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奈帆,我进来了。”突如其来的声音让两个人同时回头,自称是个医生的耶贺赖站在推开的门边,抱歉地说,“啊,忘了敲门。不好意思,我们船上不太讲究这个。”
“没关系。”斯雷因说,想起他当时确实说过会过来检查伊奈帆的情况,“那我先告辞了。”
第二章
房门关上,耶贺赖敛起那副轻松的笑容,有点紧张地问:“伊奈帆,你没事吧?刚才……”
“没事,他没有对我出手。”伊奈帆说,在自己的血面前也能控制理智的吸血鬼,他还是第一次遇见,以至于他还不能确定对方是否真的是吸血鬼。他清楚吸血鬼优雅的外表下其实是何等的狰狞,所以从不曾被迷惑。
然而刚才站在朦胧灯光里的斯雷因,却让他一瞬间放下了防备。
美丽的事物总是伴随危险,宛如玫瑰必须带刺,所以像斯雷因?特洛耶特这样的人,恐怕也不是好对付的。
“他没有袭击你的话,我们是来对地方了吗?”耶贺赖问,他根本不是为了伊奈帆流血的眼睛而来的。
“不,我们没来错。明明是孤岛上的庄园,鲜少有访客,然而每一间客房都早有准备地布置好了,这不是很奇怪吗?”伊奈帆说,“想捉到猎物,就先装饰好笼子’,就是这个意思。”
“根据之前的调查,这座庄园属于雷利加利亚?薇瑟?莱巴瑟公爵,他同时也是一座城市的拥有者。但是好几年前他患上了重病,搬进这座宁静的庄园修养,他的孙女蕾穆丽娜一起搬进来照顾他。外界对他的生死一直猜测不断,其中一个说法是公爵本人早就死亡了,但他的孙女蕾穆丽娜隐瞒了他的死讯,为了能以爷爷的名义支配这份庞大的财产。”
“打听到公爵的房间在哪里吗?”伊奈帆问。
“那个叫哈库莱特的男仆嘴巴很紧。不过莱艾她们从女仆那里得知,公爵的房间在别墅的最顶层。”
伊奈帆点点头,重病的公爵和恰好到此的医生,是个不错的理由。
而斯雷因回到自己房间,哈库莱特恭敬地站在走廊上等候着。
“这次的客人有点不对劲。”斯雷因说,“他明明知道我是管家,可是醒来的第一时间却是在戒备。对于好心收留了自己的人,这样的态度未免太矛盾了。哈库莱特,你带他们去房间的时候,发生什么事吗?”
哈库莱特欠了欠身,“他们之中有人向我打听老爷的房间。”
“你没有说,对吧?”斯雷因问,那双碧色的眼睛在灯光下流转着动人的光彩。
哈库莱特因此失神了一瞬间,意识到后赶紧说道:“是的,我没有说。”
“很好,太容易从你这里得到答案,反而让人怀疑。”斯雷因夸奖地点点头,“抛出诱饵是埃德尔利佐的工作。”
库兰卡恩睡不着,不知为何总觉得有人在叫唤他。他走到窗边,拉开窗帘,他的房间后面就是庭院,玫瑰开得正好,在月色下犹如猩红的海浪,虽然令人感到震撼的美,却又透着说不出的诡异。
库兰卡恩感觉一阵寒意,本想拉上窗帘,然而动作却又突然停住了。
刚才明明是空无一人的庭院里,出现了一名金发的少女。她穿着轻薄的白色睡裙,布料被夜间的雾气打湿,紧贴在她的身体上,少女婀娜柔美的线条一览无遗,更让人惊叹的是她的肌肤,像月光一样洁白无瑕,在夜里也绽放着莹润的光辉。
她嬉闹般穿梭于玫瑰花丛间,库兰卡恩发现自己的目光无法从少女身上移开,仿佛感受到他的目光,少女停下了脚步,在那片猩红的海洋里抬起脸,看向他所在的窗边。
多么高贵美丽的脸容,库兰卡恩不由得感叹。少女看着他的表情从疑惑变为诧异,然而下一秒,却又露出了甜蜜如恋人的目光。
“过来……”
窗户是紧闭的,但库兰卡恩确实听到了少女如此对他说道。
“来我身边……”
少女的声音很动听,仿佛对情人私语般俏皮又魅惑。
“我等了你……”
库兰卡恩下意识推开了窗户,他想从窗台上直接跳出去,如流星般赶赴她身边。
“库兰卡恩?你干什么?开了窗户会很冷的。”未婚妻费米安的声音让他清醒过来,她从床上爬起来,来到他身边挽起他的手臂。
库兰卡恩指着庭院说:“那里……有个女孩……”
费米安看了眼窗外,“没有人啊。”她看了看一副魂不守舍模样的未婚夫,不满地哼了一声,甩开了他的手臂,“该不是对我们的婚约不满意,所以才想着别的女孩吧?”
“没有,费米安,我……”他想解释什么,却又很难说明。
毕竟他对这位长辈安排的未婚妻,义务远远大于爱慕。
费米安不理他,自顾自地躺回床上睡了。库兰卡恩无奈地在窗边站了一会儿,他依依不舍地看了眼庭院,却是没有人,那个美丽的少女就像是幻觉一般。
他叹了口气,关上窗户,拉好窗帘,小心不吵醒费米安地躺到她旁边。
这一次他几乎马上就睡着了,他闻到玫瑰的香气,仿佛能看见那位金发的少女在花丛里旋转,宛如精灵。
费米安在睡梦中突然感到寒冷,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想抱住旁边的库兰卡恩,却又发现身体动不了。
有什么东西压着她!她猛然睁开眼,旁边库兰卡恩吐息均匀,睡着安稳。
被子上没有东西,但是被压着的感觉依旧清晰。
被子动了一下,又动了一下,费米安微微呆住了,因为她根本没有动,不,她是动不了。
她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被子慢慢被拱开,一张脸从被子下露出来,金发的少女趴在她胸前,翠绿色的眼瞳直勾勾地看着她。
费米安想尖叫,但是声音被堵在喉咙里。少女伸出冰冷的手指按在她嘴唇上,她的肤色白得不正常,嘴唇却像最娇媚的红玫瑰,她的脸孔是天使,然而她却不是那么善良的生物。
“不……要……吵……醒……他……”
少女幽幽地说,张合的红唇下,尖利的獠牙隐约可见。
耶贺赖医生启动了大厅中央那台陈旧的复古电梯,这台电梯古旧得还得用人手关门,但是从另一种意义上说,也是很难得的古董。
电梯发出咔擦咔嚓的声音,升至顶楼。
这个时候不管是公爵还是公爵的孙女都该休息了,走廊上只剩下照明的壁灯,黯淡的灯光把他一个人照出无数个影子,拖曳在地板上。
于是,耶贺赖也不知道那些影子里,何时多出了一个。
既然是庄园主人所住的房间,自然是最宽敞的,这一层也没有太多房间,耶贺赖在每一扇门上贴着听了一会儿,确定了其中一个房间,他转动门把,意外地发现竟然没有上锁。轻松地推门进去,是一个豪华的房间,里面也只亮着几盏小灯,房间正中是一张垂着重重帐幕的大床,床摆放着各种医疗器械,床上似乎躺着一个人影,但耶贺赖感到很奇怪。
没有呼吸声,这么安静的环境下,即使是很轻的呼吸,都应该能听见。
他正要走过去看清楚,突然房间里光芒大作,他转身,看到一名坐在轮椅上的少女,她穿着遮掩到手腕和盖住双腿的长袖长裙,手里端着猎枪,指着他。
“你是什么人?”少女厉声问道,“你想对我爷爷做什么?”
“抱歉抱歉,我是今晚突然来借宿的客人之一。我是个医生,你一定就是蕾穆丽娜小姐吧?我听说了你爷爷的事情,所以想看看有没有什么能帮忙的。”耶贺赖搬出早就准备好的说辞,“我太冒昧了,真是对不起。”
蕾穆丽娜还是半信半疑的样子,耶贺赖继续说:“刚才你爷爷的呼吸就很微弱了,不介意的话我想赶紧检查一下比较好。”
“真的吗?那拜托你了!”蕾穆丽娜一听也有些焦急,忘了对方可疑的行为。
耶贺赖心想这个女孩似乎也不像传闻中那么狡猾阴险,两三步走到雷利加利亚?薇瑟?莱巴瑟公爵床边,撩起了床幔。
在看到雷利加利亚?薇瑟?莱巴瑟公爵的一瞬间,耶贺赖露出了震惊又诡异的表情,他被眼前所见惊呆了,好像不太相信自己看到了什么。
医生的身后,蕾穆丽娜轻轻放下了猎枪,她不会用枪,她拿着枪,是因为不想让人发现轮椅下藏着的斧头。
她轻盈地从轮椅上站起来,以纤细的手腕拎起沉重的斧头。
她悄无声息地来到耶贺赖身后,在他转身的一瞬间,非常熟练地举起斧头朝他砍下去。
这一下几乎把耶贺赖的头劈开两半,斧头的刀刃深陷进头颅里,这一下没有血溅出来,耶贺赖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便倒在地上。
蕾穆丽娜这才走过去,她把小巧的脚踩在耶贺赖背上,拔出斧头。虽然没有大量喷涌的鲜血,但还是有几点血迹溅到了她衣服上,脸上也被溅到了几点,而她全然不在意。
她擦了擦脸颊上的血,一脸嫌弃地自言自语:“成年男人的血难喝死了,也不能给斯雷因喝,讨厌……”
她的脚下,耶贺赖保持着死前看到不可思议事物的表情,眼睛睁得大大的,血液咕嘟咕嘟从他裂开的头颅里流出来,迅速地在他身体下积聚成一滩血泊,从头颅的裂缝间,还能看见被砍得一塌糊涂的大脑组织。
“果然就像哈库莱特说的,这次的客人有点麻烦呢。”蕾穆丽娜虽然这么说,神情却是漫不经心。
斯雷因从房间的角落里走出来,看着耶贺赖的尸体说道:“辛苦你了,蕾穆丽娜小姐。”
“没关系,为了斯雷因,我什么都愿意做。对了——”少女挽起袖子,露出布满伤痕的纤细手臂,热切地看着他,期待地问,“斯雷因,你饿吗?”
第三章
早晨,所有人按时都来到餐厅。早餐已经准备妥当,新鲜又丰盛,刚出炉的面包新鲜松软,清晨的餐厅里弥漫着黄油的香气,玻璃雕花的果汁壶里是一种鲜红透亮的液体。每个人刚坐到座位上,女仆和男仆就会分别为他们倒上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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