

  “我说过了,”他趾高气扬的命令,“你只准叫我的名字,到现在还不识人语吗,恩奇都?”

  “……”恩奇都不知为何,竟然有刹那笑意止不住的上涌,而他也真的笑出来。

  有一线光芒爬上窗沿,为他淡色的眼眸染上光晕,使得他看起来近乎温柔一般。

  “那么,下一个故事会是什么呢,吉尔伽美什?”

  西莱不长眼地高举双手。

  “我!我想听!想、想听……”她的声音渐渐变小,害羞的说道,“我想听一个……关于爱情的。”

  “果然是小女孩啊!”吉尔伽美什大笑,将杯中的清泉一饮而尽,“好啊,那就它了,一个关于围城之君与暗杀他的刺客的谬妄之爱。”

  听起来就很带感啊!

  依姆双眼放光,随即又可惜地想道,自己已经连续两天抢夜班,明、不,今晚不能再值班了。

  西莱毫无顾虑,拉着恩奇都的袖子撒娇:“那,恩,今晚我也来,可以吗可以吗可以吗?”她忙不停跌地一连串发问。

  “好,”恩奇都点头应允,按住被西莱拉得快要脱离肩膀的衣袖,又向吉尔伽美什追问道,“围城之君与刺客之间,是否有一个结局?这次也会是悲剧吗……爱是什么?”

  “呵……”

  吉尔伽美什轻笑一声,把玩着黄金杯,眼睫半垂,长而密的睫毛遮住了鲜红的眼眸,浅浅的阴影自鼻梁与嘴唇拉下,使他看起来如同雕塑英俊。

  恩奇都望着他,移不开目光。

  “现在可不能告诉你……”

  逐渐升高的朝阳为吉尔伽美什裹上一层金色的轮廓,隐淡了他唇边的笑。

  他缱绻又缠绵的压低声音,像引诱堕落的蛇。

  “这是下一个故事了,我的恩奇都。”

  第五章

  ——第五夜——

  心跳在鼓动。

  恩奇都踏出宫殿,璀璨而温暖的阳光照耀着他,让他睁不开眼。这刺目却又令人无法移开目光的金色令恩奇都无可逃避的想起某个人——此刻吉尔伽美什本应当在宫殿内休憩,却与他并肩于乌鲁克的街道上漫步。

  他们靠得很近,恩奇都几乎能感觉到吉尔伽美什裸露的胳膊散发的热度,他既想靠近,又想远远逃开,像野兽一样毫无理智,被情感左右。

  他们穿过正被耕种的土地,晒得黝黑的农夫在田里抹把汗,乐呵呵冲着恩奇都行礼致意,越来越多的人发现了恩久违的来到民间,纷纷簇拥着来向他欢呼,而后者见怪不怪,淡然地轻轻点头聊作回应。

  人群欢呼声更高了,他们笑嘻嘻地围观游吟诗人与恩并肩而行的珍贵场景,更有大着胆子的少女红着脸捧上一瓣甜瓜分给吉尔伽美什,小孩子们绕着圈为恩奇都送上大而甜的枣椰,热闹的人群又唱又笑围着恩奇都,险些把吉尔伽美什挤到一旁。

  被迫混入了人群的吃瓜群众吉尔伽美什:“……”

  他一手捧着瓜,哭笑不得分开人群,准确无误揪住恩奇都细长的黑色链子,一把将他抱在身前解救出来。

  “不要来和我抢人,懂了吗,嗯?”他扬起眉嚣张的宣告,如果手里没有那瓣瓜,看起来着实英武神气,男友力满点。

  但回答他的却是更加欢闹善意的大笑声。

  吉尔伽美什无奈之下只能拎着恩奇都挤出人群,他在心里腹诽,当年乌鲁克在他的统治下,子民们是多么矜持有礼,善解人意,崇拜他甚于天神,他一个眼神能让他们乖乖听话,指哪打哪——看看看看,现在一个只有武力值爆表的泥人把他的梦幻之国搞成什么样子了,谁都敢往他身上凑!

  #论读书的可贵#

  #战神恩奇都与国王吉尔伽美什配套出售的必要性#

  幸而围观群众越集越多,甚至燃起了篝火,手拉着手唱歌跳舞,完全把恩奇都抛诸于脑后,二人才能顺利地离开包围区,前往阿普斯区。

  阿普斯区位于乌鲁克的中心,西莱的家在靠近中心街道的偏后方。

  吉尔伽美什无数次从王宫中自上而下俯视他的城邦,虽然改了名字,但乌鲁克的道路依旧是他所熟悉的。他反客为主,把出了宫门就不辨方向——对恩奇都而言,杂乱无序的森林反倒比鳞次栉比的街道更令他分明——的同伴领到西莱的家。

  西莱正骑在墙头摘果子吃,头一扭,恰巧看见二人的身影,惊得快从墙上摔下来。

  “妈妈!快出来看诗人!和恩!”她用大惊小怪的语气欢呼。

  为了那头畜牛,吉尔伽美什不耐的想,这就是为什么他要忍耐酷日和满身泥巴小鬼的原因,只是为了区区一头畜牛。

  他挡住恩奇都,隔开雀跃奔来的西莱,毫不避讳地对她说道:“小女孩,人呐,没有华美的外表可是不行的,哪怕你是我的子民,用滚满了泥和灰尘的衣服想抱我的挚友根本不可能——当然,即使你有了勉强入眼的外表,没有足以匹配的心灵作为支撑也是不行的。”

  “……所、所以?”西莱听不懂,但被他语气中的严肃吓到了,紧张地问。

  “所以……”吉尔伽美什不客气地像驱赶动物一样摆手,“离我们远些,洗干净之前别靠过来。”

  真·一国之主恩奇都无言地望着吉尔伽美什的背影。

  谁是你挚友?谁是你子民?

  你在挑老婆吗?为何如此高标准严要求?

  注孤生,懂?

  但在外人面前说这些话难免有之嫌,恩奇都不再理他们,转而去看那头可怜的畜牛。

  那头畜牛健壮而高大,四肢有力,皮毛光亮,可清澈的眼中含着泪水,不停地小声哀嚎。

  少见地,在数种家畜中,恩奇都只对牛不抱好感,但应允了西莱的请求,他上前一步,仔细观察那片缺失的伤口。

  伤口并没有流血,只是突兀地在深褐色的皮毛上有一块巴掌大的凹面,血管与肌理清晰可辨,缺少了皮毛的阻隔,血肉上直接附上了不少的灰尘。

  西莱的父母去田间务农,并不在家,她就抓着吉尔伽美什的衣袖,大胆地将他拉到一边,悄悄问他。

  “诗人,恩最近心情好吗?”

  这种像是熟稔的旧友的动作是怎么一回事?

  吉尔伽美什被她的孩子气逗笑了,就算没有嘲笑她的意思,但他的轮廓与眼神过于锐利,总是带着不怀好意的神情。

  “你为何不直接问他?”他慢悠悠说,“这家伙来了这儿几乎就没什么表情——当初可是每天都会缠着我傻呵呵的笑——我还要问你们对我重要的挚友做了什么。”

  西莱一脸惊呆了的表情。

  “恩、恩说您是他挚友?他还会对您笑?那个就算太阳掉下来眼睛眨也不眨的恩——?”

  “啊,没错,”吉尔伽美什状似不满意的说道,“虽说当初很烦人,但现在整天冷冰冰的也无趣——喂,你们都不逗他笑?”

  “除了您,谁能让他笑。”西莱近乎敬畏地望着他,“恩像是没有感情一样,我从来不曾看见他笑——哦,除了昨晚——诗人,我真是太棒了!把您带到恩的身边是我做的最对的一件事!”

  吉尔伽美什缓下神色,“你倒挺关心他的,经常和他见面?”

  “没有啊,我只见过恩几次,”西莱诚实的摇头,又神神秘秘地悄声对他道,“可是啊,诗人,我把恩看成是我弟弟哦!”

  身高还没到我腰,到底谁给你的自信认他当弟弟?与恩奇都同辈的吉尔伽美什不屑地睨了她一眼。

  另一旁,恩奇都呼唤西莱的名字,西莱高兴又担心地“蹬蹬”迈着小短腿冲到他面前。

  “恩,怎么样怎么样,阿哞怎么样?”

  恩奇都则摇头。

  “被恩比卢卢吞噬的事物不会再现,西莱,你是愿意它永远这样痛苦,还是失去它?”

  西莱呆呆地问:“失去它,是什么意思呢?”

  他平静的注视西莱。

  “将它送入恩比卢卢,得到永恒的宁静。”

  “……就是说,我以后再也看不见阿哞了吗?”西莱小心翼翼的轻声问,“是……死了的意思吗?和麒麟一样?”

  恩奇都垂眸不语。

  西莱慢慢低下头,眼泪大滴大滴滚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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