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6

+A -A

  一三沉默地抬起头,原本想诚实地告诉对方“我刚刚在想你。”但话到嘴边却觉得有些不对味。

  鳞城走到餐桌前,端起玉米浓汤闻了闻,皱眉道:“已经冷掉了,囚犯,你想饿死自己吗?”

  “恶心。”一三说,他有些不悦地想:对方已经给自己取了四个绰号了。

  他本以为眼前的疯子会暴怒,或者至少说一些冷言冷语来讽刺挖苦他这个阶下囚,但是没想到的是,这人莫名其妙地露出了一个微笑。

  一个淡淡的,不带任何嘲弄蔑视意味的笑。

  一三想问他:你是不是喜欢被人骂?

  “你不喜欢这个味道,是因为你没有真正了解过它。”他缓缓地摘掉了自己右手的手套,用食指沾了一些抹在餐盘上的奶油,递到一三的唇边,“尝尝。”

  他的手上有很多无法褪去的伤疤,有些像是咬痕,有些像锐物扎出的痕迹,更多的是茧,而且不是枪茧,是明显的做苦工留下的痕迹。

  除此之外他的手非常白,似乎常年隐藏在布料的遮蔽下,同时也非常的干净,哪怕此时他的燕尾服衣摆上沾着血迹,这双手也干净得没有一丝气味。

  “你身上到底藏了多少手套。”一三问,“唔。”

  趁他说话的间隙,鳞城把涂抹了手指伸进了他的口中,在他嘴唇内侧飞快地抹了一圈:“就和你身上的刀一样多。”

  醇美的奶香味在他的唇齿间蔓延开来,他有些惊讶地发现,原本令他恶心不已的粘腻口感此时清爽有如云絮,那种低劣粗糙的甜味被自然柔和的香代替了,软软地在他舌尖化开来。

  “我刚才没骗你吧?”鳞城俯下身,靠近了他,“这是‘外来货’,不是那具死尸糖厂里生产的垃圾。”

  “那具死尸”大概是他给朱塞佩起的全新外号,与此同时,他动作自然用调羹舀了一勺玉米浓汤递到一三嘴边。

  一三将信将疑地尝了一口,下一秒就把味道如呕吐物一般的粘稠液体喷在了鳞城身上。

  鳞城哈哈大笑:“我只说奶油是外来货,又没说汤也是,你真好骗,小蠢货。”

  一三的手指飞快地动了动,他想动刀子。

  “——另外,我只说这个房间里没有监视器,可没说你身上没有。”他似笑非笑地对一三伸出手,“五把餐刀,交出来。”

  “它们伤不了人。”一三有些不舍地把衣袖里的刀取出来,“很钝。”所以他没有指望过用这种东西杀掉面前的男人。

  “真乖。”

  鳞城不走心地夸了他一句,忽然又往前贴近了一点,他半坐在餐桌的边缘,居高临下的挨近使他的嘴唇几乎贴上一三的额头,紧接着,他的手触碰上一三的后颈,粗糙的手掌按压着领口往下滑,从衣褶中取出一片半透明的薄片。

  这是个微型监视器。

  一三觉得有些热,也有些不自在,他轻轻地挣了挣:“什么时候放的?”

  “你在奇迹酒吧拿起那枝玫瑰花的时候。”鳞城的嘴唇贴近他的耳廓,颇具金属质感的低冷声音钻进他的耳中,让他感到轻微的痒意,与过敏造成的痒不同,还带了几分猫爪儿似抓心挠肝的麻意,“我就开始看着你了。”

  “那为什么取出来?”

  “因为暂时用不上。”鳞城哼笑,“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你都会在我身边,哪怕是我上厕所的时候也会拿绳子把你拴在门柱上。”

  一三不爽:“你很闲么?”

  “对,我很闲,至少接下来一周,我都会在鳞城塔里和你好好培养感情。”鳞城的表情看起来很得意,“上帝们都喜欢看感情线和剧情线相结合的剧本,我花了这么多钱把你买回来,当然要和你做爱。”

  一三:“……”

  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尽管他很想问问对方朱塞佩的死怎么处理,胜利区他打算怎么管辖,那群失去了精神领袖的暴民该怎么应对。

  但他没说出口,一方面鳞城是他的猎物,他没必要关心猎物的处境,另一方面句子太长,容易口吃,口吃会被取绰号,被取绰号很丢脸。

  鳞城却像是明白了他的意思,压低了声音在他耳边轻语:“我什么也不需要做,小呆子,胜利区尽管让它荒芜,暴民尽管让它动乱,我在鳞城塔的每层都布满了警卫,只要有一个人靠近,就枪毙他,有一群人靠近,就丢炸弹,管他是谁,管他来做什么,我们只要把枪声当成鞭炮,把轰炸当成礼花,没有人能打扰我们。”

  “疯子。”一三评价说。

  “当然,当然是疯子。”他的声音听起来非常的愉悦,似乎他对这个绰号的喜欢多过自己的本名,“在这座岛上只有疯人是自由的,所有理智的想法都很多余,都是自作聪明,任何想要巩固地位的‘智举’都只会导致无趣,而无趣会带来灭亡——这是个为娱乐而生的地方,我们应该为了快乐而死,朱塞佩蠢就蠢在他给自己制定了规则,而在这里能掀翻棋盘的才是赢家。”

  “你赢不了多久的。”

  “那也没关系,我不在乎。”鳞城说着解开了一三的袖口的扣子,一点点将他的衣袖往上撸,直到露出那行黑色的数字刺青,“我现在只想享用我的货物,如果天在这时候塌下来,我就死在你的身体里。”

  “我是个p。”一三提醒他。

  “所以呢?你想在上面?”

  “所以你打不过我。”几乎在话音落下的那一刻,他手中锋锐的铁片就抵在了鳞城的颈动脉上,他感受到那里跳动的力度,越发有自信斩断眼前这条生命。

  “很可惜,p在君主区只是力气更大的奴隶。”鳞城丝毫没有惊慌,几乎是同一时刻,他的枪口已经抵上了对方的额头,“要和我比比谁的动作快吗,p?”

  一三挑了挑眉,自觉上次对这家伙的身手判断可能有些误差。

  “你应该给我打,”他抑制住自己因为情绪高涨而导致的轻微口吃,丢下了手里的金属利片,“打松弛剂。”

  松弛剂是皇后用来对付p货物的通常手段,b较p先天不如的体质导致他们总是需要借助外物来支配对方,更何况皇后利用药物控制敌人方面的技巧纯熟得令人叹为观止。

  “我偏不,小结巴。”鳞城执拗地说,“我喜欢你执着于杀死我的样子,我感觉到你呼吸的频率有点变快了,你很高兴,是不是?”

  一三坦率地点了点头:“我很高兴。”

  “你的情商真低。”鳞城笑了笑,“这个时候你应该讨好主人,用一个吻请求主人把枪收起来,小奴隶。”他将枪口下移,抵在对方的胸膛上:“给你留出空间了,快吻我,一三。”

  一三呆了呆,他第一次听到对方直接喊自己的名字。

  他一时间有些混乱,脑中飞快地跳出“杀了他”和“吻他”两个选择,鳞城的枪口并没有传达出杀意,他知道对方并没有做好开枪的准备,因此,只要他想,只要一瞬间他就能捡起桌上的铁片割断对方的脖子。

  可是他没有立刻这么做,这一秒钟的迟疑让他自己百思不得其解。

  “吻他。”

  一个寒凉到近乎机械的声音在他静默了一周的耳麦中响起。

  “吻他。”

  身体先于大脑做出服从的反应,他将铁片从桌上拂到地下,身体前倾,直直地贴向对方的嘴唇,他发现鳞城的嘴唇看起来很柔软,同时他的面部线条其实是柔和清俊的——在那一身冷煞疯狂的血腥气之下,他其实是个典型的东方长相的b。

  细长的眼梢微微挑起,瞳孔沉沉地泛着光,像是察觉到了什么,鳞城忽然伸出一根手指,点住了他的嘴唇。

  “突然不想亲了。”男人说,他丢了枪,单臂揽住贴近身前的腰身,因为没有系皮带,松垮的裤子虚虚地贴着皮肤,一拉扯就露出一大片雪白的皮肉,“还是直接进入正题吧,p。”

  第10章【第二周】03

  鳞城塔总共有十三层,地下三层,地上十层。

  路奇诺端着托盘到负一层去找他的首领,托盘里装着三样东西:一把剃刀、一管松弛剂、一盒保险套。

  他走到门前,抬手欲敲,忽然僵住了动作。

  ——门半掩着,他不敢窥探里面的景象,但熟悉的声音不受控制地传进他的耳朵,同时,强烈浓郁的烟叶苦香差点熏红他的眼睛。

  路奇诺是个b,“皇后”所有的正式成员都是b,这个组织向来喜欢以极端的方式疯狂地把性别仇恨践行到底,但他们能够通过武器和药物奴役体格较他们强大的p并不意味着他们不会受到p信息素的影响,极具威慑性与攻击性的气息从这一扇窄门中倾泻而出,他感到一瞬间的头晕目眩。

  虽然没有像那样彻底丧失理智,但他依旧双膝发颤,哆哆嗦嗦地举起手捂住口鼻。

  “你的气味真是迷人……”b低沉的声音从屋里传来,“听到了么,我的部下已经快吃不消了,你听他喘得多大声,像一个醉死在酒精里的酒鬼。”

  路奇诺尴尬地屏住呼吸。

  气味的来源不甘示弱地回敬道:“那你呢?”若仔细辨识,不难察觉到他的声音暗藏着一丝隐忍。

  “微醺。”鳞城低下头,含住眼前微红的耳廓,湿润的舌尖抵着软骨轻轻一捻,杨花拂水一般扫过柔软的耳垂,因为这亲昵的动作,他的声音带着几分含糊不清的慵懒,“恰好适合酒后乱性。”

  一三明显地哆嗦了一下,他完全弄不懂自己的身体了,他不知道自己正在经历的事情意味着什么,也不明白为什么这具愈来愈燥热的身体完全无法呈现出防备的姿态——这不正常,照理来说过近的距离和抵在胸前的枪口都会让他全身紧绷、高度敏感,但此时他的神经却仿佛被麻痹了一般,不要说肉体,连骨头都酥软了起来。

  这种感觉他体会过,就在不久前的水池边,欲望勃发的那一刻,那种灵魂出窍的陌生体验与此时不谋而合,他不讨厌这种仿佛星辰在头顶炸裂的感觉,只是身体突如其来的不受控制让他感到异常的不安。

  “……不要舔我。”他思来想去,只发出了一声无力的驳斥,“很奇怪。”

  鳞城大笑:“相信我,这不奇怪,不仅不奇怪,还很美妙。”

  手中的枪被他丢在了地上,一刻也不得空的右手握住另一杆暂且蛰伏的“枪”,一三急促地发出一声喘息,五指狠狠箍住对方的肩膀。

  “嘶——”鳞城倒抽了一口气,垂目看了眼自己右肩渗出的血迹,“野猢狲。”

  他没有挣扎,反而就着这个姿势贴紧了对方的身体,左手一把将松垮的长裤扯至膝弯:“我接受你刚才的提案,p,你需要一点松弛剂,不,不仅仅是松弛剂,最好还能够让你化成一滩水,红着眼睛求我施予你,然后你会像简尼斯·维塞利一样离不开这管药剂,永永远远成为我的附庸。”

  贴上臀肌的冰冷针头让神志昏沉的p猛地清醒过来,一阵轻微的刺痛叫他勃然变色,他知道鳞城描述的那不是什么松弛剂,是“性瘾药”,这种该死的东西效力堪比毒品,只要一管就足够让任何人坠入地狱十八层。

  “你该死——”他咬牙切齿地骂道,药力仿佛一瞬间就起了作用,随着前端的刺激,他的身体越来越软、越来越热,他感到自己整个地在往下坠,从背靠的长桌滑落到冰冷的地面,鳞城随着他一起滚倒在地上,一只手枷锁般扣着他劲瘦的腰,另一只手始终握着他脆弱又敏感的处所,每一下揉捏都让他发出火烧火燎的急喘。

  一定是因为性瘾药。他想。我要杀了这个疯子。

  方才略微淡薄下去的杀意又一下子燃至顶峰,他随手在地板上摸索,同时b的手指已然触向他身后的禁区,毛骨悚然的燥热感让他发出一声野兽般的低叫,下一秒,那片被他摩挲多日的金属片回到了他的手里,灵巧的五指将它卷入掌心,飞快地扎进了鳞城的脖颈。

  鲜血溢出的同时,他在鳞城手中释放了。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推荐本书
梦幻岛 分卷阅读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