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杜仲当时只是说说而已，并没有打耳洞。

  方白芍后来耳钉没取掉，反而在杜仲的建议下买了几对低调的耳钉换着带，他对着耳洞已经不如起初那么在意了，不知不觉一年多就过去了。

  可是一个星期前他家角儿在三天没见面后，突然顶着一双红红的眼睛和右耳上银白的耳钉出现了。

  从当时来看杜仲的精神状态非常差，情绪极不稳定，连嗓子都有些沙哑。

  杜仲用一种沙哑悲伤的情绪问方白芍：“打耳洞挡灾这种事，是不是只有在发生前才有用，现在打都没用了？”

  “你怎么了？”方白芍问。

  可是杜仲什么都没说，只是抱了下方白芍就离开了。之后方白芍去问了班主是不是杜仲身边最近出了什么大事，王带采一脸懵逼：“没有啊，带玉不是好着吗？”

  方白芍又去问了好些人，可是都没有得到结果，再加上杜仲第二天再和他见面的时候就变回了之前那样，方白芍也就选择性忽略了，反正等他家角儿想说的时候，会来找他的。

  10.

  “喜欢吗？”杜仲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他面前，方白芍点点头：“好看，喜欢。”

  杜仲笑了，嘴角的梨涡陷了进去，他将耳钉取出来：“要不要现在试试？我帮你。”

  方白芍其实想说我自己可以，但见自己角儿那么积极，便乖乖点头，顺便弯下了些身子方便对方帮他戴。

  方白芍是侧着身子的，看不见杜仲是怎么帮他戴上的，他只感觉耳垂被扯弄的感觉和对方小心翼翼轻浅的呼吸声，丝丝热气吹到他耳边，有点痒。

  “好了。”杜仲拿出手机拍了张照，递给方白芍看，“我眼光还是不错的嘛。”

  方白芍瞟了一眼，注意力却被自己的耳垂吸引了：“我的耳垂怎么这么红……”

  杜仲凑近了看：“有吗？是不是我弄疼你了？要不要我帮你吹一下？”

  “不、不用了，等会就好了，我不疼。”方白芍将手机退回给杜仲，随后向后退了几步。

  杜仲还打算说些什么，远处原清泉跑过来了：“带玉小师叔好。”

  杜仲点点头：“打算带你小师母去练群口相声了？”

  原清泉点点头：“对啊，我和清河都等着他了，今晚就要演出了，我有点担心再对对……”

  “去吧去吧。”杜仲随手接起了电话，“我也有事要忙去了。”

  原清泉连忙应好挥挥手：“小师叔慢走啊！群口相声结束后，我一定将小师母完璧归赵！”

  “好。”

  杜仲远远回了句，原清泉笑完正准备揶揄方白芍，就见方白芍一脸冷淡往楼上走去。

  “诶！小师母你去哪儿啊！”

  “你小师母去哪儿我不知道，你爷爷我要去喝水去。”

  后来三人的群口相声表演完后，曲巷社的观众才明白，所谓的“认哏王”只认杜带玉的哏，至于其他的人，他不冷着脸怼死你占尽你便宜就不错了。

  第4章第4章

  11.

  方白芍和杜仲虽说是搭档，但大部分相声外的活儿都是只找杜仲，偶尔才会有和方白芍一起的。

  比如这一次一个杂志社就邀了方白芍和杜仲一起，做完造型拍完照后还有一个采访，两人坐在一起，方白芍手机里还有刚和摄影师要的照片。

  杜仲凑到方白芍边上：“这些图还没修过的吧？你之后等着修好的图……诶，这张记得发给我，这张照片肯定不会发出来……”

  杜仲指的是一张他仰起头冲方白芍笑的照片，那是拍的时候杜仲不小心踩到了长衣，被绊了一下，方白芍连忙扶住他，两个人的脸凑得很近。

  “两位看起来感情很好。”采访员看了两人选了一会儿的照片，终于开口了。

  方白芍听到声音下意识拉开了与杜仲的距离，杜仲中心一失正要调整，方白芍又赶忙扶正，小声说了句：“对不起。”

  杜仲眼里带笑，捏了下对方的脸：“有什么好道歉的？没错，我们曲巷社的师兄弟各辈分之间关系都挺好的。”

  采访员点头：“是不是捧哏和都跟的关系都挺好的？”

  杜仲看向方白芍，意思是让他回答，方白芍连说：“是，因为搭档之间是需要互相调侃砸挂的，我们有规矩是不能用有隔阂嫌隙的人砸挂的。”

  “噗……也就是调侃越多感情越好。”

  方白芍瞪大眼睛不知道对方是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杜仲还在旁边应了声：“对，尤其是我和他。”

  “昂，对。”既然自家角儿都这么说了，他也只能应下。

  采访员又问：“我们听在榭城的人说，方先生之前还是逗哏居多，怎么来了曲巷社当起了捧哏呢？”

  “就是想当了，碰巧杜师叔当时邀请我搭档，我们就……现在这样了。”

  杜仲：“白玉搭档。”

  方白芍：“对。”

  “……”

  方白芍下意识又应了句，等回完才反应过来杜仲说的并不是两人的搭档名，而是粉丝给两人组的p名。

  采访员一脸兴奋：“想不到两位对这些知道的还听清楚的。”

  “上网嘛，谁都会在网上冲浪的，尤其是相声演员。”方白芍怕他的小师叔又浪出什么话来，连忙自己辩解。

  杜仲一脸不敢置信：“你也会在网上冲浪？你平时不是除了发呆就是看书吗？你微博的能量被我偷完都自动消失了，也不见你收一次。”

  “我收的，而且我主要玩的是喂饭团那个……”方白芍嘟嘟囔囔含糊其辞，试图萌混过关。

  他确实在网上刷微博，而且花的时间还不少。每次他一个人呆着的时候他就会打开微博，不是“曲巷社-方清许”的号，而是另外两个。

  12.

  方白芍总共有三个微博号，除了曲巷社的官方号外，另外两个都是私人号。

  起初他只有一个，是为了刷微博，跟上网络流行攒哏。他的微博除了找哏外就是关注了杜带玉相关的号，每天看的都是和他小师叔有关的消息，偶尔看到一两个杜带玉的毒唯骂捧哏的，他也就一晃眼过去了。

  后来刷着刷着发现网上有太多人在骂杜带玉，方白芍气不过想骂回去，可是他的私人号已经刷成了杜带玉超话的粉丝头子，不好多骂人。于是他又创了个小号，专门用来怼那些骂杜带玉的人。

  作为一个捧哏，损人于无形是一项必备技能。

  关于“白玉”也是从粉丝头子的号刷来的，方白芍起初只是觉得观众们喜欢看两个人互动，后来才知道他们私底下脑洞更大。

  他们把杜带玉的那些撒娇卖萌，和方白芍的认哏照顾全部脑补成了一圈大戏，方白芍连想都不敢想。每次看完后他都会感叹一句，随后吐槽：“不，你们都错了，杜带玉那样做只是想当我的爸爸罢了。”

  当然，他的微博小号杜仲是不知道的，毕竟方白芍还是不希望杜仲发现他戾气那么大，要是依照杜仲的脾气，肯定会轻飘飘一句“没必要”就过去了。

  13.

  “好吧。”因为时间问题，采访员没有在这个问题上过多的纠结，“杜先生是整个曲巷社学历最高的，是大学博士毕业，而且听说是十八岁就跳级读完了大学，之后硕博连读的……你读书这么厉害，怎么还想着来说相声呢？”

  杜仲摆摆手：“没什么，就是想说。”

  “对啊，为什么呢？”方白芍也有点好奇，当他听说杜仲博士毕业只有二十三的时候，就觉得人与人之间的差距太大了。

  杜仲偏头问：“你想知道？”

  “嗯……”方白芍又瞄了一眼采访员，“你要不方便说也没关系。”

  “没什么方不方便说的，其实也没什么……”

  杜仲半靠在方白芍身上，开始说了起来：“我小时候就跟着我爷爷奶奶学说相声和唱曲儿，我爸爸起初我只是玩玩也不阻拦我，后来长大了我就想正正经经的说相声，以后就走这条道了，我爸爸说不行，我就偏不。

  最后他说让我读完博士，如果读到那个程度之后，我还是想说相声就让我去说。

  大家也知道我家里是什么背景，爷爷是老一派相声演员，奶奶是当初某剧院知名旦角儿，我爸爸却是个科学家……反正随了家里人，我脑子也挺灵光的，于是我就憋着一股劲儿跳级读完了大学，硕博连读，以最短的时间完成了我爸的要求，然后就来说相声了。”

  “真是……励志啊。”采访员擦了擦头顶的汗，别人的相声之路都是什么吃不下饭了，坚持走这条路，没想到眼前这位角儿却是为相声奋力读书，怒读博只为相声。

  方白芍向杜仲投去了敬佩的目光：“好厉害。”

  杜仲笑笑：“等你大学毕业，你就会成为除了我外，我们园子里第二厉害的了。”

  曲巷社众九年义务教育及以下的：“阿嚏……是谁在说我（们）坏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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