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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回提起的那些旧事,趁着有酒有菜,不如今日讲了?”宿遗道。

  这么一说,若何也想起了上回说过的戚离神君的事情:“在神君弟子面前谈论他的师父,不太妥吧?”

  若何看着逢诵,宿遗也看了过去。逢诵自然不是个主动说话的人,无奈宿遗只能问:“听些你师尊的前尘往事,你可介意?”

  “无事。”逢诵道。

  逢诵都说不介意了,若何自然而然的开口说:“戚离神君与天帝灼华同为上古龙凤所出,天帝为一金龙,戚离为一火凤,二人皆师从白泽天尊,这些都是天界中人周知的。”

  宿遗颔首,这些都无需天书记载,几乎耳熟能详,非天宫长大的逢诵虽然不知悉知师尊往事,但这一点还是知道的。

  “鸿蒙之初,天书境界下首先脱出的是十大神兽,引领天界数次大战魔界,论功勋,属白泽一族最甚,但白泽一族生性洒脱,不恋这些功名,天界初定之时,不愿为天界之主,划了昆仑山作为仙府,久居不出,天帝之位才落到了龙凤一族手里,然天界传承至十万年前,白泽一族只剩下白泽天尊一人,五万年前方得一女,名为谣歌,被当时的天帝封为月神,并将两位殿下交给白泽天尊一同教导。”

  “同修习四万年,三人日久生情,两位殿下都喜欢上这位月神,白泽天尊对这两名弟子都很满意,只是下一届天帝在这二人之中,他不想自己的女儿做天后,受那高处凄苦,便有意撮合谣歌与戚离,谁知后来......”说到这里,若何停了下来。

  “后来呢?”听到这个冰凉的声音,宿遗与若何不觉一愣,没想到逢诵竟然对此颇感兴趣。

  “后来不知为何,戚离神君放弃帝位远走,昆仑山封山,月神身边养的那只红狐道她被遣下山,谣歌再不过问世事。”若何长叹一声,咬牙道:“若非如此,妃临怎么会嫁给天帝,坐那个冷冰冰的天后之位!”妃临,是宿遗母后的名字。

  后面的事宿遗都知道,天帝与天后的联姻,从来都不是因为彼此喜欢,只是天帝需要天后,朱雀一族需要庇护,便推了这位公主妃临出来,所幸天后真心对待天帝,天帝对天后也一直相敬如宾,才不至于成就了最尊贵却最凄苦的姻缘。

  第6章第六章

  时辰总是过得很快,一顿酒菜,吃饱喝足,宿遗也没在若何这里停留,带着逢诵往天界去。

  行至太子宫,长息迎了出来。“太子殿下,逢诵仙君。”

  “今日云霄殿送来的事务,长息已尽数整理搁在殿下的桌案上。”

  “。。。”果然回了天宫父帝就不会让他消停了。

  宿遗颔首,步伐没停往里走,逢诵与长息跟在身后。太子寝殿名为“孤芳自赏”,因宿遗不常待在天宫,太子宫的书房早已闲置,长息更是习以为常的将云霄殿言和送来的奏疏送进了宿遗的孤芳自赏。

  待走到门口时,想起了什么,转头吩咐长息:“将水天一色收拾一下,给逢诵仙君。”

  “是,嗯?这...”长息出于本能的遵从太子殿下吩咐,待反应过来听到是水天一色时,有些迟疑。

  宿遗本打算吩咐完就带逢诵去宫内转转,却不料负责太子宫的一应事务的长息踌躇不定,一双丹凤眼望了过去,问道:“有何不妥?”

  “回殿下,没有。”一改方才的犹疑,长息深深的看了一眼逢诵,下去吩咐侍女们整理水天一色。

  庭院深深,凡间的玉宇琼楼是层层的高墙深闱,天界的仙宫亦是,不论是云霄殿还是天后宫,亦或是太子宫,景致都挑不出错,赏心悦目,可这一派凄清的氛围也展露无遗,白日里兴许还有众神路过,带来片刻的细语,可一到夜间,就是独一人忍受的寂寥。

  宿遗差天兵去酒仙那寻了两壶烈酒,邀逢诵在太子宫内的院子里共饮。

  不同于宴会上的孤饮,也不同于对若何的豪饮,逢诵一杯一杯的给自己与宿遗倒着,也一杯一杯的与宿遗喝着,两人喝的是等同的分量,一壶酒下腹,宿遗抬头望着夜空:“酒仙的新酿还真不错,只是这月色...”

  已至月中,今日的月亮圆却灰暗,宿遗才想起昨日他在云霄殿说的那些话,而今日天帝一早,天帝颁布斥责令,罢免了月神,废除了月神一职,剥夺了月神的神籍,他不在意月神之子跳梁小丑般三两句激语,可不代表他父帝不在意,尤其是,竟然由着自己的儿子去欺辱戚离神君的弟子,这般不会约束弟子与儿子的神,天界确实不需要。

  只不过,父帝您将挂月一事交给夜神,是不是有些任性呢?这夜神第一天走马上任,看来是有些不应手呢。

  已成定局的事,宿遗懒得深究,将目光从夜空中收了回来:“逢诵,你懂男欢女爱吗?”

  逢诵摇头。见身前桌上的两只酒杯空了,又重新满上。这千年来,他都与师尊独居盈泽墟,除了有一次师尊怕他出事,带着他在百鸟出巢之时去了趟人间外,没有接触过六界其他的生命,更别谈感情。

  “听说若何早年心仪我母后,因朱雀一族形势,族人将母后推上了天后宫,此后若何多番对父帝无礼争锋,险些为祸苍生,朱雀一族曾在神魔大战中所向披靡,而他,本是声名显赫的将军,却入了魔障。。。可即便如此,仍心甘情愿被母后囚于泠月湖底,如今母后身归混沌多年,那里的结界早已不堪一击,逢诵,他为什么不愿意离开?”

  没再对逢诵举杯,宿遗拿起桌上满上的酒杯,一口饮下,再望着逢诵时,那双丹凤眼一半清明一半迷蒙。

  逢诵同样端起桌上的酒,一口饮下,如实道:“不知。”

  宿遗放下酒杯后,逢诵没再往杯中倒酒,只听着半醉的白衣太子吐露心中的不快:“高高在上的天帝,被臣子觊觎天后,却坦然的在天后寂灭几百年后,派遣亲子去度化夙愿情敌,消除魔障,逢诵,这些,我怎么就看不懂呢?”

  说话一反常态,人前吐露真言,这不是他所认识的太子殿下,可这样的太子殿下,让他想起了多年前的自己。

  许久没有得到回应,宿遗恍然间才想起眼前这人不通情理,他都不知道的,这人更不会知道。心中愁绪被引发,无法疏解,觉得微苦想要一个出口,看到杯中已经没酒,眼前的蓝衣人神思游移不知在想什么,宿遗兀自拿起酒壶给自己倒酒。

  酒还没倒出几滴,握着酒壶的手被按住,方才出神的人此时正一脸严肃的看着他:“酒多伤身,殿下已经醉了,莫要再喝了。”

  宿遗轻笑一声,没再坚持,听进了逢诵的话,手松开酒壶撑在桌上:“好,听你的。”话音一落,眼底的一半清明消失于无形,摇晃间,头顶的玉簪掉落,被束起的青丝垂肩而下,斜于胸前。

  散发之后的宿遗,眼里的疏离被掩去了三分,丹凤眼朦胧,虽俊美,却不可亵渎。是了,他所认识的太子,就是逢人都带着七分疏离,无人可近。

  逢诵弯腰捡起玉簪,起身去扶宿遗:“殿下醉了,逢诵扶您回去休息。”

  如此模样,不能落入其他仙家眼中,虽赏心悦目,却不得观瞻。

  还是那一股淡淡的荷香,逢诵扶着宿遗往孤芳自赏里走,宿遗偏生像是故意让逢诵不轻松般,放肆的将身体的大半力卸在他身上,身躯柔弱的像没生骨头,逼得逢诵放开礼制的束缚用上双手才能扶着他安稳的走下去。

  可也只敢这样冒犯太子殿下,到了宿遗的寝殿内,逢诵将醉了的太子摆放在床榻上,不敢去动宿遗的鞋袜和外衣,直接盖上了薄毯。

  逢诵将宿遗刚刚掉落的簪子放在他床前的小桌上,正准备退出去时被拽住了衣袖。

  醉梦中,宿遗迷糊的问:“逢诵,本殿,能信你吗?”

  逢诵皱眉不答,欲扯回自己的衣袖,却不料被攥的太紧,两厢拉扯间,衣袖没有扯回,白衣太子的指节却僵直泛青,可见用了多大劲,明明那么云淡风轻的人,此刻却纠结于一个答案。

  “能。”声线冰冷,轻到逢诵自己都恍然没有听到的一个字,让宿遗放开了手。

  逢诵为他盖好薄毯,退离了宿遗的寝殿,门合上的那一瞬,没急着走回去休息,在孤芳自赏那块牌匾下站了一会。

  原来,太子殿下也是这般执拗的人么?

  隔日,宿遗顶着轻微的不适醒来时,细碎的片段回落在他的神识里,睁眼一看,逢诵不在孤芳自赏。按了按太阳穴,叫了长息进来,依稀记起昨日好像喝多失了仪态。

  “逢诵呢?”声音有丝丝的喑哑,透着晨起未得仙露润喉的不适,却自然的带着一种诱惑。

  长息为宿遗倒了一杯仙露,待宿遗喝下后才回话:“禀殿下,方才仙君过来瞧过,见殿下没醒,去了一趟书房拿了几本书,便回了水天一色。”

  喝过仙露,明显觉得嗓子和神识都舒服许多,长息会意接回盛过仙露的琉璃杯,试探的问:“殿下可需长息去请逢诵仙君过来?”

  水天一色离孤芳自赏并不远,只隔了一个小庭院,这也是宿遗能想到将水天一色给逢诵居住的原因之一。

  宿遗摆了摆手:“不用,你下去吧。”

  心中暗想这太子宫委实无趣了些,除了一堆书籍几座院子,再无其他消遣,倒不如去瑶池走一趟。

  打定主意后宿遗独自去沐浴一番,换上另一件舒软的白衣,走过昨夜共饮的庭院,去了水天一色。

  此时的水天一色,殿门大开着,一缕青烟从香炉中升起,萦绕在手持书册端坐细读的蓝衣君子身旁,宿遗过来时,逢诵并没有第一时间发现他,一直盯着他手中的那本书册。

  没有直接进去,白衣太子就站在门口,静静的看着,若他没有看错,他拿的那本,是鸿蒙之初从无字天书上脱出的那本拓印之文,记载着天界的一切,各界纷争,各族联系,记载繁杂千头万绪,文字奇异晦涩难懂。

  天界如今的文字也是由千万年的神们逐渐简化而来的,这最初天书上的字,整个天界怕是也没几个看得懂的。思想漂移之间,沉浸书册的人已经抬起头来。

  “太子殿下?”清冷的声线飘入耳中。

  宿遗回过生来,提步走了过去,看着纸张上条列着白凤一族的过往,问逢诵:“这书,你也看的下去?”

  “嗯?”逢诵不明所以。

  宿遗看着困惑的人,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只好解释道:“这些印文,本是无字天书上的内容,天书有灵识,印着的这些文字都忍不得将其脱印出来,偏偏你看的如此出神,本太子从前可是半刻都看不来。”

  逢诵合上书册,从容得道:“其实,逢诵也看不下去。”

  丹凤眼里露出不敢相信,勾起的唇角泄露了此刻的心情:“那你...?”

  “晦涩难懂,才看的深些。”

  从方才开始,白衣太子嘴角的笑没有落下去过:“各族恩怨自然杂乱的很,这里的文字更是头疼,不过你看的这页,我倒是知道。”

  宿遗说的不错,这本印文逢诵确实看不太懂,只能从依稀的几个字中猜出一些,但毕竟是猜的,无法佐证,现在有人能为他解答,自然要把握机会:“恳请殿下解惑。”

  天书是自然天道以原始文字记载的,天界千万年的重大事宜都记载无误,而逢诵拿的这本,刚好是离宿遗所在的天界最近的一本。

  宿遗拿起逢诵手中的书,轻轻合上,放到一边。这本,无关他看不看得懂,只是恰好这些事,他知道的清楚。

  “你方才看的那页记载着天界的白凤公主,算起来是我嫡亲的姑祖母,白凤公主与风神订有婚约,却是郎有情妾无意,白凤公主爱上了已经归顺天界的魔族君王临下,为天界不容,因执念太深唯恐其犯下大错,那时的天帝亲自监刑诛杀了魔君临下,将白凤公主罚往极...极苦之境你知道吧?渡六界之苦的地方,六界之中无人敢闯,比天罚宫还足够令神闻风丧胆,罚到里头的神仙,几乎没有再出来过。”宿遗给逢诵解释了他看的这一段。

  “几乎?”

  逢诵这抓重点的本事,让宿遗无奈一笑:“是啊,唯有我这位姑祖母,活着从里面出来了。”只是后辈不言前人功过,宿遗点到即止,没有说太多,逢诵更是守礼知趣的人,没那么重的好奇心问白凤公主出了极苦之境后去了何处。

  盯着那双如墨的眼,宿遗道:“太子宫里没得消遣的事物,不如,随我去天后宫的瑶池如何?”

  “好。”太子相邀,逢诵自然不会拒绝。

  话说到这里,逢诵起身,跟着宿遗往外走。长息一直候在太子宫,看宿遗是要出去便来问一句:“殿下这是要与仙君出去?”并非是长息逾越过问宿遗的事,只不过身为太子宫的仙官,对宿遗职责所在。

  “无需担心,带逢诵去母后那里看看。”长息之心,宿遗自然不会怪他多问,而他们要去的瑶池,原本在天后宫旁,后来天帝扩建了天后宫,将瑶池划了进去。

  知道太子殿下的去处,长息便没再多问,看着二人一前一后出了太子宫,留下太子宫的众说纷纭。

  “长息仙官,太子殿下这是...带人入住太子宫,还伴在身侧?”一天兵凑到送完太子回来的长息仙官跟前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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