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唯一的外人一离开,蠢蠢欲动的付丧神们又开始活跃起来,分外迅速的脱光衣服,跑去浴室冲澡,争取能占到审神者身边的另一个位置。
你问还有一个位置?那个当然已经被可怕的四花太刀提前预定了啊!
同样作为四花太刀,却时刻处于本丸食物链最底层的鹤丸国永不想说话。
唯一不紧不慢的当然是一期一振,这会儿正帮着幼年审神者围浴巾,突然感觉有点不对,才发现对方脖子上还带着那条金色的流苏项链,就伸手去摘。
“这个应该不会生锈吧,我可以用灵力保护它。”审神者意料之外的拒绝了,还用手护住项链,一脸认真的解释道:“因为是第一次收到的礼物,对我来说很重要,所以……”
被浴室里哗啦啦的流水声掩盖,所以大部分付丧神没有听到这句话。但离得最近的蓝发太刀听得一清二楚,一时间不由怔愣了,片刻后才发出了声音:“好,不会摘掉的……说起来,您的生日也快到了吧,不如在本丸里举行一场生日宴如何?”
作为专门处理文书工作的代理人,他自然能查得到审神者当初所填写的资料。可是最近事情发生得太多,居然没想起来要提前准备些礼物什么的,还好现在也不晚……
不过他很快又陷入了与之前堀川国广相同的窘迫中——本丸不财政赤字已经很不错了,根本没钱再去买什么比较拿得出手的礼物。而且这种送东西的时候,当然还是用自己的钱买才显得更有诚意……
要不真的找机会去万屋问问接不接受付丧神作为临时工吧?希望还来得及赚够钱。
不知道自己的一句话在对方心里引起了怎样的波澜,幼年的审神者眼神闪闪,开心的说道:“只要有特别多的东西吃就好啦!我最喜欢各种庆典和宴会了呢,可惜以前总是吃不饱……”
最后一句话说得很轻,像是在自言自语,所以陷入自己思绪的一期一振根本没有听到。
在脱下自己的衣服后,他领着审神者踏入浴室,却发现里面正闹得厉害。所有的付丧神都聚在一起,正兴奋地观察着什么,直到他们走近才看到,包围圈里的正是一脸羞愤欲死的褐发打刀。
“主!请、请暂时不要看着我!”
发现审神者之后,长谷部更是脸红,几乎要将脑袋扎入臂弯中。他原本好好围在腰间的浴巾被扯开了,正露出线条优美的腰部和小半边的臀,再向下就能看到一点点烙印的痕迹,不过大半还是藏在浴巾下面的。
“就是想看看到底长什么样子嘛,当初放在自己身上根本看不到的。”没皮没脸的银发付丧神蹲在他身边,还状似好心的安慰道:“放心吧,你不是第一个有这种痕迹的刃,也绝不可能是最后一个。”
——以目前他的观察来说,审神者对于解救失足付丧神,兴趣可不是一般大呢。现在本丸里除了五虎退、烛台切和堀川国广,剩下的不都是曾经被烙印折磨过的嘛,所以他真不觉得有什么羞耻的。
还有,都说有故事的男人会更有魅力,那么有故事的刃……也不会例外吧?
“就、就算是这样,也不想……”褐发打刀的声音闷闷的,已经可以想象到他将自己的脸憋成番茄色的模样了。
在这里,大概只有蓝发太刀经历过这种公开处刑,不由产生了微妙的感同身受,就将审神者放在地上,询问道:“主人,如果您想现在帮忙祛除烙印的话,在旁边的木屋里有单独的温泉可以使用。”
——虽然隔音效果怎么样就不清楚了,唔,一会儿他可以拿条干净的毛巾给长谷部咬着。
“怎么能在这种地方让主……”褐发打刀急急忙忙抬起头,想要制止。
但幼年审神者的一句“那就现在吧,正好方便”,就把他所有未出口的拒绝通通变成了羞怯。
“那、那如果是主命的话,我自然不会违背。”
——在审神者面前,这家伙简直就是毫无原则啊,总感觉真是太危险了。
付丧神们又开始在心里狂敲警钟。不过想着长谷部即将遭遇的磨难,他们只能拍拍他的肩,给予一丝丝不太真诚的鼓励了。
反正不会死,就是很让人不想回忆就是了,不过对于压切长谷部来说,没准是件值得以后拿出来细细品味的美好记忆?
总之,论主(痴)厨(汉)这种属性,谁也不过这振褐发打刀的。
第60章那一日
长谷部手里拿着蓝发太刀友情提供的小毛巾,正一脸懵逼的回忆着对方之前说过的话——
“总之,叫出来的话也不是什么大事,放轻松就好。”
——祛除烙印会比之前的浴火重生还要疼吗?虽然可能没办法忍耐,但要是主的命令,他就算咬碎牙齿也会死死忍住声音的。
视线落在面前人的身上,竟感觉有一丝怯意。他深吸一口气,双膝跪地,鼓起勇气道:“压切长谷部在此向您请求……请祛除我身上的烙印吧,因为我想成为主一个人的付丧神。还请您,不要嫌弃我……”
正一条腿迈入温泉的樱井真弓,听到这一连串的发言,只是歪歪头,侧过脸对他说道:“进来再说吧,我们好好谈谈。”
“啊……是、是!”他赶忙站起身,想去搀扶着对方的胳膊、以防滑倒,可没时间去开口请示,他只能虚虚的将手垫在审神者的手肘下,小心翼翼的跟着一起进入了水中。
滚烫的温泉水漫过身体的一刹那,他只觉得浑身酥软,就像是好几辈子没有放松过的神经、在此刻突然松懈了一样,舒服到想发出喟叹。
“我想知道,在我们没去那栋宅子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幼年审神者盘起腿,摆出一副认真谈话的姿势看着他。
褐发打刀刚放松下来的神经立刻又绷紧了,下意识想起身作答,可刚带动水流发出“哗啦”一声后,又猛地停住,死死的垂下了头,“抱、抱歉,主,我不是故意的……”
——怎么办,越是想做好就越紧张!这样下去只会让主讨厌自己吧!
他又不自觉的陷入了自我厌弃,牙齿落在嘴唇上,将它咬得毫无血色。
“你很怕我吗?”对他的反应感到有些奇怪,幼年审神者摸了摸自己的脸,没觉得跟以前有什么不同。虽然他很想变得威武一点,让敌人一看到就恨不得跪下求饶,可面对同伴时,他还是希望能以正常的方式相处。
就像本丸里的大家,都跟朋友一样亲密啊。
“不!我怎么会!我亲近您还来不及!”褐发打刀几乎想跪下表忠心了,可站在及腰的温泉水中,他这么跪下去只会完全扎入水中变成一只吐泡泡的鱼。想着那样实在是太丢人了,他就只能尴尬得站着不动,握紧拳头颤声说:“只是我比、比较笨……不,不是笨!就是……请您不要嫌弃我!我会更努力去做的!无论任何事情!”
他已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就是很怕,怕真的被嫌弃了,然后落入再一次被抛弃的境地。
可说着自己并不比任何人差,到了这种时候却语无伦次,甚至甩了审神者一脸水,根本就是糟糕到极点了吧……
明明他真的很努力啊,可为什么,就不能像别的付丧神一样讨人喜欢呢。
“我没有嫌弃你的意思。”抹掉脸上的水滴,幼年的审神者仰起头,正好可以看见对方脸上苦闷的神色,便伸手去拉他的胳膊,说道:“不过我们还是坐下谈比较好,总仰着头怪累的。”
于是褐发打刀又受了惊似的飞快坐下,再次溅了幼年审神者一脸水。
樱井真弓面无表情。
“……主,请允许我帮您擦一下……”长谷部气弱的请求着。
得到对方的首肯后,他凑了过去,先将自己的手用毛巾擦干,才伸过去一点点抚开审神者脸上的水珠。因为距离太近,他感觉自己的心脏正在“噗通噗通”的疯狂跳动,像是马上就要从嗓子眼里钻出来了,只能费力地找话题掩饰着。
“那、那个……在那栋宅子里,之前其实有很多刀剑付丧神的,不过因为实验太过残忍,所以能存活下来的很少。在我的记忆中,最后还算完整生存下来的也就不足十振,而且性情上也会更加偏执一些。”
说到这里,他想起在那个男人走后,仅存的几振付丧神们突然发狂,开始互相砍杀,就仿佛是陷入了梦魇一样。唯独他还保持着一定的清醒,所以才能在厮杀中活下来,不过代价就是之前的满身伤痕。
那个时候,他还以为这只是筛选幸存者的一种方式,还可耻地沾沾自喜着,觉得能活下来的自己绝对会被主给重用。但现实却狠狠地给了他一巴掌,说一切都只是他的幻想而已。
还好他最终遇到了面前的这个人,告诉他,还来得及,还有重新开始的机会……
他手下的动作一顿,变成了轻轻抚摸对方的脸颊,并且无意识地盯着那双血色的眸子不放,喉咙里莫名一阵干渴。
——想呆在这个人的身边,想把这句话传达过去,可所有的言语都显得是那么苍白无力,就连张口也不知该如何去表达真心。
“我……”
“你对我的血还有渴望?”
审神者的声音打断了他即将说出口的话。他茫然地眨眨眼,喉结翻滚了几下,才挤出声音来:“并、并没有,您怎么会那么想……?”
“因为你的表情好像要吃人了一样啊。”话虽是这样说的,可樱井真弓并没有防备的意识,似乎还相当感兴趣的注视着他紫色的双眸,微笑道:“狼性也不错啊,只是爪子得收起来,别碰到同伴就好了。”
——比起狼的话,他更愿意当主的犬……啊啊,不行不能那样说,会被当成变态的!
在心里纠结了几秒,他才试探性地问道:“主是很喜欢狼吗,那种凶猛的大型动物之类的?”
——如果主喜欢,就算自己不是那种性格,也得朝着那个方向努力!不过狼到底应该是什么样,要表情很凶吗,就像之前的自己那样……不行,已经完全想不起来了啊啊啊啊!
“嗯,挺可爱的不是。”根本读不懂对方的脑电波,幼年审神者天然地答道。在对方正在试图让表情更凶狠地时候,又想了想补充了一句:“应该也挺好吃的,不知道哪天可不可以让烛台切试着弄一下。”
长谷部只觉得浑身一寒,赶忙把表情调整到正常状态,生怕对方想连着自己一起料理了。
算、算了,他还是老老实实的当一振刀吧,别总想着什么狼和犬的这种高深问题了……
“那个男人去哪里了,你知不知道?”
好在审神者很快又将对话拉了回去,他松了口气,想了想说道:“那位大人……其实从未以真身出现在任何地方。这也是组织里研发的一个科技,可以将他的身形投射到选定的区域中,并且能展现出一部分的实力和真实的身躯。简单来说,就是像分身一样的存在吧,哪怕被斩杀,也不会对本体造成影响。”
想起上次相遇的场景,审神者点点头,算是认同了这个说法。
那个男人被毁坏的双腿,可不是任何科技能够治愈的。所以上次在黑暗本丸里相遇时,他就知道那个不是本人了,才没急着攻击。
明明以坐着轮椅出现的方式更能迷惑他,却还是执着于正常人的姿态吗……到底是傻,还是太过执念已变成心魔了呢?
他更相信是后者的原因。
“主是想要主动去找他吗?!”做了这个可怕的猜想后,褐发打刀不由激动了起来,语无伦次的阻拦道:“不行的!他很强……不,我不是说主的实力弱,其实您要更强一些也说不定……不过他的背后可是站着一整支暗堕刀军队啊!这不是战场上一对一的厮杀,而是要与整个儿组织对抗,更别提他们的实力还在不停扩张当中,也许很快就要取代时之政府了!”
“你也说了,到最后他们会取代时之政府。”幼年审神者的语气依旧平稳,与过于激动的长谷部相比,则显得淡然过头了。
他直视着对方的眼睛,无谓的一笑道:“那你觉得到那时,他还会放过我吗?你应该知道我的血脉对于那些人来说意味着什么吧。”
褐发打刀一时语塞,隔了半晌才用微不可查的声音喃喃自语着:“是制造更多暗堕刀的素材……”
“从他加入那个组织开始,就注定我以后没有一天安生日子可过。抛出诱饵,用别的力量来牵绊我的同时,又可以安然躲在后面看戏,正是他一贯的作风啊。”
樱井真弓用习以为常的态度说着,伸手拂过对方的眼角,又继续说道:“这也是我想与你谈话的原因。局势已经很清晰了,跟在我的身边,极有可能会丢掉这条重新捡回来的命,所以远离才是最好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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