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鸾道:“皇上早些回宫吧,臣要休息了。”说完就转身回了自己的卧房。
赵楹看着紧闭的卧房门,呆呆的站了半天,直到凤鸣进来,道:“三郎,外面下雪了,我给你拿床被子,你在暖阁里睡一夜好么?”
赵楹道:“不必了,我回宫。”
赵楹刚走出明厅的门,严鸾便从卧房出来,对凤鸣道:“你把我的披风给他送去,别说是我让你去的。”
作者有话要说:严大人真正动气的一次
☆、第六十四章票拟之权
第六十四章票拟之权
第二日,严鸾便没上朝,只让陆通派人到朝房说自己染了小恙,要休息几日。
到了午时,陈文英和杨潮却到了。陆通让小厮通报进去,严鸾走出来,把这两人让到了书房。
陈文英喝了口茶,道:“你这病恐怕装不下去了。“
严鸾道:“我哪有装病?”
陈文英道:“你刚回来的时候,就说养病在养心殿住了一个月。现在又说病,你怎能有那么多病?现在好多事等着你处理,尤其是兵部,虽然之前由先林执掌,但他只是兵部左侍郎,好多事没你这个尚书决断是不行的。”
严鸾道:”这是我最想不通的,我是文官,让我做兵部尚书作什么?”
杨潮笑道:“你不知道么?你在养心殿这一个月,丁如柏到处说你是军事奇才,用兵如神,击败倭寇有一大半是你的功劳。”
严鸾皱眉道:“子茂这不是胡说么?我在他军中,最多也就是出了几个主意。平倭俱是子茂之功,谁不知道?”
陈文英道:“总之你现在是兵部尚书,在其位谋其政你不能不管。皇上今日也没上朝,还下了口谕,所有折子先经内阁处理,如有不能决的事,由内阁直接奏报皇上。六部五寺及各监各司等所有需要紧急处理的公务也呈报给你,还有全国的军务,统一由你调度……”
严鸾道:“朝政由我把持,兵权由我执掌,再加上东厂和锦衣卫本来就是我的人。所以我如想篡位再容易不过了。我谋划好一切,便可设计发动政变,将皇上幽禁。三个皇子都是我学生,我随便扶持一个,就炽儿吧,他年纪小好辖制。我让这小皇帝做几年傀儡,就可以给自己晋异姓王,加九锡。再过几年,就和文武群臣来一出三请三让。就可自立了,反正前有王莽、曹丕、司马氏……”
陈文英和杨潮都听得傻了,杨潮忙道:“灵安,我知道你说什么都是不打紧的。但我和彦华的脑袋还得要啊。这些话要是有只言片语传出去,我们都得受牵连。”
严鸾道:“外面怕是有很多人这么说吧。”
陈文英也道:“是有些,主要是宗室。太宗的弟弟代简王赵桂和代思王赵槐因为有太宗的恩典没有就藩你是知道的。这些年他们在北京,虽说不是很得志,但是府中子侄加上一些亲眷故交,这股势力也是不小。他们昨天在朝上刚说了一句,就被皇上申斥了。剩下的人也就是背后说说,谢子湖致仕后,谁还敢在皇上面前进你的谗言?言归正传,你这就和我们进宫好不好?”
严鸾道:“皇上就算没上朝,总不能你们几个也不见吧。”
杨潮苦笑道:“见了,但皇上就一句话:‘此事严大人知道么?先让严大人拿出个意见,再来回朕’。”
严鸾叹口气道:“你们俩等我吧,我去换衣服。”
严鸾几个人走进上书房,见各部院的重要官员大都在此。众人见了严鸾纷纷见礼道贺,严鸾便也一一回应。终于应酬完了,寇亦青才笑道:“如今想见国公爷一面可真不容易。”
严鸾一笑,对旁边一个小太监道:“去帮我通报一声,说我来了,求见皇上。”
过了一小会儿,从弘德殿方向走过来一个穿正五品服色的年轻官员。这人走进上书房,对众人朗声道:“众位大人,皇上说从今日起,将南书房作为内阁处理政务之用。所有奏折需经严大人票拟后再呈给皇上。各位大人有何紧急公务也请先禀报严大人,由严大人定夺处理。”又走到严鸾面前,跪下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头,脆生生的道:“奴才陆怀信叩见老爷,恭贺老爷新晋国公爷之喜。”
严鸾以为自己听错了,便道:“你叫我什么?”
那年轻官员跪在那里,抬头笑道:“我是老爷的奴才,当然叫您老爷。”
严鸾一惊,这年轻人长得面如冠玉、剑眉星眸,竟是那日在昭仁殿和赵楹饮酒调笑的少年,因今日穿了官服,气质又完全变了,所以严鸾刚才没认出来。便问道:“你是何人?现任何职?”
这时杨潮在旁边笑道:“你不认得他么?他是你府上大管家陆通的二儿子,陆怀信字云诺。刚从外任的知州职上调回来,现任你吏部的文选司郎中。”
严鸾点头道:“陆郎中请起吧,以后跟大家一样称呼我就好。”
陆怀信又磕了个头才起身,道:“我父母都是老爷的奴才,我自然从出生起就注定是老爷的奴才。刚才奴才已经带着几个公公将南书房简单收拾了,老爷去看看吧。”
严鸾心想,怪不得世人都爱以貌取人,这俊俏的少年郎即使磕头身姿也是美的,他口称奴才叫人听了不但不觉得他低贱,而只感到他谦恭有礼。
严鸾等人进了南书房的正殿,对众人道:“各位稍等等,我先和六部的各位尚书说几句话。”
严鸾和陈彦华等几人到了南书房东次间,几人坐定。陈文英笑道:“刚才在你府里没来得及说,我们几个都备了贺礼,只等你请客,好好贺一贺你受封齐平公。”
严鸾笑道:“有什么好贺的?外面的人说我这齐平公是怎么来的,当我不知道么?”
杨潮笑道:“昨儿刚封了一等镇国公,如今又是有票拟之权加兵权的首辅,怎么说这灰心的话?”
严鸾道:“在座的,除了陆郎中,都是我十几年的老朋友,我也不怕和你们说,这封公爵、做首辅实在并非我所愿。”
吕观笑道:“不是你所愿,却是我们所愿。你想想,若是换个首辅,他们几个还好,我肯定是干不下去了。”
寇亦青也道:“是啊,灵安,历任内阁和六部之间多少总有些心病。只有你和彦华,是我们几人真心拥戴的。不为别的,就为我们几个老朋友,你做这首辅还不高兴么?”
严鸾笑道:“说的是,幸亏有你们,不然我做这首辅更没意思了。”又对杨潮道:“对了,亭溪,‘齐平公’这封号是你们礼部拟的么?我虽文墨不通,也看出“齐平”二字很是不妥,偏偏匾额又那么快就做好挂上了。”
杨潮笑道:“你不用谦虚,谁不知道你才高八斗。这封号是皇上自己拟的,匾额也是一个月前皇上就吩咐做的,你可怪不到我头上。”
作者有话要说:严大人上班了
☆、第六十五章首辅行权
关于严鸾对权力的态度,想说几句:
首先,严鸾肯定不是一个淡泊名利的人,在原文《归乡》番外中,严鸾拒绝赵楹时说的便是“春闱在即,何必非要断了我的前途”,可见严鸾当时是非常想通过科举出人头地的。
严鸾中了状元后,遇到阉党把持朝政,并没有选择辞官,而是和其他十二个官员士子一起上书弹劾。也就是对一个昏聩到完全不理朝政的皇帝,还抱有希望。
所以我觉得他和赵楹说不想再为官,虽然是心里话,但是确实是一种牺牲。赵楹了解严鸾,所以不会让严鸾做这种牺牲。在吵架时说严鸾喜欢权力也不完全是气话。
顺便说一句,我觉得赵煊做的第二渣的事就是将严鸾削职抄家(第一渣的事是将严霜变成太监)。我想象不出无职无权的严鸾以什么身份在赵煊身边,所以严鸾其实只剩自尽一条路。(当然,自杀的最主要原因还是和赵楹分开。)
第六十五章首辅行权
严鸾道:“那你身为礼部尚书也应该劝谏皇上,不能用‘齐平’两个字。”
杨潮笑道:“国公爷,虽说文死谏武死战,可我这条命也不值当就死在这上头吧。”
严鸾笑道:“我说让你进谏,谁让你死谏了?再说这点小事还用死谏么?”
杨潮笑道:“代简王和代思王刚说一句,不能把兵权政权急于你一人之手,就被皇上申斥了一顿。关于你的事,谁还敢说半个不字?再者‘齐平’也没什么不好,姜子牙的封号不就是齐平公么?”
严鸾笑道:“我脸皮得有多厚,用姜子牙用过的封号?”
杨潮笑道:“你文才武功远胜飞熊。凭一人之力,就退了十万围城大军……”
严鸾打断道:“别往下说了,说正事吧。兵部有什么特别紧急的事么?”
兵部左侍郎罗先林道:“廉王谋反,前军都督带兵围剿,兵力近乎反叛的三倍。都大半年了还未平息,昨日又讨要军费。我看他是怕担了杀廉王的罪名,总是拖拖拉拉。不如先把军费拖拖,让他加紧时间剿灭廉王。见到些成果再给他钱。”
严鸾道:“这事怎不直接奏报皇上?”
罗先林道:“我已经奏报了,皇上说问你的意思。”
严鸾想了想道:“军费照给,和他说廉王既谋反,就已经不把自己看作□□子孙,他也不必有任何顾忌。打仗的事我不会给他期限,但若让我知道他延误军机,我必治他的罪。”
罗先林答了是。
兵部右侍郎丁如柏道:“辽东守备上报,后金和咱们总是有小冲突,弄得边境百姓烦扰不堪。要我说不如好好和他们打一仗,让他们滚回长白山就好了。”
严鸾道:“子茂我还没说你呢?倭寇到底是谁平的啊?不是你和你的部将浴血三年才将他们赶出去的么?我是给你出了几个主意,但那也都是纸上谈兵,真正破敌的还是你,若说兵部尚书,理应在你和先林中选一个。”
丁如柏笑道:“灵安你不必谦虚,文人掌兵往往出奇制胜,前朝岳飞、本朝王守仁都是如此,你那几个主意便是带兵几十年的人也想不出来。再者我和先林都在新泰朝领兵多年,兵部尚书这嫌疑之地我们可不敢碰。”
罗先林也笑道:“正是呢,如今头上由你罩着,我才觉得自己脑袋长得牢了。”
严鸾道:“我看后金大汗倒不是不讲理的人,先和他谈谈。如今蒙古战事一触即发,我不想这个时候得罪后金。”
次辅户部尚书陈文英道:“今年战事不断,先有皇帝堂侄围城,后有倭寇作乱,再加上廉王谋反,今年军费已严重超支。我想江南一向富庶,便是加三成税赋也不要紧。皇上却说要从內帑中拿一千万两银子出来……”
严鸾讶异的打断道:“内帑有这么多银子?”
陈文英道:“应该有一部分是先帝留下的,还有一些是皇上做王爷时积攒的。我觉得这样太委屈皇上,要不你跟皇上说说,就不用皇上的银子了,我们户部再想办法。”
严鸾道:“天下都是皇上的,皇上拿银子出来也应当,就依皇上吧。”
礼部尚书杨潮道:“贵妃娘娘的哥哥,蒙古鞑靼部大汗拉克申说要把他女儿送过来和亲。但让我们自北京城外按皇妃仪仗迎她入城。历来番邦送公主和亲都是皇上看过后才定位分的,他提这要求,明显是故意要抬高自己身份。”
严鸾皱眉道:“这事牵涉皇上后宫,怎不直接问皇上?”
杨潮道:“问了,皇上让问你的意思。”
严鸾向丁如松道:“鞑子这个时候和亲,是想修好么?”
丁如松不屑的道:“这些鞑子狡猾的很,尤其拉克申,一向对我大燕虎视眈眈。他今日把女儿送来,说不定明日就宣战。再说让姑侄俩一起侍奉皇上,当真是妄顾伦常,寡廉鲜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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