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浮生半日

  第三十四章浮生半日

  严鸾几人回到严府，却见二管家周进等在大门口，焦急的向他们来的方向望着，见严鸾回来，忙迎上前道：“老爷可算回来了，皇上来半天了，正等老爷呢。”

  严鸾边往里走，边问道：“皇上微服来的么？”

  周进道：“是，现正在正堂用茶呢。”

  严鸾回头，看见赵炜和贺氏犹豫着不知该不该跟着严鸾去正堂，便道：“炜儿你们也一起来吧。”

  严鸾走进正堂，见赵楹正站着看墙上挂的一幅怀素的字。严鸾跪下见了礼，赵炜和贺氏也在后面跪下道：“草民（民妇）叩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赵楹一眼也没看赵炜，只对严鸾道：“去你院里说话吧。”说完，也不叫平身，也不等严鸾起来，就自己先往后面严鸾住的小院里走去。严鸾只得自己站起，又对赵炜和贺氏道：“炜儿你们俩起来吧。皇上还在气头上，过些日子就好了。”又对陆通道：“叫人把大公子住的地方重新收拾下，该填的填上，再多派几个丫头小厮。”都嘱咐完，才往自己的住处走去。

  严鸾走进日常起居的东暖阁，赵楹正坐在严鸾平日常坐的榻上斜倚着翻看严鸾放在那的几本书。严鸾走过去坐在赵楹的下手，见赵楹的嘴唇有些干，便道：“干嘛大中午的来呢，外面那么热？”又对旁边站着的凤鸣道：“怎么不倒茶？”

  凤鸣道：“不巧，家里的茶吃完了。”

  严鸾一皱眉，道：“那就倒杯水来。”

  凤鸣道：“开水也没有了，刚才管厨房要，还没送来。”

  严鸾看了凤鸣一眼，拿起榻上小几上的一个茶杯，对赵楹道：“我早上剩的残茶，你不嫌弃就先喝这个吧。”

  赵楹就着严鸾的手里一口喝干了，笑道：“好甜。”

  严鸾没想到赵楹会在他手上喝，想缩回来却来不及了。嗔怪的看了赵楹一眼，又对凤鸣道：“没你事了，下去吧。”

  凤鸣见严鸾的靠垫有些歪了，便想整理好再走。不料刚伸手过去就被严鸾用手挡开，同时听到严鸾透着些冷意的声音道：“不敢劳驾。”

  严鸾平日从不对下人疾言厉色，凤鸣更是一句重话都未曾受过，这时眼圈就已经红了，强忍着泪水给赵楹和严鸾福了一福走了出去。

  赵楹笑道：“这丫头替你抱不平呢。”

  严鸾叹了口气，道：“她这性子，在我这还好，将来嫁了人再这么着可怎么得了。你怎么忽然来了，找我有事么？”

  赵楹道：“想你了就来了。”

  严鸾失笑道：“我今早才从乾清宫回府的。”

  赵楹道：“我昨晚批完折子你都睡了，今早上朝时你还没起。想退朝后和你说说话，严霜却说你回来了。我想我也很久没来你这，就来喽。”

  严鸾道：“你这是夸你自己勤政呢，还是说我贪睡呢？”

  赵楹道：“你平时睡得就不好，我巴不得你多睡一些。对了，你说我大中午的出来，你自己干嘛大中午的出去。你是去贺原家把炜儿媳妇接回来了是么？”

  严鸾道：“是啊，怎么炜儿媳妇都九个月了也没听你提过？”

  赵楹道：“有什么好说的？”

  严鸾有些诧异的道：“你要当祖父了不高兴么？”

  赵楹道：“当祖父不就说明我老了？有什么可高兴的？”

  严鸾无奈道：“人到了年纪就会老，和做不做祖父没关系，哪有人不希望自己多子多福的？”

  赵楹若有所思的道：“是么。”见严鸾有些疲累，便道：“我有点困，我们小睡一会儿吧。”看严鸾犹豫，又道：“放心，这大白天的，我真就是只想睡一会儿。”

  严鸾确实也累了，就脱了外衫，和赵楹一起躺在了床上。赵楹见严鸾领口里露出的脖颈上还有一个淡淡的吻痕，便伸手搂过严鸾，道：“前几日的事，是我过分了。”

  严鸾自己挪了一下，换了个舒服的姿势窝在赵楹怀里道：“没事，不是说了不怪你么？”

  赵楹在严鸾耳边道：“我以后再不那样欺负你了。”

  严鸾笑道：“这话我且听听吧。”

  两人正轻言细语的说着话，却听卧房外凤鸣的声音道：“皇上，老爷，外面的小厮报进来，说锦衣卫的路秉路大人来了，有要事求见老爷。”

  赵楹一皱眉，道：“他来干什么？”对凤鸣道：“你让小厮和他说，严大人正在午休，没空见他，打发他走就完了。”

  严鸾忙道：“别，让他进来，在明厅等我。”边起身穿衣边对赵楹道：“他这时候来找我，一定是有急事。他应该不知道你在这儿，你就躺着等我，我一会儿就回来了。”

  严鸾住的屋子一共是五间正房，中间是明厅。西面两间是西暖阁连着内书房，东面两间是东暖阁连着卧房。严鸾刚在明厅的太师椅上坐定，便见萍儿和几个小丫头引着路秉进来。路秉知道这是严鸾内院，头一直低着，对那几个丫头一眼都不敢多看。

  路秉进了明厅，对严鸾见了礼。严鸾指了指自己旁边的椅子，道：“坐吧。”路秉没敢坐在那，只侧着身子坐在了右边一溜椅子最靠近严鸾的那一张。萍儿上了茶，便带着另几个丫头退下了。

  路秉道：“本不该这时来打扰大人的，但事情实在有些紧急。”

  严鸾道：“没事，说吧。”

  路秉道：“前几日戍守官山卫的守将钟日升私自进京，被我的人发现。这人白天在京里联络了几个京官，晚上就一直住在宁寿侯府中。”

  严鸾一惊，道：“烈儿？”

  路秉道：“是。守将无召进京是大罪，卑职想这个钟日升一定是有重要的事和侯爷商量。不过前几日大人失踪的时候，侯爷带着卑职寻找大人十分尽心，也同时将他们谋划的事情耽搁了。三日前大人平安归来，那个钟日升又开始频繁活动。卑职今日收到消息，钟日升傍晚就会离开北京，所以来请示大人，要不要扣住他加以审问。还有，这个钟日升的背景，卑职也调查了，他原本是常应秋将军的副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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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五章追忆发妻

  第三十五章追忆发妻

  严鸾道：“他都跟什么人接触了？”

  路秉道：“他在北京一共待了半个月，除了每晚都住在侯府外，和谢子湖见了有三四面，和其他几人每人见了两三面。”说完，递上一张单子。

  严鸾看了看，单子上有五六个名字，其中有一个似乎有些眼熟，便问道：“这都是什么人？”

  路秉道：“是几个从五品以下的小官，都是闲职。”

  严鸾想了一下道：“放他走吧，他要真有什么诡计一定会有下一步动作，等他自己露马脚再说。”

  路秉答了是，犹豫了一下又道：“大人恕罪，前几日找不见大人，卑职已把此事直接禀报皇上了。卑职今日进宫求见，听严公公说皇上不在宫里。大人可知皇上在何处吗？要不要请示一下圣意？”

  不等严鸾回答，却听东暖阁里响起赵楹的声音：“路秉你的差事真是越当越好了。严大人已经和你说了要如何处置，你却说要问朕的意思。若换成别的上司，就凭你这句话，你头上的乌沙帽就已经不保。朕可真不知道你这正三品锦衣卫将军是怎么混上去的。”一面说着，赵楹已经打开门走了出来。

  路秉吓得赶紧向赵楹跪下磕头不止，口中不住的道：“臣惊扰了圣驾，臣罪该万死。”

  赵楹也不理路秉，只对严鸾道：“你是想放烈儿一马？”

  严鸾道：“臣是想让路秉先查着，查清楚再说。”

  赵楹道：“也好。”又对路秉道：“还不走？等着严大人留你用晚饭吗？”

  路秉赶紧磕了个头，道：“是，臣告退。”又对严鸾深施一礼，道：“卑职告退。”

  路秉被丫头引着走出二门，见陆通等在那里，便埋怨道：“我说陆兄，你干嘛这么害我？皇上在这，你还让我进去？”

  陆通笑道：“我哪里敢害路大人，是你说有急事请示老爷，我才帮你通报的。我想老爷如果不想见你，自然不会让你进内院的。”

  路秉苦笑道：“严大人也是，害我又挨皇上一顿骂。对了，陆兄，你跟在皇上身边十几年了。我正好请教你，若是有些差事，皇上和严大人的意思不一样，那按谁的意思办呢？”

  陆通笑道：“我的路大人，你可是锦衣卫将军，皇上身边最亲近的宠臣，这事还用问我么？你细想，就算皇上和我们老爷有什么事开始意见不一致，最后的决定都是按谁的意思，你还没看出来么？”

  路秉想了一会儿，好像每件事最后都是按严鸾的主意。便笑道：“明白了。”

  陆通道：“其实我也有点好奇，从前先帝的时候，若是和我们老爷有什么政事上的分歧，那是听谁的呢？”

  路秉道：“没有，从前严大人说什么，先帝便听什么，他二人从来没有过争执。”

  陆通一愣，道：“路大人，你这话要是传到皇上耳里……”

  路秉急道：“这可是陆兄你问我我才说的，你可不能害我……”

  陆通笑道：“不过一句玩笑，路大人怎么急了？还皇上近臣呢，胆子这么小。”

  路秉走后，严鸾对赵楹道：“再睡一会儿么？”

  赵楹道：“不了，我晚上还有事，要回宫了。你明天上朝吗？”

  严鸾道：“上朝，我送你。”

  这时凤鸣却道：“我送皇上吧。”

  严鸾道：“也好。”

  凤鸣将赵楹的外衫穿好，衣裤整平，又检查了他随身带的玉佩香袋等一件不少，才送赵楹出门。一边走着，凤鸣道：“你该待他好些才是。”

  赵楹笑道：“我什么时候待他不好了？”

  凤鸣道：“你有妻子，有儿女，有江山，他有什么呢？除了你，他什么都没有。我听说皇后娘娘要给你选秀，以后你妃嫔越来越多，你叫他……叫他去和那些妃嫔争宠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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